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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quq,小貓還在麽,我很想你


    大漢版圖極廣,界域極長,高川大江,深山密林無數,波詭雲譎之地數上一日一夜都未必能盡。


    世人最怕的兩個去處,南為臻州留青至謙州吉明的長虹澗,與其相對的北麵,就是平州硯山後的逐鹿潭。


    長虹澗之駭人,因為它妖魔鬼怪無數,而逐鹿潭卻恰恰相反,百裏之地靜寂無人,雲雁不過,百蟲不擾,是徹底的絕死荒境。


    逐鹿潭的地勢也是微妙,恰好處於紫桂襄嶺山脈同汿河的交接處。它三麵皆是如九龍淵般不可逾越的高嶺,唯一可以進到裏麵的,隻有硯山。


    在去往沈府的路上,我纏著楊修夷問了所有和逐鹿潭有關的典故傳聞。沈雲蓁走在我旁邊,一直沉默不語,待遙遙見到沈府大門時,她忽的拉住我:“初九。”


    “嗯?”我好奇的迴過頭去。


    她雙眉皺著,正色道:“逐鹿潭,你們不要去了吧。”


    “啊?為什麽不去?不是你要我幫你找到屍骨麽?”


    她望向沈府的宅門,難過道:“可這本該隻是我的事,我不想再牽扯無辜……”


    我喟歎:“沒事的,這是我幫沈先生的。”


    她搖頭:“初九,我的身子在顧茂行手裏已經兩年了,如今奪不奪都已無關緊要,我們要做的是阻止他找到我妹妹……”她鬆開我的手:“當初我要你替我做五件事,你可記得?”


    她不提還好,一提我都沒臉見人了。我這一生最失敗的兩單生意,第一單是挽挽。我非但沒有完成她的托付,我連保護都沒將她保護好,讓她死在了我的懷裏。第二單就是沈雲蓁,五件事,至今兩個月了。我一件都沒完成,其中一半時間還在唿唿大睡。


    我點頭:“記得。”


    她一件件數著:“第一,找到我的屍骨,第二,殺了蔡詩詩,第三。找到我妹妹,第四拆散千之和公孫婷,第五,幫我偷搶件東西……這東西,我還未同你說。”


    “那現在是要跟我說了麽?”


    她咬著唇瓣。望著身前的地,半響,輕輕道:“本是想要你找到我的屍骨後,去行登宗門偷來淨魂去冥盅,將我的屍骨同魂魄一起放在盅裏挫骨揚灰的……”


    我驚呆:“什麽?”


    “這也是,爺爺的囑咐。”她深吸一口氣,朝我看來,“初九。你先去暗房救左顯吧,我想一個人在這呆會兒……行麽?”


    我和楊修夷對望了一眼,而後點了下頭:“也好。不過你仔細一點,時間不多了。”


    “嗯。”


    我說的時間,是顧茂行對這個夢境的控製。


    說來這也是誤打誤撞,我認為左顯中的是夢中陣,楊修夷認為他中的是蟲蠱。所以入夢之前,我用的是解蠱陣中最強勢狠勁的一招。赤陽逐業陣。


    想想便替顧茂行鬱悶,他引我們入陣。卻被我們擋在了夢外,非但沒有見上一麵。我們還將他所作的缺德事都給看光了。雖然時過境遷,無力再改變已經塵埃落定的過往,可對他的那些手段伎倆至少是有個底了。而且,公孫婷和蔡詩詩所犯的罪行,證據在夢裏可都還留著呢。


    沈雲蓁沒有跟來,我和楊修夷一起進了左府,拜左顯所賜,我對這裏真算是熟門熟路了,領著楊修夷直接去了暗房。


    拐過廊道,穿過庭院,在碧如翡翠的後花池旁進入了通道。門口一片淩亂,磚石坍圮,地上有大片白色汙痕,就像是被太陽曬幹了的濃痰。


    我下意識就往一旁躲去,楊修夷卻蹲在了那裏,眉目認真的研究著。


    大約是餘光瞧見我嫌棄的模樣,他瞟了過來:“天下巫師入門所修的就是不怕髒累,你這個樣子被師兄看到,又得罰。”


    我蹲在一塊大石上,不服氣道:“你不在的時候我就不怕髒不怕累的啊,在徐官城時,我和大哥他們遇上了一個女鬼,屍體都爛掉了,脊骨還是我挖的呢!”頓了頓,忙補充“是徒手!”


    他眸色一凝,迴過頭去,我撅嘴:“也不誇我。”


    半響沒有得到反應,我哼了聲,他很輕的說道:“你這樣,挺好。”


    “啊?”


    他望著地上的汙痕,漫不經心道:“以後在我身邊,這些事我來就行。”我下意識就想笑,笑還未咧到一半,聽到他又道:“但如果我不在,我還是希望你堅強獨立一些。”


    心下一緊,我忙道:“什麽叫如果你不在?”


    他站起身子,筆挺如竹:“這些是幹涸的唾液,不是動物也不是妖怪的,更像是……”


    我打斷他:“什麽叫如果你不在?!”


