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原定計劃,我先帶著李淮山去了附近的銀行提取現金,用的是我接受養錢的那張卡。


    雖說我一早就把綁定手機號改成了自己的,但這麽做還是有點風險,畢竟現在手機不在我身上,萬一二爺現在正拿著我的手機,而提款信息又恰巧發到了我的手機上,我離開鬼串子的事立刻就會泄露。


    不過現在也沒有別的出路,隻能拚運氣了。


    提了錢,我和李淮山又跑到家具城附近購置了十個大旅行包,買了足夠的食物、水,以及幾套換洗衣物。


    這次買的東西確實多了點,但也是沒辦法的事,我的胃口實在太大,如果按照正常人的飯量購買食物,那我不是要在半路上餓死?


    等把所有東西都準備得差不多了,李淮山去找張建寶拿駕照,我則去了魯老板的家具店。


    運氣不錯,魯老板已經從海南迴來了,不過櫃台這邊沒人,估計魯老板應該在後院打家具,老板娘現在可能還沒起床。


    我扛著幾個大包走進店麵,朝著後院喊了一聲:“有人嗎?”


    後院那邊立即傳來了讓魯老板那無比熟悉的聲音:“有人,稍等。”


    片刻,魯老板就從後門衝進店裏,老板娘也從樓上下來了。


    一看到魯老板,我臉上頓時掛起了笑,可他竟然沒認出我來,還問我:“打廚子還是打床,正好我剛從海南那邊進了幾種木料……”


    我試探著叫了一聲:“老魯?”


    魯老板話說到半截就停下來,一臉問號地看著我。


    還是老板娘先認出了我:“小張?”


    魯老板看了老板娘一眼,又看向我,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怎麽迴事:“若非?我靠,你怎麽變成這樣了?”


    我拍了拍身上的唐裝:“變好了還是變壞了?”


    “當然是變好了,”魯老板轉身從冰櫃裏給我拿了一瓶礦泉水,笑著吆喝:“你看看這身條,這氣質,一年沒見跟換了個人似的。哎,你這一年都在哪待著呢,怎麽變化這麽大,哎,眼睛是怎麽迴事,咋還睜不開了?”


    和過去一樣,他一見到我總有說不完的話,我看到他也是親得很,但還沒忘了手頭有事要辦。


    老板娘站在樓梯口上,也笑著問我:“你這是在外麵混好了,迴來探望我們倆的?”


    我笑著擺擺手:“我混得一般,這次迴來,主要是來拿駕照,順便借輛車。”


    “借車?”魯老板湊到我跟前來,仔細看了看我身上的衣服,隨後就變得疑惑起來:“你還用問我借車?光你身上這套衣服都頂輛車錢了。”


    他這邊剛說完,老板娘就問我:“你是想借哪輛貨車嗎?”


    我說:“我記得老魯有一輛燒柴油的車來著,我想借那輛,對了,倉庫裏應該還放著幾提柴油吧?”


    老板娘:“有啊,存著七八提呢,那輛車就在車庫裏放著,鑰匙也在那。老魯,給小張拿駕駛證去。”


    魯老板很不舍地拉著我的手,對老板娘說:“若非好容易迴來了,讓我先跟他嘮會兒唄,急啥?”


    老板娘兩眼一瞪:“你哪來這麽多話可嘮啊,小張要是沒有急事早就找地方坐下了,行了你麻利點,別囉囉嗦嗦的!”


    魯老板懼內是出了名的,老板娘一瞪眼他就萎了,趕緊跑到櫃台後麵找我的駕駛證。


    櫃台那邊的抽屜是什麽情況,我是知道的,魯老板幹什麽都習慣大大咧咧,抽屜裏的東西也放得亂七八糟,他要找到我的駕駛證估計需要很長一段時間。


    我確實不能多等,就對老板娘說:“靜姐,你看……要不我先去提車吧。”


    老板娘笑笑:“去吧,老魯還得折騰一會呢,你把倉庫裏的柴油都帶上吧,省得路上加油還得花錢。”


    我也沒客氣,直接到倉庫拿了柴油,又跑到車庫那邊提了車出來。


    當我開著車朝家具店門口走的時候,越想越覺得,老板娘這個人恐怕沒有我過去想象得那麽簡單,先不說她一眼就能看出我趕時間,隻說她讓我帶上所有的柴油,似乎就已經斷定了,我這次要走很遠的路。


    這份眼力勁,可不是一個不持家的潑婦能有的。


    迴到家具店門口,李淮山正好過來找我,魯老板也拿著我的駕駛照出來。


    因為這輛車子魯老板不常開,車裏味道比較重,所以我搖下了四扇車窗通風,李淮山一眼就看到開車的人是我,二話不說,直接上車。


    魯老板認識李淮山,一看他上了我的車,就一路小跑地湊過來問我:“你怎麽和他混到一塊去了?”


    李淮山勾了一下我的肩膀:“我們倆可是難兄難弟,關係好著呢!”


