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板的話還沒說完:“這裏的血蠱巢也出現了異變,要不是你發現得早,後果不堪設想。”


    鐵錘扭著身子從我的領口處鑽出了腦袋,好像想告訴江老板,蠱巢是它先發現的。


    我按著的鐵錘的頭,沒等它完全露出腦袋來就把它壓了迴去,一邊問江老板:“你怎麽知道蠱巢發生了異變?”


    江老板眉眼帶媚地衝我笑了笑:“你別忘了,姐姐我可是養蠱的,別說是蠱巢了,就是地底下埋了一隻芝麻粒大小的蠱蟲,我都能感覺到。可進這片營地的時候,我完全沒察覺到蠱巢的存在,所以我想,要不是有什麽東西封住了我的感官,就是蠱巢本身發生的異變。”


    我迴頭朝著門外的蟲群看了一眼,以門檻為界限,屋裏是江老板養的蠱物,大片血蠱飄在門外,對我們虎視眈眈。”


    江老板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煩了,自言自語地嘀咕起來:“怎麽還不出來?”


    她說話的興致不減,可我卻一點開口的心情都沒有,光是看著外麵的大片血蠱,我就從頭到腳直起雞皮疙瘩,好像隻要一開口,舌頭上也會生瘡似的。


    前後過了沒多久,屋外的蟲鳴聲就變得散亂起來,江老板幾乎和我同時迴頭,朝著門外望去,就見那些血蠱一個個撲騰著翅膀飛到了更高的地方,湊在門口的反而少了很多。


    “它們要幹什麽?”我終究還是沒憋住,開口問了句。


    江老板搖了搖頭,表示說不清。


    啪嗒!


    這時房頂上傳來一聲很沉的聲響,好像有什麽從高空中落了下來,在細密的雨聲中,這陣聲響顯得格外紮耳朵。


    緊接著,又不斷有東西落下來,砸在用來充當屋頂的鋼板上,江老板隨即抬起頭,朝著上方觀望,但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了。


    隨著時間慢慢推移,重物墜落的聲響也變得越發密集,最後我和江老板終於反應過來,那是一隻隻血蠱壓在了房頂上,它們想靠著自身的重量,將這個本就風雨飄搖的房子壓塌。


    想到這,我立即拉上了江老板,撒腿就想撤出去。


    可江老板卻反手鉗住了我的手腕:“不行,不能出去,我在這裏布了陣,如果我走了,陣就破了。”


    一邊說著,她就試圖掰開我的手指,我知道,她是打算一個人留下,讓我自己離開。


    仉家人漠視生命不假,但從不漠視朋友,像這樣的事,我是絕對做不出來。


    我對江老板說:“要走一塊走,要留都留下。”


    江老板頓時變得有些惱火:“你倔個什麽勁兒,你說你留下有什麽用,你又不知道怎麽對付蠱王。”


    我沒廢話,用力把江老板扯到身邊,讓她別亂跑。


    江老板剛才還在惱我,沒想到這會兒又笑了:“沒想到你年紀輕輕,還挺有男子氣概。”


    說真的,她總是這麽媚裏媚氣地說話,我也有點煩了,就懟了一句:“江老板,你能不能正常點?”


    “我哪不正常了,你說說,我哪不正常了?”


    江老板一邊說這話,一邊朝我跟前壓了壓身子,後背直接貼在了我的胸膛上。


    你說話就說話,往我身上湊是怎麽個意思?


    我不得不提醒她:“我說江慧玲姐姐,你能不能離我遠點?我對你不感興趣。”


    江老板狠狠白了我一眼:“你這話說得真傷人。”


    我說:“你還說自己正常,別怪我沒提醒過你啊,等你把青棗蠱收起來,再想想自己現在幹的事,絕對後悔,說不定以後咱倆見麵都尷尬。”


    江老板依舊給了我一個大大的白眼:“看你說的,好像我真想把你怎麽著似的。哎,仉若非,你跟姐透個實底,你這心裏頭,是不是有人了?”


    從房頂上傳來的悶響正變得越來越密集,屋子裏的鋼架已經很難承受住蟲潮的重量,此時已開始劇烈地打顫。


    “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我嚷了一句,視線死死鎖在屋頂上。


    可江老板還是沒打算放過我:“你看上的那個小妮子,是在七中教書來這吧,哦,對了,我記得仉亞男好像說過,她是叫邵可唯吧?哎,若非啊,你說你就跟人家見過一麵,就淪陷得這麽深了?你說你離家都快一年了,也不知道人家的聯係方式,這一年裏頭,可是什麽都會發生啊,說不定人家連孩子都生出來了。”


    聽她說著這些,我心裏也是大寫的無奈。


    說實話,離家這大半年,我不是牽掛李淮山的病,就是被胡南茜折騰得夠嗆,哪還有心思去想這些兒女情長,可江老板這麽一說,當初和邵可唯見麵的情形,竟然又清晰地浮現在了我的眼前,就像是昨天剛剛發生的一樣。


    可現在是什麽時候了?房子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塌,蟲王也不知道會在什麽時候鑽出來,她說這種話分我的神,真的好嗎?


