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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沈雲蓁說完所有的故事,天色已經快亮了。


    婇婇和輕鳶歪在了櫃台旁昏昏打盹。


    七月中元就快到了,我欲留沈雲蓁在我這,但覺得這與養鬼無異,我陽壽沒什麽好損了,可不得不替店裏的人著想,便也不做挽留。


    我教婇婇收拾茶具,掀開珠簾去往後院,一下石階就看到皚皚月色下,花枝影叢中的俊美公子。


    花戲雪抱著熟睡的小短腿盤腿坐在我偌大的軟椅上,墨發完全披著,不知是要入睡還是剛起。


    漂亮的鳳目沒好氣的抬眼看著我,我打了個哈欠,從他懷裏接過小短腿,在他肩上拍了拍:“我去睡了,你慢慢擺姿勢。”


    進屋關門時,他抄胸迴眸看我,我一手抱著小短腿,一手將門合上,聽到他在外麵的嘀咕聲:“老子怕那女鬼吃了你,特意守了一晚,連句謝謝都沒有……”


    我唇角浮起笑意,在小短腿頭上親了口,一起拖進了被窩。


    本以為會沾枕就睡,腦子在這時卻驀地褪去了困意,異常的清醒。


    我將沈雲蓁講的所有故事重新梳理了一遍,最後發現最古怪的地方在她那命差的妹妹那兒。


    挽挽的命是我見過最差的,她父母尚在拚命補救,還將她送往寺廟。我的命也不好,可是我被師父撿到了山上,將我認真栽培。按理說,沈鍾鳴這樣一個廣交天下的儒家,怎麽樣都不至於把孫女送往鄉下農家寄養啊。他隻消一句話,那命不好的沈家妹妹或許就能成我的師姐,或師姑和尊師姑了。


    這世道的小孩有多不安全呢?十八是被偷的。我在鄞州遇見的那個清容也是被郭香芹偷的。這世上牙婆子,壞巫師,人販子到處都是,沈家又不是養不起,怎還能將小孩送人?


    而更蹊蹺的卻是。沈雲蓁說信上所講,沈鍾鳴所寄養的那戶農家是個完完全全不認識的農家。


    我輕輕歎了口氣,這沈先生,他活著不彌補,死前也不讓別人去彌補,偏要等孫女也死了才叫人家去彌補。我真是不能理解這種大智慧。


    而他那鬼魄孫女如何彌補一個活人?到頭來卻是落在了我頭上。


    至於要我偷的東西,她說時機未到,先不告訴我。而要我幫她拆散的那對情人,她給的理由很簡單,她看公孫婷不爽。不爽的原因是及笄那年的花朝節。公孫家的那些姐妹無端的集體針對她,而公孫婷作為庶女,為討長姐們喜歡,故意強出風頭,裝作無心的將墨硯灑在了她最愛的那條裙子上……說書先生沒說錯,千金小姐們的日子果然精彩的很。


    沈雲蓁所說的五件事,隻這一件我不答應,這種內宅外宅的爭鬥。我一個世外高人攪和進去像什麽話,師父教我最多的是什麽?是腔調。見到一對小兒打架,你得上去拉一拉。見到一對富家小姐打架,你得甩甩頭發,拂拂衣袍,大笑而過。當然,大笑這種事除了師父以外沒人做得出,他以為是清高出世。但在旁人眼裏絕對是個幸災樂禍的神經病。


    左思右想,漸漸入眠。由於地處繁華之段,我不出兩個時辰便被街上的熱鬧喧嘩吵醒了。


    走馬的。挑擔的,運貨的,賣包子的,著實鮮活。


    填飽了肚子,我抱了一疊紙去往櫃台,提筆描個綱要。描時我發現對麵街角躲著幾個探頭探腦的嬌俏姑娘,多次注意後,我確定她們是在瞅我的店麵,我想當然的就認為是花狐狸招惹來的。


    此情此景與當初的宣城那般像,楊修夷成日的搖著把折扇在店裏晃悠,幾個愛慕他的大膽姑娘還把塞著紅豆和骰子,親手縫製的小香囊送到了我這。


    我不懂為什麽要塞骰子,湘竹給我吟了句詩,讓我一下就愛上了。


    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楊修夷,我很想你,你又知不知?


