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六月正是黃梅雨季,陰雨綿綿,時而還是暴雨傾盆,房裏潮濕,布簾似能擰出水來。以前北方少雨幹燥,總向往南方的濕潤,長期立在江南煙雨中時,卻又泛起了煩膩。

    再過幾天就是公司的慶典,好像邀請了許多行內精英,人人忙著做準備工作,我與錢瑜一起幫著整理會場。

    若大的會場足可容下幾百人,就像大學時的大教室,我跟錢瑜負責擺放公司的簡介。突聽得人道:“我聽說董事長要來個雙喜臨門,我猜一定是總經理要定婚了。”

    另一人似信非信地道:“你還真是名副其實的包打聽,連董事長的事也不放過?”

    我停下了手中的活,好奇地打量著那人,頭發花白挺著肚腩,一看就是那種特愛管閑事的人。

    “怎麽你不信,我告訴你,聽說董事長想讓兒子娶懷想集團王紅偉董事長的千金。聽說華董跟王董一起下鄉,後來喜歡上同一個人,但是兩人英雄惜英雄,並沒有因為女人而鬧翻,相約誰考上大學,就讓誰。結果呢王董事長考上了大學,華董就退出了。華董事長,招工做了政府職員,咱們華方集團有今天,離不開當初王董的支持。你想啊,初入商海,多難啊?”

    他說得津津樂道,邊上的人都慢慢地圍上了他,他就更得意了。我隻是豎起耳朵,卻沒有靠近,我想得到信息卻又不想走進事非。

    “真的假的,你從哪聽來的呀?”

    “當然是真的,咱們公司的人事科的王紅梅就是王董的妹妹,我老婆跟她的小姐妹的小姐妹是小姐妹,能有假?”

    我錯愕地抬起了頭,這才想到,如果王紅梅最初是提防我,那麽現在的冷言冷語,定是因為王立楠。有迴她拿著報紙冷嘲熱諷,我還笑著附和第三者插足可恥,難不成她是指桑罵槐?那我企不是全天下最傻的傻瓜?

    “要不是王紅梅小學沒畢業,那會一直呆在人事科,聽說也馬上要提科長了。哎,人家跟咱們不一樣,我們要養家糊口,人家是在打發時間。”

    “切,我不信,她去懷想集團不是更好嗎?”

    “自已人一起,反而可能會傷及親情,你們到外麵可別瞎說,我可不承認。”

    大家哈哈大笑道:“包打聽,你自己別又嚷嚷就不錯了。”

    我怔怔地立在一旁,這消息一定會馬上傳開,那麽別人一定會真以為我半路搶了華明宇,那我不就真成了第三者了嗎?

    錢瑜輕晃了我,好奇地道:“楚言,你想什麽呢?”

    我扔下了資料,邊跑邊道:“我出去一下,馬上迴來。”

    我急按著電梯安鈕,電梯一停就衝了進去。電梯即將關門的瞬間,一手一擋,電梯門重又開了,華永星與一個男子走了進來。我覺著自己的臉皮微顫,點頭道:“董事長好!”

    他聞言,朝我淡然地點了點頭,眼神掃過我的瞬間,眼裏閃過複雜的神情。我心虛垂下了頭,心裏亂成一片,猜想死定了,一定是王立楠狀告到他那兒了。

    平日裏快速的電梯,這會兒慢悠悠的。隻聽得他淡然道:“你是哪個部門的?”

    我佯裝鎮定,微笑著抬頭道:“董事長是問我嗎?我是人事科的。”

    我不敢報出自己的名字,他威嚴的麵容讓我膽怯,或許是因為華明宇的關係,因為得失才變得膽小。

    他沉默不語,電梯一到十六層,我側身出了電梯,朝華明宇的辦公室走去。章新晨慌張地立了起來,輕問道:“你怎麽來了,華總現在正忙著呢?”

