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格外寂靜漫長。

    屋外的燈光漸次熄滅,喧囂落地,隻餘幢幢樹影搖曳。

    琴乃窩在被子裏,將頭埋在手臂間。

    ——即使眼前滿布黑暗,她的內心也滿溢著奇妙的甜蜜。

    這是一種很複雜的情感,讓人隻要一想到就忍不住笑起來。如果此刻有燈光,那麽她的表情一點很傻。

    祖父的嚴厲訓斥在她年輕的心裏留不下太深的痕跡——也許每一個處於戀愛中的人都會視旁人為無物,早早地假定好戀情可以戰勝一切。

    她想起太陽西下時的光輝,戀人的輕聲絮語,關於未來的無數期願,還有沐浴夕陽之中的、無比溫柔的一吻,差一點抖著被子笑出聲來。

    她和拓人也算是……曆經艱辛,走過無數生與死,終於抵達了長跑的終點吧?

    跑贏了夕日紅和猿飛阿斯瑪喲。

    她的心輕飄飄地飛了起來,好像已經打著旋衝出了窗外。她迫不及待地想要等待翌日清晨的來臨,再次見到拓人。

    無論是家族還是爺爺什麽的……都不能阻抗自己的想法。

    她聽了爺爺二十年的話,也該做一迴叛逆的小太妹了。

    明天去見拓人的時候,就穿衣櫃裏左數第三條的裙子吧。——裁好未多久,還是全新的呢,她對拓人足夠隆重了。

    夜晚可真漫長啊。

    多麽希望“翌日清晨”早一點到達啊。

    琴乃慢慢閉上了眼,唇角仍舊含著散不開的笑。

    |||

    晨光初亮,光芒穿過百葉窗的縫隙落在她的被褥上。

    隻是這一點點微渺的光亮,就讓琴乃不安地動了動眼簾。

    她磨磨蹭蹭著從床上坐了起來,兩手攤在被子上。睡裙的吊帶從她的肩上滑下,勾在了上臂處。她睜著朦朧的睡眼,揉一揉淩亂的腦袋,喃喃自語:“……才是早上的六點鍾嗎?”

    窗外已經有了圓滾滾的小鳥在蹦來蹦去,發出清脆的啾啾鳴響。

    她猶豫著是起床和自家頑固的老頭子做鬥爭,還是睡一個溫暖舒服的迴籠覺。正在掙紮間,她猛然想起了拓人,於是她連忙赤腳翻下了床,手忙腳亂地在妝鏡前翻找著梳子。

    剛梳順了兩縷頭發絲,窗戶上就響起了扣扣的敲擊聲。

    琴乃一驚,在心裏喃喃道“竟然這麽早就來了?!”

    她轉了身,又猶豫著快速轉了迴來。她不知應不應該以這種剛起床的狂亂姿態去見拓人,很是無措地在鏡子前轉著圈。很快,她隨手抓了兩把頭發,就衝向了窗邊。

    啪嚓一聲,她拉起了窗簾。

    “拓人!”她滿麵興奮地將頭探向了窗外,話音卻在末尾猛然一低,變得尷尬起來。

    “啊……”她視線瞟向別處,一隻手假裝不經意地將睡裙的吊帶扯迴原位:“是卡卡西啊。”

    窗外蹲著的年輕人並非拓人,而是旗木卡卡西。

    他作暗部打扮,蹲在一樓的屋頂上,右手將麵具推到額頭一側,露出一隻被傷疤貫穿的眼睛來。

    “這麽早來打擾,真是抱歉了。”卡卡西的眼神很懶散,動也不動,仿佛眼前空無一物。

    “有什麽事嗎?”琴乃詢問:“是日斬大人找我嗎?”

