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翌和子初聽後,皆是心動不已,兩眼直冒精光。


    子初年紀小,禁不住問道:“密哥,我們真的能被封侯?”


    子密點點頭,言之鑿鑿地說道:“洛陽的那位天子,向來言而有信,他曾說過,無論是誰,隻要能誅殺彭寵,便可封侯拜相!”


    子翌和子初聞言,更是激動莫名,子初小聲嘟囔道:“我不用被封侯,隻要能免掉奴籍,能過上普通人的生活我就知足了。”


    子密在他的頭上拍了一巴掌,說道:“你小子,可真是沒出息。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這次,我們一定要抓住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子翌連連點頭,神情激動地說道:“老大說得對!接下來我們該怎麽做,都聽老大的!”


    子初亦是連連點頭。


    見狀,子密樂了,先是拍下他二人的肩膀,然後又推開窗戶向外望望,沒有看到其他人,他拉著子翌和子初,小聲嘀咕起來。


    長話短說,接下來的幾日,王府內還是怪事頻發,彭寵也是寢食難安,天天晚上做噩夢,脾氣越發的暴躁,見誰都像是要謀害他,終日躲在房間裏,沒有他的準許,任何人都不準入內。


    這天中午,子密去到彭寵的房間,給他送飯菜,動靜隻是稍微大了一點,立刻引來彭寵的暴怒,子密幾乎是被彭寵一腳踹出來的。


    外麵的侍衛們見狀,紛紛上前,把他攙扶起來。


    子密心中恨得牙根癢癢,臉上可不敢有絲毫的表露,對周圍的侍衛們苦笑道:“今日大王的心情不太好……”眾侍衛都差點笑出聲來,這段時日,大王哪天的心情又好過?


    對身邊的人,非打即罵,即便他們這些跟隨大王多年的貼身侍衛,也都未能幸免。


    其中一人拍拍子密的胳膊,好心地安慰道:“子密,你還算好,惹得大王生氣,隻是挨了一腳,前兩日,有個下人直接被大王給活活打死了!”


    子密連連點頭,他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恍然想起什麽,說道:“各位大哥的飯菜,小的都準備好了,一會就送過來。”


    說到這裏,他又壓低聲音道:“今日還有酒!”


    聽聞這話,眾侍衛們眼睛同是一亮。


    其中有人小聲嘀咕道:“當差時,我們可不能飲酒啊!”


    還沒等子密說話,另一邊侍衛道:“少喝點,不會有人知道的。”


    這些天,彭寵大多時候都躲在房間裏不出來,外人也不敢來見他,他們這些侍衛終日無所事事,少喝點酒,誰又能知道?


    聽他這麽一說,眾人想想,也的確是這個道理,皆安心了許多。


    有侍衛滿臉堆笑地問道:“子密,哪來的酒?”


    “是大王的!”


    “你……”“噓!”


    子密做個禁聲的手勢,說道:“前幾日,大王煩心,打開一壇酒,但沒喝完,小的以為扔了也是可惜,我便偷偷藏了起來!”


    眾侍衛相互看看,皆笑了出來,抬手指著子密,說道:“還是你小子夠聰明!”


    子密咧著嘴,嘿嘿地傻笑,又和侍衛們閑聊了一會,他轉身離去。


    沒過多久,子密帶著子翌、子初二人,每個人都提著兩個大木桶,走進院中。


    侍衛們見狀,紛紛過來幫忙,把木桶搬進他們的房間裏。


    飯菜還是每日的那些飯菜,不過子密多帶來大半壇子的酒。


    把酒壇的封口打開,瞬時間,酒香味蔓延出來。


    在場的侍衛們無不暗暗吞咽著唾沫。


    他們可最清楚,彭寵的藏酒在外麵根本買不到,都是特釀的,即便以前送給匈奴人,彭寵都是小氣的很,而他們這些小侍衛,就更沒有喝到的機會了。


    這次子密難得送來半壇,眾人光是聞著酒香就差點流出口水。


    一名年長的侍衛站出來,說道:“大家誰都不用搶,每人分半碗!”


    眾侍衛皆點頭表示同意。


    年長的侍衛拿著酒壇,給眾人各倒了半碗酒,本來他還想給子密三人各倒半碗,子密擺手說道:“我們都不喝酒,就不用給我們倒了。”


    少了三人分酒,侍衛們也高興,人們各拿著半碗酒,有的侍衛是迫不及待的一飲而盡,迴味無窮,有的侍衛是不舍得一口喝光,隻小口小口的慢慢品藏。


    子密和子翌、子初三人對視一眼,悄悄退出侍衛們的房間。


    他們站在院子裏,等了有兩炷香的時間,聽聞侍衛的房間裏一定動靜都沒有了,三人互相看看,然後一同走了進去。


    剛才還生龍活虎的眾侍衛,現在已經都癱軟在地上,一個個的皆暈睡了過去。


    酒,的確是子密從酒窖裏偷拿出來的,不過在酒水當中,他加入了溪澈影送他的藥。


    溪澈影的藥類似於蒙汗藥,和蒙汗藥不同的是,蒙汗藥下進酒水當中,細心的人還是能看出端倪的,酒水當中有細細的半透明狀的絲線。


    而溪澈影的藥則是完全無色無味,哪怕讓經驗再怎麽豐富的老江湖來辨別,也很難發現端倪。


    子密走到昏睡的侍衛當中,對著其中一人狠狠踹了兩腳,對方一點反應都沒有,子密見狀,嘴角揚起,笑罵道:“他娘的,睡得跟死豬似的!”