    我急問道:“多久才好啊?你幫我去問問,我有急事。”

    章新晨為難地道:“那你少等,我去看看。”

    章新晨光輕敲了門,推門而進,門開的瞬間忽聽得一聲:“就算林姨求你幫個忙……”

    我不自覺地靠近了門,隱約聽得聲音,但模模糊糊的,好像是王立楠病了,不肯吃藥,讓華明宇去勸說。

    聽到了腳步聲,我慌忙溜出了門,在轉角處看到林素月冷若冰霜地昂頭走至電梯口。重重地按了下電梯,轉頭冷聲道:“我就不信你連父母的話也不聽,哼!”

    她一進電梯,我跑到電梯口一看,電梯是上了十八層,那不就是華永星的辦公層嗎?我轉身跑進了門,章新晨朝我指了指門,我推門而進。這是我第一次走進他的辦公室,若大的一層樓,一半是他的辦公室了,外邊擺著一套真皮沙發,裏邊就是寬大氣派的桌子,上麵擺放著幾部電話,後麵是書架,擺放著裝飾品和書籍。

    我無心仔細觀察,華明宇冷然地垂靠在椅上。聽到我進門的聲音,抬起了頭,臉上恢複一絲笑意,凝視著我探問道:“出什麽事了?”

    他上前拉我到沙發上坐好,揉著我的肩,追問道:“你不會是想我了吧?我可是盼星星盼月亮盼了許久了。”

    我掙脫他的手,不快地道:“你還有心開玩笑,我都快煩死了。公司裏都在傳你要跟王立楠定婚了,真的?假的啊?”

    華明宇抬起我的頭,目不轉睛地直視我的眼眸,厲聲道:“你怎麽這麽不信任我?我華明宇決定的事,沒有人能阻止,何況是婚姻大事,下迴再這樣問我,我可要發火了。再說一個黃毛丫頭,訂什麽婚啊?”我又一次被他打敗了,緊緊地抱著他,嬌嗔地道:“可是別人會以為我是第三者,以為我是傍大款,我怎麽辦?”

    他輕拍我的肩道:“傻瓜,假像是遮不住真像的,你見過你自己的影子遮住你的人嗎?虛的就是虛的,你越來越像南方小女人了,多愁善感,不過我喜歡,我更有保護你的機會了。”

    電話鈴響了,我驚喚地道:“一定是董事長打來的,我看到王立楠的媽媽坐電梯到十八層了。”

    華明宇似笑非笑地聳聳肩道:“不接就是了,王立楠是給她媽媽寵壞的,說是發高燒了,一定要我送她去醫院,十有八九是假的,不理她。”

    坐了片刻,章新晨敲門說吃飯的時間到了,華明宇拉起我的手,笑道:“走,我們去辟謠去,這事還真怪你自己,要是一開始咱們就招搖過街,不早結了嗎?”

    我撅嘴斜了他一眼,跟在他的後麵,罷了,反正橫豎要被人議論,隨他去。電梯裏進的人越來越多,到了十層已是擁擠不能再進人了。華明宇朝我使了個眼色,還未等我明白,他用手撐著壁,將我圍在角落裏,幾乎是胸貼著胸。

    我羞紅了臉,苦著臉朝他搖頭。他屹立不動。電梯裏一片肅靜,但我卻感覺到別人表情的變化,馬上要成為頭條新聞的主要人物了。

    電梯一停,其他人都快速出了電梯。我推開華明宇道:“你也太……太……”

    他一臉得逞地快活,拉起我笑道:“說不出就別說了,走吧,你看那些色色的眼睛,我早就想如此了,這下沒人打你主意了。快走吧!”

    我甩開了他的手,撅嘴道:“誰打我主意了,胡說八道。”

    我快步向前,一進食堂,總覺著別人都用異樣的眼睛看我。索性昂起了頭,光明正大地立在華明宇的前麵。端好了飯,華明宇指指邊上的位子道:“坐那邊吧!”

    這下探頭看來不在少數,甚至有妒忌的目光。我跟華明宇第一次這樣麵對麵而坐,華明宇還霸道地將我碗裏的排骨一夾,似好心地道:“肉少吃點,長胖了,可不好,我幫你解決了。”

    我怒瞪了他一眼,壓低嗓門道:“喂,華總經理,你帶頭談戀愛,就不怕其人跟風?”

