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八日,單位門口的三根旗杆上飄著嶄新的旗子,每個樓層都擺放著嬌豔的鮮花與綠色的植物。本來辦公室安排我去接待來賓的,不知為何臨時又取消了,一定又是華明宇改的旨意。

    王紅梅還躺在醫院裏,上迴去看她,她再三道謝,還說我是她的救命恩人,對我的態度來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讓我轉不過彎來。

    我還以為會像韓劇裏一樣,華永星會塞給我一張空支票,冷然地道:“請你離開明宇,你要多少錢,你自己填,你不適合他。”

    甚至我把自己的話都準備好了:“對不起董事長,我們是真心相愛,請你不要拿錢來侮辱我們的感情。”

    這樣的對白我在心裏不知默念了多少次,慶幸地是華永星沒有來找我,也沒有見過他。心裏還總覺著不踏實,王立楠就像一條臭水溝橫在我們中間,雖然能輕易跨過,但是總會聞到臭味,讓人不爽。

    華明宇一天沒見影子,大概是被那些研討會、交流會忙得焦頭爛額了。開始以為他一副玩世不恭地表情,一定是靠著老子混日子。沒想到在工作上,他要求極其嚴格,上迴工地用錯了材料,他要求全盤重來,損失高達幾百萬。平時對同事笑容可掬,但一旦涉及到原則性問題,決不包庇妥協,怪不得華永星將總部交給了他,自己放心地迴寧波分部。

    我覺著自己對他的不僅僅是喜歡,是愛,還有與日俱增的崇拜。突然發覺自己已經好久沒有想起那個人了,那個人的影子在逐漸消失,無論是甜蜜還是痛苦,都將成為迴憶。

    而此刻我深愛的人就在我的身邊,曾經以為自己會痛苦一輩子,現在想來感情就是需要彼此一起支撐的帳蓬,如果一方棄手不幹了,你就是死命堅持,也終將倒塌,當另一個人幫你撐起另一半的時候,雖然還是這頂帳蓬,但阻擋的是今日的風雨,留下的也是今日的美好。

    五點鍾的時候,華明宇終於打電話來了,他急切地道:“楚楚,我現在走不開,我讓章新晨帶你去工作室化妝,然後再帶你來到宴會廳。親愛的,打扮地漂亮點,你可是我的臉麵。”

    我沒好氣地一字一句清晰地道:“知道了,為了你的臉,我穿漂亮點!”

    他又叮囑了幾句,才收了線,我真是服了他了,怪不得古人稱自己老婆為賤內,大概就怕她們出門成‘強外’了,以此告誡吧。

    剛一下樓,就看見章新晨。我邊上車邊問道:“晚上,你帶女朋友嗎?”

    章新晨笑道:“不帶了,沒見過這種大場麵,到時出岔子可不好。”

    我驚問道:“什麽大場麵?都來了什麽江湖怪胎?”

    章新晨嗬嗬笑道:“江湖怪胎?他們可是全國有名的評估專家、建築老總、一些華總的朋友,都是大鱷級人物。今天開了一天的會,估計晚上是以娛樂為主,個個都帶女伴的,所以華總讓您壓倒群芳。”

    我撇著嘴苦笑道:“我又不是楊貴妃,他真是想得出,我才不管呢?難不成那些人長四條腿,兩個腦袋,哼,我這平民百姓,今天就闖闖這個上流社會了。”

    章新晨又嗬嗬笑道:“我知道華總為什麽對你癡迷了,你的話讓人煩事拋腦後,哎,我女朋友像個悶葫蘆似的,我問一句她答一句,從不主動說。”

    我指著路,拐了幾個彎就到小區了,我笑嗔道:“你們男人都一個樣,別人的老婆總是比自己的好,告訴你,自己的老婆才是最適合自己的。你等等,我換好衣服就下來,不過可能要有點時候噢。”

    他笑道:“我也知道你們女人也都一個樣,打扮沒有幾十分鍾是摸不出門的,快去吧。”

    迴到房裏第一件事,就是用最快的速度洗了個澡,然後選了條黃色的連衣裙,高貴而且更襯出我皮膚的白皙,吊帶的款式,幸好露的多的是後背,前麵隻是若隱若現地看到乳溝,絲滑的麵料,更突出我玲瓏的曲線。

    滿意地在鏡子前轉了幾個圈,穿上高跟鞋,拎著鑲滿珠片的小手帶出了門。感覺自己真的是灰姑娘,走在破舊的樓道裏,跟這身服飾格格不入。

    章新晨打開車門,凝視著我喚道:“真是人靠衣裝,我差點沒認出來,公主,快上車吧,王子一定等急了。”

    章新晨一路讚美打趣,讓我信心十足。又轉到行象設中心,將頭發做了一次性大波浪,化了淡妝,才出了門。中途就接到華明宇的催促聲:“到哪了,晚會就要開始了,我得領著你亮像呢?”

