卷二 天潯(1)
對不起哥隻能愛你到這裏 作者：往初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第二卷：天潯（1）
兩年後。
白城的七步街。
這是個令人窒息的夜晚，天空下著綿綿不絕的秋雨，就像上蒼撒下的一張無形巨大的網，悄悄籠罩住了這暗夜裏錯雜的街巷。天高夜黑，四下張望，隻能模糊看到參差的房簷，在一片霧蒙蒙裏，好似怪獸突兀的獠牙。天不是很冷，但有種毛骨悚然的陰寒。
遠處的街角隱隱約約穿來幾聲槍響，好像一把鈍刀呲啦啦地劃破長空，在濕潤陰寒的空氣裏迴蕩，讓人心裏聽得發毛。
“南潯，你先在這別動，我去前麵探一下。”齊寬在手槍裏上了一排子彈，然後就聽見“哢嚓”子彈上膛的聲音。他皺著眉頭，右手拿著槍隨時準備開火，左手向街道另一端的段南潯比劃著。
段南潯靠著牆角坐在地上，右手死死的拉著襯衣下擺，俯身用牙猛烈地撕咬著襯衣，從上麵扯下來一塊長長的布條，他用右手和牙齒艱難地配合著，把它綁到另一隻胳膊的大臂位置。那隻胳膊，在肘關節的上方一點，赫然裸露著一個觸目驚心的槍口，正汩汩地向外流著血，殷紅的血液染滿了整條衣袖。
“不行，你一個人去太危險了。”段南潯小喘了一口氣，黑白分明的眼睛直直盯著前麵的街角，“我看他們也沒多少人了，我們衝出去。”
這是一條死胡同，七步街，就是眾人驚煞的“死亡天街”。
十年前白城的兩大黑幫在此火拚，“合歡堂”的老大於安就慘死於此，走了僅僅七步便倒地身亡。人人相傳，十年前那場慘絕人寰的火拚，竟是因為爭搶一個國色天香的絕豔女子——夏小晚。於安因為夏小晚慘死，隻走七步，於是這條街改叫“七步街”。
人世間的這一悲劇至今不知還有多少人記得，當年故事中的主角也都已在時間裏化為風沙，即便想起，人們又會怎麽迴憶這個故事？
齊寬望向段南潯的傷口，問：“哎，你胳膊怎麽樣了，還流血嗎？我怕你還沒衝出去，自己先暈死了。”
“給我閉上你的臭嘴，沒事兒。”段南潯怒目瞪他一眼，“死不了，我也不能死。我必須活著迴家！”
那是兩年前，段南潯第一次提著家夥和其他人打架，或者說是拚殺。也是第一次親眼目睹鮮血淋漓那種傳說中的場景，他看著兩大撥人提著刀就互相砍了過去，立時飛濺的鮮血，模糊的肉體，慘厲的哭叫，在混沌的空氣和漆黑的暗夜中交雜著。他鼻翼裏全然是濃鬱惡心的腥氣，還沒出手，一個踉蹌就昏倒了。
他醒來時，躺在一間破舊的小屋裏，江南給他倒了一杯熱水，站在一旁冷冷地說：“段南潯，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麽？”
透過狹小的窗戶，江南微微抬起頭，望著遠處層層灼燒的雲朵，隻剩下紅得發紫的薄薄的一條線，連接著地麵與天空兩頭巨大的黑暗——黃昏。
一年有365個黃昏，可人呢，一輩子隻有一個。
“你當這是玩呀，這是他媽的命，生命，性命……刀是真的架在你脖子上了，可是你沒有感覺到，一個人懸在刀刃上，如果有下一次，隻怕你也沒機會感覺了。”江南發怒的時候手在輕顫，就是那隻平時拎著槍，瞬間秒殺的手。他的聲音逐漸低沉下來，“南潯，你不知道，和死忙擦肩而過，那是什麽滋味。”