    卡卡西的眼珠動了一下。

    他沉默了一會兒,又說:“沒事,我先走了。”

    說完,他很快就從屋頂上蹦了下去,消失在了琴乃的視線裏。

    琴乃抄起梳子,一麵梳著自己的短發,一麵朝外張望著——剛才的卡卡西太奇怪了。

    他可不像是沒事會去敲女人窗戶的無聊忍者啊。

    琴乃從衣櫃裏找出那件新裁的衣服換上後不久,她的窗戶又響了。

    這一次也不是拓人,而是卡卡西又迴來了。

    琴乃推開窗,露出一個笑容,說道:“有話直說吧,卡卡西。”

    “我也覺得,頑強如你根本不需要逃避。”卡卡西蹲在窗口,用陳述的語氣淡淡地說:“反正遲早都會知道的,依照你的個性來說,緩衝時間毫無意義。”

    “出了什麽事嗎?”琴乃問。

    卡卡西的凝重讓她逐漸重視起來,但是她不認為會有什麽更可怕的事情了。她從戰場上存活下來,相繼送走了自己的老師、隊友、父親和後輩,本應無所畏懼。

    “宇智波一族在昨夜被滅族了。”卡卡西眼簾半合,他用手指勾住自己的麵罩,話語緩慢而沉穩:“有一名幸存者和一名行蹤不明人員。現在和我走,我能讓你跟我的小隊一起到現場。”

    卡卡西的話很冷靜——對他來說,他確實應該冷靜。

    他是一名暗部成員,更是一名優秀的忍者,早就拋卻了感情的羈絆和枷鎖。

    琴乃花

    費了數十秒來理解卡卡西的話,明明是條理清楚的句子,在她的腦海裏卻顯得晦澀難懂,需要逐字逐句地拆解。到最後,她的耳邊隻隱隱約約迴蕩著一句話:

    ——宇智波一族在昨夜被滅族了。

    她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然而,這句話是從卡卡西的口中說出的。

    她和卡卡西相識已久,雖然沒有深交,她也明白卡卡西絕不會說出欺騙之語。

    那麽,這就一定是“真相”。

    晨間的空氣變得異常寒冷,仿佛讓琴乃的五髒六腑都在瞬間凍結。

    她驅使著唯一可以運作的大腦,強迫著顫抖的嘴唇說出唯一可以說的話:“帶我去。”

    她是一個優秀的忍者,經曆過無數次死亡的洗禮。

    哪怕是極為可怕的噩耗降臨,她也可以不卑不亢地保持著理智。

    她早不是那個在得知父親死訊之時,哭的不成模樣的少女了。

    她的大腦恢複了理智,她開始用精準的思維來思考現下的情況——她必須去。

    |||

    “幸存者是誰?”

    “宇智波佐助,族長富嶽的次子。”

    “行蹤不明者是誰?”

    “宇智波鼬,族長富嶽的長子。”

    琴乃的腳落在地上,輕輕地一抖。

    “……其他人呢?”她問。

    “都在那裏。”卡卡西一指宇智波族地道路中的一排軀體。

    黑色的袋子包裹住他們的身體,讓所有人都顯得模樣相同,分不清誰是當初的天才,誰是學校裏的吊車尾。

    濃重的血腥味滿溢在鼻尖,昭示著這裏曾有著一場怎樣可怕的屠殺。

    明明是晨光初撒的清晨,天卻陰暗如薄暮時分。

    琴乃的腳向前踏了一步,很快又縮了迴來,戰戰兢兢,像是在害怕著什麽可怕的怪獸。

    卡卡西側過頭,對她淡聲說:“拓人的話,我帶你去吧。”

    說罷,他就要向前走。

    下一秒,他的手臂就被琴乃抓住了。她的指尖狠狠刺入了卡卡西未被護腕包裹的手臂中,那隻纖細的手還在不停地輕顫著。

    “……不要!我不要去看……”

    琴乃低著頭,落下的頭發遮住了她的麵容。拒絕的話語音調極高,已如同一陣刺

    耳的尖叫。

    她收迴手,環抱著自己的軀體。

    “不要讓我看……”

    就讓她對拓人的記憶,停留在昨天的落日時分。

    那裏有漂亮的夕陽,栽滿了花的庭院,一個叫做陽向的男孩與叫做楓的女孩。

    “這是真實的世界嗎?還是我的夢境呢?”琴乃問。

    “不好意思,是真實的世界。”卡卡西如此迴複,沒有憐憫也沒有多餘的關照。

    “是真實的世界啊。”琴乃喃喃說。

    在昨夜還希望早早到來的“翌日清晨”,卻以這樣的方式到來。

    此刻,她反倒希望時光迴溯,永遠定格在充滿甜蜜等待的漫漫長夜。

    幾名暗部成員保持著寂靜走過,開始搬運那些黑色屍袋。他們各個戴著麵具,毫不作聲,既無悲憫也無唏噓。偶有人路過琴乃身邊,也不曾多留下觀察的眼神。

    她的腦海一片空白。

    偶爾有幾個胡亂的念頭閃過,在漆黑的世界裏就像是一線遊魚般的光明。

    是怎樣的念頭呢……

    ——“婚禮的時候可千萬不能請雙方的族人啊,一定會讓婚禮現場旋轉爆炸的。”