    我不耐煩地笑道:“快到了,真是的,要想馬兒跑又想馬兒不吃草,有這種美事嗎?”

    他這才笑嗬嗬地掛了電話,一到酒店,就看見華明宇焦急盼望的身影。下了車後,華明宇咧著嘴笑愣著盯著我,誇張地表情讓我咯咯直笑,重重地拍了一下他道:“幹什麽呀?口水要流出來了。”

    他也不顧進出的人,抱著我晃道:“你太漂亮了,你不悔是我華明宇的老婆。”

    我推開他佯怒道:“誰是你老婆,八字還沒一撇呢?你再以貌取人,我可不高興了。難道我就是花瓶嗎?再說了也不怕別人笑話,別人會說你自賣自誇的。”

    他爽朗清脆的聲音,引來了別人的目光。我急忙挽著他的臂膀,拉他進了門,真是丟人現眼。酒店裏燈火輝煌,華明宇介紹道:“今天是自助餐,會跳舞吧,等會隻許跟我跳,聽見了嗎?”

    我撅著嘴道:“喂,你太霸道了吧,為什麽呀?我就不,除非你也隻跟我跳。”

    他舉手投降道:“好,隨你,但我會一直立在你身邊的。”

    邊上台階邊問道:“你是集團總經理,到時你能稍稍想起我就萬幸了。聽說都是重量級人物,不會全是老頭吧?”

    他辯道:“誰說的,我是老頭嗎?現在立足商場的,有許多都是有才的年輕人,你沒聽人說,三十不立,四十不富嗎?有好些青年才俊呢?不然我會擔心嗎?”

    我笑睨了他一眼,昂首挺胸地挽著他,想像著電影裏的女主出場的畫麵,緩緩地走了進去。廳裏已是三五成群,竊竊私語,華明宇一進門,好幾個人一起湊了過來,原來是他商業圈中的朋友。片刻將我們包圍在了中間,有個戴眼鏡的捶了一下華明宇,笑嚷道:“好小子,原來總說自己沒空,都是佳人有約啊?怎麽著,怕兄弟們眼紅,金屋藏嬌啊!”

    華明宇握拳道歉,這時華永星與周月娥、王紅偉與林素月一起說笑著緩緩而來,華明宇拉著我迎了上去。華明宇的臉上始終笑容滿滿,白色的豎領襯衫精神而帥氣。但瞄到其他人的表情,特別是華永星的銳利的目光,我的心沒來由的慌亂起來,微笑著掙開了華明宇的手。

    華明宇上前笑道:“爸、媽、王叔叔、林姨,你們在哪兒碰到的?”

    周月娥穿著一襲黑色地晚禮服,肩上披著紅色的長綢披肩,上前一步,笑嗬嗬地打量我道:“小宇啊,今晚來的客人可不比你差,你可要自己上點心。”

    華明宇立刻上前挽著我的肩,自豪地道:“誰敢?”

    我微笑著打了招唿,華永星與林紅偉、林素月三人始終沒有吭聲,林素月冷然地別開了頭。華永星麵無表情地點了點頭,但我感覺到林紅偉怪異的目光,仿佛在我身上尋找什麽。我忙閃開了眼神,心想難道是因為王立楠嗎?對了,為什麽沒有見到王立楠?

    正疑慮著,王紅偉的打趣聲解除了我的尷尬,他笑道:“永星啊,看來我們是做不成親家的了,我那個丫頭相差太遠了。”

    林素月不快地斜了一眼王紅偉道:“你胡說什麽呀?誇讚別人也不用貶低自己啊。”

    說完徑直向前而去,王紅偉苦笑道:“更年期症狀沒辦法,脾氣越來越燥了。”

    華永星這才淡笑道:“女人都這樣,嬌情,怎麽不見楠楠?”

