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之間,朱雲提著血跡斑斑的長劍便追了出去。


    劉秀和龍淵也不甘落後,跟著朱雲一並向樹林裏追去。十幾名蠻兵是一路跑,一路被劉秀三人砍殺,也就跑出百餘米的距離,十幾名蠻兵已隻剩下可憐的三人。


    這時候,透過樹林的縫隙,能隱約看到前方林中又有好大一群人,黑壓壓的一片。


    劉秀、龍淵、朱雲紛紛停下了腳步,前方到底還有多少蠻兵,尚不可知,倘若貿然追過去,隻怕是兇多吉少。


    他們剛剛萌生退意,猛然間,就聽前方樹林中傳來女人的尖叫聲:“救命……啊……”


    劉秀身子一震,急聲說道:“是漢人!”說話之間,他提步向前奔去。


    朱雲本想抓住他,結果他的手指尖隻碰到了劉秀的衣角。


    看到劉秀和龍淵一前一後的都衝了過去,他用力跺了跺腳,怒罵一聲:“他娘的,拚了!”說著話,他也向前衝去。


    可憐那三名負傷的蠻兵,剛剛跑到自己人近前,便被隨後追殺上來的劉秀三人刺翻在地。


    劉秀舉目一瞧,這裏的確有很多人,但大部分都是女人,漢人的女子,她們被繩子捆綁成了一長串,在她們的身邊,還站著六名持刀的蠻族士兵。


    不用問也能看明白是怎麽迴事,這些穿著漢人服飾的女子,肯定是被蠻兵劫持來的。劉秀大喝一聲:“殺——”他持劍衝向一名蠻兵,力劈華山的劈砍下去。


    那名蠻兵都來不及橫刀招架,被劉秀這一劍正劈中腦袋,哢嚓,蠻兵的半邊透露脫落掉地,剩下一半頭顱的屍體還站在原地。


    周圍的女人們看罷,嚇得連聲尖叫,抱成了一團。


    餘下的五名蠻兵,看著已殺得渾身是血的劉秀,如同看到洪水猛獸似的,連沒敢與之動手,調頭就跑。


    這些負責看管漢人女子的蠻兵,都是蠻兵中戰力最差的老弱病殘,也毫無戰鬥力可言,他們又哪能跑得過劉秀、龍淵、朱雲三人?


    隻眨眼工夫,三人就追至他們的背後。


    五名蠻兵嚇得齊齊扔掉手中的武器,跪地求饒。


    他們說的話,劉秀三人一句也聽不懂,朱雲一點沒客氣,掄劍砍殺了一名上了年歲的老蠻兵,剩下的四人,嚇得哆嗦成了一團。


    朱雲不依不饒,還要繼續砍殺,劉秀倒是先冷靜下來,拉住朱雲,低聲說道:“雲哥,留下他們,或許能打探出更多的蠻兵下落。”


    聽聞這話,朱雲已然高高舉起的長劍慢慢放了下來,心思轉了轉,點下頭,說道:“阿秀所言有理!”說著話,他又用怪異的眼神在劉秀身上打量個不停。


    劉秀一臉的不解,問道:“雲哥,怎麽了?”


    “阿秀,你小子行啊,藏得這麽深,以前我怎麽不知道你的身手這麽好呢?”


    剛才在戰場上,朱雲也有仔細留意到劉秀和龍淵的身手。


    前者砍殺蠻兵,真仿佛秋風掃落葉一般,恐怕死在阿秀劍下的蠻兵,比自己殺的都要多,而後者則完全是深藏不露,也讓人看不出來他的深淺。


    就直覺而言,朱雲覺得這個龍忠伯的身手比阿秀還要可怕。


    劉秀笑道:“要多虧大哥和雲哥打小就教我練拳!”


    朱雲擺擺手,說道:“得、得、得,我可不敢居功,你這身手,我也教不出來!”


    他一邊說著話,一邊提著劍,向那些女人走了過去,說道:“你們不用怕,我們都是襄陽義軍。”


    說話時,他用長劍把捆綁女人們的繩索一一斬斷。而後他撿了幾條繩子,把那四名投降的蠻兵捆綁起來。


    這時候,李通和李軼等人也趕了過來,看到現場有這麽一群漢人的女子,眾人都是滿臉的茫然,不明白怎麽迴事。


    朱雲環視了眾人一眼,原本的一百號人,現在恐怕連五十人都不到,他問道:“其它的兄弟呢?”


    眾人麵麵相覷,有人哽咽著說道:“屯長,其它的兄弟,要麽戰死,要麽重傷不能動了。”


    朱雲咧了咧嘴,五十人啊,就這一眨眼的工夫都沒了?朱雲拍下劉秀,急聲說道:“阿秀,你留下來照看她們!你們,跟我去搶救受傷的弟兄!”


    分配完任務,朱雲帶著一群人風風火火的走了,留下劉秀、龍淵、李通、李軼等十幾人。


    劉秀走到那群女人近前,環視了一圈,她們一個個都是灰頭土臉,滿臉的泥巴。


    估計很多人臉上的泥巴都是自己糊上去的,落在蠻人的手裏,女人若想自保,也隻能把自己弄得又髒又醜一些。劉秀問道:“你們都是哪裏人?”


    “大人,奴家是漢中人!”