    我趕緊搖了搖頭,快速將邵可唯給忘了,隨後就瞪大了眼,朝江老板看了過去。


    關公不睜眼,睜眼必殺人,我不是忠肝義膽的關二爺,也沒打算殺人,隻是想用壓製李淮山的方法,壓一壓江老板身上的媚氣,可沒想到她早已將視線從我身上挪走,此時正拿後腦勺對著我。


    我墜下眼皮,在心裏鬆了口氣。


    這時江老板的肩頭突然一顫,用幾塊的語速說了聲:“來了!”


    哢嚓!


    話音剛剛落下,撐頂的鋼架就再也承受不住蟲潮的重量,在一聲脆響中斷成了兩截。


    鋼架一斷,左側的牆壁最先傾塌,緊接著,西邊的牆也被壓變了形狀,房頂帶著房梁斜著朝我和江老板壓了下來。


    我立即紮穩腰馬,舉起的雙手。


    一接觸到被鏽蝕過的房頂,我就感覺到一股巨大的重力順著我的手腕直接壓到了腳踝,這不僅僅是鋼板的重量,還有壓在房頂上的蟲潮。


    我先是將手臂迴收了一小段距離,用爆發出一股猛力,將身板挺直,死死地扛住頂頭而降的房頂。


    即便是體質轉變以後,絕對力量提升了五成以上,可如此巨大的份量,還是逼近了我的極限。


    幾乎就在我撐住房頂的同一時間,屋角的土坑中崩出了大量泥土和紅骨,一條體型巨大的血蜈蚣揮動著兩把老虎鉗一樣的大齶,從地底下鑽了出來。


    江老板快速迴頭,朝我瞥了一眼,接著又邁開步子,朝蜈蚣衝了過去。


    那條蜈蚣的速度極快,隻一眨眼的功夫,就完全鑽出了地麵。


    這家夥身長至少兩米,閃著血光的巨大蟲身至少有半尺寬,幾十隻粗壯的蟲腿在地上掃動著,光是看上一眼,就讓人心裏格外難受。


    不過它衝出地表以後,沒有直接撲向我和江老板,而是一直圍著土坑打轉,好像在尋覓什麽。


    江老板衝到它跟前的時候,它才突然直起了小半截身子,抖開一對大齶,衝著江老板的脖子猛夾了兩下。


    第一下江老板側了一下身子,避開了,可由於避得急,重心不穩,險些栽倒在地上,第二次,江老板沒來得及調整身形,那對大齶就壓在了她的脖頸上。


    得虧大花和青棗蠱反應快,一個爬上了蜈蚣的後背,一個快速撲騰著翅膀,將大片蟲粉灑在了蜈蚣頭頂上,蜈蚣受到了一些影響,動作微微頓了一下,江老板這才抓住時機,匆忙後退一步,驚險地避開了致命一擊。


    可還沒等江老板雙腳落穩當,蜈蚣又快速衝到了她跟前,正好當時她離我不遠,我不敢多想,立即收腰動胯,對準蜈蚣的腦袋,一腳戳了上去。


    這一腳算是踹結實了,血蜈蚣立即飛了出去,腦袋上也被踹出一個拳頭大的凹陷。


    可這一腳也讓我身上的力氣散了一些,房頂沉沉地壓下來,讓我撐地的那條腿上都傳來了關節被擠壓的輕響。


    我趕緊將姿勢擺好,將全部精力放在支撐房頂上。


    江老板沒有多餘的時間感激我,蜈蚣飛在半當空的時候,她就拔下了頭上的簪子,兩步上前,對準蜈蚣的頭頂就紮了過去。


    血蜈蚣的身子和石頭差不多硬,江老板手裏的發簪卻是木頭打的,我眼睜睜地看著簪頭頂在蜈蚣的腦袋上,沒能陷進去分毫,就隨著一聲脆響折斷了。


    “蟲王出現了異變,我壓不住它了!”


    江老板一看木簪斷裂,立即驚叫一聲。


    壓不住是什麽意思,是說她鬥不過這隻血蜈蚣麽?


    這個毫無意義的想法隻在我的腦海中快速閃了一下,在這之後,我就鬆開照頭壓下來的房頂,撒開騰雲步,一手抓住江老板,用最快的速度前衝,騰出另一隻手來扼住血蜈蚣的脖子,拚盡全力衝向了對麵的牆壁。


    房牆已經被鏽蝕得不成樣子,我隻用右肩奮力一頂,用來壘牆的板料直接被撞碎。


    碎末崩飛間,我已拖著江老板和血蜈蚣衝出了屋,身後崩塌聲不斷,蟲潮振翅的聲音也在同一時間揚了起來。


    血蜈蚣張開了一對大齶,扭著身子奮力掙紮,我就死死抓著它的脖子,奮力將它按在地上,在瓢潑的雨勢中大喊:“怎麽才能弄死它?”


    沒等江老板發話,我就瞪起了眼,抬手催出震勁,密集的拳頭和雨水一起落在了蜈蚣的腦袋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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