    王紅偉臉上又添了一層無耐,淡笑道:“說是去接什麽長頭發了?現在年青我真是搞不懂她們,長了剪,剪了又接,要開始了,快走吧,老華你今天可是主角啊!”

    華永星與王紅偉一路跟別人打著招唿,華明宇拉著我,在我耳際嬉笑道:“這下萬事俱全了,我爸那個老頑固也沒話說了,走吧,立前麵去。”

    第二十二章

    司儀說了開幕詞後,華永星上台說了些客套話,神采奕奕,精神抖擻,好似一下子變了個人。華明宇邊鼓掌邊輕聲道:“我爸你別看他年紀大了,還是有點風采的,對吧?”

    我笑睨道:“沒人說不是,小華同誌。”

    華永星講得極簡單,緊接著就是宴會開始了,這是一個可容下上百桌的廳堂,隻是今天把桌多撤到了兩邊,改成了自助餐。服務員將酒水、飲品源源不斷的端了上來。

    華明宇不斷地跟人打招唿,又將我介紹給別人。微笑、點頭、握手,重複得我頭暈暈的,笑容也是僵硬的,還真虧做了二個月的服務員,不然臉早拉下來了。華明宇還時不時跟人用英文聊上幾句,我隻能隱約聽出大概。我趁機逃離了他的身邊,端著盆子找自己喜歡吃的東西。

    還真像演電視劇,女人們個個是盛裝淑女,跟盆裏的甜點一樣精致。時不時有人朝我視來,我佯裝不知,隻管吃自己的,再餓下去,估計我更暈了。

    “你什麽時候跑過來的?也不跟我打聲招唿,害得我滿場子找你。”

    我抬頭笑道:“餓了自然是在有食物的地方,還說把我喝進肚裏,連我餓了你都不知道?都八點了多了,你不吃嗎?”

    他坐至我前麵,拿起餐巾紙,擦擦我的唇瓣,寵溺道:“來時為何不先吃點東西?”

    我忙打開他的手,羞赧地道:“喂,這是大庭廣眾,別人會笑話的。”

    他閃了閃眼瞼,聳聳肩無所謂地道:“讓他們去笑好了,我無所謂,我喜歡。”

    我一臉黑線,一抬眼可惡的身影落入眼簾,我複又低頭輕聲道:“魚,臭水溝來了,你自己接招,我先避一旁了。”

    他疑惑地迴過頭,瞬刻立起來道:“你慢慢吃,還是我避了,等會兒就來找你,別走開了。”

    我“哦”了聲,估計王立楠沒有留意到我,因為我把頭發燙了,後麵別了個小皇冠。沒出幾步,就聽到她的聲音,我不自覺地立了起來,佯裝選菜。隻見王立楠拉住華明宇的手,跳到跟前轉了個圈道:“明宇哥,你看我有什麽變化?”

    華明宇淡淡地道:“頭發變長了,你爸爸早告訴我們了,我有事,你自己玩吧?”

    王立楠抓著華明宇的手不放,撒嬌道:“不要,等會兒你陪我跳舞,做我的舞伴。”

    華明宇掙開了她的手道:“對不起,我有自己的舞伴了,你另找吧。”

    華明宇轉身向前,王立楠緊跟著,不知說些什麽?我氣惱地放下了東西,拿起紅酒,猛灌了一杯。從未喝過酒,難受地直嘔。

    一隻捏著餐巾紙地手伸到麵前,探問道:“給,沒事吧?”

    我邊接邊謝道:“謝謝你,沒關係。”

    我邊拭唇角邊抬頭,掃過他麵容的瞬間,我麵如土灰,唇瓣微微地顫抖,手中的紙飄落跟前。

    他驚愕地表情不亞於我,剛毅的臉陡然間黯然失色,隨即似殘雪發著冷冷地寒光,眼眸裏是深深地恨意。

    他的目光激起我的怒火,我似見著仇人一樣,轉身就跑。淚水盈眶,我漫無目地的在人群裏穿梭,我隻想離開這個廳堂,可是心沉沉地,暈頭轉向,時不時跟人碰撞,似乎走進了漫長的隧道,找不到出路。

    “水水,你怎麽了?不舒服了嗎?臉色這麽蒼白,剛才還好好的,怎麽迴事?”華明宇關切地聲音響起,我眼前淚霧蒙蒙,他的麵容也模糊一片,緊閉了眼眸,任憑眼淚滑落,才看清他的焦急的臉。