江南的臉上出現一抹怪異而淡漠蒼涼的微笑，黃昏的殘陽餘暉，一片金黃之中夾雜淡淡血色，正巧無力地灑在他俊逸的臉上。那一幕，成為了段南潯心中的一幅畫。
“嘿，因為段晴吧，她現在在家裏等你。”齊寬嬉皮一笑，“哎，南潯，她到底是你妹嗎？我覺得你們倆長得真不怎麽像，親兄妹……對了，你看我怎麽樣，長得一表人才吧，不如把你妹介紹給我。”
段南潯的眉頭稍稍皺了一下，臉色也不易察覺地有一瞬僵硬，他仍然看著前方，語氣微冷地說：“齊寬，我告訴你，你少打段晴的注意，想都別想。妹妹和兄弟，我不希望隻能擇一。”他覺得話說得重了，畢竟也曾生死患難，就扭頭衝齊寬笑笑，“就你，還人才，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初中都沒畢業。”
“你可不能這麽說，你不也是高中沒畢業嗎？這都是局勢所逼，要不咱還年年是三好學生呢，白白便宜了那幫書呆子。說起來我們還挺無奈，是不？”
段南潯沒在多說什麽，告別了校園，就再也不是三好學生，甚至普通學生。兩年的時間，改變了一個人的身份，也同樣改變了命運。
街角的聲音突然弱了，在周圍橫七豎八的屍體和彌漫的血腥裏，靜默地不可思議，像是在迎接一場新的更加殘忍的惡戰。
“我操他奶奶，他們又派人了。全他媽的一幫狗娘養的混蛋，傻逼！”齊寬氣急敗壞地罵出來，臉色也變得異常鐵青。齊寬一本正經起來和平時的油嘴滑舌完全判若兩人，他是真的氣得一點風度都沒了，連一向高揚的腦袋都耷拉下來，“南潯，看來，咱們要背水一戰了。”
段南潯閉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氣，帶動著胳膊上的傷口開始抽痛，他慢慢咬緊了牙，無論如何，要活著出去。
百米遠的街口處，又見大群人影晃蕩。片刻之後，密密麻麻的子彈在風裏噌噌直行，打在街道兩旁房屋的窗戶上，瓦礫上，變成驚天動地的巨響。這是真正的雨，槍林彈雨。
“他媽的，蝶姐該不會不管咱們了吧？這個三八婆，簡直就是妖精轉世，又奸又滑，還是虎子說得對，漂亮女人蛇蠍心腸，全他媽不能信。”生死關頭，齊寬一陣牢騷沒完沒了。
蝶姐，黑道人稱的蝴蝶，是個三十多歲的女人，因為肩頭上有一個碩大的青藍色蝴蝶花樣的刺青，且幫派勢力又幾乎占據了整個白城的二分之一，因此道上混的都對這個女人有幾分敬佩，尊稱她一聲“蝶姐”。
南潯覺得蝴蝶是一個極有心機的女人，與漂亮或惡毒無關，雖然她對自己也一直很不錯，甚至超出一般小弟的照顧，但這並不代表她不會算計或利用自己。就拿這一次來說，是一次考驗，對性命和忠誠的考驗。
段南潯和齊寬帶著僅僅二十個人引開了警察，由於實力懸殊，隻得邊打邊退，結果一直被圍堵到這條死胡同，七步街，而就在他們死命拚殺的時候，蝴蝶正在聲東擊西地和廣州的幾個毒販子進行暗中交易。
“齊寬，我們必須殺出去。”看著眼前蒙蒙的細雨，段南潯定定地說，“即便是死，我也不能死在這裏。”
“隻能這樣了，我，我……”齊寬憤怒地一拳砸在牆上，轉頭看向南潯，聲音有些悲涼的低沉，“南潯，這可能是我們最後的戰役……兄弟，其實你可以不用死在這裏，不用為誰賣命……我真的很佩服你。”