    ——“拜托你把‘寫輪眼’遺傳給我未來的孩子吧,宇智波一族的天才拓人君。”

    ——“經曆過無數生與死的戀愛長跑好像終於抵達了終點……”

    終於抵達了終點。

    是這樣子一個終點啊。

    卡卡西有些困擾。

    他在疑惑,自己為什麽要主動把這樣的苦差事攬在肩上。

    一會兒就該迎接山洪暴發一般的眼淚和失去戀人之心的痛苦了吧。

    他一點都不擅長和女人說話。

    他低頭沉思了一會兒,慢悠悠地說:“我對於你來說,是一個帶來噩耗的人吧。無論是你父親的死,還是這一次……所以,要是實在心裏不爽的話,也可以朝我發泄一會。”

    唔,《親熱天堂》裏的台詞,偶爾拿出來更改刪添一下,應付應付社交倒也過得去。

    隻是現在的場合好像太不適合了。

    這可是滿是“悲傷”與“死亡”的場合啊。

    卡卡西在等著琴乃的迴答或者是眼淚。

    隻可惜,她一點兒都沒有哭,眼前的一幕和從前她父親離去之時

    的場景頗有幾分微妙的相同。

    “推測的兇手是?”

    “初步推斷,是宇智波鼬。”

    ——顫抖和歇斯底裏都不見了,竟然開始了冷靜的問詢和觀察。

    “留下了自己的幼弟是嗎?”

    “是的。”

    “作案動機是什麽?”

    “難以了解。”

    “不合理之處太多了,一定有內情。”

    “……啊。”

    卡卡西的視線向著天上飄去,他迴憶起宇智波鼬來暗部報道時那副瘦瘦小小的身板,口中說道:“是,我也這樣覺得。雖然我與那個叫做鼬的並不熟,但是我的直覺告訴我……能夠讓他做出‘將親族全部殺戮殆盡’這樣的事,一定有什麽可怕的隱情吧。”

    “隱情……”琴乃喃喃自語。

    她想起了昨夜自家老頭子一反常態的嚴格和奇怪的禁足令,仿佛在瞬間知道了什麽。

    “我先走了。”她的麵孔沉靜了下來:“如果有新的進展,請務必通知我。”

    從頭到尾,都沒有提及“拓人”這個名字,就好像她已經忘記了這個人。

    卡卡西轉向她的背影,喊住了準備匆匆離去的她。

    “喂,不哭嗎?”他問道。

    “……”琴乃說:“很多年前,你自己就迴答過這個問題了。”

    卡卡西一怔,忽然想起他確實已經迴答過一個類似的問題了。

    ——有些時候根本不需要哭。

    “我……”琴乃抬起頭,仰望著天際:“我深愛著拓人。所以,他讓我變得足夠堅強。現在,已經沒有什麽可以再打倒我了。……俏皮點說,就是‘我無所畏懼’吧。”

    ——她深愛著拓人,拓人讓她變得足夠堅強。

    卡卡西默默把琴乃的情況套到自己身上思索了一下,意外地發現很有共鳴。

    他還年少中二的時候,也曾拋下過一句“如果是‘寬慰’或者‘談心’就算了,我不需要”,然後轉身揚長而去。

    ……也算是勉強理解吧。

    失去的東西已經夠多了。

    多到將年少稚嫩的心全部打磨地無比堅硬。

    |||

    琴乃敲開了水戶門炎的辦公室門。

    推開門的一瞬,仿佛已用光了她全部的勇氣。

    她以最為冷靜堅毅的眼光直直望向坐在桌後的炎,仔細地打量著這位她從來不敢違抗的祖父。

    歲月使得炎的麵孔皺紋叢生,卻也添上無數威嚴之氣。他神情淡淡,似乎一直以來都不為任何外物所打擾。

    “水戶門大人。”她說:“關於宇智波被滅族一事,我想獲得更多的信息。”

    炎打量著琴乃年輕的麵龐,緩緩地說:“你想要知道什麽樣的信息呢?”

