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默然將藺如初從花池中撈了出來,給她裹好浴袍。眼前的女子雖然渾身無力,但是紅潤的臉色卻告訴他她的身體已無大礙。

    “你麵子還挺大的。”藺如初順從的由蕭默然抱著走出溫泉的時候道。“這花池溫泉名動五界,就是在天啟族族內不是位高權重的長老以上職位的人都無權享用,想不到你居然能勸服他們將溫泉借予我這樣一個外人療傷。”

    “不是我啊!”蕭默然納悶的道“我醒來的時候你就已經泡進去了,我什麽都沒說過。”

    “這便奇怪了。”藺如初納悶道。

    “別想那麽多了,你身體如何?”蕭默然問。

    “基本上痊愈了,隻要再安心調息幾日就可以恢複了。我的功力還隱隱有增長的趨勢,這溫泉真是名不虛傳!”藺如初由衷讚道。

    “那就好,痊愈就好,我說半仙,這次你一定要請我吃飯,你不知道,為了送你來這,我差點成了凍肉……”蕭默然和藺如初有說有笑的走在漆黑冰冷得甬道中。黑暗與恐懼因為兩人間歡樂的氣氛而被徹底驅離。

    大廳中的氣氛卻與他們二人恰恰相反。蕭法官惡狠狠的一拍桌子“狄雪玲,你這是要害死默然嗎!”

    銀發老太太滿眼淚花的道“我又何嚐願意這麽做?默然他可是我的親外孫!可你我俱為族長,都該為族人著想,就算我有膽子去得罪蜉蝣族,可我卻沒膽子去得罪江湛通啊!”

    “江湛通?審判者湛通?”聽見江湛通這三字,一向高傲的蕭法官的氣焰立刻矮了下去。這位審判者乃是動明之神派往地球的唯一鎮守著,執掌著地球各個空間的毀滅與重生,可以說是地球上權威最高的神使。莫說他們卑微的異族,便是比鄰星上得道多年的真仙都要給她三分薄麵!

    “一月前蜉蝣族的族長親臨大雪嶺拜訪於我,帶來審判者口諭,吩咐我等默然一個月後上大雪嶺求醫之時不可向他泄露半絲實情,若吐露一個字,族滅!”狄雪玲的聲音中充滿了恐懼。

    “默然這樣下去,早晚會出大紕漏!”蕭警官憂心忡忡的道“或者我們可以略微點撥他一下讓他自己去捉摸?”

    “千萬別自作聰明!”狄雪玲道“說句自大的話,我天啟族在異族中的智慧也算數一數二,對上蜉蝣族,我們也隻有望塵莫及的份,那江湛通原身乃是蜉蝣族的頂尖翹楚,其智如何何須贅言?況且她道法超然,我們能做的,除了臣服,不作他想!”

    “可我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以後痛苦一世啊!”年輕氣盛的蕭列插嘴道。

    “算了,眼不見為淨,你們先迴吧。”狄雪玲無奈的道“瓊林的婚事我應下了,今日你們也順路帶了她去吧!”老人揮揮手,一位豔麗的青衣婦人領了瓊林進來,將她的手交到了蕭列手上。

    眾人再看狄老夫人,她已經緩步走入了內室。當夜,冒著凜冽的寒風,四男一女急匆匆離開了大雪嶺。

    七日後。天啟族會客廳。

    藺如初在蕭默然的帶領下來到大廳門口,隻見狄雪玲已然帶了族人早早恭候在門外,“天啟族狄氏,攜眾族人謁見斂心道長!”話音剛落,眾人直直跪倒,虔誠叩拜。

    藺如初卻沒有如蕭默然的意思前去扶起老人,而是大大方方的接受了眾人的叩拜。走進廳中。在狄雪玲的帶領下盤膝坐到了盤龍臥榻上。

    “族長有事,不妨直言。”藺如初的語氣恢複了往日的冰冷無波。

    “道長的元氣?”狄雪玲猶豫的問。

    “還可以。”藺如初擺擺手“尚能應付。”

    “那麽老朽就鬥膽進言了……”狄雪玲將心頭之事言明。

    藺如初眉頭緊皺。“居然有此事?也罷,替你們走一趟吧。”

    “如此,我等感激不盡!”眾人異口同聲道。

    藏南軍區建築部。

    英姿挺拔的中年軍官打開資料屏,一張照片出現在蕭默然和藺如初麵前。照片上,一塊巨石上,血紅的“界碑”二字醒目而莊嚴。

    “就是這塊界碑,這是當年軍隊解放藏區的時候特地立下的,距現在已經超過一個半世紀了,是極為珍貴的曆史見證,也是我們藏區登記在冊的重點保護文物。早在四個月前,因為邊境線的重新建設,政府決定將這塊界碑起出,收入博物館珍藏,在原地建設光譜屏蔽電磁牆。”軍官解釋道。

    “那很好啊,如果我的記憶不錯的話,藏南的這塊界碑所在的高山是天朝唯一一塊還沒有通光譜電磁牆的地方吧?”蕭默然道“能夠填補這個缺陷,對國家安全來說是極大的好事啊,出了什麽問題嗎?”

