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眼就是十天,初曄的傷勢已經逐漸痊愈。

    養傷這些日子,她身體休息,腦袋和嘴可沒閑著。

    阿漠把初曄安頓到客棧上房,又請來大夫醫治,自己也隔三差五地來看她,兩人之間或許是同命相憐的緣故,倒也推心置腹無話不談。

    阿漠也曾問起初曄的來曆,初曄隻說老家在一片藍色大海的彼岸,因海上航行船隻失事,自己才輾轉來到這裏。

    阿漠盡管有諸多不解之處,卻也不深問;倒是初曄,心中惦記著追求三皇子阿風,每每的旁敲側擊,打聽阿風的喜好與近況。

    盡管阿漠那晚說得悲切而隱晦,可看過無數耽美小說的初曄,還是隱隱猜到,這個相貌甜美,眸光純淨,性情溫柔的少年,一定是三皇子府中的男寵,而且是華麗的極品受。

    初曄甚至暗地裏給漂亮的阿漠起了個外號:娃娃受。

    阿漠也看出初曄對三皇子不死心,曾經婉轉地勸她打消接近三皇子的念頭。

    可後來聽她說有把握讓三皇子刮目相看,隻好拭目以待、作壁上觀。

    前天晚上,阿漠帶迴一個消息,西鳳國有一位大將軍,因與當朝太子不睦,被莫須有罪名誣陷,險些滿門抄斬,所幸被三皇子所救,現避難於南楚國。

    南楚皇帝十分欣賞這位將軍,想收服他,無奈此將軍終日沉醉酒鄉,不理政事。因此南楚皇帝給三個皇子出了難題,誰要是能勸降他,重重有賞。

    三位皇子,為了儲君之爭,明爭暗鬥已久,此次更是給父皇留下好印象的最佳時機。

    連日來,大皇子,二皇子,已經召集智囊,使勁渾身解數,利益美色並誘,無奈將軍就是不吐口。

    三皇子雖然也有勸降之心,隻是沒有十足把握,不願貿然出手,免得讓人背地笑話。

    初曄想了一個晚上,第二天一早派人急招阿漠。

    如此這般交代過後,阿漠半信半疑地離開。

    五日後,南陵城最大的一所青樓——雅園,宿醉方醒的大將軍衛韜,倚靠在座位上笑睨著三皇子,“三殿下,這幾日兩位大皇子帶衛某見識了不少好玩的去處,不知殿下今日召見衛某,有何妙事?”

    三皇子楚淩風清雅俊美的臉上,露出一抹笑容,微微拱了拱手,兩人對飲一杯酒之後,轉過臉對身側的青衣少年說道:“阿漠,這裏有什麽新奇的東西,不妨請將軍鑒賞。”

    阿漠躬身答道:“啟稟殿下,衛將軍,阿漠也是偶然間聽說,這裏新排一些歌舞,確實有些新意,不同於以往的鶯歌燕舞,倒是別具一格。”

    “噢?”衛將軍不以為意地笑笑,“好啊,衛某倒要領教。”

    三皇子一聽隻是歌舞,有些失望,略帶不滿地瞥了阿漠一眼,淡淡道:“去安排吧,要是令將軍滿意,重重有賞!”

    席前賓主推杯換盞,幕簾後卻是緊鑼密鼓地安排著。

    初曄早在幾天前,就信誓旦旦地說服這裏的老鴇,將準備好的節目排演了數遍。

    老鴇雖然半信半疑,但見初曄今日果然招來貴客,同時又有兩人簽訂的協議,待成功後,還有大額租金進帳,也就做個順水人情。

    一派祥和歡快的酒宴上,突地傳來悠遠淒厲的號角聲,隨之而來是由遠及近,悶雷一般的戰鼓。

    把酒言歡的衛將軍聽到熟悉的號角戰鼓,不由得停杯住箸,凝神傾聽起來。

    幕簾後,一道清澈悅耳的嗓音,伴著號角聲緩緩吟誦:

    醉裏挑燈看劍,夢迴吹角連營。八百裏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聲,沙場秋點兵。

    馬作的盧飛快,弓如霹靂弦驚。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後名。可憐白發生!

    聽到“沙場秋點兵”處,衛將軍臉上褪去了醉色。取而代之的是久違的興奮激昂。

    聽到“可憐白發生”時,觸到壯誌未酬的滿腹心事,轉而黯淡失神。

    號角漸隱,戰鼓如雷,隔著白色紗簾,可以看到一襲白衣立在一麵大鼓之後,雙臂如飛掄動鼓槌。

    鼓聲奏響,歌聲激越,一首《滿江紅》氣衝霄漢,迴蕩天地。

    怒發衝冠,憑欄處,瀟瀟雨歇。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裏路雲和月。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壯誌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一曲唱罷,在場之人無不熱血沸騰,心潮澎湃,好男兒,誌在四方,真英雄,誌在疆場。

    縱然時空不同,但同樣的境遇,同樣的胸懷,南宋名將嶽飛的氣勢磅礴的《滿江紅》,怎能不讓久經沙場、壯誌未酬的衛將軍心生感慨?

    伸手推開身旁的美姬侍女,衛將軍霍然起身,雙目灼灼瞪著簾內的擊鼓人,“三殿下,這就是您讓衛某見識的歌舞?”

    三皇子楚淩風也處在震驚之中,方才這兩曲聞所未聞,能在青樓技館裏聽到,實在是匪夷所思,卻又震撼人心。

    聽衛將軍有此一問,一時間不知怎樣迴答才算妥帖,隻好淡淡道:“如有不妥之處,還請將軍海涵。”

    “好!好詞曲!”衛將軍讚了一聲,竟狀若瘋癲,縱身上馬飛奔離去。

    三皇子見衛將軍異樣而去,放心不下,急忙喝道:“阿漠,快跟去看看, 不要出了什麽意外。”

    阿漠擔心地望著簾內,應了一聲策馬追去。

    三皇子離去之際,突然想起什麽,驀然迴首,隻見紗簾內擂鼓之人,呆若木雞般一動不動。

    心念微轉,楚淩風幾步上前,伸手撩起紗簾。

    四目相對,三皇子丟下了一句,“又是你!”摔下簾子,匆匆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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