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蔣夢婷噗嗤笑了,而且還是一發不可收拾,笑得臉都變了形。


    我愣愣地看她,不敢說話。


    “陳亮那個頭……”她擦擦笑出來的淚,“他那個頭……”然後又捂著嘴笑。


    因為蔣夢婷以前常說,陳亮頭型長得漂亮,特別是那個鬢角,卻被我無數次吐槽。想起這個,再迴想陳亮滿頭是血的樣子,我也笑得嘴角傷口重新裂開。


    “可惜了。我天生不會打人,不然我也能打上一巴掌該有多好。”蔣夢婷終於停下笑,盤腿坐我旁邊,感慨說。


    我心裏疼得厲害,卻不知該說什麽。


    “可可。”


    “嗯?”


    “謝謝你。”她看著我,眼睛紅了。


    我也一樣:“對不起啊。可能……出了這口氣,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你不是說,總有一兩樣東西是錢不能買的嗎。”她眼中透出執著。


    我隻能伸開雙臂,緩緩抱住她。


    是啊,這世上總有東西是錢不能買的。


    ……


    接下來的幾天,我隻擔心一件事,就是蔣夢婷。


    她越是裝作無事,我就越是覺得不安。於是,天天等在香雅門口,纏著她和她一起迴家,又賴在她家裏麵住。


    說來也奇怪!我沒去香雅上班,也沒人管我?


    聽蔣夢婷說,花冥像往常一樣來去,提都沒提過我半個字。


    ……


    今天,我被兼職的事兒耽誤了會兒,跑到香雅樓下的時候,就見不少人圍著看熱鬧,而主角竟是陳亮?他跪在蔣夢婷跟前,不停地對她磕頭。


    我慢慢走近,這才聽清陳亮在唱什麽戲。


    “夢婷,你原諒我吧,都是我的錯。”還奉上一張卡,“這上麵是你借給我所有錢,密碼是你的生日。我還加了一些進去,是我對你的補償。看在我們好過一場的份上,你就原諒我吧。”


    “你起來吧。”蔣夢婷冷漠看他,“事情不是在警局就解決了麽?我也沒有再纏著你吧,你現在這是幹什麽?”


    “是我被豬油蒙了心!”陳亮不起來,仍是苦苦哀求,“我不該利用你對我的感情,不該這樣傷害你!夢婷,是我配不上你,該道歉的人是我,我真心乞求你的原諒!”說完,就開始自扇耳光。


    我看著倒挺爽,但還真不稀罕。


    “夠了。”蔣夢婷喝住他,眼角泛了紅,“陳亮,和你的這幾年,我不後悔。因為,我付出的是真心,沒有半點對不起我自己。至於你,你的確配不上我,也不配得到一顆真心。”


    陳亮臉上全是難堪,隔了會兒問:“那你是原諒我了?可以……讓那位大人物放過我了嗎?”


    蔣夢婷一愣,我也是。


    緊接著,蔣夢婷看著陳亮良久,然後揚起巴掌來。


    我以為蔣夢婷最終還是下不了這個手,然後就見那巴掌狠狠落下。


    陳亮立馬懵了,蔣夢婷整個人都在顫抖。


    “陳亮,這一巴掌,我們徹底結束了。你走吧。”


    ……


    隨著人群散去,我走過去。


    蔣夢婷看著我,眼淚吧嗒吧嗒地掉,像壓抑了太久的孩子,摟著我脖子就哭。


    我伸手輕拍她後背,抬頭看向高聳入雲的大廈,突然想起某人的臉。


    ……


    送蔣夢婷迴了家,我就來了花冥的公寓樓下。


    我正拿手機問張傑生,花冥是不是在家,結果他給我迴一句:sos,速來地下停車負二層。


    還好,大樓的保全認識我了,放我進去坐電梯到了負二層。


    一出電梯,我就被張傑生拉到個犄角旮旯裏,還神情緊張地示意我小心往某個方向看。


    我隻看見一輛紅色的敞篷跑車裏,一個妖嬈美貌的女子正焦躁不安地東張西望,看似是在等人。


    “這個大小姐,是陳女士的幹女兒。每次迴國就要來纏著老板。老板說,他下來之前,要我把這女人清走。我……”張傑生說著,用求助的眼光盯著我。


    “這很簡單啊,你直接過去,讓她走人不就可以了?”


    “那你太看得起我了。這個女人除了是陳女士的幹女兒不說,還有一次為了老板不惜從自家二樓窗戶跳下,簡直就是不要命的啊。”張傑生一幅要哭的表情。


    我睜大眼睛:“那你也太看得我了吧?這樣的妞,誰敢壞她好事,鐵定是要拚命的吧?”


    “解決她,這就是你今天的任務!”


    “解決她?”我眉毛擰成八字形,“你開玩笑吧?”


    “我真沒開玩笑。”


    我僵硬地衝他笑笑:“不如……我先迴家製定個作戰計劃什麽的?你知道,這種臨時起意的idea往往不夠完善。”


    “說好的革命友情呢?你的良心不會痛嗎?嗯?”