    魯老板顯然不怎麽待見李淮山,見李淮山將手搭在我肩膀上,頓時大皺眉頭,還將臉壓到我耳邊說:“你可得小心點,這家夥可是進過號子的。”


    他說話的時候聲音不小,李淮山當場就不樂意了:“我都聽見了啊。”


    我從魯老板手裏接過駕駛證:“放心吧,我心裏有數。那什麽,我可能要過陣子才能迴來,你最近不缺車用吧?”


    魯老板撇了撇嘴:“車倒是不缺,就是缺開車的人。”


    我就知道他會這麽說。


    眼下時間比較緊,我也沒功夫和魯老板掰扯,朝他揮手告別,隨後就開著車離開了家具城。


    車子快開到高速路口的時候,李淮山突然問我:“你什麽意思啊?”


    他這話說得沒頭沒尾的,我一下也沒反應過來:“什麽什麽意思?”


    李淮山朝我這邊靠了靠:“仉若非,你到底什麽路子啊?什麽叫你心裏有數?你是不是壓根沒把我當兄弟,到現在還防著我呢?”


    他還真說對了,我確實沒拿他當兄弟,至於說我到現在還防著他,那就有點冤枉我了,如果我要防著他,這次也不會帶他同行。


    我就問他:“你了解魯老板這個人嗎?”


    李淮山:“了解啊,我在家具城那幾年,天天見到他。”


    我說:“那你應該知道,老魯這個人,話匣子一打開就沒完沒了,咱們必須在仉家人發現咱們私逃之前離開渤海灣,時間要多急有多急,在這種情況下,我哪有心思跟老魯解釋你的事情啊?剛才那麽說話,就是想堵住他的嘴。”


    李淮山對我的迴答顯然不太滿意:“那你也不用說,你心裏有數吧,把我當成什麽了?你完全就可以不理他,直接開著車走。”


    我為自己辯解:“那多不好,我和魯老板好久沒見了,他跟我說話,我怎麽著也得迴應一下。我說你一糙老爺們怎麽還計較這種事呢,有勁沒勁?”


    李淮山:“反正我就是挺不爽啊。不行,我得吃點東西撫慰一下心靈。”


    說著他就轉身去拿吃的,我不得不提醒他:“咱們還不知道要走多久的路,你省著點吃。”


    李淮山很不耐煩地擺擺手:“哎呀我知道,你那份我不動。”


    從孫傳勝的那份手書上看,他找到的那個蛹寨在雲藏交界的一片老林子裏,離緬甸很近。我打算取道香格裏拉,在當地進行補給,再由貢山進入老林。


    手書上說的第一個地理標識,就在貢山附近。


    從渤海灣到雲藏交界,全程幾千裏,我和李淮山輪換著開車,一路不休息,也要耗費將近兩天的時間。


    路上我一直很忐忑,生怕仉家的人突然出現,也特別怕有人查駕照。


    不過說來也是奇了,我開車的時候,一次都沒被查過,李淮山開車的時候卻被盤問過兩次,我看他長得也不像壞人,怎麽就這麽不招人待見呢?


    李淮山自己也說,他從小就是這樣,每次碰上個檢查什麽的,必然有他,就連考試的時候,他也是被特別照顧的一個,監考老師常常就坐在他身邊不走,就好像一早料定了他會作弊一樣。


    對了,之前一直沒說李淮山的年齡,他是八四年六月份生人,比我大整整三歲。


    我們兩個沒日沒夜地趕路,終於在第二天晚上抵達香格裏拉。


    手書上說,下了公路以後,還要走四天山路才能到達蛹寨,所以我們必須購置宿營用的物資,可到香格裏拉的時候就已經很晚了,我們不敢住旅店,就將車停靠在一條安靜的小路旁,在車裏睡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我們置辦好宿營的物資和少量食物,中午之前抵達貢山,找了個停車場將車子駐下,隨後就尋著手書上的標識,徒步進入老林。


    貢山雖然偏僻,但一路上還是能見到不少村莊和農田。


    仉家的典籍上說,在這種冷僻的小村子裏,常常是藏龍臥虎,至今還有許多隱修落宿,也就是說,越是在這樣的地方,越容易碰上行當裏的人,其中說不定就有仉家的眼線。


    謹慎起見,我們兩個隻能連夜趕路,刻意避開村落,一直到深入人跡罕至的老林,心裏才稍稍放鬆下來。


    在香格裏拉購置的食物主要是為進入蛹寨以後準備的,走在林子裏的時候,我們隻能掏兔子窩、到河裏抓魚來充饑,偶爾也摘點野果子。


    還好我這幾個月看了不少和古代行軍有關的古卷,知道什麽樣的東西能吃,什麽樣的東西不能吃。


    山路難行,當初孫傳勝用了四天就能抵達蛹寨,同樣的路,我和李淮山卻走了整整八天,等跨過最後一道山澗的時候,我們兩個已經被野外的艱苦環境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孫傳勝的手書上說,踏過最後一條山澗,朝著正北方向看,將會看到被兩座山崖包夾的一片瘴霧,蛹寨就在霧氣深處。


    我站在山澗旁,拿出指南針辨認了一下方向,隨後朝著正北方向望去,果然看到遠方立著兩座犬齒一樣的崖山,而在兩山之間,則有一大片濃霧正慢慢地盤轉湧動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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