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譜嗎?未必吧。


    掌東海走後,我就開始反複推演不周山當初製定的計劃,他們究竟要如何控製景字脈,又如將家主替換成他們的人。


    這裏麵有一個關鍵點,不管是控製景字脈,還是替換家主,都必須先控製住九爺。


    控製住九爺,當然能藉此執掌景字脈,而他又是仉恆的禦用替身,讓他來替代仉恆,再合適不過。


    可九爺真的肯就範麽?不周山憑什麽認為九爺一定會合作?


    想來想去也沒什麽頭緒,我突然想起實用曾說過,如果無法看清對手的心思,就要學會換位思考。


    如果我就是那個為不周山製定計劃的人,我會怎麽做?


    我會直接替換九爺,景字脈的人沒有身份,沒有性命,甚至連性別都是模糊的,隻要能找到九爺的替代者,控製景字脈、替換仉家家主,都將水到渠成。


    如果不周山中真的有景字脈舊人,要做到這一點也不是完全沒有機會。


    想到這,我立即給掌東海打了電話,先問他除了九爺以外,仉恆還有其他替身嗎,掌東海給了否定的答案。


    我說既然這樣,最近這段時間你一定要萬事小心。


    掌東海問我這話是什麽意思,我沒解釋,掛斷了電話。


    周日,我在學校裏布置了兩個封固邪氣的法陣,又在小四方陣的陣心埋下了通靈寶玉作為陣眼。


    當我做好這一係列的布置,打算迴辦公室的,從餘光裏看到肩膀上有個綠色的小點在晃動,低頭一看,是激光瞄準鏡射出來的光線。


    我抬起頭四下張望了一下,就見吳林正蹲在操場外的一座三層舊樓上,一手端著狙擊槍,舉著另一隻手朝我這邊揮動。


    他今天來找我,主要是想將王迪的完整資料交給我,吳林不虧是專業的,這份資料被他收拾得非常規整,不但內容足夠細致,就連排版、結構都做得非常好。


    “王慧茹查得怎麽樣了?”我一邊翻著他給我的資料,一邊問道。


    吳林點上一根雪茄:“她就是個執念深重的傻子,一個該死的傻子。”


    “這話我怎麽有點聽不懂呢?”


    “不用聽懂,不管她是個什麽樣的人,她犯下的罪行也足夠判死刑了。”


    “你到底查到什麽了?”


    吳林反問我:“聽說過血腥瑪麗嗎?王慧茹就是血腥瑪麗。”


    別說,我還真聽說過,不過關於血腥瑪麗的傳說有好幾個版本,最出名的一個版本來自於十八世紀的匈牙利,傳說當時有個伯爵夫人通過食用少女的鮮血,以及用這些鮮血來沐浴而永葆青春,為采集足夠的鮮血,她花了五十年時間,殺了將近三千個少女。


    不過這種事我也就是當個段子看看熱鬧,完全沒當真。


    我說:“你的意思是,王慧茹用少女的血來駐顏?可天底下哪會有這樣的術法?”


    吳林反駁道:“國內沒有這樣的術法,國外未必也沒有啊。這道駐顏術,就是老安教給王慧茹的。”


    “你說的是那個傭兵?”


    “他以前是傭兵,現在是個男巫。不過他的事兒不用你費心,我會解決的。”


    說實話我對這些境外勢力也著實沒什麽興趣,既然吳林都這麽說了,我自然不會在他們身上浪費心思。


    我告訴吳林,今天晚上學校裏將有大事發生,如果他手頭沒什麽要緊的事,最好能留下來幫我一把。


    本來我以為吳林會拒絕,沒想到他一口就答應了。


    今天晚上我可是約了邵可唯出去吃飯,之所以邀吳林留下來,主要也是怕邪陣提前出現動蕩。


    雖說吳林是個沒修為的人,但不知道為什麽,我總覺得不管出現什麽樣的問題,他都有足夠的能力應對。


    每個周日的晚上都是沒有晚自習的,六點一到我就跑到學校門口等著了,邵可唯如約前來,和我一起離開學校,到了離學校不到五公裏的一家西餐店吃飯。


    這個飯店是我特地為她選的,因為我覺得吧,這是我們兩個第一次約會,就應該挑這樣一個安靜的地方,隻不過這家店做的東西稍微有點差強人意,除了牛排還湊合,其他的菜式都做得很業餘,好在酒水也還不錯,至少不是假酒。


    邵可唯問我,這就是我說的那個‘很不錯的店’?


