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達急聲說道:“蠻……蠻兵……”


    “嗯,蠻兵已經被我軍團團包圍,支撐不了多久了!”


    “不……不是,是……是南麵又來了一支蠻兵,人……人數很多……”馮達臉色煞白地說道。


    朱雲聞言,非但未慌,反而眼睛一亮,一把拉住馮達,問道:“你說什麽?南麵又來了一支蠻兵?”


    “是……是的!”


    朱雲正愁著自己這個後援沒有仗打呢,可天隨人願,偏偏在這個時候,又有一支蠻兵主動送上門來了。


    至於馮達所說的蠻兵人數很多,他根本沒往心裏去,隻六、七十的蠻兵,在馮達口中就已經是很多了。


    他騰的一下站起身形,對在場的眾人說道:“南麵又來了一支找死的蠻子,兄弟們,隨我去迎敵!”


    有仗可打,朱雲是滿心的歡喜,不過其他人的心裏可都是七上八下。李軼清了清喉嚨,小聲說道:“朱大人,我們是不是得先請示一下劉大人?”


    朱雲白了李軼一眼,不以為然地說道:“隻幾個趕過來增援的蠻子而已,還有什麽好請示的?誰要是怕了,就留在這裏等著,不怕的都跟我走!”


    在軍隊裏,最怕的就是不合群,見大多數人都選擇跟隨朱雲一起去打蠻子,那些心裏怯戰的,也隻能硬著頭皮,跟著朱雲他們一起去。


    路上,李通邊解開身上的甲胄,邊說道:“文叔,甲胄還你,你幫我脫下來!”


    他身旁的李軼臉色頓是一變,不留痕跡地拉了一下李通。等會和蠻兵打起來,甲胄可是能保命的,腦袋進水裏才會脫下來給別人。


    劉秀有注意到李軼的小動作,但加裝沒看到,他製止住李通脫甲的動作,說道:“次元,我的身手比你好一些,甲胄你還是穿著吧!”


    李通急聲說道:“這怎麽能行,這件甲胄可是劉大人留給你的!”說白了,這就是保命的護身符!


    劉秀淡然一笑,說道:“不管它是留給誰的,總之,現在你比我更需要它!”


    李通聞言,深受感動,自己與文叔隻是萍水相逢,但他卻善待自己到如此地步,這份恩情,自己當如何迴報?


    日後李通能對劉秀那麽忠心耿耿,無論遇到多大的艱難險阻,都是不離不棄,其忠誠的種子,正是從這個時候種下的,並且在李通的心裏迅速生根發芽,茁壯成長。


    朱雲正帶頭在前麵走著,在前方的樹林裏,突然也走出一人,一個穿著藤甲,手持滕盾、彎刀,臉上塗滿了油彩的人。


    朱雲和對方隻相隔五六米遠,剛好打了個照麵。


    兩人同是一愣,緊接著,二人同時反應過來,那名蠻兵咆哮一聲,掄刀向朱雲衝了過去。朱雲也不含糊,持劍迎敵,雙方的刀劍在空中碰撞,發出叮當一聲脆響。


    蠻兵另隻手向前推,用滕盾撞擊朱雲的麵門。後者抬起胳膊,擋住對方的滕盾,手中的長劍由滕盾的下方刺了出去。


    噗!


    劍鋒深深刺入那名蠻兵的小腹。後者啊的慘叫一聲,踉蹌後退。朱雲一個箭步上前,一走一過之間,長劍橫著一揮,哢嚓,蠻兵的人頭被斬落在地。


    朱雲這一連串的出招,可謂是幹淨利落,又快又狠,後麵的劉秀看得兩眼直放光,心中暗讚:雲大哥不虧是做過山賊頭目,當真是驍勇善戰。


    一腳踩住蠻兵的首級,朱雲衝著地上無頭的屍體吐了口唾沫,冷笑一聲,說道:“什麽狗屁的蠻兵,也不過如此嘛!”


    和大隊官兵都打過無數次仗的朱雲,當然不會把落單的蠻兵放在眼裏。


    後麵的義軍們迴過神來,人們一個個像被打了雞血似的,齊聲歡唿道:“朱大人勇猛!”


    看蠻兵在朱雲麵前,連一個照麵都沒打過去,便被斬下首級,義軍們的怯戰心理銳減,覺得蠻兵似乎也沒什麽可怕的。


    就在人們為朱雲歡唿叫好的時候,從樹林當中一下子又衝出來十多名蠻兵,而且後麵還有更多的蠻兵從樹林中衝出。


    沒想到樹林裏還藏著這麽多的蠻兵,朱雲先是一驚,但很快鎮定下來,他手持滴血的長劍,大吼一聲,不退反進,迎著蠻兵殺了過去。


    劉秀也把自己的劍抽了出來,大喊一聲:“殺!”緊接著,他提劍向前衝鋒。


    人們都知道,劉秀是劉縯的親弟弟,連劉秀都身先士卒,親自上陣了,自己還能退縮嗎?


