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怕死得太難看。”


    花冥冷眉一凝,長長的眼睛比刀刃還要鋒利。


    “聽力真好。”我賠起笑臉,要多諂媚就多諂媚,“生病吃粥最好的了,要不我幫你去粥店裏買吧?蔬菜粥?瘦肉粥?白粥吃著多無味啊。”


    他眉心微蹙,轉過來反問:“你要我吃味精?”


    就像我犯了什麽滔天大罪似的,讓人臉上根本就掛不住。


    泥瑪……我瞬間失語,憋屈到極點,深唿吸一口氣,“怎麽會!你們家米擺在哪裏?”


    “自己找。”


    “……”


    我使出渾身力氣,大度地衝他笑:“請快去休息吧。”


    然後,我扭頭進了廚房,翻箱搗櫃半天,也不見大米白花花的影子。


    垂頭喪氣地蹲在空空如也的米缸前,我隻能小聲抱怨:“這麽幹淨的廚房就不像平時會開火的,怎麽可能有米!冰箱裏也隻有那麽幾樣東西,擺明了就是刁難我。”


    朝臥室衝過去,剛想獅子吼,看見他躺在床上安靜修長的身影。


    “喂。”我轉而小聲喚他,躡手躡腳地走近,“喂,我沒有找到米在哪裏。喂,花冥,花先生?”再往他跟前湊近,這才發現了不對勁。


    他臉色鐵青,眉頭緊緊地皺成“川”字,晶瑩的汗珠已經浸濕了額前頭發。放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使勁兒攥著被子。


    我隻能再一次小聲喚他,還是沒反應,顧不了那麽多,直接手背探上他的額頭。


    好燙!


    這貨發燒了,看來真是病得不輕。


    我衝出去,給張傑生打電話,他竟然不接。想找公寓物業,又怕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怎麽這麽倒黴?!不管他行不行!應該死不掉的吧!心理掙紮這種事,總是多餘。


    罷了!誰讓我幹不出見死不救的事兒!


    我像無頭蒼蠅般翻找藥箱無果後,加快腳步衝出去買了退燒的口服藥和貼藥,還順便在便利店裏買了米和菜。


    迴到公寓,我先解開他的睡袍,用熱毛巾擦身降溫。幸好他半夢半醒地也沒怎麽反抗,但要擺弄一個比自己高大強壯的男人真可以用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來形容。


    隻是,再一次赤膊相見,我莫名不好意思,目光都不怎麽敢直視。我就奇了怪了,花冥也是男人啊,和童宇真心沒半點區別!我這樣矯情究竟是為哪般?!


    不知道他有什麽過敏史,所以保險起見,我先弄了個退燒貼藥敷在他額頭上。


    貼好藥,我已是氣喘籲籲的狀態,對著平躺在床上的這人說:“記得知恩圖報啊,累死我了。”然後席地而坐,倚著床邊休息。


    沒忍住,就多看了他兩眼。


    嘖嘖,老天爺真偏心,盡把好的東西給他了。


    五官長得美也就算了,一個大男人賜給他那麽好的皮膚有意思麽?我壯起膽子湊近,睜大了眼睛尋找,竟然連毛孔的蹤跡都一無所獲。


    泥瑪,這樣的“美貌”分我三分之一也好啊,說不定我可以去選美,一夜而紅生活無憂了。


    幻想是一種病,得治。


    這樣想著,我站起身來拍拍屁股:“算了,人在江湖飄還是要講義氣的。雖然你這個人我是真的不喜歡。就算是日行一善吧。”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雖然我廚藝一般,但煮個粥還是得心應手的。


    當鍋中裏飄出香噴噴的米香,我露出滿足神情,一邊攪動鍋中融化的顆粒一邊笑說:“不錯不錯。”


    單手插腰,這個時間點越發覺得這偌大的公寓,死氣沉沉的,都可以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再一次環顧著房間裏冰冷華麗的一切,安靜得真讓人難受。


    再扭頭看了眼臥室方向花冥,不知怎的突然覺得他可憐。


    一個人住在這麽大的房子裏,沒有人作伴,生病了也沒人知道,這種滋味……再看看窗外居高淩下的風景,突然想到“高處不勝寒”這句話。


    切,人家這生活多滋潤,衛生間都比我的房間大,想幹什麽就幹什麽,根本就和“孤獨”“可憐”不沾邊。


    這時,我褲包中的手機響了起來,是童宇。


    “hello。”


    “那麽晚了怎麽還不迴來?”


    我愣了幾秒,不知怎麽心裏一軟,然後說:“喔,我忘記說了,我今天晚上幫人守倉庫,是個臨時的活兒,不用擔心我。”


    “熬夜傷身,下次別接這種活了,聽見沒?”


