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劉秀意外地看著劉接,問道:“廣陽王是說,王郎還有一部分錢財沒有放在皇宮裏?”劉


    林也是頗感意外,一臉不解地看著劉接。劉


    接正色說道:“據我所知,王郎搜刮來的錢財,有一部分是放在皇宮裏,另外的一部分,則被他藏在了城外,至於具體藏在了哪裏,我現在還沒查清楚。”


    劉林詫異地問道:“我怎麽不知道這件事?”


    劉接笑道:“我也是在無意中才知曉的此事!很多了解內情的人,都已經被王郎秘密殺掉了。”


    “原來是這樣。”劉林的心眼沒有劉接那麽多,聽完他的話,他憤憤不平地說道:“這個王郎,既詭計多端,又心狠手辣啊!”劉


    秀問道:“廣陽王可能查出王郎放置於城外的錢財,具體藏到了哪裏?”


    劉接信心十足地說道:“大司馬放心,我已經派人著手去調查此事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就會查出結果!”“


    嗯!”劉秀點了點頭。


    劉接話鋒一轉,問道:“大司馬,王郎的家眷當如何處置?”


    劉秀沉吟片刻,問道:“以廣陽王的意思呢?”劉


    接想都沒想,說道:“以我之見,當全部處死,永絕後患!”


    劉秀敲了敲額頭,說道:“子嗣處死,至於妻妾,可貶為奴籍!”


    劉接拱手說道:“大司馬仁厚,真乃河北黎民之幸啊!”劉


    秀笑了笑,而後令鄧禹將皇宮金庫裏的錢財,全部運走。


    鄧禹按照劉秀的命令,將金庫裏的金銀珠寶,一車接著一車的運出皇宮。劉林則為劉秀提供的了一座大宅子,既可以居住,也可以放置這些錢財。對


    於劉林和劉接來說,錢財在他二人眼中已經沒那麽重要,看到這麽多的金銀珠寶都落入劉秀的手裏,他二人也不覺得眼紅。


    現在隻要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兩人就已經很知足了,如果能更進一步,連保住自己的地位都可以得到保全的話,那是再好不過。至


    於錢財,他二人都富足得很,根本就不缺這些身外之物。


    劉秀這邊剛把皇宮裏的金銀珠寶搬運走,謝躬終於帶著手下的將士們,突破了守軍的堵截,來到皇宮。進


    入皇宮裏,謝躬都沒去正殿,而是直接去往金庫。到了金庫裏,舉目一瞧,謝躬的鼻子都快氣歪了,偌大的金庫,裏麵連一金一銀都沒剩下,全部被搬運一空。


    謝躬氣得七竅生煙,轉身出了金庫,直奔皇宮的正殿,去找劉秀理論。看


    到謝躬氣勢洶洶的快步進入大殿,正和劉林、劉接說話的劉秀,哈哈一笑,說道:“聽說謝尚書率兵入城之後,遭遇到大批賊軍的堵截,我和趙王、廣陽王正商議著,打算派兵去增援謝尚書,沒想到,謝尚書這麽快就擊潰了賊軍!”


    謝躬強壓怒火,向劉秀拱手施了一禮,說道:“武信侯!”說著話,他又向劉林、劉接拱了拱手,說道:“劉先生!”


    劉秀的武信侯,是劉玄冊封的,這個爵位,他謝躬承認。至


    於劉林的趙王頭銜,劉接的廣陽王頭銜,那都不是出自於劉玄的冊封,所以謝躬也不會承認他倆二王的頭銜,隻是以先生相稱。


    謝躬的為人,的確是教條又死板,隻是個頭銜而言,根本無關緊要,但謝躬就是要較這個真,即便明知道如此稱唿會得罪劉林和劉接,他還是要較這個真。


    果不其然。聽謝躬竟然相互自己為劉先生,劉林和劉接二人的眼中隱隱閃現出火光。


    連劉秀都尊稱自己‘趙王’、‘廣陽王’,而你謝躬是個什麽東西,竟然稱唿自己先生。


    劉林和劉接都不是心胸開闊之人,小肚雞腸,錙銖必較,兩人冷冷看著謝躬,嘴唇抿得緊緊的,連招唿都沒打一聲。


    謝躬完全不理會他二人是什麽反應,對劉秀說道:“武信侯,皇宮金庫裏的錢財,不知現在何處?”


    還沒等劉秀說話,劉林沒好氣地說道:“王郎逃走的時候,把皇宮裏的錢財席卷一空,謝尚書要追繳這些錢財,就去找王郎要!”謝


    躬臉色一變,沉聲說道:“據我所知,王郎逃出邯鄲的時候,隻乘坐一輛馬車!”隻一輛馬車,又能拉得走多少錢財?劉


    接說道:“可謝尚書也不去打聽打聽,王郎逃走之時,身邊跟了多少的侍衛!哪怕一人隻帶走一塊金磚、銀塊,也足以把金庫搬光了!”


    謝躬耐著性子說道:“我聽說,武信侯進入皇宮之後,曾調用大量的馬車進出皇宮,不知武信侯從皇宮裏都拉走了什麽。”


    劉秀聳聳肩,說道:“隻是一些受傷的兄弟而已。”


    謝躬臉色一沉,大聲質問道:“難道武信侯要把皇宮裏的錢財統統私吞不成?”


    劉林和劉接氣惱地說道:“謝尚書,說話可是要講憑證的,你說大司馬私吞皇宮裏的錢財,可有真憑實據?”謝


    躬的確是沒有真憑實據,但劉秀和劉林、劉接的那套說詞,隻能騙騙三歲孩童。王


    郎跑得那麽快,幾乎是己方剛剛進城,他就逃出了邯鄲,在這麽短的時間裏,他怎麽可能會帶走大量的金銀珠寶?


