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一次合攏五指,讓幽冥通寶的錢鋒刺破指根的皮肉。


    當鮮血再一次穿過古錢上的方孔時,我眼前又出現了一段段鬼文,而在此之後,鬼門也再一次出現了。


    成功一次之後,再召出鬼門,似乎就成了理所當然的事,沒有任何難度。


    這一次周圍沒人說話,鬼門依舊敞開了一條隻有幾厘米寬的縫隙,但等不到門縫變得更寬,兩扇寬厚的門板就再次消失了。


    之後我又接連嚐試了幾次,可每次都是這樣。


    話說這道鬼門到底有什麽用?


    有這種疑惑的人不止我一個,就聽仉寅問仉百川:“當初豐羽叔召出鬼門的時候……怎麽說呢,他都用鬼門幹了些啥?”


    仉百川攤了攤手:“我哪知道。”


    我把弄著幽冥通寶,不停地蹙眉:“隻召出的鬼門,卻沒看到鬼卒。這樣一扇門,到底有什麽用呢?”


    仉立延開口道:“你再召一次。”


    我猜他大概是想到了什麽,沒廢話,又一次召喚鬼門。


    在幽冥通寶將我的指根刺破的時候,仉立延已經凝練出了念力,鬼文出現時,他已經抬起左手,將煞氣、念力匯聚於指尖,藉此引動天地大炁,那一刻我仿佛能看到他指尖附近的一小片空間都迅速塌縮了。


    現在仉立延施展的術法,是仉家兩大指訣中的“段冥訣”,另一道指訣是青冥決。


    青冥決傷鬼,段冥訣傷人。


    這種術法我也會用,但我可施展不出仉立延那樣的威力。


    下一瞬,仉立延就弓步上前,讓縈繞在指尖上的炁場如洪柱一樣朝我****過來。


    而在我和仉立延之間,鬼門剛剛敞開縫隙。


    磅礴的炁場從半空中穿行而過,可當它接觸到鬼門的時候,卻突然變弱,等鬼門消失,這道炁場也撲到了我的身上。


    在觸碰到鬼門之前,這道炁場絕對能把我死死壓在地上,可是現在,它已經是強弩之末,根本無法對我造成任何傷害,僅僅是觸碰到我的胸口就自然消散了。


    仉立延如釋重負地吐了口長氣:“果然是這樣?”


    我問仉立延:“果然是怎樣?”


    仉立延說:“炁場穿過鬼門的時候,其中的一大半都被轉移到陰曹地府去了。也就是你現在修為還太低,如果你的修為夠高,鬼門開出的縫隙再大一點,應該能將那股炁場完全轉移到地府。”


    我撓了撓太陽穴,說:“這樣不會鬧出什麽亂子來吧?”


    仉立延:“能鬧出什麽亂子來?”


    我說:“如果剛才那道炁場被轉移到了地府,它不會對地府造成什麽破壞吧。”


    仉立延:“這種事你就不用擔心了,地府是什麽地方,哪有這麽容易……”


    沒等仉立延把話說完呢,仉亞男突然嚷嚷一句:“十四叔,你剛才用段冥訣的時候,還不確定鬼門能不能擋住那道炁場吧?”


    仉立延被她這突如其來的一嚷嚇了一跳,小半天才迴過神來:“啊,確實不確定。”


    聽他這麽一說,仉亞男頓時有些不樂意了:“那你還用上十成功力,萬一傷到若非怎麽辦?”


    “喲,我剛才還真沒想這麽多,”仉立延笑得有些尷尬:“哎呀,反正仉若非是天生奇脈,他的自愈能力那麽強,受點傷也沒什麽吧。你說是吧,若非?”


    我還給仉立延一個寬容的笑臉,可仉亞男依然不依不饒:“那也不行,這種事不能冒險的!”


    這邊仉亞男正在發脾氣,李淮山就推門進來了。


    他一來就看到仉亞男滿身火氣,仉立延滿臉尷尬,於是好奇地問我:“我剛才是不是錯過了什麽?”


    我說:“東西拿來了麽?”


    李淮山三步並兩步地走到我跟前,將鐵盒子遞給我。


    我快速打開盒蓋,伸手摸出龍眼,又用最快的速度將盒蓋蓋上。


    仉百川朝我這邊伸了伸頭:“你那個盒子裏還有什麽,看你神神秘秘的。”


    我隻是簡短地應一聲:“都是些不值錢的東西。”,隨後就將盒子交給了李淮山。


    說起來,裝在這個盒子裏的東西確實都不值幾個錢,除了這顆龍眼,其他的,就是我小時玩過的便宜玩具,以及很小的時候,我們一家三口在照相館拍的一張全家福。


    對於我來說,這個鐵盒,就是一段被封存的過去,裏麵有我的懷念,也有我的怨恨,可不管是懷念還是怨恨,都是我不願去輕易麵對的。


    留著它們,隻是害怕忘卻。


    這時李淮山又在我旁邊問:“我剛才是不是錯過了什麽?”


