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拓遠遠望著山腰上的狼皮圖騰,小聲對我說:“野人將圖騰立在這裏,就是告訴外來者,這裏是它們的地盤,眼下這條山穀,還有旁邊兩座大山,都被它們給占了。小二爺,我不建議繼續向前走,最好繞過左邊那座山,從西路進入羅河。”


    我立即招唿李淮山,讓他先停一下,過來商量商量對策。


    李淮山拿出地圖來看了看說,說如果繞山走西路,就要經過一片泥沼,要是在旱季還好,可如今剛下了一場大雨,泥沼周邊的硬泥說不定也變成了泥巴糊糊,一個不留神就會連人帶裝備一塊陷下去,再者繞路的話,也會讓穿越羅河圈的行程增加一倍,要想從羅河圈出去,至少要兩天時間。


    我聽得出來,李淮山打定了主意不想繞路,但當著丹拓的麵又不好直說,才扯了這麽一嘟嚕。


    不過聽李淮山這麽一說,丹拓確實也有點犯難了。


    還沒等進入羅河圈腹地,就要延長行程,對於我們來說,絕對不是一件好事。


    我直起腰,朝著山穀中望了兩眼,這地方的炁場還算正常,可不管是山體草木,還是壓在穀底的一顆顆石頭,都透著一股子讓人心燥的陰鬱,讓人渾身不自在。


    丹拓和李淮山討論了半天也沒討論出個結果來,最後他將視線轉到了我身上,開口對我說:“小二爺,你拿個主意吧。”


    我抬手指了指山腰上的圖騰,問丹拓:“這個圖騰,在這立了很久了嗎?”


    丹拓點頭:“幾十年前就有了,羅河圈外圍的山穀不少,但隻有眼下這一個立了圖騰,以前我師父就說,這個圖騰是羅河圈的第一個地標,隻要看見它,就說明馬上要進河圈地界了。”


    我說:“除了穿越山穀和繞路西行,還有別的路能進入河圈嗎?”


    丹拓頗有些無奈地搖頭:“沒有了,隻有這兩條路。”


    兩個選擇,不是選一就是選二,而且每一個選項中就存在相當的危險性。


    沒辦法,隻能跟著感覺走了。


    沉思了小片刻之後,我又一次抬起頭,看看前方的穀道,又看了看李淮山手中的地圖,最後朝前方指了指:“直走。帶武器的都上膛,沒帶武器的準備好法器,大家都小心點。”


    在所有人中,隻有我和金向前帶了槍,其他人也都各自拿出法器,朝著山穀深處進發。


    為了保證江老板的安全,我和金向前一前一後將她夾在中間,帶隊的人依舊是李淮山,溫老板負責殿後。


    走到山穀中段的時候,我隱約在炁海流沙的視野中看到兩側的山腰上有人影閃過,可當我抬頭朝著山腰上觀望的時候,卻隻看到寂靜不動的草木,人影早已消失無蹤,就連流動不息的炁海也沒能勾勒出它們的輪廓。


    金向前也發現了問題,隔著江老板問我:“要不要鳴槍警示?”


    我向後擺了擺手:“先別鳴槍,看看情況再說。”


    現在我們手裏隻有兩杆槍,未必能震住野人,反倒是響徹山穀的槍聲,可能讓我們陷入更大的困境。


    隨著不斷深入,出現在兩側山腰上的人影也漸漸多了起來,我粗略估算了一下,大概有十幾隻野人潛伏在了山腰上,但也隻是偷偷跟著,一直沒有正式亮相,暫時猜不透它們想幹什麽。


    眼看還有幾百米就能離開山穀的時候,有一個高大的影子突然從半山腰的雜草中直起了身子,抓起一捆幹柴朝我們這邊扔了過來,隨後又快速鑽進了草叢中。


    李淮山沒敢停腳,無視落在身旁的柴禾,繼續向前走。


    野人扔柴禾,是想換走江老板麽?沒人撿柴,不知道它們會做出什麽樣的反應。


    我和金向前都擦亮的眼,不斷掃視著穀地旁的灌木,生怕江老板有閃失,可江老板卻是一副輕鬆的樣子,似乎已經想好了對策。


    就在李淮山剛剛走出山穀,轉身朝著後麵的人揮手,示意大家加快腳步的時候,我身旁的一簇灌木中突然傳來了悉悉索索的噪響。


    那聲音非常急,沒等我把視線轉過去,就有一個渾黑色的影子閃電一樣鑽了出來。


    我立即側踏一步,擋在江老板身前,揮拳就朝黑影砸了過去,可還沒等拳頭落實,那影子就猛地一顫,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江老板在我身後嘟囔一句:“還真是衝著我來的,真惡心。”


    我迴頭看她一眼,就見她手裏拿著一個被塗成粉色的小竹筒,此時正將筒上的塞子壓緊。


    江老板見我迴頭看她,就朝我腳邊揚了揚下巴:“被大花毒死了。”