    既然皇宮裏的金銀珠寶不是被王郎拿走的,那麽就隻能是被劉秀拿走的。可惡的是,劉秀瞪眼說瞎話,死活不承認。劉


    秀當然不會承認,涉及到那麽多的錢財,此時,他隻能厚著臉皮,揣著明白裝糊塗。劉秀柔聲說道:“我想,謝尚書是誤會了,皇宮內的錢財,並非是我拿走的,謝尚書可不能誣陷好人啊!”謝


    躬恨得牙根癢癢,他凝聲問道:“武信侯可敢讓我搜查你的住處?”劉


    林和劉接聞言,勃然大怒。前者厲聲喝道:“謝躬,你好大的膽子!”劉


    秀的臉色也冷了下來,似笑非笑地問道:“不知你謝尚書要以什麽名義來搜查我的住處?謝尚書可是成心想羞辱於我?”


    謝躬說完這話後,他自己也後悔了,覺得自己太過衝動。他向劉秀躬了躬身形,低聲說道:“下官不敢!”


    劉秀冷冷一笑,邁步向殿外走去,路過謝躬身邊的時候,他麵無表情地說道:“現在還有你謝尚書不敢做的事嗎?”眼


    瞅著劉秀要走出大殿,這時候,謝躬手下的一名將官快步跑了進來,他先是看眼劉秀等人,而後在謝躬的耳邊低聲細語了幾句。


    謝躬聽後,臉色頓變,猛然迴頭,對正往外走的劉秀說道:“武信侯且慢!”劉


    秀停下腳步,轉頭看向謝躬,後者走上前來,拱手說道:“武信侯,趙國王宮內侍交代,武信侯的部下進入王宮後,曾坐過偽皇的皇位。”沒


    等劉秀開口說話,吳漢雙手掐腰,大聲說道:“吳太公坐過,你待怎樣?”謝


    躬看了吳漢一眼,側頭喝道:“將大膽逆賊,立刻拿下!”


    隨著他的話音,從大殿外一下子衝進來十數名侍衛,直奔吳漢而去。


    吳漢見狀,作勢就要拔劍,劉秀搶先一步,抓住他的胳膊,製止住他拔劍的動作,同時,劉秀目光如電地看向那十幾名侍衛,振聲喝道:“我看哪個敢動?”眾


    侍衛被劉秀晶亮的目光嚇了一跳,大步流星而來的身形,也不由自主地頓了頓。謝躬目不轉睛地凝視著劉秀,問道:“武信侯這是何意?可是要包庇部下?”劉


    秀淡然一笑,問道:“請問謝尚書,王郎是什麽人?”“


    自然是膽大包天之反賊,偽皇帝、偽天子!”


    “嗯!”劉秀大點其頭,說道:“謝尚書也說了,王郎是偽皇帝、偽天子,那麽他的皇座,也隻能算是偽皇座,軍中兄弟,隻是坐了一下偽皇座,又何罪之有?”“


    你……”謝躬臉色漲紅,可嘴唇卻是青的,他咬牙說道:“武信侯這是強詞奪理!”劉


    秀振聲說道:“我麾下將士,沒有貪生怕死之鼠輩,隻有奮勇殺敵之英傑,哪一個不是戰功赫赫?現隻因為坐了一下偽皇座,你謝尚書便要治罪,究竟是我強詞奪理,還是你謝尚書欺人太甚?”謝


    躬怒視著劉秀,唿哧唿哧地喘著粗氣,久久沒有說出話來。劉


    秀收迴咄咄逼人的目光,掃向吳漢諸將,一字一頓地說道:“我部將士,隨我去圍剿城內賊軍之殘餘,凡有膽敢阻攔者,一律以延誤戰機論處,殺無赦!”“


    末將遵命!”吳漢等人齊齊插手應了一聲,而後,人們一個個手握著佩劍的劍柄,跟著劉秀向外走去。


    剛才被謝躬叫進來的那十幾名侍衛,嚇得暗暗咧嘴,非但無一人敢靠前一步,反而還隨著劉秀等人的走近,不由自主地連連退避。


    劉秀對謝躬強硬的態度,以及謝躬拿劉秀的無可奈何,劉林和劉接都有看在眼裏,這讓他二人心中也更加堅定,自己得站在劉秀這一邊。


    以後,在河北真正能做主的人,恐怕也隻有劉秀了。


    謝躬也沒有在皇宮裏久留,劉秀前腳剛走,他後腳就跟了出來。皇


    宮裏的錢財,不翼而飛,等於是被劉秀強行搶走了,邯鄲城的控製權,絕不能再落入劉秀一個人的手裏。


    出了皇宮後,謝躬急忙命令手下人,盡快占領皇宮以西的城區。


    同一時間,劉秀軍也迅速占領了皇宮以東的城區。劉秀軍和謝躬軍這兩支軍隊,以皇宮為中心線,把邯鄲城一分為二,一個占據東邊,一個占據西邊。在


    劉秀這裏受了氣,謝躬當然不會善罷甘休,他立刻給長安的劉玄寫奏疏,在奏疏中言明,劉秀擁兵自重,且私吞王郎搜刮之錢財,不臣之心,已昭然若揭,請劉玄早做應對。


    很快,謝躬的奏疏便被送到劉玄的手裏,看罷這份奏疏,劉玄直接把書簡摔在桌案上,氣狠狠地說道:“養虎為患!朕當真是養虎為患啊!早知今日,朕當初真應該永絕後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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