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室兩側的石壁好像都抹了油脂,拿手電照過去,反光看上去就非常油膩。


    做這種布置,應該是怕人踩著牆壁越過沼澤吧。


    隨後我又照了照天頂,上麵一樣塗滿了油。


    孫路遠對我說:“想要越過遮雲沼,隻能走暗樁,沒有別的辦法。


    我講手電光打在泥沼上,問孫路遠:“依你看,這片沼澤有多深?”


    孫路遠搖了搖頭:“不好說,但肯定太淺。遮雲沼之所以被叫做遮雲沼,就是因為一旦有活人進入雲沼內部,沼麵上就會浮起很濃的瘴氣,就像是大量蒸騰的水汽一樣,幾乎能完全擋住視線和光線。”


    我抱起雙手,點了點頭。


    要想聚集起那麽濃的瘴氣,在沼澤的泥濘下,肯定埋著大量的腐肉和黴爛植被,可沼澤的麵積並不算大,要想將那麽多東西放進去,用來容納遮雲沼的方坑就必須足夠深。


    現在我已經大體想好了快速破關的方法,可問題在於,必須先找到其中一條暗樁。


    一邊這麽想,我就拿出了鈀金羅盤,先定了定方位,隨後蹲下來,仔細觀察在沼澤上方躥動的炁場。


    泥沼下的暗樁,應該會導致炁場流通時出現一些斷點,不過這些斷點並不好找。


    “正東正南,沿門東南。”


    這邊我還在觀察暗樁的位置,身旁的孫路遠就說了這麽一句。


    我抬頭望向他:“你在那嘟囔什麽呢?”


    看向他的時候,才發現他正掐著手指推算著什麽。


    這會兒他也放下了手,指著東南方向對我說:“那裏就有一根暗樁,離咱們很近。”


    我仔細看了看孫路遠手指的位置,就見那個位置的陰陽炁場確實出現了少量沉淤,暗樁應該就藏在這股積炁下方。


    那地方離我們確實很近。


    我問孫路遠:“能推算出其他暗樁的位置嗎?”


    孫路遠顯得有些無奈:“難啊,也就是這一根離咱們比較近,我才能推算出它的位置。”


    說話間,他就要抬腳朝沼澤裏走了,我探手將他拉住:“先別急,我看看暗樁有多長。”


    孫路遠皺著眉頭問我:“你又要幹什麽?”


    我笑了笑,也沒立即迴應他,隻是站起身子,朝東南方向走了幾步。


    來到石板路的邊緣,我又一次蹲下來,挽起袖子,將兩隻手臂探入泥沼。


    手掌一觸碰到泥沼,立即感覺到一股比較強的吸附裏,沼澤下方似乎有暗流盤旋,它們形成了一個個小漩渦,隻要有人陷入泥濘,如果沒有足夠的力量穩住重心,就會被它們拉進泥中。


    將手掌慢慢下壓,入泥小半尺,我才摸到了暗樁的邊緣。


    那就是很普通的木樁,直徑在三十厘米左右,兩隻腳都踩上去也能站穩。


    我用力抓住木樁的邊緣,猛地發力,將十根手指都嵌入了樁子內部,期間我感覺到有一些東西在我的手邊遊動。


    那應該是潛藏在泥沼中的金齒蛇,這玩兒確實喜歡在瘴氣彌生的沼澤裏安家落戶。


    老仉家的電擊傷說,金齒蛇是一種非常聰明的毒物,一般來說,它們的攻擊性很強,可一旦遇上毒性更強的東西,就會主動避讓。


    冰蠶蠱、鐵屍毒,再加上二爺喂給我的那些毒藥,我血液中的毒性,可不是一般的烈,這種毒雖說經過了經絡的煉化,早已對活人不起作用,可對於那些天生帶毒的毒物,卻有著巨大的殺傷力。


    我也隻是短暫地感覺到有一些滑溜溜的東西在手腕上纏了兩下,可很快它們就遊走了,從那以後再沒出現過。


    孫路遠見我直接將手臂探入泥沼,滿臉都是緊張的表情,我一邊迴頭安撫他,一邊發力,硬挺著身子,將泥沼裏的木樁拔了出來。


    不得不說,這玩意兒是真特娘的沉啊,再加上泥沼帶來的阻力也很大,我幾乎把吃奶的勁都用上了,才將它一點一點地拉出來。


    木樁相當長,完全足夠我們在遮雲沼上搭起一座橋了。


    孫路遠也從背包裏拿出繃帶,先把手纏好,隨後才湊上來,和我合力將木樁抬到了幹淨的路麵上。


    放下木樁,我和孫路遠同時長喘一口大氣。


    孫路遠看著地上的木樁,咧著嘴笑:“你這一身力量,已經超出正常人的極限了吧。哈哈,還好選了你做同足,這一路上省了不少功夫呢。”


    我簡短一笑,從背包裏拿出了工兵鏟:“處理一下木樁,咱們把橋搭起來。”


    孫路遠笑著點點頭,也從背包裏拿出一把菜刀。


    我也是驚了,誰出門的時候會帶一把菜刀?


