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眯起眼睛盯著男人的臉,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細節。


    眉眼、鼻子、嘴巴、臉型,當我將他的所有的麵部特征全部拆開來看的時候,終於認出了他的身份。


    是老胡,照片上的男人就是老虎。


    隨後我又將注意力放在了照片上的女人身上,同樣是將她的五官分開來看,竟發現她就是住在這棟破房子裏的瘋女人。


    李淮山大概是看到了我臉上的驚愕,咂了咂嘴說:“老胡是怎麽淪落到今天這步田地的?”


    我也不由地蹙眉:“其實老胡最大的變化不是長相,而是氣質。”


    李淮山盯著照片,點了點頭。


    我直接將相冊教給李淮山:“哪拿的放哪去,以後別再亂翻別人的東西了。”


    說完我就朝著門外走去。


    李淮山在我身後嚷嚷:“你不覺得老胡和那個瘋女人有問題嗎?”


    “不管有沒有問題,咱們都不能隨便亂動人家家的東西。”


    “萬一他們要害咱們怎麽辦?你就那麽相信那個姓蓋的?”


    “我可以不相信他,但我沒有理由不相信空雲道長。”


    “我說你到底是什麽路……得。”


    李淮山中斷了自己的話,之後我又聽到他咂嘴的聲音。


    迴到客廳,我就開始著手收拾從東臥房抬出來的家具。


    這些櫃子、桌子全都擺在一個小空間裏的時候,你會覺得它們數量不少,可當我嚐試著將它們分散地擺放在客廳、廚房、儲藏間的時候,卻又覺得老虎家就算不是家徒四壁也差不了多少。


    讓我在這樣一個環境裏待三個月,確實是一種莫大的煎熬,雖說我不是一個對物質生活要求很高的人,但像電視、網線這樣的東西還是要有的,就連我在舊貨店的時候,手裏也有一台仉亞男淘汰不用的筆記本電腦。


    所以在折騰完屋裏的家具之後,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聯絡蓋棟的同學,問明了家電市場的位置。


    眼看快到中午了,我和李淮山先騎著摩托車到村口吃了頓飯。


    我們到昆明之後吃的第一頓飯竟然是重慶老火鍋,關鍵是味道還挺正宗的,對於我來說幾乎就是家鄉的味道,可對於向來很少吃辣的李淮山來說,火鍋裏紅彤彤的辣油簡直要命了。


    他當時辣得滿頭大汗,不停用手扇舌頭,一邊罵我點得太辣,一邊又沒完沒了地吃。


    記得當初二爺帶著一堆四川特產迴渤海灣的時候,還特意囑咐我別怕辣,每種特產都試著嚐一嚐,可問題是我作為一個在生在重慶,又在重生生活了十幾年的人,即便不像大部分重慶人那樣無辣不歡,但也是向來不怕辣的。


    吃完飯我和李淮山就去家電商城買了電視和筆記本電腦,又聯絡了網絡公司給老胡家拉網線,迴村途中有找了一個藥店,拿了藥浴需要用到的幾味藥材。


    出門在外,不可能像在家的時候,每次藥浴用的藥都是足類量,在家裏的時候是怎麽講究怎麽來,在外麵是怎麽將就怎麽來,不過這樣倒是省了我不少錢。


    都進了村子了,我才想起來還沒買泡藥浴用的浴盆,於是就讓李淮山先拖著電視迴去,我則一個人去村外買盆。


    不得不說的是,李淮山的認路能力比我強多了,村子裏的路七繞八繞,有他在的時候,我們可以一路暢通地往返於村口和老胡家之間,可當我自己一個人騎著摩托朝村口走的時候,拐了幾個彎就迷路了。


    加上我又不好意思打電話讓李淮山來找我,於是就一個人騎著車,在村路上逛遊起來。


    當時正好趕上上班點,村路上的年輕人不少,但我也沒打算問路,就默默地在村子轉,蓋棟不是說這地方有異常麽,我看似沒頭沒尾地瞎撞,其實也是想看看村子裏究竟出了什麽事。


    每當有人從我身邊走過的時候,我都會快速在他們身上掃一眼。


    如果這些人有異常,我相信自己一定能感覺得到。


    大部分都是神色匆匆地走在村路上,我朝他們身上看的時候,他們根本不理會我,而且隨著時間一點點推移,路上的行人似乎就變得愈發匆忙了,就連穿高跟鞋的女性都是跨著大步子走路的。


    剛開始我也覺得奇怪,不過後來一想也就明白,眼看時間越來越晚了,這些人如果再不快點走,上班恐怕要遲到。


    可這年頭,誰中午還迴家吃飯啊?不都在辦公室裏解決一下拉倒?