投降，不可能。段南潯冷笑一聲，他明白，蝴蝶是個精明到骨頭裏的女人，她手上抓著他最大的弱點，那就是段晴。
每個人都有弱點，也許隻是一些小小的細節，但是一旦暴露在敵人麵前，往往就關係到了生死。
段南潯笑意不明地瞟了齊寬一眼：“你想太多了，就像掉到井裏，不管有沒有水，都是一死。有水，淹死；沒水，渴死。”她看了一下左臂上的傷口，說，“算了，說這個幹嘛，你這種智商，不會懂的。”
兩個人貼著牆，慢慢往前挪動，段南潯的槍法還算很準，但也偶爾打偏，齊寬開始似乎不在狀態。這樣下來，僅僅五分鍾的時間，兩個人都有些疲憊不支，齊寬更是心急氣躁，還往地上空放了幾槍。
密密麻麻的子彈卻還是一刻也不停歇，劈開了整塊雨幕，不長眼睛地急速亂飛進來。
就在兩人快要支持不住的時候，外麵突然傳來交戰的聲音，不是很猛烈，但足以讓他們感覺到生的力量。齊寬和段南潯趁機衝了出來，齊寬快速掃視一周的屍體，在朦朧的雨夜裏，他臉上濕漉漉的似乎全是雨水，又可能是因為閉著眼睛，讓人看不到他真實的神情。
剩餘的幾個警察，察覺到形勢急劇逆轉，慌忙邊打邊退，跳上車逃跑了。
齊寬從一個小弟手裏接過一張麵紙，擦擦臉上和手上血與水的混合液，說：“南潯，死裏逃生，我們去喝一杯？慶祝一下。鬼門關走一趟活著迴來，就跟作場夢醒了一樣，真他媽的爽！”
段南潯指指胳膊上的傷口，搖搖頭：“沒那個雅興。瞧瞧，閻王爺還給我留了個念，我還敢造次麽，我得去包紮一下。”他看了看手裏的槍，小心地裝到衣兜裏，轉身就走了。
兩年後。
白城的七步街。
這是個令人窒息的夜晚，天空下著綿綿不絕的秋雨，就像上蒼撒下的一張無形巨大的網，悄悄籠罩住了這暗夜裏錯雜的街巷。天高夜黑，四下張望，隻能模糊看到參差的房簷，在一片霧蒙蒙裏，好似怪獸突兀的獠牙。天不是很冷，但有種毛骨悚然的陰寒。
遠處的街角隱隱約約穿來幾聲槍響，好像一把鈍刀呲啦啦地劃破長空，在濕潤陰寒的空氣裏迴蕩，讓人心裏聽得發毛。
“南潯，你先在這別動，我去前麵探一下。”齊寬在手槍裏上了一排子彈，然後就聽見“哢嚓”子彈上膛的聲音。他皺著眉頭，右手拿著槍隨時準備開火，左手向街道另一端的段南潯比劃著。
段南潯靠著牆角坐在地上，右手死死的拉著襯衣下擺，俯身用牙猛烈地撕咬著襯衣，從上麵扯下來一塊長長的布條，他用右手和牙齒艱難地配合著，把它綁到另一隻胳膊的大臂位置。那隻胳膊，在肘關節的上方一點，赫然裸露著一個觸目驚心的槍口，正汩汩地向外流著血，殷紅的血液染滿了整條衣袖。
“不行，你一個人去太危險了。”段南潯小喘了一口氣，黑白分明的眼睛直直盯著前麵的街角，“我看他們也沒多少人了，我們衝出去。”
這是一條死胡同，七步街，就是眾人驚煞的“死亡天街”。
十年前白城的兩大黑幫在此火拚，“合歡堂”的老大於安就慘死於此，走了僅僅七步便倒地身亡。人人相傳，十年前那場慘絕人寰的火拚，竟是因為爭搶一個國色天香的絕豔女子——夏小晚。於安因為夏小晚慘死，隻走七步，於是這條街改叫“七步街”。
