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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棠和張天澤相視一笑,共同碰杯,沒想到時間眨眼而過,兩人從相識到現在已經8年了。


    “我當時還想著要是拜不成師,便和你一起去做流氓。隻是你這流氓混的委實不太好。”唐棠說著便覺當日的情景好似就在眼前,想想真是好笑。


    “那你還哄騙我,說是投奔舅舅。那麽小的年紀,說起謊來麵不改色。”張天澤自認比一般人聰明,可也被她騙過。


    “我當初想在家升女子高中,但祖母不讓,她說女子無才便是德。我在她壽宴上,一唱驚四座,然後要求學戲,她還是不讓。隻是因為她急著把我嫁給一個四十多歲的老男人。我不逃出來,難道等著被那個變態玩死嗎?”她嘴角噙著苦笑,頭枕在膝蓋上,看著手裏的紅酒慢慢傾斜。上一世自己就是被家人嫁給那個老男人,那男人不舉,又不願別人知道,就對女子施暴,家裏的小妾,一兩個月就被他玩死一個。祖母打著為她好的旗號,說讓她當正室,以後家產都是她的,再生個一兒半女,十幾年就能熬出頭……笑話,這一籮筐的好話就想騙她一生?那隻適合上一世無依無靠的唐棠。


    張天澤眼裏的眸色暗了暗,“怎麽從沒聽你說過這些事?”


    “有什麽可說的,你又比我好多少,咱倆個半斤八兩的處境,說出來相互可憐嗎?”唐棠晃了晃手裏的酒杯,一口飲盡,她又抓過桌上的盛酒器,連倒幾杯。“阿澤,你是無家可歸,而我是有家不得歸。來,我敬你一杯!”


    張天皺著眉頭喝下杯裏的酒。


    “那你父親、母親呢?”張天澤皺著眉頭問,那幾年從沒聽她說起過家人,雖然說她師傅馬良有認識她父親,可也沒見他們通過多少信呐!


    “嗬嗬……”棠棠冷笑,“當然是在做孝子!”他父親愚孝,對祖母的話奉若聖旨,“當年我逃到金海市,祖母就將我逐出唐家了。”


    棠棠飲進杯裏的酒,“我北上第一年,剛剛得了個唐皇的封號,家裏曾來過一封信,祖母要求我迴家跪祠堂,給祖宗賠罪,否則不原諒我這個不孝子孫!”她當時就想問,上一世,自己在地牢裏孤苦無依,叫天不應時,誰管過她的死活?這一世她迴來,沒一把火燒了唐家,就夠對得起唐家老祖宗了,隻是,這一世,祖母休想讓她低頭!


    張天澤聽著棠棠的話,感覺自己的心像被泡在鹽水裏,又澀又皺。無人可依的痛苦他是知道的,父母離世後,親人們養他幾年,霸占了父母的房子後便將他迷暈,賣給過路戲班。這世間諸人傷你百分,都不及親人的一分來的痛徹心扉。


    “我母親是小官吏家的小姐,祖母不喜歡她,母親性格懦弱,不敢反抗,何況家裏還有幼弟,她能送蘭姐來照顧我,已是她做的最勇敢的事。”唐棠笑了笑。


    張天澤不知道說什麽,他想說,沒關係,去金海市我照顧你。可他知道每個人心裏關於親人,一個人一個位置,一個人一個角色,這在心裏是別人無法替代的。


    唐棠覺得頭有些沉,似乎被蒙了一塊厚布,她整個人有些蒙,她扶著桌子搖搖晃晃的站起來,腳底似踩著流雲,似乎隨時都可以飄起來。她迷迷糊糊的想:有時候這樣的放縱也挺好,難怪那麽多人喜歡醉生夢死。


    “棠棠……棠棠!”張天澤皺著眉頭扶著她的後背,她這是因為不能迴家而難過嗎?


    “阿澤,阿澤,阿澤,我和你說……”棠棠手扶了一下自己的額角,奇怪頭有些暈,“難怪鄭板橋說,難得糊塗……這人生誰又能看得幾清明?!如果女人於世俗太過通透就是容易自傷!”她就是最現實的例子。


    “阿澤,我們都沒家了,這麽多年了,你累了嗎?”她覺得自己似乎從很久前開始就沒家了!不過,怎麽會沒家了呢?她明明這一世家人都在,父親、母親、弟弟,他們都在?!其實她是怨啊!隻她一個人知道上一世,所以他們還是愚孝的愚孝,懦弱的懦弱,無知的無知,他們還是像上一世一樣,活在各自的世界裏,隻有她為了改變命運奔走!她的父母不僅不理解還和那些仇人其樂融融,也許離了那個家,自己的痛苦會更少一些。


    唐棠越想越覺得難過,她從前世熬到今天走了四十年,隻是想安全無虞,哪裏就這麽難呢?像是走過了千山玩水、滄海桑田,她打破了上世的悲劇,卻又走進了今生的迷霧,她不知道何處才是盡頭。