    孫路遠朝我這邊瞥了一眼,有些尷尬地笑著:“我也沒有你那樣的裝備,匕首砍刀這一類的東西又受管製,臨來之前,也隻能找到這麽一件防身的東西了。”


    吱——呀——


    我和孫路遠還沒開始處理木樁,身後的銅門就伴隨著一陣長音被打開了。


    李延火急火燎跑過來了,一邊跑,還一邊指著我的鼻子大喊:“仉若非,你想幹什麽!”


    孫路遠替我迴答了他的問題:“我們打算搭個橋。”


    李延氣衝衝地跑到我跟前,伸手就來奪我的工兵鏟,我估計將手指攥緊,他拉著鏟頭,費了半天勁也沒將鏟子拔出我的的手掌。


    我麵帶笑容地說:“你跑過來幹什麽,沒看到我們在破關嗎?”


    李延氣喘籲籲地放開我的鏟子,一臉無奈地說:“我知道你們在破關。可要過這一關,必須找到所有暗樁才行啊。你這麽幹……你這麽幹,是作弊!”


    我說:“可在進來之前,也沒人告訴我,必須找到所有暗樁才能破關啊?”


    孫路遠也遠遠地附和:“隻要能穿越遮雲沼就行了吧,你管我們用什麽方式破關呢。”


    李延的臉色變得越來越煩躁,這會兒直衝著孫路遠嚷嚷:“這怎麽能行?你們這就是作弊!”


    聽他這麽說,我就不樂意了:“你說這話就沒意思啊了,我憑自己本事把木樁拉出來,一沒偷二沒搶的,怎麽就是作弊了呢?”


    李延一臉不爽地說:“我知道你力氣大,可這一關不是這麽過的。你們這樣搞,會讓第七窟的難度大大降低,反正在我看來,你們這就走捷徑,九龍窟不存在捷徑。”


    孫路遠抬手指了指地上的木樁:“你這不是睜著眼說瞎話麽,什麽叫不存在捷徑,你睜大眼睛看看,這是什麽?”


    李延正要開口,墓室中突然迴蕩起了蘇漢生的聲音:“李延,迴去守你的石廳!”


    我立即朝著四周撒望了一下,卻沒看到蘇漢生的影子。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千裏傳聲麽?


    孫路遠一聽到蘇漢生的話就樂了:“你看,蘇爺都讓你不要管了,趕緊迴去吧,省得蘇爺發火。還愣著幹什麽,迴去吧。”


    李延憋著一口悶火,就那麽一聲不吭地站在門前,既不阻撓我們,也不肯離開。


    既然他不再搗亂,我和孫路遠也就沒了顧慮,專心收拾木樁。


    樁子上沾滿了泥漿,很滑,加上這本來就是一根圓木,直接用它來做橋肯定不現實。


    我沒有做木工的經驗,孫路遠顯然也沒有相關的經驗,花了一個多小時,我們才將木樁兩側削得稍微平整了一些。


    隨後我先是將木樁豎起來,再由孫路遠將其推倒,木樁的頂端在泥沼上方慢慢傾斜,最後落在了沼澤對岸。


    李延眼睜睜地看著木樁斜著倒下,那張臉黑的,恨不能滴下水來。


    孫路遠好像特意想調侃他一下,臨上橋之前,還笑著對他說:“咱們就在這saygoodbye了啊,別再跟過來了。”


    李延狠狠白了他一眼:“你以為我願意啊!”


    我朝孫路遠招了招手,示意他跟上。


    即便搭了橋,當身子進入沼澤中央的時候,泥沼中還是揚起了一股很濃的瘴氣,這玩意兒對我來說沒什麽作用,可孫路遠要抵禦瘴氣入體,就必須在行動中不斷凝煉念力,並靠著這股念力,在體表形成一層保護。


    如果按照正常程序走的話,這一關確實很難破,一邊要凝煉念力,一邊還要尋找暗樁的位置,同時還要分心去對付金齒蛇,這對修為、心境以及反應能力,都有極高的要求。


    明明是難度極高的一關,卻被我們這麽輕鬆地破了,李延有那麽一點不甘心,說起來也無可厚非。


    下了木橋,我轉身搭了把手,將孫路遠也拉到了對岸。


    李延隔著一片沼澤,遠遠地衝我喊:“你把木樁給我放迴去啊!這麽重的東西,我一個人弄不動!”


    孫路遠咧著嘴大笑:“你少來,第六窟不是還有那麽多銅甲屍嗎,你讓它們幫你啊!”


    說完,孫路遠又大聲對我說:“他就是想騙你迴去,千萬別上當。”


    李延指著孫路遠,大聲嚷嚷:“孫路遠,你給我記住了!”


    當時李延站在背光處,我也看不清他的表情,不過聽他那口氣,我感覺他都快氣炸了。


    孫路遠也不說話,就是咧開嘴衝他樂。


    我伸手拍了拍孫路遠的肩膀:“行了,走吧。”


    孫路遠這才轉過身,跟在我後麵鑽進了第八窟的石門。


    一過門檻,手電光正好能把第八窟的石碑照亮,就見上麵寫著:“九龍窟,第八窟——山神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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