人世間的這一悲劇至今不知還有多少人記得，當年故事中的主角也都已在時間裏化為風沙，即便想起，人們又會怎麽迴憶這個故事？
齊寬望向段南潯的傷口，問：“哎，你胳膊怎麽樣了，還流血嗎？我怕你還沒衝出去，自己先暈死了。”
“給我閉上你的臭嘴，沒事兒。”段南潯怒目瞪他一眼，“死不了，我也不能死。我必須活著迴家！”
那是兩年前，段南潯第一次提著家夥和其他人打架，或者說是拚殺。也是第一次親眼目睹鮮血淋漓那種傳說中的場景，他看著兩大撥人提著刀就互相砍了過去，立時飛濺的鮮血，模糊的肉體，慘厲的哭叫，在混沌的空氣和漆黑的暗夜中交雜著。他鼻翼裏全然是濃鬱惡心的腥氣，還沒出手，一個踉蹌就昏倒了。
他醒來時，躺在一間破舊的小屋裏，江南給他倒了一杯熱水，站在一旁冷冷地說：“段南潯，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麽？”
透過狹小的窗戶，江南微微抬起頭，望著遠處層層灼燒的雲朵，隻剩下紅得發紫的薄薄的一條線，連接著地麵與天空兩頭巨大的黑暗——黃昏。
一年有365個黃昏，可人呢，一輩子隻有一個。
“你當這是玩呀，這是他媽的命，生命，性命……刀是真的架在你脖子上了，可是你沒有感覺到，一個人懸在刀刃上，如果有下一次，隻怕你也沒機會感覺了。”江南發怒的時候手在輕顫，就是那隻平時拎著槍，瞬間秒殺的手。他的聲音逐漸低沉下來，“南潯，你不知道，和死忙擦肩而過，那是什麽滋味。”
江南的臉上出現一抹怪異而淡漠蒼涼的微笑，黃昏的殘陽餘暉，一片金黃之中夾雜淡淡血色，正巧無力地灑在他俊逸的臉上。那一幕，成為了段南潯心中的一幅畫。
“嘿，因為段晴吧，她現在在家裏等你。”齊寬嬉皮一笑，“哎，南潯，她到底是你妹嗎？我覺得你們倆長得真不怎麽像，親兄妹……對了，你看我怎麽樣，長得一表人才吧，不如把你妹介紹給我。”
段南潯的眉頭稍稍皺了一下，臉色也不易察覺地有一瞬僵硬，他仍然看著前方，語氣微冷地說：“齊寬，我告訴你，你少打段晴的注意，想都別想。妹妹和兄弟，我不希望隻能擇一。”他覺得話說得重了，畢竟也曾生死患難，就扭頭衝齊寬笑笑，“就你，還人才，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初中都沒畢業。”
“你可不能這麽說，你不也是高中沒畢業嗎？這都是局勢所逼，要不咱還年年是三好學生呢，白白便宜了那幫書呆子。說起來我們還挺無奈，是不？”
段南潯沒在多說什麽，告別了校園，就再也不是三好學生，甚至普通學生。兩年的時間，改變了一個人的身份，也同樣改變了命運。
街角的聲音突然弱了，在周圍橫七豎八的屍體和彌漫的血腥裏，靜默地不可思議，像是在迎接一場新的更加殘忍的惡戰。
“我操他奶奶，他們又派人了。全他媽的一幫狗娘養的混蛋，傻逼！”齊寬氣急敗壞地罵出來，臉色也變得異常鐵青。齊寬一本正經起來和平時的油嘴滑舌完全判若兩人，他是真的氣得一點風度都沒了，連一向高揚的腦袋都耷拉下來，“南潯，看來，咱們要背水一戰了。”
段南潯閉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氣，帶動著胳膊上的傷口開始抽痛，他慢慢咬緊了牙，無論如何，要活著出去。
