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我雖說一早就看出潘九州這個人比較愚蠢,一般來說,飛揚跋扈的人都比較蠢,就算不論智商高低,這種人至少情商都很低,但我沒想到,潘九州竟然比我想象中的還要愚蠢。


    徐世高本來也算個比較聰明的人,可潘九州把他給帶跑遍了。


    這樣也好,敵人的愚蠢,就是我們的幸運。


    潘九州信誓旦旦地告訴徐世高著愁雲穀絕對安全,絕對不會出意外,完了又開始和徐世高一起暢想洞房裏的願景。


    言語之汙穢,實在有些不堪入耳。


    他們邊聊邊走,一直走到了沼澤地附近,說笑聲才戛然而止。


    矮騾子們向他們發起了攻擊。


    起初潘九州看到矮騾子朝他衝過去,還沒反應過來怎麽迴事,還是徐世高發現情況不對,第一時間動用的術法。


    論修為的話,這家夥和青崖子應該差不多,但施術的速度比青崖子慢一些,跳動騰挪的動作比之青崖子也稍顯笨拙。


    他凝了一口念力,踩出一套類似罡步的步法,地麵上立即躥起了比較重的戾氣和陰氣,矮騾子能感應到周圍的炁場變化,一見徐世高施術,立即後撤,眨眼間就消失在霧氣中了。


    徐世高衝著潘九州大叫:“你不是說,這裏的山魈都是你們鬼陰山養的嗎?”


    潘九州慌了:“我……我我也不知道是怎麽迴事啊!”


    此時的徐世高終於做出了正確的決定:“有詐,快撤!”


    現在他們距離山澗口還很近,穀地裏矮騾子太多,霧氣又重,僵持下去對他們絕沒有好處,如今他們能做的,也隻有撤出去了。


    我看著潘九州一行以想快又快不起來的速度朝山澗那邊退去,等到他們馬上就要衝進山澗的時候,我從幽冥通寶上抽出一道陰氣,並將其注入地麵。


    八門生死陣,起陣!


    下一個瞬間,潘九州一行就全部停下了腳步。


    如今我依然能看到和穀地相連的山澗,不過在潘九州一行的嚴重,山澗口應該是突然間消失了,現在浮現在他們麵前的,隻有大片山壁和霧氣。


    就聽徐世高大喊一聲:“是幻象!別管那麽多,直走!”


    他話音一落,潘九州等人再次動了起來,就見他們先是朝著山澗的入口跑了兩步,然後就快速折了一個彎,又朝著穀地深處奔了過去。


    在八門生死陣中,這幫人是沒有方向感的,他們以為自己沿著直線走,其實早就不知道在什麽時候折了彎。


    以這幫貨色的能耐,根本破不了我的陣。


    剛開始潘九州靠著對愁雲穀的熟悉,還能避開那些掩藏在草叢下的沼澤,可現在他亂了方向,早就分辨不清腳下有什麽,這不麽,剛跑出去沒多遠,潘九州就“哎呀”一聲,小半個身子都陷進了沼澤裏。


    徐世高趕緊招唿其他人,集眾人之力想把潘九州拉出來。


    等這幫人全都靠近沼澤以後,矮騾子便突然殺了出來。


    因為我事先囑咐過這些矮騾子不要離潘九州一行太近,所以他們就在距離潘九州四五米開外的地方形成的包圍圈,一個個甩著手臂朝潘九州他們投石頭。


    堅硬的碎石從四麵八方壓過去,潘九州的人根本擋無可擋,瞬間被砸得哇哇慘叫,徐世高想要動術,可剛剛擺開架勢,矮騾子就跑沒影了,氣得徐世高直跺腳。


    潘九州被拉出沼澤以後,徐世高就衝著他大喊:“這些矮騾進退頗有章法,肯定是受人控製了!”


    “可除了我師父和我,誰能控製它們啊!”潘九州也是急得直嚷嚷。


    就在這時候,後麵的人也陸陸續續進入愁雲穀了。


    他們一進來,就全都被困死在了八門生死陣裏,隻不過這些人在被困住以後,也分成了兩種完全不同的狀態,半數以上的人都是掌東海派出去的,他們一看愁雲穀裏的情況,很快就意識到是我們這邊的人動了手腳,所以都很平靜,那些和我們沒什麽瓜葛的人可就慌了,進來以後發現霧瘴這麽猛,方向也喪屍了,就開始緊張得大喊大叫,更有甚者像沒頭蒼蠅一樣,漫無目的地四處亂竄。


    我估摸著,等到明天亥時,除了我們的人,大部分參與鬥婚的與會者都得累趴下。


    這時剛好有個人從我和左有道麵前走過,他進了陣就看不見我們了,但我們還是能看到他。


    這是自己人,之前在山澗口休息的時候,我曾見過這個人,還和他有過短暫的交談。


    眼看他輕輕鬆鬆地從我麵前走了過去,我就趕緊伸出手,一把將他拉了過來。


    他冷不丁被我扯了一下,臉上的輕鬆一下變成了緊張,知道發現是我抓著他的手腕,才長鬆了一口氣:“哎喲,掌櫃的,你可嚇死我了。”