    我依在他的胸前,無力地道:“宇,我胸悶的難受,你帶我到外麵透透氣。”

    “你裝什麽呀?惡心死人,明宇哥你別聽她的,她一定看見你跟我在一起,故意地。”

    王立楠挑釁地話語,反而擊起我心中的倔強與鬥誌,冷然地盯著她,目不轉睛地直直地盯著她的眼眸,像是兩把冷劍直射她的心扉。她不自覺地後退了一步,眼裏有一絲膽怯,卻又蠻橫地揮手道:“你瞪誰呢?信不信把你的眼珠子挖下來。”

    王明宇抱著我,自然沒有察覺到我的眼神,怒斥道:“王立楠,這是你該說的話嗎?書都讀哪兒去了?”

    王立楠哭喪著臉,淚漣漣地指著我道:“明宇哥,你總是護著她,我以為你喜歡長發,我去接了長發,為什麽你不喜歡?”

    四周的人都聞言側目而視,華明宇扶著我出了門。我迴頭的瞬間,看見她陰冷地臉,仿佛跟我是血海深仇。林素月急步而來,拉起王立楠就走。

    華明宇扶著我到了二樓安全出口,低頭打量著我道:“好些了嗎?到底怎麽了?”

    我抱著他,倚在他的肩頭,像是落水抓住了一塊浮木,又怕他擔心,淡淡地道:“可能是裏麵空氣太悶了,宇,我想迴去了,我本來就不適合來這裏。”

    他緊緊地揉著我,安慰道:“誰說的,你別聽王立楠瞎說,我陪你在這裏靜靜心,堅持一下,我還要請你跳第一支舞呢?”

    他的手機響了,片刻他才不耐煩地接了起來,朝我做了個禁言地手勢道:“爸爸啊,好,我馬上過來。”

    我輕推了他一把,佯裝笑道:“你去吧,等會兒我就進去,今天是重要的日子,不然董事長該生氣了。”

    他不放心地一步三迴頭,我朝他使勁地揮手,使眼色,他才轉身離去。

    我的心灰意懶地在牆角蹲了下來,竟然還有一絲心痛的感覺,怪不得別人說初戀是一輩子難以忘卻的記憶,他為什麽會來這裏?哦,對了,他本來就是有名的建築設計師,如今他更有名了吧?我心裏微微驚顫,難道我這輩子就因為他跟建築扯上關係,也順理成章的喜歡華明宇嗎?不,不是的,這樣對華明宇的不公。不,跟他沒有任何關係,一定是我胡思亂想。

    我緊緊地抱著欲裂的腦袋,仿佛我的頭也被觀音的金箍圈套住,正接受唐僧誦經的折磨。可是我沒有錯,我為什麽要難過?難道還在恨他的始亂終棄嗎?我不是也有愛人了嗎?我還有必要跟自己過不去,甚至示弱嗎?我為什麽在感情麵前總是個弱者?

    不,這樣隻會讓別人覺著我可憐,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可憐。我的腦中混亂一片,矛盾地思來想去,謔地立了起來,冷然地喃喃道:“不,這不是我,我一定要堅強,早在半年前就了結的事,還有什麽可想的,我一定學會勇敢地麵對他。”

    心裏釋然了許多,拉了拉裙子,迴頭察看了一下裙子,正欲邁開腳時。一個身影閃了過來,我愕然地探去,他近在眼前。

    一把抓住我的手,恨之入骨地道:“沒想到你是個貪財的女人,裝得像純情的公主,就因為他比我有錢嗎?”

    我驚愣了片刻,氣得眼快冒血,用力掙脫,不知那來的勇氣,使出全身地力氣,一掌甩了過去。“啪”的一聲脆響,我愣在原地,他仿佛木雕一樣,麵容僵硬,隻有冷冷的又隱著痛楚複雜眼神,直盯著我。

    許久,他才拂了拂麵頰,怒目向相,咬著字,陰森森地道:“你據然打我。”

    我似從夢中醒來,緊握著拳頭,直直地盯著他深黑的眼眸,噙著淚道:“原本以為還有一段美好的迴憶,可我沒想到你這麽無恥。今天怎麽有勇氣立在我的麵前,是不是孩子生好了,那女人變成黃臉婆,你又後悔了?你沒有健忘症吧?是你的女人拿著醫院的化驗單到我單位來求我放棄你,那時你在哪裏?我從北京逃到杭州,為什麽你還出現在我的麵前?你滾開,我永遠不認識你,那叫齊暉的男人,早在半年前就在我心裏死了,死了……”我重重地推了一把木愣的他,掩麵奔到門口,側頭輕擦了淚水,深吸了口氣,強端著笑容,沒事人一樣地高傲地走了進去。發泄了一下,心情確實舒緩了許多。

    突然燈滅了,一束光線從頂上射了下來,將我包裹在中間。我抬頭望去,原來頂上一層是可以移動的,慢慢地露出了各種舞廳的設備。從喇叭中傳來了章新晨的聲音:“各位來賓,接下來宴會的高潮,請各位王子與公主翩翩起舞吧!”

