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板說:“其實我和亞男一直都想不通,按說陰差就算拿到了幽冥通寶,沒有十幾年的磨合,也召不出鬼卒來。可你剛那道幽冥通寶,大小黑就跟著你迴來了,這種事,怎麽想都不合常理啊。”


    我咧著嘴笑:“說不定我是個天才呢?”


    江老板也笑了:“別鬧了,你可算不上天才,單論術法修行這一塊,你的天賦放在行當裏也就是中等偏下,要不是有幽冥通寶加持,你就是沒日沒夜的修行,也到不了現在的境界。你啊,隻能說運氣比別人好一點。”


    我無奈地歎了口氣:“我就是那麽一說,你還真以為我把自己當天才了?自己有幾斤幾兩,我心裏還是很清楚的。你說我運氣好,可我卻覺得自己從小到大最缺的就是運氣,這兩年雖說有點好轉了,可還是碰不上幾件順心的事。就拿買彩票來說吧,人家花上一百塊錢,怎麽也得中上五六塊吧,可我呢,這兩年光買彩票都快花了一萬塊了,一毛錢都沒中過。”


    江老板:“仉家給你這麽多錢,你買什麽彩票啊?”


    “我就是想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才能時來運轉。不過我覺得自己這輩子估計都不會轉運了。”


    江老板忍不住樂:“怪不得仉亞男說你和行當裏的其他人不一樣呢,估計這種事也就是你能幹的出來。哎,仉若非,你就沒覺得奇怪嗎?”


    我看了看縮在江老板懷裏的大小黑:“你是說大小黑的事啊?”


    江老板點頭:“對啊,你難道就沒想過,為什麽這麽多代陰差裏,隻有你,剛拿到幽冥通寶,就有鬼卒願意跟著你,更何況這兩個小鬼卒,還這麽特別。”


    我挑了挑眉毛:“想過,可不管怎麽想都沒啥頭緒,索性就不想了。”


    小黑聽到了我和江老板的對話,就掙紮著從江老板懷裏站了起來,指著我呀呀地說:“幽冥通寶!”


    江老板摸了摸小黑的頭:“可曆代陰差手裏都有幽冥通寶啊,在這一點上,仉若非又不是例外。”


    小黑衝著江老板拚命地搖了搖頭,又指著我說:“幽冥通寶!”


    看小黑那意思,好像是說,我就是幽冥通寶?


    哪跟哪啊這是,我好好一大活人,怎麽就變成銅錢了。


    江老板顯然無法理解小黑的意思,這時候大黑也站了起來,指著我嚷嚷:“他是!”


    我試探著問大黑:“你的意思是,我是……幽冥通寶?”


    大小黑立即小雞啄米似地狂點頭。


    我翻了翻白眼:“簡直是胡扯。”


    江老板反倒起了興致,問大黑:“仉若非就是幽冥通寶麽?可他是個人啊,怎麽會是幽冥通寶呢?”


    這番話也引起了我的注意,側過腦袋,盯著大小黑。


    可大小黑明擺著無法迴答江老板的問題,一個個咬著手指,半天沒說話。


    也不知道這兩個家夥說的是哪門子瘋話,我可是打娘胎裏生出來的大活人,怎麽可能是幽冥通寶呢?


    難道是幽冥通寶得了道,修煉出了人形?


    我靠我怎麽會有這種想法,腦子被驢啃了麽。


    看了看手表,還差兩分鍾就午夜十二點了,我就朝江老板擺了擺手:“別聽他們兩個瞎扯了,辦正事吧。”


    江老板這才將大小黑放下,站直了身子,從腰包裏拿出一個很小的錦囊,剛一拉開囊口上的帶子,就有一個青棗樣的東西蠕動著身子,慢慢鑽了出來。


    青棗蠱,說得應該就是這玩意兒了吧。


    就見江老板朝著蠱身上吹了一口氣,青棗一樣的蠱物立即出現了變化,蠱身上先是出現了一條條很細的裂紋,緊接著,整個蠱身沿著裂縫慢慢展開,竟成了一直青色的蛾子,足夠巴掌那麽大。


    對於蠱術,我向來有些好奇,就問江老板:“這些蠱,到底是怎麽煉出來的?”


    江老板衝我一笑:“煉蠱之法,可是我們這一脈的不傳之秘,不能告訴你的。”


    青棗蠱一出,江老板似乎也發生了一些變化,以前她總是一副平和溫婉的樣子,可現在,眉宇間卻平白多了一分妖媚。


    恰逢西方有浮現出了鬼氣,我也沒再廢話,站直了身子,從口袋裏摸出檮牙。


    江老板在一旁笑著問我:“你這柄檮牙,沒怎麽用過吧?”


    我瞥她一眼:“你怎麽知道的?”


    江老板說:“二爺的檮牙因為用得多,牙身都有些發烏了,你這把卻亮盈盈的,一看就不常用。”


    “說實話我到現在都沒弄明白這東西到底怎麽用。來了!”