    義軍們紛紛大喊著,給自己壯著膽子,一並向前衝去。


    很快,雙方人員就廝殺到了一起。


    這一股蠻兵的數量,比朱雲想象中要多得多,足有七、八十號人,和他們這一屯的義軍數量相差無幾,但雙方人員的戰力,卻是有天壤之別。


    蠻人打小就生活的荒山野嶺當中,與野獸為伍,無論身材高矮胖瘦,個個都具備一膀子蠻力,而且身法還靈活矯健,出招又快又狠。


    反觀義軍這邊,他們都是普通的百姓,要他們去種地,或許都是行家裏手,但要他們去打仗,那就差得太遠了。


    雙方混戰的戰場上,之所以沒有出現一麵倒的局麵,全靠劉秀、龍淵、朱雲三人在支撐。


    劉秀一馬當先,與數名蠻兵戰在一起。這次是他第一次上戰場,與敵人做生死相搏,要說心裏不緊張,那是不可能的。


    也正是出於緊張的關係,劉秀剛開始的出招,動作都有些變形,即便有傷到蠻兵,但都不致命,好在龍淵一直護在他的左右,凡是被劉秀傷到未死的蠻兵,皆被龍淵第一時間補刀,斬殺在地。


    隨著戰鬥的持續,劉秀的出招開始變得越來越得心應手。


    當又有一名蠻兵向他迎麵衝來時,劉秀大喝一聲,身子在地上畫出一條明顯的弧線,由蠻兵的正前方直接閃到了他的背後。


    蠻兵根本沒看清楚劉秀是怎麽跑到自己後麵的,他正要迴頭去瞧,猛然間,就聽沙的一聲,他眼中的樹林突然蒙起一層紅紗,變得了血紅色。


    不是他的眼睛出了問題,而是他的喉嚨被劃開,噴射出來的血霧染紅了他的視線。


    劉秀是如何在高速運動中出的劍,又是怎麽劃開他的喉嚨,別說他沒看見,甚至連察覺都沒有。這一記殺招,讓劉秀自己都不由得愣住了。


    也就在他愣神的刹那,龍淵手臂向外一揮,手中劍化成一道電光,由劉秀的頭側掠過,隨後便聽噗的一聲,一名衝至劉秀背後,高舉著彎刀的蠻兵,頹然倒地,在他的喉嚨處,觸目驚心地插著一把長劍,龍淵的長劍。


    劉秀迴頭一瞧,看到地上的屍體,不由得打了個冷顫,暗罵一聲該死,自己怎麽能在戰場上愣神呢!


    他隨手拔出屍體脖頸上的長劍,向龍淵那邊一甩,而後持劍又迎向另一名蠻兵。


    龍淵隻跟著劉秀作戰,至於其它人的死活,他完全不管。


    別看劉秀與敵交戰越打越輕鬆,越打招法越嫻熟,但在戰場的其它地方,情況可截然相反。義軍兵卒接連不斷的被蠻兵砍翻在地。


    即便是李通和李軼兄弟倆,也被如狼似虎的蠻兵逼得東躲西藏,在戰場上四處逃竄,不是他倆膽小不敢打,而是真的打不過。


    蠻兵一刀劈砍過來,他們連擋都擋不住,唯一能做的就是躲。


    好在他二人有甲胄在身,這兩件葉片甲,不知幫他倆擋下了蠻兵多少刀。


    就在李通和李軼被數名蠻兵包圍,再無路可逃之時,劉秀終於趕到,人剛一過來,便一劍刺中一名蠻兵的後心。


    蠻兵慘叫一聲,栽倒在地。兩側的蠻兵雙雙怒吼著,掄刀向劉秀攻來。劉秀身形一晃,轉到一名蠻兵的身側,手中劍也順勢劃開他的脖頸。


    噗,鮮血噴射,濺了劉秀一臉,後者踢腿一腳,把還沒倒下的屍體狠狠踹了出去,與另一名蠻兵撞到一起,一人一屍,一並翻倒在地。


    不能那名蠻兵從屍體下麵爬出來,接踵而至的劉秀一劍刺透了他的胸膛。


    轉眼間,三名蠻兵死在他的劍下,餘下的兩名蠻兵心頭一顫,下意識地各自倒退一步。


    當人懼怕到極點的時候,極有可能會激發出人體的潛能。李通和李軼正處於這種狀態,二人大吼著,各自衝向一名蠻兵,用手中的短劍瘋狂的向對方身上劈砍。


    那兩名蠻兵的注意力都在劉秀身上,沒想到他二人會突然反撲上來。


    準備不足,各自被砍了一劍,接下來,他倆都失去了還手的機會,李通李軼如同瘋了似的,不斷的掄劍劈砍,兩名蠻兵倒在地上,頭上、臉上、身上全是血口子。


    劉秀上前,分別拉了一把李通和李軼,大聲說道:“好了,他們已經死了!”


    李通和李軼愣了片刻,慢慢低下頭,看到倒在自己腳下,血肉模糊的屍體,兩人都有些迴不過來神,很難相信,這是被自己亂劍砍死的蠻兵。


    此時,這場戰鬥已經進入尾聲,原本的七八十名蠻兵,現在倒下大半。這些蠻兵,大多都是死在劉秀、龍淵、朱雲三人的手裏。


    餘下的十幾名蠻兵也都是個個掛彩,意識到己方已無法取勝,紛紛向放棄了戰鬥,向樹林深處跑去。


    殺紅了眼的朱雲哪肯放他們離開,他怒吼道:“殺光蠻子,別放走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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