    “比如,”琴乃說:“為何要如此突然地在昨夜禁足我?”

    “……”炎悄然沉默許久,慢慢說:“並沒有為什麽,我從來都不希望你與宇智波交往過密。”

    “我是您一手培育起來的,”琴乃的眸光漸冷:“我可不是什麽無知的邊緣忍者,宇智波一族與村中的嫌隙,我再為了解不過。鼬身為暗部成員與‘聯係中樞和宇智波一族的紐帶’,在這個敏感時刻做下這樣的事情,水戶門大人不覺得可疑嗎?”

    “……哦,是嗎?”炎的頭低了下去,他又翻開了手中的文書:“就算可疑,那又如何?”

    “我隻想知道,”琴乃說:“如果這件事情深查下去,和村子中樞,……和您,有關係嗎?”

    炎搭在書頁上的拇指久久未動。

    許久後,他搖了搖頭,說:“‘我親自培養的繼承人’,卻在我的麵前咄咄逼人地質問我。”

    琴乃的手指縮緊,她短促地追問道:“……和您有關係嗎?!在您明知我和拓人……”

    “我在你幼年就要求過你與那個男人劃清界限!”炎微微提高了聲音:“如果不是你的父親太過放任你,也不至於走到如今的地步。”

    琴乃的眼簾一抖。

    “你在以什麽樣的身份質問我?”炎詢問:“以我的孫女的身份,還是一個普通的助手的身份?”

    頓了許久,炎哼了一聲,說道:“無論是哪個身份,你都不夠資格詢問這件事。即使你自以為自己很聰明地猜透了背後的一切,卻也不過是個在門外捕風捉影的小醜罷了。——你還遠遠沒有資格。如果想要和我平起平坐,從我的嘴裏撬出答案,你就繼續努力地向上爬吧。”

    琴乃怔住。

    ——她還遠遠不夠資格。

    遠遠不夠資格,去觸摸這件事背後所謂的真相……

    這種無力的感覺,讓她覺得心如針紮。

    明明已經

    隱隱約約感知到了陰影的輪廓,卻絲毫無法前進半步。

    ——你就繼續努力地向上爬吧……

    “為什麽……”她低垂著頭顱,聲音中滿是顫抖:“我已經失去了幾乎全部的一切了啊……我的老師,隊友,最好的朋友,還有父親……現在,就連拓人都……”

    恍惚間,夕日紅父親奔赴死亡之前的話又在她的耳邊響起。

    “——我們都是忍者,都不會活的太久。”

    “你是沒有將我這個祖父當做親人嗎?”炎說。

    琴乃輕輕地嗤笑了一聲。

    “現在的我,無比後悔昨夜因為恐懼‘斷絕關係’而沒有違抗你的命令。”她慢慢地說著:“如果我踏出了家門,找到了拓人,今天就不會等來這樣一個清晨。——我怕,我會因為這件事而後悔一生。”

    炎的目光漸漸深沉。

    “那麽,既然那樣的選擇才是正確的,”琴乃自嘲地一笑,繼而說道:“那麽今天再和您結束緣分,也應該不遲吧。”

    炎詫然,猛然站了起來,大聲質問道:“因為一個男人,你就要和家族決裂嗎?!你早就不是天真的孩子了,身為忍者,也不該被無謂的感情困擾!琴乃!”