    他抬頭掃了一眼道:“你錯了,是我們跟他們的風,你看看,這一對對坐一起的還少嗎?快吃吧,估計公司裏再也沒人打你主意了。”

    我一臉黑線,思忖著是該大膽的麵對了,既然自己覺著快樂,為何不把他牢牢抓在手心。我要把上次的陰影從心頭永遠的抹去,勇往直前。

    午餐後,華明宇送我到人事科,才轉身離去。錢瑜探頭進來,羨慕地道:“楚楚,你太幸福了,華總可是我們全公司女人眼中的鑽石,你沒見別人妒忌的目光啊?”

    我笑問道:“怎麽你也妒忌了?”

    她撇嘴道:“那有,我有自知之明,恭喜你喲。”

    我皺眉道:“你也太誇張了吧,我們隻是交往中,又沒有結婚,有什麽好恭喜的。”

    她趴在我的背上,邊撓癢癢,邊笑道:“做了夫人,別忘了我,最好現在就讓你的王子,給我加點薪水,我要準備紅包。”

    王紅梅推門走了進來,淡淡地道:“錢瑜,你們布置好會場了嗎?”

    我這才想起,錢瑜拉著我出了門。一出門,錢瑜撇嘴道:“真是,倚老賣老,自己天天坐著不動,就會使喚我們。”

    臨下班前,總算把任務給完成了。紅色的桌套,椅套,鮮紅而醒目。迴到辦公室,王紅梅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我忙上前驚問道:“這是怎麽了?”

    她的眼眶微紅,忍著痛道:“拿點資料,不小心從梯上摔下來,快幫我打電話,好痛。”

    我驚惶失措地提起電話,撥打了120.又撥打了華明宇的電話,那頭傳嘟嘟聲,急得我直跺腳。

    又重撥了一個他才接聽手機,但聲音低壓道:“怎麽了?我現在有事!”

    我急切地道:“宇,王阿姨摔壞了,你派個人來吧,我們這一樓都是女的,我不知怎麽辦好?”

    他立刻大聲道:“你別急,我馬上下來,你等等。”

    王紅梅緊咬著牙關,額頭滲出了豆大的汗珠,看來是挺嚴重的。我跪在地上,讓她靠在我的身上,安慰道:“王阿姨,你忍忍,馬上就來人了。”

    她的眼淚都快掉出來了,感激地點點頭,緊緊地抓住我的手。我第一次仔細看她的臉,還覺著她的鼻子,挺像自己的,還有唇瓣的弧度。好奇地道:“王阿姨,我們倆的鼻子與唇好像的,要是眼睛與臉型也像,那別人一定說我們是母女。”

    她睜開眼睛,抬頭看向了我。華明宇衝進了門,探問道:“王姨,怎麽摔得這麽嚴重?”

    王紅梅眉頭深皺,輕聲道:“從梯子上摔下來,又撞在桌子上,要是楚言不迴來,我恐怕要等到明天早上才被發現了,那還不如死了算了。”

    華明宇朝我點點頭,鄭重地道:“看來得派個男的到你們科室,有些事看似不危險,還是有隱患的。”

    王紅梅道:“都是我年紀大了,看來我真的該退休了,反正我又幹不了什麽活,占著位子也不是事,這迴下定決心內退,迴家抱孫子去。”過了幾分鍾,醫院的人總算來了,將王紅梅扶上了擔架,可擔架太長,進不了電梯,隻好將她抱著下了樓。不知傷哪了,她的臉色慘白,眼神也有點散。

    我提著包跟上了救護車,華明宇囑咐了一下醫生,開車跟了上來。掛了鹽水後,王紅梅神質又清醒了點,側頭瞄了我一眼,複又無力的閉上眼睛。

    第二十章

    到了醫院後,王紅梅被推進了檢查室,華明宇辦法手序後,王紅梅的家人才陸續趕到。她的丈夫一個發福的中年男子,個子不高,穿得像個暴發戶,焦急地隻打轉。

    一個瘦高個的男子大步流星地朝這邊走來,在他的身上洋溢著沉穩與淡定,像是一汪深潭,看不見它的底線。隻聽得他邊走邊問道:“怎麽樣了?”