    我隻能歎氣,然後強迫自己熱血沸騰起來,“放心!我搞得定的!”然後示意他出去先開場。


    果然,女人一見張傑生就下車,盛氣淩人地瞪圓了眼睛:“阿冥哥呢?”


    “老板馬上就下來了,說是先讓我過來跟您說一聲。”張傑生小心陪著笑臉。


    “你沒騙我吧?”


    張傑生戰戰兢兢地搖頭:“我哪敢假傳聖旨啊。”


    “量你也不敢。”


    趁著這空檔,我簡單對目標研究了一下,結論是:公主病晚期,刁蠻任性晚期,暴力傾向未知。


    我把頭頂上的發髻鬆開,刻意將飄逸長發抓得亂蓬蓬的,然後一副抓狂的表情衝過去對著張傑生就喊:“你老板呢?讓他馬上滾出來見我。”


    張傑生愣了愣,我又吼:“今天攔我者死,我一定要和花冥那……混蛋同歸於盡。”


    見到這種陣勢,這大小姐早已按捺不住地直衝過來,滿臉狐疑地問,“你找阿冥哥幹什麽?”


    “找他幹什麽?”我扯著嗓子反問,接著歇斯底裏地仰天長笑,“是啊,我還找他幹什麽。都已經變成這個樣子了,我找到他又能改變什麽!”


    然後,我捂著臉發出悲慘的哭腔並無力地蹲下身去。


    泥瑪,接下來該怎麽演啊?我的腦子飛快地運轉著,然後又突然站起來,睜大了眼睛瞪他們,嚇得他們又往後退了半步。


    “喂,你這瘋女人,有病就快去醫院治拉。再不走,我報警了。”


    “沒錯。”我上前一把抓住大小姐的肩膀,咬牙切齒地說,“叫警察來,我要讓全世界都知道這烏龜王八蛋的惡行。我不能被絕望打倒,我一定要讓他得到應有的懲罰。”


    “這位小姐,你……不就是上次那個……”張傑生還挺配合。


    我作出痛苦狀,幹巴巴地哭著說,“沒錯,就是那一夜,結果卻讓我後悔終生。”


    驚訝完畢,大小姐怒氣衝衝地逼上來:“阿冥哥怎麽可能和你這種女人……發生關係啊?”


    然後,又跺腳又尖叫完全陷入抓狂狀態:“你這賤女人,敢勾引我的阿冥哥,看我怎麽收拾你!”說著,就要開始動手動腳。


    “我也希望沒發生過啊。”我比她還激動,反抓過她的肩頭,癲狂地說,“要不是一時意亂情迷就不會被他傳染了那種病。為什麽是我,為什麽是我啊?”


    大小姐臉色突變地甩開我:“病?什麽病啊?”


    我巨烈地抖動著嘴唇,唇型作出“艾”字的發音,然後又誇張繼續掩麵痛哭。


    大小姐整張臉都僵住了,慌亂地開始拍打我方才抓過的肩膀。


    我趕緊給張傑生使眼色,他這才反應了過來,小聲補了一刀:“上得山多終遇虎。”


    大小姐眼見就崩潰了:“幹媽這不是害我麽?竟然還想讓我也……”


    “說。”我趁熱打鐵,換上惡狠狠的表情衝他們吼,“誰是那混蛋喜歡的女人?我要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張傑生指向大小姐,大小姐的頭卻搖得像波浪鼓一樣。


    “他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他,我追著他隻是為了滿足虛榮心而已。”


    說完,她跳上車,一溜煙地跑了。


    眼見車尾消失不見,我拍拍手,笑笑:“代表月亮消滅你!搞定!”還不忘炫耀,“喂,張傑生,我厲害吧?”


    可身後,沒有傳來張傑生的聲音,隻隱約嗅到一股特別的香氣,不濃不淡,卻是帶著股殺氣。


    我沒轉身,都能感覺背後有千萬把刀正對準自己。


    一邊緩緩轉身一邊僵硬地笑。


    不出所料,花冥那張撲克臉就在離我不足一米的地方。


    我隻能厚起臉皮:“我演得這麽賣命,這女人應該不會再來了。不用謝,這是我應該做的。”


    花冥笑了,隻是咀嚼肌明顯在用力,笑得讓人寒心。


    “是個好演員,但不是個好編劇。”


    我“嘿嘿”傻笑了兩下:“你要理解,有時候采用非常手段才可以達到你想要的效果。”


    他不為所動定定著我,周圍氣壓就像暴風雨來臨前。


    然後,他用餘光瞟了張傑生一眼,壓抑著怒火問:“她方才說我有什麽病?”


    張傑生速答:“aids。”


    泥瑪,沒良心的!


    我隻能理直氣壯地申明:“我隻是做了這樣一個口型,是他們自己解讀的。所以,不算造謠,不算詆毀,不算毀謗。”


    “那你不是很棒?”他笑得更詭異。


    “我該怎麽獎勵你?帶你遊夜海?”


    我如刺在喉,抿著嘴幹笑了一會:“還是……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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