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滅鬼,郎琪大眼睛閃著興奮的光,摩拳擦掌。從布兜裏掏出銅錢劍,“終於看到鬼了。可憋死姑奶奶了!哪個道士在這兒呢,別跟姑奶奶搶!”


    見到鬼比撿錢都興奮,郎琪打開車門就下了車。


    “等一下!”


    我攔都攔不住,怕她出事趕緊追著跑了過去。


    一下車,空氣裏刺鼻的腥臭味就傳過來。是一堆肉腐爛發酵之後的味道。剛聞到一點。我胃裏就是一抽,險些吐出來。趕忙捏住了自己的鼻子。但感覺這種臭味已經透過全身的毛孔能進入身體裏了,整個人都不好了。


    越往裏走。白霧越濃。我追上郎琪拉住她的手。生怕霧太大,讓我倆走散。


    “你走慢點。”我拽著郎琪。白霧已經完全遮擋住了前麵的路,死人穀是個山溝,萬一摔下去可不是開玩笑的。


    “哪能慢!都到這了。你快點跟我走。”郎琪聲音焦急。


    我汗!為了抓個鬼,瞧把她急的!


    這時,我另一隻手突然被從身後伸來的一隻手拉住。這裏隻有我跟郎琪,而郎琪在我前麵,又出現了一個拉我手的人!我渾身一個激靈,猛地迴頭看過去。拉我手的。不是別人,而是郎琪!


    我一下子懵了,再轉迴頭看身前的人,郎琪。再看身後的人,郎琪!


    兩個郎琪也互相看到了對方。前麵的郎琪提起銅錢劍,一臉的興奮,“媽蛋!竟敢化成姑奶奶的樣子,可別求饒,求饒也沒用,姑奶奶弄死你!”


    後麵的郎琪也不示弱,呸了一口,“姑奶奶好久沒活動筋骨了,今天就讓你試試姑奶奶的本事!”


    一言不合就開打。


    一開始還打得不分上下,但前麵的郎琪表情輕鬆,後麵的郎琪已經略顯疲態了。再這樣下去,前麵的郎琪肯定會把後麵的郎琪殺了的。


    我一雙眼緊盯著打鬥的兩個郎琪,把眼睛都看得發澀了,也不敢眨一下眼睛,就怕一不留神,就分不清哪個是前麵的郎琪,哪個是後麵的郎琪。


    後麵的郎琪察覺自己不是前麵郎琪的對手,對著我喊,“小晴,你發什麽傻呢!幫我除了這隻鬼,他是遮眼鬼,化作我的樣子的。你別被他騙了!”


    前麵郎琪怕我幫忙,對著我喊,“小晴,你別管!這隻鬼我一個人就能滅了他!”


    我跟著幹著急,完全使不上力。在我眼裏,兩個人都是郎琪,她們身上一丁點的鬼氣都沒有。


    後麵的郎琪隻有招架之力了,見我還不幫忙,火了。


    “小晴,你他媽是真傻還是假傻,真看不出來嗎!快來幫忙啊!他是鬼,我是郎琪!我懷孕了,要不才用不著你幫忙!”


    我擦!我要是能看出來,我還在這傻站著啊!


    我腦子精光一閃,“郎琪,你愛蘇洛麽?有關你的生死,你說實話。”


    前麵的郎琪邊進攻邊道,“你他媽問的是廢話,我都要給他生孩子了,我當然愛他!”


    後麵的郎琪愣了一下,狠狠的瞪了我一眼,“不愛!媽蛋,一天到晚哪都不讓我去,讓我修為下降,連隻遮眼鬼都打不過,真他媽丟人!讓他去死吧!”


    聽了這兩個迴答,我立刻斷定哪個是真的郎琪了。我運起鬼氣,手臂竟像白楚恆似的,被一層鬼氣包裹住了。我怔愣片刻,也許這是吸收了白楚恆鬼氣的原因。


    我覺得體內力量充沛,運用起鬼氣來,從未有過的輕鬆自如。我手一握,鬼氣在我手裏就形成了一條鐵鏈。我手握鐵鏈,甩向前麵的郎琪。


    前麵的郎琪一心在對付後麵的郎琪,沒想到我會突然對她動手,躲閃不及,被鐵鏈纏在了脖子上。


    我手臂猛地用力一拉,前麵的郎琪身體就被我拽得飛了過來。


    “小晴,你幹什麽,她才是鬼!你要是殺了我,蘇……”


    不等她話說完,我飛身而起,雙手抓住她的腦袋,用力的一擰。


    可以清晰的聽到骨頭被折斷的聲音。但我的手卻沒有停下,繼續用力,她的脖子就跟被扭曲過度的麻花似的,呈現一個恐怖詭異的樣子,血從擰在一起的皮肉裏滲出來。


    我雙臂用力向上一拔,血噴湧而出,我抱著她的頭向旁邊躲開一些,但還是被濺了一身的血。


    郎琪已經呆在原地了,大眼睛驚恐的看著我。


    周圍的白霧漸漸的散開,這時我才看清,我們根本就沒到山頂,是在半山腰的公路上。剛剛前麵的郎琪拉著我跑,是向盤山道邊沿的山穀裏去的。他是想摔死我。


    一道白影子從人頭裏鑽出來,是遮眼鬼的魂魄。我伸手抓住白影子,翻騰的鬼氣在手上燃起,白影子發出尖利的慘嚎,稍後消失不見了。


    沒有了遮眼鬼的魂魄,人頭和身體快速的變得透明,最後也消失不見了。公路恢複正常,要不是我一身的鮮血,幾乎要以為,剛剛發生的隻是幻覺。


    我上車後,看到郎琪還愣在原地,叫她上車。


    聽到我喊她,郎琪才迴神過來,上車之後,瞪大眼睛仔仔細細的看著我,好像不認識我這個人了一樣。


    “幹嘛?”我被看得渾身發毛。


    “你沒覺得你剛才,很不一樣嗎?”郎琪說完,似是怕我不理解什麽意思,小心翼翼說了一個詞,“很殘忍?”