    我看看仉亞男,又看看仉立延,隨後對李淮山說:“啊,剛才我們之間發生了一點小爭執,現在沒事了。”


    李淮山擺擺手:“我不是說這個。就我剛才來的時候,發現好多道士、和尚打扮的人都湊到冰室那邊來了,他們就站在門外,翹著腳尖,眼巴巴地朝窗戶裏看。我花了好大力氣才擠到門口來。哎,不過說來也是怪了,我剛一到門口,那些人就跟著散了。”


    我朝窗戶那邊看了一眼,冰室的幾扇窗戶如今都用一根根木板封死了,外麵的人看不到裏麵的情況,我們也看不到外麵發生了什麽。


    仉百川在一旁解釋道:“你剛才召出了鬼門,以至於冰室裏的鬼氣很重,各大宗門的人應該是感覺到了這股特殊的炁場,才特意湊過來看個熱鬧。嗯,我估計啊,其中的一些老前輩應該猜到是怎麽迴事了。過不了多久,你能催動幽冥通寶的事,就會在整個行當裏傳開。”


    李淮山瞪大眼睛看著我:“你召出鬼門了?”


    我點頭:“召出來了,不過目前,鬼門對於我來說隻能算是一麵不錯的盾,我能借助它擋一擋大伯的術法,卻無法借助它打敗大伯。”


    仉寅點了點頭,讚同道:“確實,你現在有了鬼門和龍眼,確實能給仉子正製造不少麻煩,可要想戰勝他,你的修為還是太低了。依我看,下一場比試,你還是不要考慮贏,隻要逼出仉子正五成功力就行了。”


    仉百川附和道:“靠著幽冥通寶和龍眼,要讓仉子正使出五成功力應該不難。”


    我舔了舔嘴角,搖頭:“如果不贏就沒有意義了。”


    仉寅:“怎麽能沒有意義呢,你現在已經勝了兩場,可以名正言順地執掌舊貨店,也可以名正言順地成為冬字脈的定門候選了。”


    仉百川:“仉若非,你到底在想什麽呢,輸贏對你來說就那麽重要麽?我感覺你應該不是個勝負欲很重的人啊。”


    我衝他們兩個笑了笑:“我有我的理由。”


    說來也是造化弄人,前天的時候,我還在處心積慮地謀劃著該怎麽對付仉寅和仉百川,昨天上午,仉寅還大聲唿喊著二爺不公,說我是走後門才成為定門候選的,一副和我不共戴天的樣子。可是現在,他們竟然主動幫我謀劃接下來的比賽了。


    唉,到底大家都是冬字脈的人,本是一脈相乘,自當情同手足。


    仉寅和仉百川不知道我心裏在想什麽,但仉亞男似乎猜到了我的目的,她張了張嘴,似乎要對我說些什麽,可最終還是沒說出來。


    我感覺她的表情變得有些寂落,就刻意挪開了視線,不去看她。


    我要戰勝仉子正,是為了讓二爺承認我達到了他的標準,讓他無法再迴避我的問題。


    但我也能隱約感覺到,一旦二爺為我解開了心中的疑惑,我和老仉家的關係,興許就會變成另外一個樣子,也許會更好,也許會更壞,但變壞的幾率要更大一些,仉亞男此刻的表情也恰恰說明了這一點。


    不過不管我爸媽在仉家遭遇過什麽,他們失蹤,仉家又在其中扮演了怎樣的角色,這些都和仉亞男無關。


    我相信,這些一定和她無關。


    在我心裏正胡思亂想的當口,李淮山湊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你不是還有一個殺手鐧麽?”


    我疑惑:“殺手鐧?”


    李淮山嘖了一下嘴:“你忘了,昨天早上咱們經過南北閣子的時候,那個劉老板不是給了你一根金木絲嘛!”


    他這麽一說,我也想起來了,立即將手戳進口袋,將劉老板給的金木絲掏了出來。


    仉百川低頭看了看我手裏的金木絲,不禁咂舌:“喝,這根金木絲的品相真是絕了,老劉這迴可是下血本了呀。哎,他說清楚了沒,這根金木絲是送給你的,還是借給你的?”


    李淮山替我迴答:“當時他說得清清楚楚,是送的。還說什麽,是街坊們的心意。”


    仉百川點了點頭:“可不是街坊們的心意麽,你仔細看看這根金木絲上還嵌了老莫家的黃晶粉,老唐家的五彩砂……嘿嘿,這個老唐可是出了名的鐵公雞,想不到連他都拔毛了,真是稀奇。”


    “這說明若非的人緣好,老巷子裏的人都希望他留下。”仉寅咧著嘴衝仉百川笑:“我敢打賭,這事要是讓仉如是那小子知道了,他肯定會氣瘋的。”


    仉百川先是笑了笑,隨後又對我說:“鬼門、龍眼,加上這根金木絲,你說不定真能打贏下一場。尤其是這根金木絲,它絕對算得上是仉子正的克星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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