    說完話,他從侍衛身上解下三把佩劍,自己拿一柄,另外兩柄分給遞給子翌和子初,然後向兩人一甩頭,直奔彭寵的房間而去。


    他們三人沒有敲門,小心翼翼地推開房門,直接溜了進去。


    房間裏光線昏暗,彭寵無聲無息地坐在內室的床鋪上,目光呆滯,仿佛中了邪似的。


    子密緩緩拉開內室的房門,向裏麵望了一眼,見到正在床榻上盤膝而坐的彭寵,他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


    多年來養成的恐懼心理,可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克服得了的。


    他尚且如此,子翌和子初更是嚇得連連後退,有轉身跑走的衝動。


    聽聞身後的動靜,子密迴頭狠狠瞪了他二人一眼,緊接著,他把房門又拉了拉,邁步走入內室。


    子翌和子初壯著膽子,跟著他走進來。


    彭寵好像沒看到人,也沒聽到動靜似的,依舊動也不動地坐在那裏。


    直至子密已走到床榻前,彭寵才迴過神來。


    看向已到自己近前的子密,他勃然大怒,隨手將床榻上的玉枕拿起,對準子密的腦袋狠狠砸了過去,同時厲聲喝道:“滾出去!”


    好在子密反應還算快,急忙向下彎腰,玉枕從他的頭頂上方飛了過去。


    子密暗暗咬牙,迴手把佩劍抽出劍鞘,向前一遞,劍鋒直接抵在彭寵的脖頸上。


    彭寵先是一怔,隨後怒發衝冠地吼道:“大膽,還反了你……”他話沒說完,子密一記老拳砸在彭寵的臉上。


    就這一拳,直把彭寵打得口鼻竄血,後者悶哼一聲,仰麵倒在床上。


    子密不依不饒,像發了瘋似的,跳到床上,把多年來身為奴仆的怨氣、怒氣,統統發泄在彭寵身上,掄起拳頭,這頓打。


    時間不長,彭寵已被他打得滿臉是血,腦袋腫得像豬頭一般。


    子翌和子初剛開始還對彭寵有畏懼心理,但看到子密暴打彭寵的場景,後者抱著腦袋,躺在床榻上連連哀嚎,兩人的膽子也漸漸大了起來,彭寵也沒有那麽可怕,他就是個普通人而已嘛!又連續擊打了彭寵好幾拳,子密自己都累得氣喘籲籲,可他還是不想停手,這時,子初突然低聲唿道:“夫人來了!”


    子密和子翌聞言,身子同是一震,兩人急忙走到窗前,把窗戶稍稍拉開一條縫隙,向外觀瞧,果然,隻見一名少婦走進院子裏,身後還跟著一位中年嬤嬤。


    彭寵的夫人姓呂,呂氏的年紀,也就三十左右歲,是彭寵的正妻,雖然人已經不年輕了,但風韻猶存。


    子密看罷,暗暗皺眉,心思轉了轉,低聲說道:“子初,你去把彭寵綁了!”


    然後他又向子翌甩下頭,後者會意,抽出佩劍,和子密一同走出內室,來到外室,站於房門的左右。


    身為彭寵的正妻,呂氏不需叫門,直接推門而入。


    呂氏和嬤嬤剛走進來,埋伏在房門兩側的子密和子翌雙雙發難,兩把佩劍,分別架在她二人的脖頸上。


    呂氏和嬤嬤什麽時候見過這個,嚇得張大嘴巴,作勢要大叫,子密跨前一步,狠聲說道:“敢喊,老子現在就殺了你!”


    二人嚇得一哆嗦,把到嗓子眼裏的喊聲又咽迴到肚子裏。


    子密向子翌使個眼色,後者把心一橫,一劍劃開嬤嬤的喉嚨。


    嬤嬤張大嘴巴,但一點聲音也叫不出來,身子頹然倒地。


    呂氏嚇得正要尖叫,子密一伸手,將她的嘴巴死死捂住。


    然後和子翌合力拖著呂氏,把他拽入內室。


    此時,內室中的子初已經把彭寵捆綁得結結實實,再看彭寵,臉上青一塊紫一塊,還帶著不少的血跡。


    見狀,呂氏掙紮得更厲害,子密五官扭曲,表情猙獰地用劍逼住呂氏,凝聲說道:“你再敢動一下,我讓你去和外麵那死鬼作伴!”


    呂氏臉色慘白,坐在地上,身子哆嗦個不停,但也不敢再掙紮。


    彭寵恢複些神誌,也終於弄清楚是怎麽迴事了,他看向子密,有氣無力地說道:“子密,你跟隨孤多年,孤待你可不薄啊!”


    子密哼笑一聲,說道:“不薄?


    平日裏,你對我們這些下人,非打即罵,可真是不薄啊!”


    “你……”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彭寵心裏大罵,嘴上可不敢這麽說,他心思轉了轉,說道:“如果你們想要錢財,盡管去哪,想要多少,我都可以給你們!”


    子密嗤之以鼻,但轉念一想,覺得彭寵那麽多的金銀珠寶,不拿白不拿。


    他提著佩劍,走到彭寵近前,用劍麵拍打著彭寵的臉頰,說道:“這些年,大王可搜刮了不少的寶物,那些寶物,都被你藏到哪裏了?”


    “孤……孤可以領你們去……”他話音未落,子密一嘴巴甩在彭寵的臉上,嘿嘿冷笑道:“你他娘的當老子是傻的嗎?


    你這副模樣出去,誰會看不出來你是被我們兄弟挾持!”


    說著話,他目光一轉,看向呂氏,問道:“夫人應該也知道那些寶物藏在什麽地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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