    我一愣。


    殺遮眼鬼時動作一氣嗬成,我心裏的想法就是這隻鬼騙了我,他就該死。運用鬼氣時,感覺十分自如,有一種強者的自傲感。當時我感覺這一切都十分自然,可現在迴想起來,我殺遮眼鬼的手法是十分殘忍的,而那股自傲感,更讓我覺得可怕。我甚至沒覺得自己殘忍,隻是覺得鬼的下場就應當如此,那股滅鬼的狠勁兒是從心底散發出來的。


    “琪琪,”我覺得自己好可怕,“我是不是變得跟青姑娘一樣了?”


    “沒事的,也許是你開始融合青姑娘的修為了。修為不分好壞,隻有人才分善惡的,隻要你還是你,這股力量為你所用,是件好事。”郎琪堅定的看著我,“我相信你,你是蘇晴,不會變成第二個青姑娘。”


    郎琪對我無條件的信任,讓我滿心的感動。


    開車繼續上路,這次一帆風順的到了山頂。山頂停著一輛警車,幾個帶著防毒麵罩的警察從山穀那頭向警車走過來,一名警察手裏還拿著槍,應該是剛剛擊斃了一名犯人。


    山穀那邊站著一位身穿道袍的道士,道士身材肥胖,別人穿道袍是鬆鬆垮垮風仙道骨,他穿道袍是當緊身衣穿了,大腦袋上帶著一頂道士帽,說不出的滑稽。道士一手拿著把桃木劍,另外一隻手往外撒紙錢。


    遇到遮眼鬼的時候,飛到車前擋風玻璃上的紙錢,看來就是他撒的。


    我讓郎琪留在車裏,警察們都帶防毒麵具,可見這裏的味得多大。半山腰的時候,味道就已經讓人無法忍受了。到了這裏,估計一下車,耐力不好的能直接熏暈過去。


    郎琪讓我把車開警車旁邊。到了之後,郎琪從布兜裏拿出一張工作證,貼到車玻璃上,對著警察們大喊,“我要你們的防毒麵具,特警查案!”


    我看了眼工作證,還真是特警!


    認識蘇洛還真方便,給白楚恆和郎琪都辦了警官證,那下次,我是不是也可以找他辦張證去。


    我胡思亂想的時候,已經有警察送了兩個防毒麵具過來。車窗搖下的一瞬間,我跟郎琪不約而同都屏住了唿吸。戴上防毒麵具,才敢正常的唿吸。


    下了車,向著山穀走過去,越靠近道士,我越覺得這個道士眼熟。


    “我擦!那個,那個胖道士!騙子!”郎琪眼尖,認了出來。


    我快走過去,胖道士也帶著麵具,但這種身形,連看都不敢看我一眼的閃爍眼神。


    媽蛋!不是他是誰!


    真是冤家路窄!白楚恆剛找上我的時候,我聽顧博的話去善緣堂求助,就是這個胖道士騙得我,把驅邪水交到了我手裏。後來又陸陸續續的遇到過胖道士好幾次!


    “大師,我們真是有緣!”


    胖道士也認出了我,慌亂的收起桃木劍就是走。


    我攔住他,“大師,我有事相求。”


    “貧道隻會超度。滅鬼,貧道沒那個本事,女施主另請高明吧。”


    郎琪噗嗤一聲笑了,“你剛剛是在超度?拿著桃木劍比劃兩下,撒點紙錢就是超度了。你騙這些蠢警察還行,可騙不了我。你要是不幫我們的忙,我就把你行騙的事,告訴那些警察,再把你抓進去吃牢飯!”


    聽郎琪這麽講,胖道士一臉的委屈,都要哭了,“兩位小姑奶奶,我也挺不容易的,我真的什麽都不會啊,您二位高抬貴手,把我當個屁放了吧!”


    “我又沒讓你會啥,你就幫我下去看看,那些屍體堆裏,有沒有這個人?”我把手機掏出來,上網查了一張陰子濡的照片。這張照片是陰子濡破獲名畫被盜案時候的頒獎禮,成了報紙頭條,還得了不少的獎金。其實就是楚玉那件事,畫毀了之後,陰子濡找人臨摹了一幅,那些所謂的專家竟然沒看出來,讓陰子濡撿了個大便宜。


    胖道士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山穀底下都是屍體,都發酵了!我不下去!”


    “你有防毒麵具怕什麽!”


    “我怕吐到防毒麵具裏!小姑奶奶,您放了我吧,不瞞您說,我做法都是閉著眼睛的,真不敢看!”


    “你不敢看,我們兩個女人就敢看!這種事,你不下去,還指著我們兩個女人下去?!”


    郎琪威脅說,“你下去找找,頂多五分鍾。你要不下去,送你去吃牢飯,就說不好多久了。”


    胖道士被我倆逼得沒辦法,抽了抽鼻子,像是哭了,點點頭表示他同意。


    我把手機遞給胖道士,讓他找到之後拍照片給我。


    我跟郎琪都沒敢往山穀那邊走,隻想想也能知道,那裏麵是一種什麽樣的慘況。


    等了大概十分鍾左右,胖道士迴來了,把手機扔給我之後,話都沒說,跑到一旁,翻開麵罩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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