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麵堤上擋了輛車,”袁方眼尖,看到車頭前的窄路上橫著一輛深灰色的轎車。


    “隻有一輛車不要緊,“勇士”有防撞前杠,可以直接推過去把它撞開。”伍武將車速降下來,換到低檔位,給發動機增加更多的動力。


    車頭頂住那輛深灰色的轎車,“勇士”將它慢慢地推到一邊,然後繼續前行。


    一束很亮的光從側麵打了過來,一下子晃得車裏的人睜不開眼睛。伍武的耳邊傳來汽車的引擎聲,心裏暗道一聲“不好!”


    下一刻車身出現猛烈的震動,一瞬間差一點被撞翻過去,車裏的四人隻覺得突然天旋地轉般,一時間都懵在了車裏。


    伍武所在的駕駛室位置受到的撞擊最為嚴重,側邊的車門已經坍陷進去,車窗上的玻璃滿是裂痕,裏麵的安全氣囊爆了出來,上麵都是殷殷的血跡。


    伍武搖了搖頭,從嘴裏吐出一口鮮血,胸口處之前的舊傷又隱隱開始作痛。剛才強光之後的撞擊讓他始料未及,強大的衝力給他的身體和內髒帶來了巨大的震動,一瞬間人差點昏死過去。不過好在曾經的工作當中經受過很多針對性的訓練,伍武第一時間就開始全力去調整身體的狀態。


    車內其他的三個人情況都不好,疼痛讓他們斷斷續續的發出些呻吟聲,伍武迴過頭朝他們看了一眼,見都沒有性命之憂,心裏倒放心不少。


    這次的強光和撞擊顯然早有預謀,而之前堵在路上的那輛廢棄車輛很可能就是誘餌。誘餌讓“勇士”越野車將車速放慢下來,為之後的襲擊創造有利條件。


    “為什麽會在這裏遭到對方的埋伏,”伍武朝窗外望去,透過龜裂的玻璃已經無法看清楚外麵的情況,“難道車上被安裝了定位裝置?”


    不應該啊,在酒店裏聽到碼頭發生爆炸的聲音,伍武第一時間就趕去了車庫,因為遊艇爆炸在前,他特別留心了下車子是否也被人動過手腳,但是一番檢查下來發現上麵並沒有人碰過。


    車窗上傳來一聲重重的敲擊聲,龜裂的玻璃又朝裏麵凹進去一些,要不是玻璃中布滿了高強度的鋼絲,它早已經就碎了一地。


    車門上開始有一些動靜,伍武知道外麵的人正試圖打開車門,裏麵的四個人現在狀態都很糟糕,伍武想了想暫時隻能龜縮在車裏等待時機,不過現在已經沒有局勢可言,因為他們沒有援兵,哪怕拖一點時間,最後的結局也是難逃一死。


    伍武歎了一口氣,心裏有些不甘,他沒想到死到臨頭都沒弄清楚對方的身份。


    車門外又安靜了一會,不過也隻是一小會,接下來伍武突然感覺車子在動。車窗前的景物正慢慢地朝左邊移動,而右邊卻是楊公堤下的湖水。


    橘紅色的悍馬抵在了黑色“勇士”越野車的側麵,將它一點一點地朝楊公堤的邊沿推了過去。車輪在地麵上擦出幾道黑色的痕跡,燈光閃過後,它們又融入到夜色當中。


    車門被抵住了,伍武現在想出去也出不去。另一邊副駕駛位置上的袁方慢慢迴過神來,剛才的撞擊主要都集中在駕駛員位置這一側,所以他所處的地方受到的震蕩要小很多,不過對於他這樣的技術人員來說,那一下也讓他夠嗆的。


    “怎……怎麽迴事?”袁方摸著太陽穴朝伍武問道,接著他的身體突然有一種失重的感覺,下一刻他重重地摔在了車門上,整個車子側著翻進了湖裏。


    好在這裏隻是湖邊,水不算很深。湖水從車門的縫隙當中慢慢地湧入到車裏,它們帶進來的寒意開始朝車裏麵的人包圍過來。


    “咳……咳……,”伍武咳嗽著吐出一些血沫,轉過頭朝其他三人問道,“你們還行嗎?”


    “還行……,”艾國良和趙康掙紮著從後座上爬起來,車身被撞得側翻進湖裏,他們兩人都摔到了一邊。


    “車裏進水了,我們得趕緊出去,”伍武說道,“你們等我先出去拖住外麵的人,然後再找機會逃出去在附近躲起來。”


    “那你呢?伍師傅,”趙康問道。


    “眼下這個情況,應該是必死的局,”伍武說著拉開了車門,出去的時候他迴頭又說道,“你們跑出去一個我們就是賺了。”


    “伍師傅……,”艾國良喊了一聲,後麵的話終究還是沒有來得及說出口。


    劉嘉俊站在河堤上,冷冷地注視著下麵車裏爬出來的中年男子。橘紅色悍馬的大燈從他身後照了過來,將他的影子在湖麵上拉得老長。


    “你是誰?”伍武從車裏翻了出來,然後慢慢沿著湖堤的邊沿爬了上來,他來馬路上,希望藉此將劉嘉俊的注意力從“勇士”越野車上轉移過來,為車裏的其他三個人創造逃離的機會。


    “遊隼,”劉嘉俊冷冷地說道。


    “不認識,”伍武用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跡,目光死死地盯在劉嘉俊的臉上。這是一張精致的華人麵孔,麵前的這個年輕人身材很高,而且體形屬於健壯但又不顯臃腫的那種,他的手指修長,黑色的槍被他握在手裏,在夜色下泛著寒光。


    “米國人派你來的?”