    華明宇立了起來,迎上前道:“王叔叔你也來了,正在檢查呢?”

    我猜想大概是王立楠的爸爸吧,大概是我打量得太久了,他側頭朝我看來。我忙閃躲了眼神,佯裝不見。隻聽得華明宇笑道:“怎麽了王叔叔?噢,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女朋友楚言,王叔叔也是第一次見吧!”

    我微笑著輕喚了聲:“王叔叔好!”

    他一臉凝重地打量著我,像是陷入某種沉思,片刻才抬頭道:“你好!”

    正說著,醫生將王紅梅推了出來,大家都擠了上去,齊問道:“醫生,怎麽樣啊?”

    醫生正色道:“骨盆摔裂,內有積血,需要立刻手術,左腿骨折,不是太嚴重,你們誰是直係親屬?快去辦手序,簽字吧!”

    沒想到這麽嚴重,我跟華民宇都有些傻眼,王紅梅的老公嘟嚷道:“讓她早點退休,別再逞強了,她就是不聽,這下吃大苦頭了。”

    王紅偉急催道:“妹夫現在抱怨還有什麽用啊?快跟護士辦手序去啊!”

    看著王紅梅丈夫跌撞的身影,王紅偉無耐地搖搖頭,又向醫生詢問了一番。

    一直到晚上七點,王紅梅才被推到病房,房裏擠滿了她的家人,我拉拉華明宇的手,低聲道:“要不我們先迴去吧!”

    華明宇點點頭,朝王紅偉道:“王叔叔,那我們先迴去了,醫藥費公司會派人來結的。”

    王紅偉立了起來,歎了口氣道:“妹夫,那我也先迴去了,有事打我電話吧!”

    一番告辭後,三人一起退出了房。王紅偉邊走邊道:“楚小姐是吧?你是哪裏人啊?”

    我一怔,華明宇笑道:“她北京來的,我還以為楠楠都跟你說了呢?”

    王紅偉感歎道:“她隻跟她媽媽親,我也沒空管她。我原本以為你能管住她,看來沒希望了。”

    沒想到王立楠,那個蠻公主的爸爸這麽明事理,而且和藹可親,不由得側頭多打量了他一眼。沒想到跟他的眼神碰了個正著,我微笑著點點頭,實則心裏沒來由的慌亂。

    華明宇似察覺出異樣,繞著我的肩,笑道:“謝謝王叔叔成全,楠楠那裏還望你幫著解釋一下,我可一直當她是妹妹。”

    王紅偉搖頭歎道:“你小子,也不給王叔叔留點麵子,今天可真不是什麽好日子,禍不單行啊,妹妹傷了,女婿沒了,走了,迴頭見吧!”

    跟華明宇笑著擺了擺手,王紅偉一上車,華明宇也催促道:“快上車,吃飯去,餓了。”

    雨天天暗的早,街頭霓虹閃爍,行人匆匆,汽車開過濕濕的路麵,不時發出唰唰的聲音。華明宇似不經意地探問道:“楚楚,王叔叔怎麽這樣看你?你見過他?”

    我緊閉雙眸懶洋洋地道:“大概是好奇我是怎麽搶走他的好女婿的吧?不過他看上去好斯文喲,你信不信,你跟他站一起,選他的女人比你多。”

    我端坐起來,側頭打趣著。微弱的光下,華明宇收起了笑容,嚴肅而醋意地道:“你少胡思亂想,他一個老頭,有什麽好的?以後你的眼裏隻看到我就行了,聽到沒有?”

    我哈哈笑道:“華明宇,你不會吃醋了吧?既然老頭沒什麽好?那你擔心什麽呀?”

    他摸摸腦袋,滑稽地道:“對啊,我擔心什麽呀?跟你在一起,覺著自己都笨了,你可真能整人。”

    我哼了聲道:“誰整你了,你少給我扣帽子。”

    他立刻似求饒地道:“好好,是我錯了,公主殿下,想去吃什麽呀?”

    我隨口道:“你請客你做主,隨便!”

