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他們的這些反應,真是一點也不意外。


    再看向瘋子。


    他也表明立場說:“我倒是沒有這些什麽牽絆。但是你知道我的,我懶散慣了,你要讓我去參加什麽賽的話,我會覺得渾身上下不舒服。我最討厭競爭啊壓力啊什麽的了,你可以不用算我的份兒了!”


    花錦麵無表情地聽完,一點情緒波動也沒有。


    “錦爺。”阿華緊跟著露出抱歉笑容,“當初我們組在一起玩音樂,大家都沒有什麽雄心壯誌。所以……兄弟們各有各的難處,還希望你可以理解。


    “你是富家少爺,時間和金錢大把的有,你可以毫無顧忌地去追求夢想。可是我們……夢想這東西離我們太遙遠了。”


    “既然是這樣。”花錦笑笑,“那就再等機會吧。”


    “是啊是啊。”瘋子求之不得地附和,“機會總是有的嘛,不用急於一時。反正,我們兄弟幾個還聚在一起,最佳時機總會來的。”


    ……


    “放p!”我忍不了地爆出一句粗口,憤憤地站起來,“你們這些人,算什麽兄弟?!”


    眾人皆驚住,齊刷刷看著我。


    “你搞什麽?”花錦擰著眉頭,更是要把我按下。


    “你閉嘴。”我不客氣地喝住他,沒什麽好臉色地瞅著他們三個,“你們一個一個的……找借口也就算了,竟然還敢口口聲聲兄弟來兄弟去的,好不好意思?!


    “雖然花錦是有錢少爺,比你們條件都優越,但是你們也不該有好處就占,沒好處了,需要共同努力了就閃吧?!”


    “你誤會了,我們……”


    阿華想要解釋,卻被我打斷。


    “你,這裏麵年紀最長的人是你,經驗最多的人也是你。你應該比任何人都明白夢想的時機一旦錯過,可能就是一輩子的遺憾!


    “你要養家糊口顧著自己的生計問題,我理解。但是……如果這是你這輩子最後一次機會,你真的願意就這麽眼睜睜錯過?”


    阿華沉默了,我好歹還在他成熟圓滑的眼神裏發現了一點,重新閃現的欲望。


    “誰沒有年輕過?誰沒有過夢想?”他說著看了一眼剪刀,“我在剪刀這麽大的時候,可以為了夢想違抗父母的願望。可是……經曆過,我才明白夢想這東西太過廉價,低下頭來老老實實生存才是真實。”


    “我知道生存才是更重要的,我也為生存在苦苦掙紮。”我對他的這番話很是理解,“但是為了生存等於就必須放棄夢想?!現在你們這個團隊,人也有,錢也有,比那些還在苦苦等待機會尋夢的人幸運多了,可是你們呢?


    “卻連考慮也不考慮,努力也不努力,就這樣眼睜睜地放過了這個機會!我看你們就是害怕,還各自找了那麽多漂亮的借口!”


    “我們真不是找借口……”剪刀覺得有點委屈。


    “明明就是!”我提高了音量,指著剪刀,“你怕自己的人生真就像父母說的那樣,玩音樂沒出息,畢業後找份正經工作才是理智的選擇!所以不管你有多喜歡,你都告訴自己隻當成是業餘愛好就可以了


    “而阿華呢?你怕再一次麵對失敗,更害怕自己猶猶豫豫的,到時候比賽也不成功還丟了現在的生計,到時候家裏人也會怪你!所以你寧願放過這次機會,勸自己不要再瞎胡鬧了,也不願意再邁出這一步。”


    阿華和剪刀再次沉默了。


    “各位兄弟,我真的理解你們顧慮的各種原因和理由,我更加不否認有可能會麵臨失敗。”我語重心長地看著他們,“但是,我拜托你們好好地再考慮考慮。


    “夢想……有時候的確隻是一句空談,生活也的確現實。但,現在機會就在眼前,就悶著頭去拚一迴行不行?就算失敗了,就算再一次失敗了,最起碼迴過頭時不後悔,行不行?”


    沒想到,這個時候,瘋子撲地笑了出來,引得我狠狠地朝他瞪了過去。


    他趕緊捂著笑意解釋說:“不好意思,你這說得太煽情了,我有點……”


    “不意外。”我環起手來不滿地盯著他,“你是個連道德底線都有待提高的人,何談夢想?”


    瘋子停止了笑,不爽地問:“嘿,你怎麽說話的?我道德怎麽了?你怎麽和他們說話的時候都是正眼,一到我這裏就變成斜著眼了?我哪裏得罪你了?”


    “想讓別人正眼看你,你也得行得正坐得端吧?”我不客氣地說,“這個團隊裏最不真誠的人就是你!天天哭窮把花錦當提款機使,結果卻隻是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欲。”


    “你……”


    “童可可,你瞎說什麽?”花錦還敢維護他,“借個錢有什麽了不起的?瘋子也是因為家裏人生病才和我開口的。”


    “哼,生病?”我不恥地笑出來,不緊不慢地將方才撿到的那張賭場單據拿出來拍在花錦麵前,“好好看看!他就是這樣利用你們的兄弟感情的!”