    大花是江老板養的一隻鬼狼蛛,由於渾身長滿了血紅色的半點,就像是開了一朵朵血花一樣,所以叫大花。以前在舊貨店的時候,我曾見過大花一次,當時正好是秋季,老巷子裏鬧蚊災,江老板就把大花放了出來,說來也怪,這隻蜘蛛一被放出來,老巷子裏的蚊蟲就像是受到了某種信號一樣,從此消失得無影無蹤。


    後來我聽仉亞男說,大花是江老板的本命蠱之一,從小跟著江老板一起長大,與江老板之間有著難以用常理解釋的心電感應,隻要江老板有危險,不用召喚它,它就會自己鑽出蠱盅,為江老板化險為夷。


    隻不過這隻鬼狼蛛向來神龍見首不見尾,聽說江老板平日裏一直將它放養,出行的時候也常常帶著它,可除了鬧蚊災的那個秋天,我卻從未見到過它。


    現在也一樣,我轉頭望向腳邊的時候,也隻看到了一具野人的屍體,卻沒有看到大花的影子。


    我蹲下身子,抓著野人的一條胳膊,將它整個翻了過來。


    丹拓說得沒錯,這種被當地人稱作“野人”的東西,外表確實和黑猩猩很像,也是後背和四肢上覆蓋了一層厚厚的黑毛,隻有肚皮、胸膛和臉上沒有毛發。


    它的四肢很長,但並不算細,肌肉相當渾實,手掌和腳掌是人類的兩倍大,一張臉五官齊全,但臉皮卻像是脫了水的油皮一樣,軟嗒嗒的,上麵布滿了細密的皺紋。由於中毒突然,野人死的時候還沒等閉上眼,此時我盯著它看,它那雙神采渙散的眼睛也直愣愣地盯著我。


    不知道是中毒太深,還是野人的瞳孔原本就和人類不同,它的瞳孔呈現出了一種非常鮮亮的紅色,就像是有人用針筒注進去了滿滿一管子鮮血。


    大略朝野人的屍體掃了兩眼之後,我就沒敢繼續停留,趕緊招唿大家繼續前進。


    野人的目標是江老板,估計在江老板快要走出山穀的時候,它們還會出來阻撓,溫老板和丹拓很自覺地圍了過來,分別走在江老板左右兩側,我和金向前依舊一前一後將江老板夾在當中,四個人圍成了一個沒有死角的鐵桶陣。


    站在穀口的俞老板則拿出了兩張靈符,轉身望著山穀,一副嚴陣以待的樣子。


    也就在我剛剛走出穀口,江老板還差一步就能離開山穀的時候,潛藏在山腰上的那些野人終於按捺不住了,一個個甩開膀子,朝我們這邊扔起了石頭。


    那一塊塊飛馳而來的石塊都是勢大力沉,我抬手接住了一個,就感覺手心都被震得發麻。


    溫老板和丹拓第一時間縮起身子,將背包舉在頭頂上,以此來抵擋雨點一樣鋪灑過來的大量飛石。


    我用後背擋住江老板,用力一推,直接將她推出山穀,自有李淮山和俞老板上前將她接住。


    一看江老板脫離險境了,溫老板和丹拓也窩著腰快速向外衝,他們兩個剛從我身邊閃過去,金向前也舉著背包跑過來了,我一個箭步上前,抓住金向前的腰帶,將他拉迴山穀。


    俞老板就在穀口衝我喊:“你要幹什麽啊?”


    不斷有石塊砸在我身後,我忍著疼,衝俞老板擺擺手,又對金向前說:“槍法怎麽樣?”


    金向前被我當著,快速直了直身子:“還行。”


    野人站在山腰上,離我足有幾百米的距離,就我手裏這把破手槍肯定打不中,金向前手裏有一把大狙,有效射程遠超野人和我們的間隔距離。


    不得不說,這些野人的力道真不是一般的強橫,石塊在它們手裏,不但飛得夠遠,殺傷力還是一等一的。


    得金向前這麽一句話,我就轉身正對著山腰上的野人,抬著一隻手擋住迎麵飛來的石塊,朝山腰上仔細看了看。


    “九點鍾方向有四個,弄死它們!”


    我這邊話音剛落,狙擊槍的槍身就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金向前:“後坐力有點大,能擔得住嗎?”


    我立即迴應:“沒問題,開槍!”


    剛說完,耳邊就是“嘡”的一聲槍響,要說這杆槍的後坐力,那可不是有點大,光是槍身迴磨的力道,就震得我皮肉發麻。


    緊接著,金向前又連開四槍,五發子彈四發命中,站在九點鍾方向的四個野人當場被打穿了胸膛,順著子彈的衝力仰麵躺在了草叢中。


    也就是不斷湧來的飛石影響了金向前的準頭,不然前四發子彈就足以解決那幾個野人了。


    其他野人一看同伴被殺,頓時有些慌,飛石也變得稀疏了不少。


    我立即喊一聲:“再殺幾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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