    “知道了。”我笑,“你也別出去喝酒啊。”


    “知道了,管家婆!明天休息日呢?要不要來拳館?師弟們好久沒見你了,很想你。”


    “明天不行。我要兼職促銷。”


    “知道了。”


    “那快睡吧,晚安。”


    ……


    剛掛完電話,我就察覺身後有一股氣流湧動,朝著我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不會……真的有鬼吧?我緊張地吞咽嘴裏的口水。


    舉起湯勺猛轉身……花冥?


    我沒忍住,憤憤地罵,“人嚇人,嚇死人好不好?”隻能驚魂未定地拍著胸口,先把灶火給關了。


    他卻沒說話,直勾勾地盯著我,眼神一點焦距都沒有。


    我覺得哪裏怪怪的。“你……有什麽吩咐?”


    他仍是不迴答,目不轉睛地凝望著我。


    我憋著口氣,對上他那雙攝人的眼,那裏麵沒有冰冷,反而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炙熱。越看越像……是‘發.情’?


    我冷不丁地頭皮發麻,咽了咽口水,肩膀也緊了起來,情不自禁地伸手捂住脖子。誰知道,某人是不是現了原形……


    接下來的事,我根本連眼睛都來不及眨,就發生了。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手掌固定住我的臉,緊接著身子就像山洪傾泄壓了過來。


    我隻感覺唇被他猛得封住,耳心裏一聲長鳴,四肢和大腦傾刻間就失去了聯係。


    隻是短短幾秒,卻像一個世紀那麽長。


    感覺他放開了我,這才恢複了點理智,“你……你……”我羞憤到口吃,“你流氓!”一邊罵著,一邊條件反射就抬起腿來踢過去。


    萬萬沒想到,他不費吹灰之力一把抓住我腳裸。


    我頓時傻了眼,隻見他扯起一邊嘴角:“你越來越調皮了。”


    這語氣,這眼神……我雞皮疙瘩掉得不是一地,而是一千一萬地!再看他這柔情蜜意的一臉,暗咒這貨不會是發燒燒傻了吧?


    一定是傻了!不然,以他以往對我的各種嫌棄,怎麽可能會……主動吻我?


    我的重心越發不穩,沒想到被他一把摟住腰,一寸又一寸地被拉近,直到重新麵對麵貼上。


    我心怦怦跳得厲害,腦子又不爭氣地缺了氧……


    直到唇上傳來溫熱的感覺,才意識到,他又吻住了我。


    隻是這一次,比上一次更加……怎麽說,就是……少兒不宜。


    我下意識掙了兩下,一邊使力推他,一邊艱難地想要吸進新鮮空氣,反倒給了他進一步‘侵略’的機會。


    不再是冰冷的感覺,反而柔軟濕滑,仿佛塗了某種毒藥……我的舌尖像觸電般麻痹微疼,漸漸擴散至四肢,甚至是指頭尖。


    我睜大了眼睛,手裏的湯勺不知飛去了哪裏,掌心攀上他肩膀,立馬天眩地轉。


    不知過了多久,他稍稍放開了我。


    感覺他濕熱的鼻息噴吐在臉上,我才恍恍惚惚地慢慢睜開眼睛……


    很奇怪,明明尷尬到不行,看著眼前的麵孔,這樣被他緊緊抱著,卻半點脾氣都沒有……什麽是意亂情迷,我算是明白了。


    “你怎麽在這裏……”他眼神迷離,胳膊圈著我的腰。


    我血液仍在逆流,聲音地沙啞迴:“你……不是讓我煮粥?”


    “煮好了麽?”他揚起嘴角,眼睛微微眯著,聲音柔得讓人骨頭酥軟。


    “快了。”我一動也不敢動,隔著睡衣,感覺到他肌膚的熱度。“你怎麽還是這麽熱?”下意識地摸了把他手臂,突然意識這話說得……容易讓人想歪。


    果然……


    他眸子裏的光一沉,唇又襲了過來。


    我一把伸手捂住他的嘴,麵紅耳赤急忙喊:“花冥,你冷靜點!你答應過我的,不會……”


    他眼神溫柔地抓過我的手,我整個人一凜,立馬像中了邪,偃旗息鼓。


    “你不喜歡?”他問,眼神勾得人大氣都不敢出。


    我……


    我這個時候才知道自己有多不爭氣,思想多糜爛,竟然迴了三個字。


    “也不是。”


    聞言,他滿意地笑,指尖轉而勾起我的下巴:“這樣才乖。”


    我臉一熱,恨不得找個地縫鑽下去,這麽奇怪的對話……


    “那個……”隻好轉移話題,“你先迴去躺著,我的粥馬上要煮好了。咦……我的勺呢?”


    話音才落,我就尖叫一聲。


    因為他攔腰將我抱起,一點也不像是生病應有的體力。


    我張著嘴,卻罵不出半個字,暗咒自己是不是買錯了藥,難不成剛才那個退燒貼是‘催.情貼’?


    “我不吃粥。”花冥盯著我,氣息都充滿了情.欲,“我.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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