    後來路過一個民居的時候,我看到有五六個年輕人一起從裏麵出來,每個人的手上還拎著便當,頓時明白是怎麽迴事了。


    眼下這個小村子,看來就是上班族的午間食堂了。


    轉了好大一陣子也沒什麽發現,我就打算隨著上班的人流一起離村,可剛隨著大溜走了沒多遠,就有一個精神萎靡的年輕人引起了我的注意。


    那家夥看起來也就十八九歲,瘦小的身板上套著一件緊身襯衫,在這件黑襯衫的領口上還繡著兩個純白色的骷髏頭。其實和他的頭發相比,這件衣服還算是比較正常的,那頭發實在是……唉,我真的不想去描繪他的頭發,隻能說那是一大坨鮮亮的紫紅色。


    說起來我也不算是一個特別保守的人,可就是無法接受這種將頭發盤成翔的特殊造型。


    他真的把自己的頭發盤成了一大坨……冰激淩的樣子。


    當時他就從我的側麵走過來,一隻手插在口袋裏,一隻手拎著便當,嘴裏還叼著半根點燃的香煙,眼神中透著不屑,似乎刻意要讓自己看起來很拽的樣子。


    但從他的眼神中,我不隻看到了不屑,還看到了虛弱和渙散,加上他消瘦的臉頰和深深的黑眼圈,活脫脫就是一副鬼上身的模樣。


    一看到這個人,我就知道他肯定有問題。


    這無關乎我是否對他的打扮有偏見,隻因從他背脊上隱約散發出來的陰氣聚而不散。


    等他從我身邊走過,我就將摩托車鎖在了路邊,隨後迴過身,悄悄跟了上去。


    人都有趨陽避陰的天性,每個從他身邊走過的人都會刻意和他拉開一點距離,我跟在他身後十米遠的位置,死盯著從他脊梁上揚起來得那股陰氣,眉頭不由地緊皺。


    好在他一直沿著筆直的方向走,我也不用分心去記路,十分以後,他來到村路旁的一座鋼架房旁,用那隻骨瘦如柴的手用力砸響房門,大喊:“鱉瞎貨,快給老子開門!”


    他扯著嗓門喊話的時候,額角的青筋都暴了起來,我隻看到他的側臉,就覺得他的眼神似乎在不斷遊離,而且整個人的表情看起來異常亢奮,就像是一個吸了東西的癮君子一樣。


    沒多久門就開了,裏麵的人也罵了句:“你死迴來了?”


    聲音本身有氣無力的,隻不過說話的人強行撐開了嗓門,才讓自己的聲音變得很大。


    門外的瘦子一邊笑,一邊進了門,我快速跟進幾步,走到門前的時候,又快速朝著裏麵瞥了一眼。


    那瘦子好像有些警覺,我朝屋裏瞥的時候,他也轉過頭來看我,我立即將眼神擺正,從門前走了過去。


    直到那扇門關上,我才停下腳步,朝著鋼架房望過去。


    在這個村子裏,我之前見到的所有房屋都是用磚頭、水泥建起來的,唯獨這座兩層高的房子是鋼價結構,而且它看上去要比其他的房子寬大很多,似乎不是給人住的,而是用來做庫房或者廠房。


    我想,我剛才看到的那個年輕人,就是老胡口中的外來打工者。


    其實我很想找當地人問問這間房子裏到底出過什麽事,可此時村裏上隻有奔波的年輕人,他們應該都是附近的上班族,對於村子裏的事恐怕了解不會很多。


    如果放在現在,我就直接到村民家裏去問了,可在當時我畢竟還是個剛入行當的新人,在很多事的處理上遠沒有現在這麽靈活。


    當時的我望著鋼架房的房門,一時間陷入了沉思。


    我該怎麽進去呢?從剛才那個年輕人的舉動上看,他應該是個非常警覺的人,我不知道他為什麽那麽警覺,隻是隱約感覺到,在這座鋼架房裏,似乎有些見不得人的東西。


    如果我硬闖,肯定能闖得進去,但我以什麽樣的理由硬闖呢,先不說有硬闖的理由從哪來吧,就算我能闖進去,恐怕也要弄出很大的動靜,到時候如果村民質問,我又該怎麽迴應?


    思來想去毫無辦法,我最終還是打算夜深以後再過來,說不定能有其他發現。


    就在我琢磨這些事的時候,趕時間的上班族仿佛全部離開的村子,當我迴過神來朝村路上看的時候,竟發現除了一個還在趕時間的女人,整條路上就剩下我自己了。


    再待下去也沒有意義,我隻能在心裏歎口氣,先行離開。


    我順著原路走了一陣子,就見我的摩托車不知怎麽倒在了地上,有一個熱心的年輕人正抓著我的車把,似乎要將我的車子扶起來。


    可當我再稍微走進一些才發現,他隻有一隻手抓住了車把,另一隻手則拿著鋸條,正在鋸我的鎖。


    靠,是個偷車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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