    在證據麵前,瘋子一下子就橫不起來了。


    花錦的臉色沉了下來,久久地盯著那張單據。


    “臭小子,你又去賭拉?”阿華一下子就飆了,“竟然還騙錦爺……你家裏人生病了?有你這麽當兄弟的嗎?”說著,巴掌就揮在了瘋子的腦袋上。


    瘋子唿痛閃開,反而抓狂地吼說:“是啊,我是去賭了,反正錦爺有的是錢,借點給我應應急有什麽!我又不是不還?!


    “你們兩個還不是處處占錦爺的便宜,怎麽現在竟然弄得就我一個人不是人?你們一個個都有病!”


    說完,不待接下來的聲討,他就衝了出去。


    我對此覺得大快人心,說:“走的好!就算你們最後還是選擇組隊去參賽,也不要這種成員!”


    花錦卻是麵無表情地坐在那裏,冷冷地說了句:“我們四個人,少了誰,都不用去參加比賽了。”


    阿華和剪刀怔住,我更是不解。


    那之後,包房裏陷入了尷尬的安靜之中。


    阿華和剪刀離開之後,房間裏隻剩下我和花錦。


    花錦默默地吃著桌上剩下菜肴,我托著腮幫一動不動地看著他,最終還是忍不住問:“你現在是化悲痛為食量嗎?”


    “你哪隻眼睛看見我悲痛了?”他吃得十分專心。


    “你不是悲痛,那就是在生我的氣唄。”我嘀咕起來,“我說了那麽多,還揭穿了瘋子,是不是讓你難堪了?!”


    花錦扯了扯嘴角:“又不是第一次了,你現在才良心發現?如果還有下一次,估計你還是會這樣幹。你可不會顧忌別人感受的。”


    我愣了愣。


    雖然我有時是會衝動了些,但真有嚴重要不顧及別人感受?不過罷了,鬧成這樣,比賽也不一定能去參加,最不開心的人肯定是花錦。


    這樣想著,我決定多讓著他一點。


    “為什麽你知道那個瘋子借錢是去賭博,你都沒發火呢?”我問。


    “發什麽火?我幹嘛發火?”


    “他騙了你。”我義憤填膺,“你對他是真心,他對你是假意,你都不生氣?”


    花錦抬起頭來,滿不在乎地迴答:“我有什麽資格要求別人對我就一定要真心?”


    聽到這話,我是徹底糊塗了。


    花錦不屑地笑了笑,又更像是一種自我嘲諷地繼續說:“我有錢,別人利用我很正常。就算別人給的是真心,我也習慣了不去百分百相信。


    “就算相信,也不一定能給對方同等迴報!這可能就是有錢人家孩子的通病!朋友啊,兄弟啊,隨緣吧,合則聚,不合則散,不用真的那麽在意。”


    說完,他抬起杯中清酒一飲而盡,神情裏掩不住的感慨和失落,和他的年齡氣場極不相符。


    我不再說話,隻是安靜地坐在旁邊看著這位突然變得憂鬱的少爺。


    他眉宇間閃過的每一絲神情,都讓我覺得心裏不舒服。


    “那個……我真的很想知道……你怎麽突然又想參加比賽?”我轉移話題。


    他白了我一眼:“就是想參加,哪有那麽多理由?你以為我和你一樣,矯情說那麽多,又是夢想又是無悔什麽的?


    “本少爺想參加就參加,不想參加就不參加。不過現在,我不想參加了,因為這個團隊已經散了也沒有參加的必要了。”


    切!嘴硬心軟裝逼犯!


    這時,我的手機響起短信聲,拿出來一看,是根叔發來的短信,上麵寫著許俊家最新的地址。


    “你自己吃完就乖乖迴家啊。”我抓過包包,興奮地揉了揉花錦的頭頂,“我有急事先閃了。”


    “你去哪兒?”花錦嘴裏含著一大口菜,緊張地問,“單買了沒有?”


    “買了。”我站在門口笑,“不對,我就應該讓你吃霸王餐,被人拎去廚房裏洗碗才對。下次下次,下次一定還有機會。”


    “童可可!”


    ……


    俊美生活超市。


    我站在這個小門店外麵,抬頭朝招牌上麵的二樓看去。


    根叔的情報短信上說,許家破產後就開了這樣一家小超市,一家四口擠在超市二樓生活。


    走進超市裏,超市不大但琳琅滿目。


    呆在收銀台的是個氣質不凡的中年男子。我猜測他可能就是許俊的父親,許氏集團從前的主人。


    我隨意挑了一瓶飲料過去買單,許父合氣地收錢、找錢,還好心地提醒我最近假幣比較多,要我好好看仔細找的錢。


    這時,許俊從二樓走了下來。


    “爸,我去打工了。”


    “注意安全啊。”許父疼愛地囑托。


    “知道了。媽讓你上去吃飯,我幫你守一會兒再出發。”許俊將背包放下,微笑著說。


    “知道了。”許父說著便轉身上了樓。


    我拿著飲料站在收銀台前,主動向許俊露出笑容:“hello,你還記得我嗎?”


    許俊思索了一會兒,麵無表情地說:“記得。上次,你假裝是兼職服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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