    “老家夥,有點道行啊,”劉嘉俊舔了舔嘴唇,臉上露出一絲笑意,“你不認識我,隻能說你沒見識。不過今天你要死在我的手裏,所以我也得告訴你我的名字,好讓你死個明白。”


    “年輕人,過兩招吧,”伍武說著擺開了一個架勢,“老夫好長時間都沒有好好的活動下筋骨。”


    “你受傷了,”劉嘉俊有些不屑的說道,“另外我也不能欺負老年人。”


    “我退休之前的工作是保護這個國家的領導人,”伍武說著頓了頓,“今天晚上你的安排做得非常出色,已經占盡了先手。現在我已經跑不掉了,死之前,我想練練手,這個小小的請求你不會不答應吧。”


    “沒想到你還有這樣大的來頭!”劉嘉俊心裏暗暗吃驚道,“不過越是如此,我越不會滿足你的要求。”


    “嗬嗬,老頭,你是打算借此拖住我,給他們幾個爭取時間跑路吧,”劉嘉俊說著朝湖堤旁的水裏撇了撇嘴,目光輕蔑地從車裏爬出來的三個人身上掃過。“雖然有句話叫夜長夢多,但是今晚注定無夢。我沒算到酒店裏還有你這樣的人物,可惜可惜,不過你們終究逃不出我的手心。”


    “媽的,”見劉嘉俊已經發現了自己的意圖,趙康朝湖堤上罵道,“你這個香蕉人(黃皮白心,代指替心向米國的華人),要殺便殺好了,好好的華國人不做,要替白皮豬們賣命。”


    “呯!”的一聲槍響,一顆子彈在趙康腳邊的車身上擦出一道火光,“求死是嗎?別著急,等下就會輪到你。”


    “來啊,怕你啊,”擦著腳邊而過的子彈並沒有嚇住趙康,相反還激起了他的怒意。今天晚上眼看著是沒有機會逃出去了,死的話也要死得有骨氣一點。


    “我不會傻乎乎地跟著你們的節奏走,”劉嘉俊說著朝伍武望去,“你說一個合格的殺手這種情況下應該怎麽做?”


    “那就從我開始吧,”見對方心思縝密,自己的打算都已經被他看穿,伍武也隻得坦然接受眼前的事實。


    “答對了,”劉嘉俊哈哈大笑起來。他笑得有些猖狂,因為這一刻,將要倒在他槍口之下的人是一個很特殊的人——華國前領導人的保鏢,“我的擊殺目標名單裏正缺這一條成就。殺了你,我的殺手生涯就更加圓滿。”


    劉嘉俊舉起了槍,槍口下的中年男子一臉坦然,他的心裏已經毫無畏懼。多少次生死交加的關頭他闖了過來,曾經敢拿身體去擋炸彈的漢子,怎麽會畏懼這一顆小小的子彈呢。


    “小孟,剛才有沒有聽到槍聲?”葉強科坐在車中,風裏帶來的那一絲微弱的聲音落在了他的耳朵裏。


    孟捷點了點頭,用手指著前麵河堤的方向,“似乎就是從那邊傳過來的。”


    “去看看,這裏已經接近雞籠山了,說不定是避難所裏的士兵,”葉強科說道。


    “這大半夜的開槍,我看吶八成是碰到了喪屍,”吳哲望著槍聲傳來的方向,小聲地嘀咕道。


    軍車的車燈亮了起來,孟捷不想靠近得太過突然,這樣對方有可能會誤傷到自己。他提前打開了車燈,希望能讓那邊的人提前注意到這邊。


    三個人風塵仆仆的從寧波趕來,一路上沒有停歇過一秒,葉強科對來這邊的路很熟,雖然路上也遇到了一些小的意外,但是好在時間沒有被耽誤太多。


    “著名的風景區已經破敗成這個樣子了,”孟捷望著道路兩旁的景色,有些惋惜道,“災難給這個世界究竟帶來了多大的傷害,讓它完全變得麵目全非。”


    “當年這湖邊遊人如織,景色美不勝收,”葉強科點了點頭,腦海裏浮現出這西湖之前的風光。


    “不過這裏終究要好過寧波,咱們守在文體館裏,遲早會有山窮水盡的一天,”吳哲說道,“那名叫陳波的軍人說這裏有一隻兩百多人的軍隊,我相信在這裏落腳會安全很多。”


    “嗯,”孟捷點了點頭,目光突然集中到了前方的路麵上,視線中一輛橘紅色的悍馬停在路邊。軍車車頭的燈光撒在前方那名拿著手槍的男子身上,隻見他突然轉過身,接著將槍口對準了身後駛來的軍車。


    “呯!呯!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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