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郎對這一帶似乎輕車熟路,在他的指引下,一行人轉彎抹角的來到一處山腳下。


    這裏有一座破舊的茅草屋,看起來已經荒廢許久,窗戶和房門都已經腐爛掉,向裏麵看,空空如也,什麽都沒有。王


    郎直接走進茅草屋裏,環顧四周,而後走到茅草屋的正中央,抬腳在地上跺了跺,說道:“把這裏刨開!”


    眾人麵麵相覷,不知道王郎發什麽神經。鍾盛看了王郎一眼,對手下人甩頭說道:“陛下的話,你們沒聽到嗎?”一


    幹侍衛們不敢再怠慢,人們沒有帶刨土的工具,紛紛把肋下的佩劍抽了出來,七手八腳地挖著地上的泥土。他


    們足足挖了半米多深,可地裏什麽都沒有,人們紛紛不解地看向鍾盛,鍾盛則是轉頭瞧向王郎,小心翼翼地說道:“陛下……”


    王郎老神在在地說道:“繼續挖,挖得還不夠深!”鍾


    盛向手下人揚了揚頭,示意他們繼續往深了挖。


    人們大概挖了有一米深,突然感覺土中有堅硬之物,人們快速的把上麵的浮土扒開,定睛一看,原來土下埋著一口銅皮大箱子。這


    口大箱子可不小,而且分量極重,人們抓著邊緣,根本提不起來。


    不得已,人們隻能順著箱子的邊緣,繼續開挖,可是很快,在這口箱子的四周也相繼碰到堅硬之物,推開泥土,還是一口口的銅皮大箱子。


    鍾盛禁不住吞了口唾沫,向王郎看了一眼,而後對站在四周圍觀的眾人揮了揮手,說道:“我們出去等!”


    隨著他們退出茅草屋,讓出足夠大的空間,人們挖掘的速度更快。時


    間不長,有四名兵卒使出吃奶的力氣,才算把一口大箱子抬起來。從屋內抬到屋外,就這麽幾步遠的距離,已讓四名身材魁梧的漢子累得氣喘籲籲,滿頭大汗。人


    們把箱子放下時,地麵上都傳出嘭的一聲悶響。王郎掃視左右一眼,走上前去,將箱蓋緩緩打開,周圍眾人瞪大眼睛,紛紛向箱子裏麵看去。在


    箱蓋打開的瞬間,裏麵頓時乍現出金光。人們忍不住眯了眯眼睛,仔細觀瞧,隻見這口箱子裏,裝的都是一塊塊的金磚,而且整整裝了一大箱子。難


    怪隻這麽這一口箱子,卻要四名彪形大漢吃出全力才能勉強抬起來。人


    多力量大,沒過多久,人們又相繼抬出來五口大箱子,合計六個箱子,在地上排成了一排。


    打開箱蓋,裏麵都是滿滿的黃金。別說下麵的侍衛們看傻了眼,就連鍾盛也同樣看傻了。


    廣陽王府出身的他,早已見慣了金銀珠寶,可是這麽多的黃金,他還真是第一次見到。王


    郎得意洋洋地看了一眼身旁的鍾盛,說道:“鍾將軍,現在你還認為朕在騙你嗎?”你們想要多少報酬,朕會給不起?


    鍾盛吞了口唾沫,躬身施禮,說道:“是末將有眼無珠,還請陛下恕罪!”看


    著躬身施禮的鍾盛,王郎禁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可是猛然間,就聽噗的一聲,王郎的笑聲戛然而止,他禁不住睜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鍾盛。四


    周的那些皇宮侍衛們也都驚呆了,一個個不自覺地張大嘴巴,半晌迴過來神。隻


    見躬身施禮的鍾盛,不知何時已把肋下的佩劍抽了出來,劍鋒順著王郎的小腹刺入,劍尖被他的背後探出來。“


    你……你……”王郎嘴巴一開一合,想要說話,但口中吐出的全是血水。鍾


    盛跨前一步,湊近王郎,在他身邊說道:“陛下,對不住了,廣陽王有令,要末將帶著你的項上人頭迴邯鄲複命!”


    說著話,他向後一拔劍,沙的一聲,劍鋒從王郎的小腹內抽了出來。王


    郎禁不住後退了兩步,鍾盛箭步上前,手起劍落,耳輪中就聽哢嚓一聲脆響,王郎的項上人頭應聲斷落。


    嘶!一道血箭從短頸處噴射出來。鍾盛抹了一把濺在自己臉上的血水,同時甩了下手中劍,振聲喝道:“殺光所有人,一個不留!”


    隨著他一聲令下,劉接派來的那些侍衛們,紛紛抽出佩劍,對著身邊的皇宮侍衛們便下了死手。劉


    接的手下本就人多,有數百號人,而皇宮侍衛隻有兩百來人,加上準備不足,被周圍的劉接手下殺了個措手不及。隻是一瞬間,便有數十號人中劍倒地。


    其餘的那些皇宮侍衛們轉身要跑,可是哪裏還來得及?劉


    接的手下把他們這一百來號人團團包圍,對他們展開了圍攻。這已經稱不上是戰鬥,完全是單方麵的屠殺。前


    後的時間都沒用上一盞茶,兩百多名跟隨王郎逃出邯鄲的皇宮侍衛們,全部倒在血泊當中。


    鍾盛提著劍,走到橫七豎八的屍體當中,見到還有喘氣沒死透的,立刻上去補一劍。


    他從頭到尾的走了一圈,確認再沒有留下活口,他這才從甲胄內抽出一塊麻布,將王郎的人頭放在麻布中,仔細的包裹好。


    這時,一名侍衛走上前來,說道:“將軍,她怎麽處置?”