    他淡淡迴頭,皺眉:“你怎麽了?”


    我氣唿唿的瞪著他,他歎道:“又耍什麽小性子,我總會有不在的時候,如果師父叫我去辦事,我不可能帶你去。”


    我一急:“那你也不準去!”


    他過來拉起我的手:“那你等著被師兄嚴罰吧。”俯首在我額上親了口,“走吧。”


    我心裏難過,腦袋別向一旁:“走就走。”


    不久前分明答應過我誰也不離開誰,結果隻是哄我的,可我知道這件事情上我不能任性,否則師公要罰他,師尊要罰我,連師父也不能往外摘。


    我垂著眼睛,苦澀酸楚的想哭,他知道我是短命鬼,當初師公說我可能活不到四十歲,可是他哪能知道,我現在被濁氣反噬的已經快活不過兩年了。


    總有一天,他會後悔的,後悔過去的半年,後悔每次的分別。


    我裝作打噴嚏,偷偷抹掉眼淚,被他拉著邁過頹塌的廢墟,幹涸的唾液到處都是,我悶悶道:“你剛才說這些是什麽?”


    他一頓,迴頭:“怎麽哭了?”


    我應激性的就叫道:“沒有!”


    他靜靜的看著我,雙眸深邃如潭,我不自然的低下頭,下一瞬就被他拉進了懷裏。光潔的臉頰貼在我發上,他高我太多,我隻能抱住他的腰,把頭埋在他胸膛上。


    聽不見他的心跳,聞不到他的杜若,但是他的體溫我可以清晰的感受到。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他就這麽抱著我,很緊,沒有說話。


    我也安靜不語,沉默一陣,他鬆開我,迴到正題:“是魔獸。”


    我那些傷春悲秋的想法頓時煙消雲散:“魔族?!”看向那些白色汙痕,我驚詫,“顧茂行,他養了隻魔獸?”驚詫完又一想,他連九尾狐的心肝都可以弄到,區區魔獸又算得了什麽?


    “嗯。”


    楊修夷朝破亂的書案走去,黑眸在淩亂蕪雜的暗室中一一打量。


    我跟在他旁邊,忍不住道:“楊修夷,我實在想不通,沈鍾鳴這麽疼愛沈雲蓁,怎麽會舍得讓她魂飛魄散呢,還是說,在她出生時,沈鍾鳴便知道她會有這麽一天,所以才對她傾盡寵愛?”


    “後者吧。”極淡的口吻。


    我不悅的抬頭,他眸色沉斂,眉梢眼角都寫著嚴謹二字。


    他身上仍穿著那件白衣,勝雪如月,一頭若墨青絲垂至腰間,身上跟我一樣有著瑩芒的淡光,可是他的高雅風華卻是我比及不上的。


    我失意的耷拉下腦袋,剛要歎氣,一團紅光忽的將暗室照亮。


    書案上有一顆紅色的小珠子緩緩升起,泛著瑩光,溫暖如爐。


    楊修夷凝視著那顆小珠子,清俊一笑,神采飛揚,那珠子登時一晃,轉瞬就變作七顆一模一樣的小珠子!


    我傻在了原地,他垂頭望我,雙眸如墨,脈脈含笑:“初九,看你的手。”


    我愣愣的抬起手,一隻灩紫蝴蝶忽的從我指尖開出,撲著翅膀飛了起來!


    我驚喜:“哇!”


    下一瞬,更多的蝴蝶從浮空破出,翩翩而起,多彩豔麗,皆著瑩芒之光,絢爛的繞著我們飛舞旋轉。


    我掩著嘴巴,欣喜的抬著頭,想說它美得像個夢境,話到嘴邊醒悟這本來就是個夢境。


    “喜歡麽?”


    我連連點頭:“可為什麽是蝴蝶?”


    他一手攬著我,一手輕拈住一隻,雙眸清漆幽深,笑道:“第六卷的序語是什麽?”


    我想了想,歎道:“浮世如夢,浮生若蝶,真應景啊。”


    “嗯。”他鬆開指尖,蝴蝶撲翅飛走,他低低道,“這是個幻陣,當世第一幻陣大家,當推沈鍾鳴。”


    我笑著道:“你能這麽快操控他的幻陣,你也不簡單啊!”


    他彎唇一笑,似幽浮的月亮忽而躍出烏雲,照的天地一片清白燦爛。


    從夢裏出來,跟上次的情況沒有不同,仍是被一大群人圍著。


    我睜開眼睛的問的第一件事是今日幾號,聽到是八月二十時,我不由傻了眼,夢裏幾經春秋,寒暑更迭,夢外竟隻過去五天。


    不多時,楊修夷也出來了,他坐起後的第一件事是問鄧和:“怎麽樣了?”


    我納罕:“什麽怎麽樣?”


    貼心的鄧大人笑道:“少爺放心,不止高鳴齋,此人在京兆一共十三處窟點,盡數被我們端了。”他從懷裏拿出一份捂的燙燙的信函遞來,“這是江左和平州寄來的書信,他負責幫左家打理洛城的九天門和鬆鶴的丹青府。”(未完待續)i8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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