    張天澤抱著她,安撫的拍拍她的後背,”棠棠,乖乖迴屋睡一覺,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他真想幫她掃除心裏的陰霾,讓她日日喜笑顏開,無憂無慮。


    天上的月亮移到中天,清亮的月光明晃晃的照在人的臉上。


    信至陪著張天澤來到石榴巷,這些天他一直派人盯著石榴巷22號—姚蝶衣家宅。本來打算迴金海市之後再讓他們動手,可今晚他心情不好,就想耍一耍這家人。


    此刻家宅裏燈火通明,所有的下人都嚴陣以待,近幾日姚家上下經常看到莫名的白影飄過,家宅人心惶惶。所以今晚姚夫人親自坐鎮,打算親自捉鬼。


    “大哥,怎麽做?”猴子激動的摩拳擦掌,自己也做大哥好久了,這麽長時間沒鬆筋骨,真是懷念,那些打打殺殺的日子。


    “猴子你和阿成出去給他們亮亮相!”


    亮相是他們的行話,其實就是殺人。


    “記著,做精細點!”


    “好勒,大哥放心,保證不會被他們發現!”


    “信至,聽說姚夫人嘴挺毒,眼挺利,你去給她留點念想!”


    念想也是行話,解釋起來就是毀容。


    信至點點頭。


    張天澤摸了摸下巴,勾唇一笑,壞意盡顯,“記著,要既能出去見人,但又能讓人看出來。”


    “阿儔,咱們去會會姚蝶衣。”


    姚蝶衣家是個三進的大宅子,家中人丁不旺,無高堂無幼弟,隻有他們一家。


    張天澤自唐棠出獄那天就派人在這宅子裏打探,所以各處都做了他們的記號。


    “大哥,走這邊,現在姚蝶衣應該在書房。”


    張天澤隨著藺儔來到書房,房裏姚蝶衣正趴在桌前看東西,他從窗戶單身而入,嚇得姚蝶衣趴在案前。“姚大家好雅興,這半夜三更看什麽呢?這麽入迷?”


    姚蝶衣看著這個持槍蒙麵的黑衣男子,哆哆嗦嗦的說:“你要幹什麽?!你不要亂來,我可是r國國民!我是r國親封和平大使!”說完他又後悔,前段日子還因為這事被人刺殺,現在說這話,自己這不是沒事找事嗎?


    張天澤拿槍指著他的腦袋,“少囉嗦!”他拿起姚蝶衣手裏的照片,原來是唐棠的小相,他眼眸一陣晦暗,突然想宰了這狗崽子!


    姚蝶衣見他盯著唐棠的照片,不知他想幹什麽,壯著膽子說:“這是我的二房,人住在江米巷,人長的漂亮。好多大官都想找她做二房。你可以去她那看看。”他其實沒想害唐棠,隻想把土匪支出去,順便再打電話給唐棠,又做了英雄又可光明正大聯係她,一舉兩得,隻是這話聽在張天澤耳中卻變了味道。


    “我這幹慣打家劫舍的人,一個女人可滿足不了我!”


    “你想要什麽都拿去,都給你,家裏的銀錢,金條。我這就派人……”


    “不用了!”張天澤用槍將他的腦袋頂迴來。


    “大哥……您把槍拿開吧,我保證不亂喊亂叫……”姚蝶衣緊張的直哆嗦,這槍管就抵押下顎,這也太嚇人了!


    “你喊你叫也沒關係,隻怕你快不過這槍子呀!”張天澤滿臉無所謂地說。


    姚蝶衣直點頭,這一會功夫,冷汗已從額角滑到鼻尖。


    “其實呢,有人花錢買你一條命,說你害了他家人。我倒不是隨意殺人的人。可這拿人錢財□□,我們混江湖的,活可以不漂亮,但絕對講道義。”張天澤轉了轉口吻,他不能殺了他,萬一唐棠舊情難忘,豈不讓她記一輩子?還是給他找點事做吧!


    姚蝶衣這下腿如篩糠,冷汗直冒,原來是邱部長要自己命呀!


    唐棠早起頭痛欲裂,鏡子裏的女人,臉色蒼白,她用涼水潑了潑臉,畫了個妝容才出來。她看了看不見張天澤的人影,疑惑的瞅了瞅藺仇。“怎麽不見阿澤他們?”


    “大哥說,咱們不必等他,他還有些幫內事物要處理。”藺仇恭敬的對唐棠說。


    唐棠奇怪的瞅了他一眼,怎麽阿澤的手下都對自己這樣客氣?她看了看門外的日頭,日子還是照過,她又將開始另一段旅程了。


    “小姐?”蘭姐知道小姐肯定有許多不舍,她也覺得難過,住了這麽久,對這房子都生出感情了。


    “蘭姐,咱們去金海市吧!我帶您去見見我師父?”唐棠覺得去金海市也有親人,雖然沒法見母親有些遺憾。


    “好好,我正好去謝謝他,夫人一直想當麵致謝,可惜沒機會呢!”蘭姐擦了擦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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