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清楚感受到他的憤怒,但是他不敢發作。


    因為那三百萬,他最終還是不得不拿起筆簽下字。


    同是身為男人,我完全能夠理解他的心情。哪怕不愛那個女人,當然也不想讓她給自己戴上綠帽子。


    這張賣身契是對他極大的侮辱。


    下去之後,沈瑜一直追問三百萬的問題是怎麽解決的,其實我當時心裏是有點兒火氣的,被渣男那樣傷害,可她似乎還在擔心他。她當初到底是有多愛他?


    我當然不會告訴她真相,知道真相她會被自己蠢哭的,會問自己當初是有多眼瞎,竟然選擇了那樣的渣男?


    我說,“你欠我的,不是一杯酒就是解決的。”


    而我欠她的,也不是任何的東西可以彌補的。


    那傻姑娘真的很傻,讓喝就喝,明明喝下去的時候直皺眉頭,還偏偏做出十分豪爽的樣子。


    為了那份誠意,她把自己徹底灌醉了。


    我把她帶迴家的時候,她一直縮在我的懷裏,低聲喃喃著,哭泣著,瞧著實在有幾分可憐。


    直到把她放在床上,她也不鬆手,一直緊緊地抓著我的衣服,特別沒有安全感的樣子。秀氣的眉頭輕輕皺著,像是在做著什麽不美妙的夢。


    黎落站在床前,特別認真地叫著我的名字說,“薛度雲,你對小魚要是認真的就認真地來,不要玩兒弄她,小魚她單純,已經受了一次傷害,如果有人再想玩弄她,傷害她,我的拳頭一定不會放過他。”


    我輕輕一笑,替這傻姑娘感到欣慰。她有一個真心實意對她好的好姐妹。


    是啊,我在做什麽?明明是想保護她,又為什麽要灌醉她?


    我輕輕拍著她,安撫著她的情緒,好不容易讓她睡熟之後鬆了手,我把她的手放進被子裏,然後走到陽台上去抽煙。


    後來她醒了,從她那緊張不安的表情我就猜到她在想什麽,不禁起了逗弄她的心思。


    她羞.澀的樣子實在很可愛,很誘.人。


    我暗暗壓下體內躁動,把她擁入懷中,拍了一張照片發給何旭,那是我睡了她的證明。


    第二天清晨,我拿了一條新裙子給她。


    有一次我路過商場的時候,無意間看到櫥窗裏掛著這條裙子,不知怎的,當時突然就想起她,覺得一定很適合她,一個衝動就買了下來。


    雖然在當時,我明明知道沒有送出去機會。


    我喜歡早上起床洗澡,等我洗好澡下去,聽到廚房傳來動靜。


    走到廚房門口,我看到她正低著頭在認真地打著雞蛋。


    裙子很合身,她認真做飯的樣子實在很美。這樣一副溫馨的畫麵令我當時心中溫暖一片。


    我忍不住感慨,“廚房裏突然有個女人做飯的身影,讓我有了點兒家的感覺。”


    是的,我許久都沒有過這種感覺了。


    這感覺讓我迷戀。


    她聽我說完這句話,臉紅了起來,連帶著耳垂也變成了淺粉色。


    我興味地望著她,心中也有些悸動。


    好奇怪,我見過形形色色的女人,但是卻沒人能給我這樣的感覺。


    雖然她已婚,可她在我心中卻很純潔,羞澀起來的樣子像極了一個十八九的少女。


    我認真地告訴她,女人千萬不要在陌生男人麵前喝醉。


    是的,我不想讓她重蹈南溪的覆轍。


    人生的道路總是曲折不平,她已經經曆了那麽多,我希望她變成一個內心足夠堅強的女人,不希望她如南溪那般,輕易地放棄自己的生命。


    在那時,我覺得老天爺給她的磨難已經夠多了,可沒想到,緊接著,又一個噩耗毫無預兆地來了。


    她母親走了。


    她跪在母親的病床前,拿頭一下下撞著床沿,嚎啕大哭,哭得我整顆心都揪了起來。那一刻我很無措,隻能抱著她,阻止她繼續傷害自己。麵對生死,什麽語言都是蒼白。


    她拿著開水瓶瘋了一樣地追出去,砸在何旭的背上,我能感受到她的那股恨意,滔天的恨意。


    那天我揍了何旭,和八年前一樣,我一拳一拳用足了力道。


    時至今日,我比當年更加恨他,因為南溪,更因為沈瑜。


    沈瑜在母親的墳前長跪不起,下雨了也不肯挪動半步。


    我把她抱上車,她緊緊抱著手中遺像,我完全能感受到她那種極致的傷心絕望。


    到那一刻,她是真的什麽都沒有了。


    我愧疚,心疼,自責,可我不知道要怎麽辦才好,唯有抱著她,給她一絲溫暖。


    她問我為什麽對她好,為什麽?其實我想對她好已經很多年了。


    那天晚上,我竟然在她的家裏發現了一般荊棘鳥的磁帶。


    荊棘鳥對我來說已經是很遙遠的事,但那熟悉的歌詞還是喚起了我的迴憶。


    “活下去,不辜負生命的意義;活下去,拚盡了所有的勇氣;活下去,不辜負愛我的我愛的人,不辜負年少時的夢想和再也迴不去的青春……”