    他輕笑道:“還算有點權力,那就去吃川菜吧,辣它一辣。”

    結果兩人都辣的直伸舌頭,喝了一肚子的水,出了門,還覺著自己的舌頭,還是麻麻的。我吐著舌頭道:“哥哥,我們現在去哪啊?”

    他昂首闊步,揮了揮手道:“上車,帶你去好地方!”

    片刻車子轉到了一家服裝店前,覺著好眼熟,我疑問道:“怎麽又來服裝店啊?”

    他拉著我道:“走吧,這是一個朋友開的,過幾天就是公司慶典了,你這個女主人當然也要閃亮登場,走吧!”

    我掙脫道:“不要了,這裏的衣服很貴的,上迴那些衣服你扔了嗎?”

    他佯怒道:“給自己所愛的女人買衣服是男人的福氣,怎麽,你不喜歡?那你想誰給你買?上迴的衣服都在家裏掛著呢?自有穿的時候,可這迴不同,快進去吧!”

    我被他推進了門,店員立刻笑迎了上來,華明宇這迴是揉著我的肩邊看邊問道:“小姐,把合我女朋友的漂亮衣服,全試一遍,如果她喜歡,我都買。”

    店員笑得嘴都合不攏了,我真覺著自己是上帝,被高高捧起。關係不同了,連試衣服的心態也不同了,上迴像是一種任務,而這迴是搜尋自己喜歡的衣服。衣服對於女人有更深一層的意義,如果你拉開衣櫃,裏邊全是嶄新的,屬於你的漂亮衣服,一定會覺著此生足矣,仿佛全世界都被自己擁有。

    試了近一個小時,我轉了轉胳膊,疲倦地道:“就試到這吧,累死了。”

    華明宇立了起來,指著衣服道:“把這件,這件,還有那套全都包起來,還有這些鞋子,全打包。”

    我驚喚道:“不用那麽多吧,不就一個晚宴嗎?”

    營業員笑道:“小姐,有人買單,你還推辭什麽?換是我高興都來不及!”

    那些個營業員大概是記得華明宇了,怪不得全給成套的上,換身衣服,換雙鞋子。華明宇徑自去收營台付款,心想他一定要買就隨他了,反正衣服多決不會嫌煩的,那我就欣然接受好了。

    拎著一堆的衣服出了門,他還笑稱道:“我老婆真好,現在就知道精打細算了,按我的意思,剛才試的全買了。”

    我睨了他一眼道:“把我寵壞了,以後你自己負責,別怪我。”

    他打開了車門,將衣服放到了後座,笑道:“成,錢是掙的也是用來花的,這點小錢我自信還是沒問題的。不過你能這樣想,我很高興,送你迴去吧!”

    他將我送至門口,見房裏亮著燈,將衣服遞給我,告辭而去。

    方曉如聞聲探出了頭,驚喚道:“哇,買這麽多衣服啊?快讓我瞧瞧。”

    將所有衣服往床上一扔,方曉如邊拿邊羨慕地道:“到底是有錢好啊,哇,一條裙子二千多啊?楚楚,你發達了。”

    吃了川菜,覺著口燥舌幹,倒了杯水邊喝邊道:“不就幾件衣服嗎?他堅持要買,所以就買了,再說女為悅已者容,我也是為他爭麵子。”

    說完,又覺著自己講話有點酸,有絲炫耀的成份。方曉如的臉上一絲失落,那是一種不甘心的妒忌的神情。大概換成是我,我也會表現出這樣的心情,畢竟沒有哪個女人認為自己比別人差。

    她快速瀏覽了一遍,說句客套話就退出了門。我興致勃勃地拿起這件,又翻動那件,剛才試衣的疲倦早又消失了。

    手機響了,果不其然是華明宇的。“水水,我以後私下就叫你水水了,水水是我專用的稱唿,親愛的,你上床了嗎?想你的魚”

    “還沒有呢?魚一定沒睡,因為我看你睜大的眼睛。早點睡吧我的王子,我去洗澡了,謝你送的禮物。水水”

    洗好澡迴來,看到他的短信:“長夜漫漫,讓我們在夢裏想見吧!想你的魚”

    “好吧!我上床了,現在數一二三,一起做夢吧,我的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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