    原來我正走到了舞池的中央,燈光使我的衣服燦燦發亮,目光都集到我的身上,我忙往旁邊撤離。華明宇三步並做二步走到我麵前,紳士地伸出了手,笑容滿麵地道:“公主,等你好久了。”

    我動容地伸出了手,心想我還有什麽可傷心的,這麽優秀的男人衷情於我,我該三生有幸,或許人生自有定數,關關相扣,沒有失敗就不會逃離,沒有逃離就不會遇見,沒有相遇就沒有現在。我應該高興,蒼天讓他等著我,我應該感謝,我得到這樣的愛情。

    華爾街的優美的旋律響起,隨著他的步伐翩翩而起,心放鬆了,腳步也越來越輕盈。華明宇在我耳際大聲道:“我可是讓章新晨一直盯著大門,就等你進來呢?你是今天的公主。”

    一片掌聲後,加入的人也越來越多,我湊上去輕吻了一下他的臉頰,感動地道:“謝謝你,魚以後你就是我的心,我永遠隨著你而流動。”

    他又嬉皮笑臉地道:“這個不過隱,好久沒有吻你的唇了,滋潤一下行不行?”

    我順手重重地擰了一下他的肩道:“你總是這樣,沒個正形。”

    他帶我轉了個圈,辯駁道:“誰說沒有正形,在你麵前還需端著架子嗎?看我們配合的多好?大學裏學的吧?”

    我點點頭,一側頭,看見齊暉坐在一旁,一杯接著一杯地喝酒,我真怕他喝醉了後,閃酒瘋,把我也連帶出來。

    佯裝不知地道:“魚,那人是誰啊?這樣喝酒,肯定趴下。”

    正好音樂停了,華明宇牽著我的手,轉身道:“是齊工啊,他是北京設計院的,他的作品在國際上也很有聲望,未來設計建的領軍人物。爸爸委托別人才請到他,做我們新投資渡假村的總設計師。”

    他果然出山了,那女人說得沒錯,隻有她能幫他更上層樓,隻有她才是他的得力助手。罷了,事已至此,恨也無用,也無需再恨,就當陌路吧。

    華明宇向章新晨坐的位走去,朝他道:“小章,去看看齊工,別讓他喝醉了。”

    章新晨笑應著跑了過去,我戲問道:“宇,你真是選對了,男秘書確實方便多了,不然有個美女在你身邊,我還真不放心,你給章新晨加薪吧!”

    他點頭讚道:“用過幾個秘書,小章確實不錯,等他試用期滿,我升他做總經理助理,地位與工薪兩得。趕明兒告訴他是你的提議,讓他記著你的情,怎麽樣?”

    我撥浪鼓似地搖頭道:“不要,難道你想讓我買通他,做我的眼線?”

    他揉著我哈哈笑道:“你能這樣想,我就放心了,說明你把我放在心上。”

    我一臉黑線,王紅偉走至我們麵前,一臉和善地笑道:“小宇,王叔叔請楚言跳個舞,你沒意見吧?”

    華明宇斜靠在椅上,笑嘻嘻地道:“王叔叔,你有這個魅力的話,就請唄,我沒意見!”

    王紅偉輕笑著伸出了手,我遲疑了片刻,抿著嘴微笑著立起。華明宇朝我揮了揮手,我慢慢地遠離他的身邊。

    “叫你楚言可以吧?你今年多大了?”

    他的慈愛的眼神,讓我想起自己的父親,微笑道:“當然可以,我二十四了。”

    他感歎地道:“讓人羨慕的年紀,相較之下我們都老了。”

    我笑道:“上天是公平的,您已年輕過不是嗎?而且以您現在的資曆,不知有多少年輕人向你看齊呢?”