    其實我也一樣需要不斷地給自己力量和勇氣,因為要走在艱難的道路上,風雨不迴頭。


    我說,“沈瑜,人不會一輩子好運,也不會一輩子倒黴,當生活已經壞到極致,那就說明好的東西就要來了。”


    我說,“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人,不是超人,而是一百次被打倒,還要一百零一次爬起來麵對的人,因為前者隻是強大,而後者是無畏。”


    我走時,她挽留我,她站在門內,我站在門外,隔著不遠的距離,空氣裏仿佛飄蕩著一點兒有小曖.昧。


    如果不是伍小童突然打來了電話,說她突然很不舒服,那晚我可能真的舍不得走。天知道這扇門阻隔了我多少年,我有多想走進來,靠近她,溫柔她,保護她。


    這一天,她的母親成了掛在牆上的一張遺像。


    她跪在她母親墳前,倔強著不肯離去的樣子,一刀刀淩遲著我,折磨著我。她痛,她恨,我完全能感同身受。


    我想,是否該為她做點兒什麽?


    於是,我開始了我的報複計劃。


    第二天,我聯係了好幾家報社,南城晚報的馬編輯一直想要采訪我,我便通過這層關係開始收集八年前有關的一些新聞報紙。


    當天晚上,我正在一個飯局中,突然接到了楊偉的電話。


    我當時顧不得那麽多,在酒桌上所有人詫異的目光中,我找了個理由,抓起西裝就離開了。


    趕去楊偉的午夜酒吧的一路上,我是那麽地不安和緊張。連我自己都搞不懂,平時麵對任何事情都可以波瀾不驚的自己,為什麽一遇上她的事就亂了。


    聽見包房裏的動靜,我踢開了門。


    她衣衫淩亂,被何旭那個禽受壓在沙發上。


    看到我的出現,何旭有點兒心虛。


    如果他記性不是太差的話,他應該還記得那份賣身契的事。


    沈瑜狼狽想逃,我攔住了她。


    她揪著被撕爛的衣服,不肯抬頭。


    那一刻,她的窘迫我完全能夠理解,我已暫時不想去追究何旭,因為他的報應早晚會來。此刻我的眼裏隻有她。


    那是她第一次主動吻我,我知道她的目的。我突然有點兒克製不住自己,除了原始的欲.望以外,我心中還有點兒憤怒。


    為什麽怒?意識到她在拿我當擋箭牌?亦或是怪自己沒保護好她,再次讓她受到了傷害?


    當時已沒有什麽時間和理智去分析,她的唇那麽柔軟,短暫一碰,我便不想再離開了,於是就那麽強烈地迴吻了他。


    我的失控讓她感到害怕了,我不斷告訴自己,不能傷害她,不可以傷害她,於是我冷靜地結束了這個瘋狂的吻。


    她說她明天就要跟他離婚了,她隻是想做最後的報複。


    聽到這個消息,我心中隱隱冒出一點兒小竊喜。


    我意識到,我越來越控製不住自己的心了。一直害怕她受傷,可是我如果放手的話,她會不會更加受傷?就如今晚這樣的事情會不會重複上演?


    畢竟,這傻姑娘一直都還沒有學會好好保護自己。


    我不想放手了,或許把她留在我身邊,在我的視線範圍內,才會讓我感到安心。


    第二天,她結束了那斷糟心的婚姻,終於重獲自由身。


    我和兄弟們約著去騎行,黎落把她帶來了。


    那天她像是刻意打扮過,站在陽光下,長長的睫毛一眨一眨,有點兒小羞澀,但特別明媚動人。


    我明白,分道揚鑣的時候都想要走得瀟灑漂亮,她對那段婚姻應該真的沒什麽留戀了。


    那天我載著她,一路上心都很不平靜。


    其實她坐在我後座這一幕我已經幻想了很多年,終於實現總覺得好不真實。


    那天在山頂上露營,我和兄弟們喝酒打牌,談天說地。


    其實隨著天色漸暗,我的情緒有些低落起來,因為那天是母親的生日。


    我想起母親還在的時候的很多事,想起那份獨一無二的母愛,想起失去就再也找不迴的那份母愛,想起那許多糾葛。


    看到如此單純的沈瑜,也想起曾經對不起她的很多事。


    如果秘密可以永遠成為秘密,我可以護她一輩子!


    於是我借著幾分酒意要了她,因為我真的不想放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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