    就在我和江老板說話的檔口,西方的鬼氣突然凝成一團,朝著老宅那邊湧了過來。


    江老板立即結了一個手印,口中念念有詞,青棗蠱鋪灑開翅膀,飛到了二十米的高空。


    我眼睜睜地看著蛾子不斷飛升,到了二十多米的位置時,它身上就像是附了一層霧氣一樣,變得很不真實,我眨了一下眼睛,再定睛朝空中觀望,青棗蠱已經消失在了真實視野中,此刻我隻能靠著炁海流沙隱約看到它的輪廓。


    蠱物裏還有會隱身的?這我還是平生頭一次見。


    青棗蠱剛剛消失,院門外就傳來一陣陣悶響,我和江老板同時將視線挪過去,就見惡鬼正不停地拍打地麵,似乎在提醒我們,有東西過來了。


    不用它提醒我也能感覺到,有一團鬼氣已經飛過了馬路,正順著院牆朝門口這邊繞。


    所謂鬼氣,其實就是一種摻雜了怨力的汙穢炁場,其中除了怨氣,還有少量的陰氣,以及戾氣、煞氣之類的混雜炁場,這種炁場和普通的陰陽炁不同,能夠直接對人類的真實感官造成微弱的刺激。


    像江老板這樣的苗疆蠱師對炁場的感知能力大多比較差,但對於這樣的特殊炁場,她還是能感應到的,此時正移動著視線,目光一直鎖定著鬼氣凝聚的方位。


    快到院門口的時候,那道鬼氣在途中稍作停留,這時候我已經能在炁海流沙的視野中看到一個浮空的頭顱,頭下沒有內髒,是個鬼蠻。


    大約也就是一唿一吸的功夫,藏在門外的鬼蠻就動了起來,它陡然加快的速度,像道閃電一樣越過牆頭,唿嘯著朝江老板飛馳而來。


    女人的血氣偏陰,對鬼蠻來說有著更好的滋補作用,它一上來就選定了江老板,大概是想一擊得手後就立即離開。


    鬼蠻一進院子,惡鬼就唿的一聲從地上站了起來。


    我沒心思理會那隻惡鬼,隻用餘光瞥了它一下,隨後就死盯著飛馳而來的鬼蠻,右手緊緊攥著檮牙。


    江老板嘴角微微一挑,隨後便抬起手,輕柔地朝鬼蠻指了一下。


    下一個瞬間,青棗蠱就到了鬼蠻的腦袋後方,我根本沒看清楚青棗蠱是如何行動的,隻知道它出現在了那裏。


    鬼蠻這時似乎也感覺到了危險,在半當空停了下來,迴頭觀望,青棗蠱則忽閃著翅膀,大量粉塵似的東西順著它的翅尖鋪灑開來,像張大網一樣朝鬼蠻壓了過去。


    “需要我幫忙嗎?”


    我問了江老板一聲。


    江老板眉眼帶媚地給了我一個笑臉:“需要。”


    我不敢遲疑,撒開騰雲步,閃身就朝鬼蠻衝了過去。


    從青棗蠱翅尖上鋪灑而來的粉末,似乎麻痹了鬼蠻的神經,鬼蠻就這麽浮在空中,呆呆地盯著青棗蠱看,等我到它跟前,它才快速做出反應,在半空中快速移動,避開了我刺過去的檮牙。


    原本這一下我是可以刺中的,可惡鬼卻在同一時間衝了過來,青棗蠱身上的粉塵有毒,我怕惡鬼中招,不得已分了心,抬腳蹬在惡鬼身上,強逼著它後撤了兩步。


    鬼蠻一動,青棗蠱也跟著動了,它以極快的速度追到了鬼蠻麵前,卻也不做多餘的動作,隻是將粉塵不斷灑在鬼蠻臉上。


    鬼門仿佛受到了某種迷惑,又一次停了下來,浮在半空中癡癡地盯著青棗蠱。


    我抓住時機,一個箭步上前,踏步的同時甩動手臂,檮牙在半空中劃過一道反折月光的亮弧,隨著“噗’的一聲悶響,精準地紮進了鬼蠻的太陽穴。


    鬼蠻被破了竅,竟然沒有流血,但巨大的疼痛還是讓它一下子清醒過來,它開始不停地扭動,想要逃走,我就伸手扯住了它的頭發,奮力壓住它,再用膝蓋死死頂著它的臉頰。


    江老板一陣風似地跑了過來,從青棗蠱身上拔下一根觸須,並衝我喊:“扒開它的嘴!”


    我立即動手,奮力將鬼蠻的嘴巴掰開,江老板不由分說,直接將觸須塞進了鬼蠻的喉嚨。


    觸須一入喉,盤在鬼蠻頭頂上的鬼氣就變得散亂了,檮牙立即發力,開始化解散布在空氣中的陰氣,但凡凝聚不散的邪氣,一定是靠陰氣來定型,陰氣一消,其他的炁場也就跟著散了。


    鬼蠻失去了個中邪氣的加持,頓時變得十分虛弱,脖子上開始大麵積出血,被檮牙紮穿的口子裏也不停地滋出腥臭的綠水。


    隻消一分鍾的功夫,鬼蠻的頭顱就開始幹癟、腐爛,最後就變成了一灘臭哄哄的血水。


    我從背包裏拿出兩張麵巾紙,將檮牙擦幹淨,一邊對江老板說:“我還以為鬼蠻多難對付呢,沒想到這麽容易就掛了。”


    江老板收了收拳頭,青棗蠱立即縮起身子,變成了青棗一般的樣子,隨後又被江老板收迴了錦囊。


    一直到將錦囊放迴腰包,江老板才有氣無力地說一句:“這班崗你自己守吧,我要……睡一會。”


    話音剛落,她就閉上了眼,身子直挺挺地朝後麵倒了下去。


    我一看情況不對,趕緊衝上去,將江老板扶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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