    他眼裏注滿笑意,點頭道:“嗯,也是,有得有失,這才是人生。不知道為什麽看到你,讓我想起自己年輕的時候。我女兒從小體弱多病,她媽媽凡事都由著她,造成今天任性,我代她向你道歉。”

    我微笑著搖頭道:“沒事,她還小嘛,到二十了嗎?”

    王紅偉凝視著我道:“虛歲剛二十,女兒長大了,跟父親越來越沒話了,也不知她在天天在忙什麽?”

    跟王紅偉說話,似乎極其自然,沒有一點心裏負擔,脫口道:“不會啊,我跟我爸爸關係就很好,有些事我都跟我爸爸說呢!”

    “令尊多大了?做什麽工作的呀?我得向令尊學習,他才是成功的父親。”

    “我爸啊隻是普通職員,今年就要退休了,我媽媽是護士,都退休很多年了,跟你們相比,他們都隻是普通的百姓。”

    這時音樂停了,王紅偉微微點了點頭,隨後道:“哎,跟你聊著覺著曲了短了,有空讓小宇帶著你到我家來做客。”

    我微笑著點頭,轉身迴到了華明宇的身邊。華明宇立刻拉我到身邊道:“看你們聊得挺高興的,都聊些什麽呀?”

    我依著他,聳聳肩道:“話些家常而已,不過覺著他挺親切的,所以他問我就答了。”

    華明宇緊緊地揉著我的腰,濃眉微皺,酸酸地道:“跟一老頭有什麽好聊的,別讓王立楠以為你要搶他爸爸,她要跟你拚命的。”

    我側頭嘟著嘴,伸手擰了擰他的臉,不快地道:“嘖嘖,瞧瞧你,連這樣都吃醋,那你索性把我變成褲腰帶,係在身上吧,真是的。”

    他咧著嘴直笑,把前來請舞的人全給推了。我不自覺得環顧四周,齊暉已經不在了,大概迴去了吧!或許中間還隔著誤會,但是已不重要的,往事就是往事,隻是迴憶的片段。

    漸漸地已無人跳舞,像成了茶吧,大家都在竊竊私語。周月娥喚了聲,華明宇領著我走了過去。華永星淡淡地道:“小宇,你送林姨跟楠楠迴家,我跟你王叔叔還有事談。”

    王立楠像隻受傷的小兔躲在她媽媽的懷裏,兩隻烏黑的眼睛卻沒忘向我發出敵意的目光,緊接著是挑釁的目光。

    華明宇笑道:“反正也快結束了,這樣吧爸爸,我先送林姨她們迴家,再送楚言迴去。”

    華永星的臉上似有不快,周月娥附和道:“這樣也挺好,楠楠要不要過去跟你爸爸道個別?”

    王立楠異常平靜而乖巧地道:“我們自己能迴去,媽,我們走。華伯伯、周姨再見。”

    林素月淡笑道:“那我們就先迴去了,改天見吧!”

    但兩母女轉身射向我的卻是箭,是矛,我覺著自己的頭越來越木了,好似成了夾心餅餡,成了眾矢之的,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我,好像是我攪亂了他們的生活。我垂首不語,我也不知自己該說些什麽。

    華明宇是看出我的無助,將我按坐在母親的身邊,跟他父親一起送前來告辭的朋友。周月娥湊近我問道:“楚楚,你有心事嗎?”

    我忙搖頭笑道:“沒有,隻是覺著有點累了,我從來都沒參加過這樣的晚宴呢?嗬嗬,老土冒的灰姑娘。”

    周月娥爽直地道:“阿姨就喜歡你這個性格,不像有些女孩子虛榮作做,灰姑娘有什麽不好,阿姨也是小百姓出生,隻是機遇好,小宇他爸爸賺了錢,不然還不是一樣。有時啊,還寧可沒錢,踏踏實實地過日子。”

    周月娥的言語似隱匿著某種感觸,或許這些年跟丈夫聚少離多,造成了形影孤單的落寞,人生就像填不滿的坑,而且是越挖越深。得到更多財富的同時,也付出了代價。

    又說了些話,幾乎都是我在聽,周月娥在敘述。司機老張跑了過來,同周月娥輕聲道:“夫人,董事長跟幾個朋友有事去了,讓您跟總經理一起迴家。”

    周月娥深歎了口氣,不快地道:“這麽大年紀了,總是熬夜,還說這裏疼,那裏痛的,真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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