    我說這地方的裝修確實不錯。


    其實我也是那天才知道,邵可唯是個特別好伺候的姑娘,你就是帶著她去吃路邊攤她也不會覺得不好,而且她的口味和我差不多,特別愛吃燒烤和火鍋,雖說每次都吃不多,但每隔一個月總要吃上幾迴。


    為了滿足邵可唯的味蕾,後來我還特地在自己的酒店裏開了烤肉館和火鍋檔,現在我那個店裏頭最賺錢的還就是這兩個小場館。


    那天晚上我們現在西餐廳吃了點東西,然後就一人拎著一瓶紅酒,跑到四平路上吃烤魚去了。


    開車前往四平路的途中,我繞了個原路,從公墓旁邊走了一遭,這地方一到晚上就有遊靈出沒,我主要是想看看邵可唯能不能看到那些鬼物,還好,她什麽都沒看著。


    這兩天我一直心神不寧,一迴想起邵可唯在音美樓見到過鬼物,我就感覺胸口被什麽東西壓住了一樣。


    像她這樣沒有修為的人,隻有在三種情況下才能看到鬼,一是天生長著一雙陰陽眼,二是被鬼物侵了身,很多時候鬼物為了消耗活人的陽氣和心智,會故意讓人看到它們的樣子,第三種情況就是逆八字。


    所謂逆八字,就是說每年中都有那麽一個時間,和你的生辰八字完全相克,這個時間可以精確到時辰,理論上來說,一個人隻要不是陽氣太強、命太硬,在每個月中,都有這麽兩個小時能夠看到鬼,但前提是當這個時辰到來的時候,身邊確實有鬼物出現。


    邵可唯當時肯定沒有被鬼上身,這一點我百分之百確定,我就是擔心她會不會長了一雙陰陽眼。長著陰陽眼的人,天生就帶著一點點靈根,個個都是修行的好材料,像這樣的人,不和行當裏的接觸也就罷了,一旦和行當有了交集,必然有人會拉他們入行。


    我深知這個行當的兇險,絕對不想讓邵可唯也過上和我一樣的日子。


    萬幸,邵可唯沒有陰陽眼,她那天能看到鬼,應該就是正好碰上了逆八字。


    這就是緣分啊。


    一直折騰到晚上十一點,我才將邵可唯送迴她在城東區的家,臨分別前,邵可唯說她特別高興能交上我這樣一個朋友,我說你少來,我可沒打算做你的普通朋友,邵可唯捂著嘴笑。


    開車離開城東區以後,我看了眼手機,已經是十一點半了,距離邪陣動蕩還剩最後兩個半小時。


    我不由地有些失落,處理完邪陣以後,我大概就要離開學校了吧。


    迴到學校,包括宿舍樓在內,整個校園都熄燈了,我快走到教學樓的時候,吳林才抱著一個飯盒從樓門旁的陰影裏慢慢閃出來。


    我晃了晃手裏的三個塑料袋:“給你帶了烤魚和烤肉,還有餐具和啤酒。”


    吳林點了點頭,轉身進了教學樓。


    我也是這才發現,教學樓的側門敞著一條兩尺寬的縫隙。


    來到一樓大廳,吳林就拎走了我手裏的塑料袋,坐在樓梯上吃了起來。


    “學校裏有異常情況嗎?”我開了一瓶啤酒,將酒瓶子遞給吳林。


    吳林搖頭:“暫時沒有。明天你有時間嗎?”


    “應該有,怎麽了?”


    “黑兵在渤海灣安插了幾個高手,我自己應付不來。”


    我忍不住調侃他:“你不是號稱世界上最牛x的殺手嗎,怎麽連幾個傭兵都對付不了啊?”


    吳林沒接我的話茬,隻是說:“這些人逗留在渤海灣,對於仉家終歸是個威脅。”


    他現在說什麽話都是冷冰冰的,完全沒有以前的親近感了。


    我無奈地歎了口氣:“幫你可以,但我的身份和你不一樣,我可不能隨便殺人。”


    吳林吞了一口啤酒,看著我說:“恐怖分子能殺嗎?”


    “特定條件下能殺。”


    “我來創造條件,咱們聯手做掉他們。”


    我沒做迴應,隻是開了一瓶酒,隨意抿了兩小口。


    吳林接著說:“城北碼頭西側有一片廢棄的老廠房,明天下午兩點,你從廠區東側進去,對方手裏都有槍,進去的時候注意隱蔽。”


    我這才開口問了句:“他們有多少人?”


    吳林說:“三十二個人,這些人都是身經百戰的老兵,裏麵還有兩個相當厲害的兵頭。一旦交手,必須速戰速決,爭取把戰鬥時長控製在一分鍾之內。”


    “你不是不死之身嗎,還殺不了這麽幾個傭兵?”


    “別小看這些人,如果不能在一分鍾內將他們全殲,百分之百會有人逃出生天。等這些人帶著援軍迴來報複,不管是我還是你,都會有大麻煩。聽說在你們那個行當裏,向來有禍不及親的規矩,可這種規矩對黑兵的殺手來說根本不值一提。”


    我忍不住埋怨了一句:“那你還拉我下水?”


    吳林的語氣總算稍微軟了一點:“我找不到其他幫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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