百米遠的街口處，又見大群人影晃蕩。片刻之後，密密麻麻的子彈在風裏噌噌直行，打在街道兩旁房屋的窗戶上，瓦礫上，變成驚天動地的巨響。這是真正的雨，槍林彈雨。
“他媽的，蝶姐該不會不管咱們了吧？這個三八婆，簡直就是妖精轉世，又奸又滑，還是虎子說得對，漂亮女人蛇蠍心腸，全他媽不能信。”生死關頭，齊寬一陣牢騷沒完沒了。
蝶姐，黑道人稱的蝴蝶，是個三十多歲的女人，因為肩頭上有一個碩大的青藍色蝴蝶花樣的刺青，且幫派勢力又幾乎占據了整個白城的二分之一，因此道上混的都對這個女人有幾分敬佩，尊稱她一聲“蝶姐”。
南潯覺得蝴蝶是一個極有心機的女人，與漂亮或惡毒無關，雖然她對自己也一直很不錯，甚至超出一般小弟的照顧，但這並不代表她不會算計或利用自己。就拿這一次來說，是一次考驗，對性命和忠誠的考驗。
段南潯和齊寬帶著僅僅二十個人引開了警察，由於實力懸殊，隻得邊打邊退，結果一直被圍堵到這條死胡同，七步街，而就在他們死命拚殺的時候，蝴蝶正在聲東擊西地和廣州的幾個毒販子進行暗中交易。
“齊寬，我們必須殺出去。”看著眼前蒙蒙的細雨，段南潯定定地說，“即便是死，我也不能死在這裏。”
“隻能這樣了，我，我……”齊寬憤怒地一拳砸在牆上，轉頭看向南潯，聲音有些悲涼的低沉，“南潯，這可能是我們最後的戰役……兄弟，其實你可以不用死在這裏，不用為誰賣命……我真的很佩服你。”
投降，不可能。段南潯冷笑一聲，他明白，蝴蝶是個精明到骨頭裏的女人，她手上抓著他最大的弱點，那就是段晴。
每個人都有弱點，也許隻是一些小小的細節，但是一旦暴露在敵人麵前，往往就關係到了生死。
段南潯笑意不明地瞟了齊寬一眼：“你想太多了，就像掉到井裏，不管有沒有水，都是一死。有水，淹死；沒水，渴死。”她看了一下左臂上的傷口，說，“算了，說這個幹嘛，你這種智商，不會懂的。”
兩個人貼著牆，慢慢往前挪動，段南潯的槍法還算很準，但也偶爾打偏，齊寬開始似乎不在狀態。這樣下來，僅僅五分鍾的時間，兩個人都有些疲憊不支，齊寬更是心急氣躁，還往地上空放了幾槍。
密密麻麻的子彈卻還是一刻也不停歇，劈開了整塊雨幕，不長眼睛地急速亂飛進來。
就在兩人快要支持不住的時候，外麵突然傳來交戰的聲音，不是很猛烈，但足以讓他們感覺到生的力量。齊寬和段南潯趁機衝了出來，齊寬快速掃視一周的屍體，在朦朧的雨夜裏，他臉上濕漉漉的似乎全是雨水，又可能是因為閉著眼睛，讓人看不到他真實的神情。
剩餘的幾個警察，察覺到形勢急劇逆轉，慌忙邊打邊退，跳上車逃跑了。
齊寬從一個小弟手裏接過一張麵紙，擦擦臉上和手上血與水的混合液，說：“南潯，死裏逃生，我們去喝一杯？慶祝一下。鬼門關走一趟活著迴來，就跟作場夢醒了一樣，真他媽的爽！”
段南潯指指胳膊上的傷口，搖搖頭：“沒那個雅興。瞧瞧，閻王爺還給我留了個念，我還敢造次麽，我得去包紮一下。”他看了看手裏的槍，小心地裝到衣兜裏，轉身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