    “奴家也是漢中人!”


    “奴家是巴郡人!”


    “……”


    劉秀仔細一聽,這些女子大多都是漢中的,還有一部分是巴郡和廣漢郡的人,就算不在漢中,也距離漢中不遠。


    李軼走到劉秀近前,說道:“讓她們自己迴家吧,我們可無法帶著他們行軍!”


    聽聞這話,女人們都急了,時不時的響起嚶嚶的哭泣聲。現在兵荒馬亂之際,讓她們這些女人獨自迴家,等於是看著她們去送死。


    李通搖頭,說道:“救人救到底吧,我看應該把她們送到附近的官府,由官府出人護送她們迴家。”


    劉秀覺得李通言之有理,他點了點頭,說道:“次元所言甚是。”


    他又看眼眾人,從自己的口糧袋裏拿出兩個幹糧,遞給距離他最近的兩個女人,說道:“你們先吃點東西。”


    那兩名女子先是怯生生地接過幹糧,向劉秀福身道謝,而後狼吞虎咽的大吃起來。見狀,李通等人也都把隨身攜帶的口糧拿出來,分給眾女。


    這時候,李軼反而把自己的糧袋捂得緊緊的,一快幹糧也不肯拿出來。


    別的地方是大旱,沒有糧食,而益州這裏,不僅是大旱,還兵荒馬亂,想找到一口吃的哪那麽容易,現在要他交出幹糧,等於是讓他割自己身上的肉。


    李通走到劉秀近前,一躬到地,說道:“文叔,多謝你剛才救了我和堂兄!”


    劉秀向他一笑,語氣輕快地說道:“次元和季文也不錯,剛才都有殺死蠻兵。”


    李通老臉一紅,與劉秀相比,他和堂兄可是差得太遠了。


    沒過多久,劉縯趕了過來,看到渾身是血的劉秀,他嚇了一跳,疾步上前,關切地問道:“阿秀,你哪受傷了?快告訴大哥!”


    劉秀擺手說道:“大哥,我沒事。”他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說道:“這些血都不是我的!”


    朱雲走過來,樂嗬嗬地說道:“伯升,阿秀可比你想象中要有本事得多,我們殺死的這些蠻兵,其中得有一半是阿秀殺的!”


    他的話是有些誇張,但死在劉秀手裏的蠻兵,起碼也得有一二十人之多。以前朱雲也是把劉秀當成小弟弟看待,但是現在,他可不敢再小瞧劉秀了。


    劉縯先是一怔,接著哈哈大笑起來,得意地說道:“我們劉家兄弟,個個都不白給!”說話時,他還用力拍了拍劉秀的肩膀。


    而後,他看向在場的那些女人們,問道:“她們怎麽處理?”


    劉秀說道:“大哥,我覺得應該把她們送到當地的官府,由官府派人,護送她們迴家。”


    劉縯點了點頭,說道:“行。”接著,他目光一轉,看向那四名被俘虜的蠻兵,他眼中寒光一閃,提著長劍便走了過去。


    劉秀急忙追上劉縯,小聲問道:“大哥,你可有在蠻兵身上搜到財物?”


    劉縯眨眨眼睛,搖頭說道:“並沒有,怎麽了?”


    劉秀低聲說道:“蠻兵能綁來這麽多女子,說明是一路打家劫舍到的漢中,他們的身上又怎麽可能會沒有財物呢?”


    劉縯吸了口氣,對啊,既然這些蠻子劫持了這麽多女人,那麽財物也一定被他們搶了不少,可怪異的是,在搜查這些蠻兵的屍體時,連枚銅板都沒搜到。


    他心思轉了轉,細語道:“阿秀,你認為……他們是把搶來的財物都藏起來了?”


    “我覺得十之八九。”


    琢磨片刻,劉縯點點頭,笑罵道:“他娘的,這群蠻子還挺狡猾的!”說著話,他迴頭喊道:“敬之?”


    張平快步走了過來,說道:“伯升!”


    劉縯向張平招招手,等他湊到自己近前,他在他耳邊低聲細語了幾句。


    張平邊聽邊點頭,等劉縯說完,他應了一聲,走到四名蠻兵俘虜近前,用流利的蠻語問了幾句。


    劉秀驚訝道:“大哥,平哥還會蠻語?”


    劉縯一笑,說道:“敬之是益州郡人,從小到大,淨和蠻子打交道了。”


    益州郡位於益州的西部,與蠻地接壤。


    “原來如此!”劉秀也是第一次知道原來張平是益州郡人,難怪他的箭法那麽好,蠻人善騎射,騎射之風在益州郡也很盛行。


    也不知道張平和四個蠻兵說了些什麽,毫無預兆,他突然抽出佩劍,幹淨利落的將三名蠻人刺死,然後提著最後那名蠻兵,走進樹林深處。


    不到一刻鍾的時間,張平一個人從樹林裏出來,同時遞給劉縯一塊血跡斑斑的麻布。劉秀探頭一看,原來麻布上是用血水畫出的地圖。


    張平手指著地圖說道:“蠻兵交代,他們把劫來的財物都埋在了這裏。”


    劉縯看著這張地圖,一個頭兩個大,根本看不明白畫的究竟是什麽鬼東西。他問道:“敬之,你能找到這個地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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