    說著話,侍衛用手中劍指了下坐在馬車裏,早已被嚇傻了的王郎寵妃。鍾盛眼中寒光一閃,沉聲說道:“大王的命令是殺光所有人!”那


    名侍衛嚇得一縮脖,停頓片刻,小聲說道:“將軍,直接殺了她,也太可惜了吧,兄弟們的意思是,可不可以……等會再殺?”


    鍾盛一聽,立刻便明白了下麵人的意思,他沉吟片刻,說道:“讓兄弟們都快一點!”說完話,他又道:“還有,派出些兄弟,去附近的村鎮多找幾輛馬車迴來!”“


    是!”那名侍衛一臉喜色地應道。王


    郎以為劉接對他忠心,特意派數百名侍衛保護他逃出邯鄲。可他哪裏知道,劉接之所以這麽做,有兩個目的,其一,殺王郎這個功勞,他劉接要獨占,其二,王郎藏於城外的那筆錢財,他要得到。他倒是沒打算自己獨吞,而是想獻給劉秀,如此一來,他的功勞更大,所受到的禮遇和得到的地位也會更高。


    就城府和算計而言,劉林和劉接還真不是一個等級的,劉接的心機,要遠遠在劉林之上。


    當鍾盛等人帶著王郎的首級,以及六大箱子的黃金,迴到邯鄲,擺在劉秀麵前的時候,劉秀大喜,無論是王郎的腦袋,還是這六箱子的黃金,對於劉秀都很重要。


    得到王郎的首級,他即可以給朝廷一個交代,也可以給河北百姓們一個交代。得到這麽多的黃金,劉秀可以囤積更多的糧草、物資和軍餉,征收更多的將士們。劉


    秀給謝躬傳去口信,說王郎在逃離邯鄲後,被部下所殺,屍體棄之荒野,現在,他的首級被路過的村民撿到,送進了邯鄲城。


    謝躬得到消息後,沒有片刻的耽擱,立刻趕到劉秀的府邸。他隻見到了王郎的首級,至於那六大箱子的黃金,他自然是看不到的。他


    圍著王郎的首級轉了一圈,喃喃說道:“原來,此賊就是王郎!”說著話,他看向劉秀,說道:“武信侯,王郎的首級當盡快送到長安才是!”劉


    秀點了點頭,而後笑問道:“不知是由謝尚書派人送到長安,還是由我派人送到長安?”誰


    派人送王郎的首級到長安,就等於是誰殺的王郎,這裏麵的區別還是挺大的。


    謝躬聞言,正色說道:“既然是武信侯得到的王郎首級,理應由武信侯派人送到長安。”劉


    秀聞言,禁不住在心裏嘖了一聲,說起來,謝躬的為人著實是不錯,隻可惜,長了一顆榆木腦袋,一根筋,死忠於劉玄。他


    點點頭,說道:“既然如此,我即刻派人將王郎的首級送到長安。”


    謝躬話鋒一轉,問道:“武信侯,王郎逃離邯鄲的時候,不是帶走了全部的金銀珠寶嗎?不知那些金銀珠寶現在何處?”劉


    秀早就想到謝躬會問到這個,他想都沒想,說道:“王郎是被部下所殺,他的金銀珠寶,自然也被他的那些部下們搶奪一空,現在再想追查這些錢財,幾乎已沒有可能!”


    謝躬凝視著劉秀,深深吸了口氣,現在王郎已死,部下們也都跑的跑,散的散,死無對證,你說什麽就是什麽了。


    他意味深長地說道:“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武信侯以仁德名揚天下,理應對陛下忠心耿耿才是!”劉


    秀笑問道:“謝尚書的這番話,可是在暗指我對陛下不忠?”謝


    躬躬了躬身子,說道:“武信侯言重了,下官隻是提醒一二而已,畢竟,陛下待武信侯可不薄!”


    他的意思是,當初劉縯欲起兵造反,行大逆不道之事,而陛下隻殺了劉縯一人,對劉秀,非但沒殺,還給他封了侯,可謂是仁至義盡。劉


    秀聞言,臉上的表情沒什麽變化,雙手自然而然地背到身後,倘若是站在他的背後,此時便可看到,劉秀的雙手都緊緊握成了拳頭,手指關節泛白,指甲都嵌入掌心的皮肉裏,滲出血絲。他


    幽幽說道:“是啊,陛下待我的確‘不薄’,用‘恩重如山’來形容,也毫不為過。”


    謝躬說道:“武信侯能明白這一點,下官也沒什麽好說的了!告辭!”說著話,他向劉秀深施一禮,轉身向外走去。


    等謝躬離開,看出劉秀是強壓怒火的劉接,冷笑出聲,說道:“大司馬,這個謝躬,心思歹毒,言語更加惡毒,斷不可留!”劉


    秀長長吸了口氣,心中的火氣迅速消散,他對劉接一笑,說道:“廣陽王言之有理!”


    他一語帶過謝躬的事,而後又向劉接拱手,正色說道:“這次多虧有廣陽王相助,不僅擊殺了王郎,還奪迴王郎搜刮的錢財!”劉


    接連忙拱手還禮,說道:“我與大司馬,現已在同一條船上,不應再分彼此才是!”劉


    秀說道:“廣陽王之恩情,秀定牢記在心!”


    劉接聞言,頓是麵露喜色,他向左右看了看,湊到劉秀近前,說道:“現在王郎已死,河北無主,大司馬何不抓住這個機會,再進一步?”


    劉秀現在隻是侯爵爵位,哪裏有資格封王?所以隻有劉秀坐上了皇位,他的廣陽王頭銜,才能名正言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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