    “問題在這塊界碑上。”軍官繼續道“為了保護文物的完整性,專家建議我們實施手動挖掘,後來我們使用了各種工具想去搬動這塊界碑,但是全部徒勞無功。”他歎口氣道“專家明明測量過,這界碑不過深入地下五米而已。我們先後派出了十幾個戰士手工挖掘過,卻怎麽也挖不到這界碑的盡頭。直到十天前,怪事出現了,我們再派人前去挖掘界碑的時候,那界碑居然開始放電!將我們派去的一個戰士當場電死了!我打報告給軍區司令部,司令部決定如果實在不能手工搬運,就隻能使用爆破了,畢竟光譜牆的安裝是有有效期的,不能無限期的等下去。”中年軍官感歎道“說實話,從我很小的時候,爺爺就帶我去看過這塊神聖的界碑,他告訴我,這不僅僅是一塊界碑,還是溫暖的依靠,因為界碑之內,是我們最眷戀的故鄉!不光是我,大多數的藏南人都曾經來參觀過這塊界碑,我們對它的感情難以形容,大家都不希望這塊界碑因為任何原因而無法保留,可是政府的限期越來越近,眼見就隻有七天了,若是七天之內無法想出辦法……”中年軍官不願再說下去,淚水卻出賣了他的想法“後來誌願者團體知道了,本來在網上發表了一個求助的帖子,可惜,因為事件離奇,又因為政府對怪力亂神事件的大力打擊,帖子被刪除了,大家無法,隻好在藏地小範圍的貼一些告示而已,可惜,辦法想了不少,成功的卻沒有一個!”

    蕭默然看向藺如初,隻見藺如初正直直的看著照片,她的臉冷靜莊嚴,與平時大不相同。忽然,她站起身來,直直朝軍官看去“你們藏南有位詩人,叫程又梁,你知道在哪裏可以找到他嗎?”

    “程又梁?”蕭默然聽了這名字一驚,這人是個詩人,卻也是個有名的精神病患者,他二十五歲以前和正常人無異,是藏南一所小學的語文老師,可是在他二十五歲生日那天,他莫名其妙的昏倒了,搶救三天以後,人是清醒了,可精神卻不正常了,他開始說一些誰也聽不懂的語言,寫一些奇奇怪怪的文字,還不停的吟唱一些亂七八糟的詩歌。後來醫生診斷他是妄想症,也便無人問津了。

    “說來巧了,若你問別人,肯定沒人知道他的下落,我和他是親戚,輪輩分他也算是我的一個侄子。”中年軍官道“他現在被關在藏南的西華精神病休養中心。你要找他?”

    “我想借他一用。”藺如初語出驚人的道。

    “啊?”中年軍官不解的看著眼前一臉冷峻的少女。

    “這件事情,除了他,沒人能解決!”藺如初重複道。

    西華精神病院。

    在等候程又梁的間隙,蕭默然問“你找這個程又梁做什麽?難道這界碑的事情與他有關?”

    “沒關,但我需要他幫我一個忙。”藺如初道。

    “到底什麽原因?”蕭默然恨死故弄玄虛了。

    “總之是唯物主義與唯心主義的碰撞……”

    “停止哲學!”蕭默然捂住耳朵道。

    正在兩人說話間,護士將穿著病號服的程又梁帶了出來。

    這位程又梁似乎五十開外,一身藍白條病號服,滿頭辮子,卻擁有一雙純淨到極致的眸子。細細一看,他的眸子居然是重瞳!程又梁愣愣的注視了藺如初一會兒“想不到,我居然有幸見到修仙者!”

    聽得此言,蕭默然一愣。“你?”

    “還記得你當初讓我找陳瀟的魂魄談一談的時候我對你說過什麽嗎?”藺如初問蕭默然。

    “你說你不行,要和魂魄交談需要特殊的天賦,擁有這種天賦的人在天朝隻有兩個,一個在蜀地,一個在藏南……”說道這裏,蕭默然的瞳孔忽然放大“他?天語者?”

    “不錯。”藺如初道。“所謂天語者,其實就是曆史的傳承者,他們被上天選中賦予與魂魄交流的能力,轉達魂魄的意誌,傳承失傳的曆史。在天朝的曆史上,其實有很多關於天語者的記載,隻是人們大都當個奇人奇事看看便一笑而過了。”

    “我們做個交易吧。”藺如初道。

    “其實,您大可不必提交易二字。”程又梁笑笑“修仙者的吩咐,我區區凡人,莫敢不從。”

    “貧道卻不想害你性命。”藺如初搖頭道“以勢壓人,非正道所為!”

    “道長請講!”程又梁道。

    “藏南的那塊界碑上附有一個頑固的遊魂,貧道要你幫貧道去和他交流一下,問問他為何執意阻止軍方挖走界碑!”藺如初道“你放心,貧道願用自己的壽命來跟你交換,定保你無恙!”

    “如初,這絕對不行!”聽了藺如初所言,蕭默然如炸了毛的貓一樣竄了起來!卻被藺如初揮手製止。“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既應允了你的祖母,便定要不負所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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