    我先拿出通靈寶玉來,用手搓熱,再將玉麵貼在他的額頭上。


    布陣的時候我用通靈寶玉上的靈韻加持過陣眼,所以,但凡有人吸納了通靈寶玉的靈氣,八門生死陣對他們來說就不起作用了。


    完了我又對他說:“告訴咱們的人,演戲要演足,別一個個都這麽輕鬆,跟逛大街似的。”


    一邊說著,我就壓著他的肩膀,又把他推進了陣中。


    作戲不做足可還行?這些家夥一個個的都以為潘九州走不出愁雲穀了,所以才變得這麽懈怠,可他們不知道,這裏的陣早晚是要散的,潘九州也是必須走到第四關的,如果他和徐世高無法進入第四關,那我苦心做下的這些布置就白費了。


    左有道在一旁問我:“剛才那個人……也是你們仉家的人吧?我剛才聽到他叫你掌櫃的。”


    聽左有道這麽一問,我心裏也是一陣不自在。


    如果我說對方就是仉家人,那景字脈就會被暴露的危險,可另一方麵我又不會說謊,沒法給出否定的答案。


    在極短暫的沉思之後,我才對左有道:“他們都是渤海灣的人。”


    左有道點了點頭:“我說呢,以前沒聽說仉家有易容方麵的傳承啊。看樣子,現如今不隻是仉家,整個渤海灣都是你做主了。”


    我笑得有些尷尬:“你這麽說就有點抬舉我了,在渤海灣,也就是行當裏的事兒我能插得上幾句話。”


    左有道笑了笑,沒再多說什麽。


    在接下來的半個小時裏,我一直留意著潘九州他們那邊的動靜,矮騾子這會兒已經快把他們給折騰瘋了,我看到有幾個拿出法器想要行兇,怎奈他們的法器早就受到了汙染,發揮不出多少威力來了,於是我隻看到矮騾子手裏的石子砸得他們嗷嗷直叫,卻沒看到他們能把矮騾子怎麽樣。


    期間徐世高拿出了一件很怪異的法器,引起了我和左有道的主意。


    那是一條一尺來長的點鋼棒,之前徐世高一直將它藏在袖子裏,一直到矮騾子將他逼急了,他才拿出來應敵,我也說不上來那根棒子是什麽構造,隻看出上麵的炁場比較怪異,一會兒陰,一會兒陽,極不穩定。


    左有道雖說看不見徐世高手裏拿了什麽,但他卻能感覺到徐世高身上的炁場發生了變化。


    當時我正盯著徐世高那邊出神,就聽左有道開口道:“這家夥身上的炁場,和蘇漢生很像,也是陰陽逆轉,周身自帶小輪迴。”


    我問左有道這話是什麽意思。


    左有道說,他和蘇漢生交手的時候差點吃了大虧,起因就是蘇漢生沒將氣息運轉一個小周天,就能逆轉陰陽,你將陽氣注入到他身上,他就能將陽氣變成陰氣,你朝他身上注入陰氣,陰氣就被他轉換成了陽氣,他能夠通過這種方式破壞對手的陰陽平衡,從而打亂對手施法的節奏。


    聽左有道這麽一說我也想起來了,蘇漢生確實有類似的能力,當初在西昆侖,我曾見過蘇漢生出手製敵。


    我問左有道:“你不會是懷疑,蘇老也被不周山招攬了吧?”


    左有道搖頭:“以蘇漢生的高傲,不可能接受不周山的招攬。不過瘦猴前段時間特地查過蘇漢生的師承,聽瘦猴那意思,蘇漢生不是玄鏡宗的唯一傳人,他好像還有一個師弟。”


    “也就是說,徐世高的師父石生,就是蘇老的師弟?”


    “不是沒有這種可能啊。”


    我默默地點了一下頭,表示讚同。


    徐世高手裏的法器奇詭無比,然而就算這樣也並沒有什麽卵用,他空有好法器,卻壓根碰不到那些神出鬼沒的矮騾子。


    我感覺沒什麽可看的了,就拉著左有道離開了愁雲穀。


    梁厚載和李淮山一早就在穀口等著了,我和左有道一出現,李淮山就湊過來說:“我們派了幾個人到泅水蕩查看情況,可過了這麽久了,一個迴來報信的都沒有。”


    一聽這話,我當場就惱了:“誰讓你們派人出去了?我不是讓你們在穀口等著嗎!”


    掌東海主動走過來應聲:“人是我派出去的。”


    我瞪了掌東海一眼,正要發作,可又見梁厚載和劉尚昂也站在不遠處,更別說左有道也在場,當著外人的麵,我實在不好薄掌東海的麵子,隻能猛皺兩下眉頭,把心裏的火氣硬憋了迴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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