    花了整整一日收集資料,期間婇婇和妙荷從外麵迴來,將打聽好的一切說給輕鳶聽,輕鳶繪了幅草圖遞到我手裏,是一份簡單的京城地圖和左家族譜。


    左顯的父親左傅是左家旁支了,算起來左顯在左氏門閥的地位雖重,卻還是偏了兩偏。不過他父親這一脈,隻有他的夫人生了對男胞,在自家還是很有分量的。


    蔡詩詩,短短兩年,她爹從吏部郎中升調為吏部侍郎了,家裏有在中書省當城門郎的,有在京兆府當錄事參軍事的……數下來有六七個了。


    我略略掃了一眼,暗歎輕鳶不虧在楊家呆過幾年,做事都有了幾分豐叔的味道。但其實這沒多大必要啊,我隻去綁架一個蔡詩詩,又不是綁架她全家。


    而京城地圖,真是嚇人,光是我如今所在的這個盛京區便比宣城大上兩倍了。


    我將它收了起來,覺得我這一年大抵都要在京城過了,很有必要弄清地形。我的腦子愚笨,在宣城呆了三個月,我也隻摸熟了金秋長街和柳清湖一帶,不過西城的鴻儒廣場,倒是此生難忘。


    一切理好,我覺得明日就可以行動了,玉弓斷指,進去可能沒人要,輕鳶說她在楊府呆過,如果去左府可能會被人認為是楊家派去的細作,也不去了。我不由乍舌,她又道:“別看我不過一個丫鬟,要認出我也不難的,小姐可知道楊家後府那條巷院裏住了多少故作小老百姓的暗人麽?他們遊走於各個家族門閥之中,對付的就是我們這些丫鬟下人。”


    由不得我不感慨:“他們活著可真累啊,除了在自己的宅府裏鬥個死去活來,又要在宅府外同人鬥個死去活來。”


    輕鳶垂眉:“他們亦是身不由己,不如此便會死,這世上的謀算和陰詐,說是為了爭名奪利,其實也是自保求生啊。”


    我若是有所思的望了她一眼,她怯怯的躲開了目光,似乎在逃避什麽。而我這麽一瞥,隻是單純在想,楊修夷應該不會算計別人吧,看誰不爽,他直接暗殺就行了,一百個暗人也比不上他一個人的身手啊。


    倒是輕鳶這一躲,我覺得有些古怪,正要湊過去問她怎麽了,一個龐大的身影從珠簾後飛了出來,摔在地上,那一整簾的珠子頓時斷線,顆顆落下,在結實的瓷磚地上亂跳亂滾。


    花戲雪穿著單薄的外衫,墨發披散,怒氣衝衝的追了進來。


    婇婇和輕鳶一驚,忙去扶起妙荷,我也趕緊跑去攔住花戲雪,一股清淡的花香撲鼻而來。


    “狐狸?”


    他怒喝:“這女人偷看我洗澡!”


    我迴頭看向妙荷,她麵色尷尬的垂下腦袋:“還沒看到啊……”


    “你!”


    他作勢又要動手,我忙將他往後院拖去:“我幫你解決,先別氣啊,別氣別氣……”


    一從後院台階下來就看到齜牙咧嘴的小短腿。


    一定是花戲雪把它寵壞了,這排小牙牙的威懾力,露出來真是連雞都嚇不跑。


    勸了半天,終於把這壞脾氣的狐妖和狐狸給安撫好了。我說替他看門,然後就在他房外的台階上一屁股坐了下去。


    玉弓進不去,輕鳶不好進,隻有帶婇婇去了,如今看來妙荷也得一並帶去,否則留在這還不被狐狸給殺了。


    想了想,我抬眸朝樓上望去。


    師父租的這店鋪僅此一層,包括了後院的幾排廂房。而我們的樓上,是被隔壁茶樓打通弄去做了包廂的,眼下正有弦音涓涓,舞姿曼曼,一曲歎風塵,一舞梨花落。真不知是茶樓還是春樓啊。(未完待續)


    ps:這幾章節奏很快,都在過渡,然後標題實在不知道取神馬了,不準說我肉麻,嘿嘿嘿i8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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