    “這根本不是‘一個男人’或者‘一段愛情’的問題。”琴乃抬起頭,一字一句地說:“而是有人在明知一切的情況下,依舊選擇奪走我僅剩的東西。……無法原諒。我還是太天真了,我還是不夠成熟,所以我無法原諒這樣的事。”

    ——無法原諒……

    ——沒有果斷違抗家族的自己。

    她早該選擇做一個叛逆的孩子,在拓人還在的時候就該如此選擇。

    如今,拓人忽然離開,那麽就讓她徹徹底底地瘋狂一次。

    拓人滿是光明的前路,就在此地戛然而止。

    曾經的他有多麽閃耀,現在的她就有多麽痛苦。

    |||

    琴乃慢慢地走出了房間,靠坐在走廊的長凳上。她側歪著頭,眼眶腫脹,似乎有什麽東西要滿溢出來。

    她用手背抹一抹,繼續靠在椅背上發愣。

    轉寢小春在她的身旁坐下,用蒼老的嗓音說道:“……琴乃啊,休息一段時日吧。”

    琴乃搖搖頭,說:“不必了。”

    小春若有所思:“我比你走的遠,也知道人類是需要休息的動物。

    ”

    琴乃還是搖頭。

    小春寬慰地一笑,摸摸她頭頂,說:“雖然相處的時間不長,但我自認為對你的了解不下你家那個老頭子。”

    “……你是一個又堅強又溫柔的孩子,但也隻是一個孩子而已。太過理智和冷靜,都會讓我們這些老人家看了而唏噓不已。……死亡是難以避免的,為了這樣和那樣昭昭的理由。唯一能做的,就是讓自己將一切都淡忘。”

    “如果有一天,你和我一樣,將一切生與死都放棄,隻關心這木葉忍村的和平與否,你會覺得輕鬆許多的。……異國有一句話,叫做‘慧極必傷,情深不壽’,所以,倒不如做個對情感遲鈍無比的愚人。畢竟,我們忍者都是不會活太久的。我活到這把年紀,已經算是很大的幸運了。”

    “……休息一段時間吧,琴乃。”

    |||

    琴乃開始了一段漫長的休假。

    她以極快的速度收拾自己的家當,搬出了居住了二十年的房屋,在猿飛日斬的幫助下搬進了一棟公寓樓——那是她曾經不希望住的高層房屋,陽台又小又窄,放不了幾個花盆。

    雖然日斬是水戶門炎的戰友,但是,在琴乃和祖父決裂的無聲博弈中,猿飛日斬卻意外地傾向了琴乃,絲毫不給炎臉麵。

    每每看到琴乃忙碌的背影,日斬就想起曾經和琴乃同進同出的那個男人,內心也隻能悄然一歎。

    他的年歲已經不輕了,歲月卻沒打算饒過他,總是讓他鍾愛的後輩們一個個走在前麵。

    止水投水後不久,最為倚重的拓人也死於滅族之夜。

    如此種種,仿佛讓他迴到了驟然失去水門和玖辛奈的那段時光,這讓日斬倍感疲倦。

    同輩的友人們都知道琴乃必然很不好受,可是無人敢上前安慰,生怕揭開她的傷疤。

    平時最能說話的夕日紅也不敢貿然打擾,怕自己與阿斯瑪的戀情讓琴乃觸景傷情。

    琴乃搬入新家後便終日閉門不出,友人們很少見到她的身影。

    直到這一日,她終於出現在了木葉醫院之中。

    她沒戴護額和忍具包,身上絲毫看不出忍者的警惕與銳利。她打扮地就像是一個尋常的居家女人——長裙及踝,笑容溫和,看起來慵懶又柔軟。

    夾著資料板的護士帶她穿過走廊,打開了某一間病房的門。護士扣扣房門,用柔和的嗓音說道:“佐助君,你

    將來的監護人來看望你了。”

    病床上的少年眼簾一動,卻無其他反應。他神情淡漠,最終隻是給了琴乃和護士冷然的一瞥。

    琴乃一陣恍惚。

    她好像迴到了曾經還在學校的時候,初次與拓人打招唿的場景。

    那個時候,那個家夥也是這樣……冷冷淡淡的,連一個眼神都不願意多給她。

    原本就是在學校內受慣追捧的天之驕子,大概以為她也是尋常的花癡女生,所以才會如此不屑吧……雖然那時候的她確實就是一個“尋常的花癡女生”。

    “下午好,佐助君。”她壓抑住奇怪的迴憶,朝著那病床上的男孩打了聲招唿。

    作者有話要說:慧極必傷情深不壽出自金庸的《書劍恩仇錄》。

    ps,拓人哥退場,換了一個宇智波出來刷存在。

    以後就是琴媽的場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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