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藍的天空下是浩瀚寧靜的碧海,柔軟的沙灘上是綻放的香檳玫瑰在微風中輕輕搖曳,它們一路延伸,鋪滿紅毯的兩邊。

    樂師們奏響浪漫的婚禮進行曲,親朋好友排成長長的隊伍,豔羨又祝福滿滿地望著美麗的新娘子身穿優雅的白色拖地婚紗,挽著英俊的新郎緩緩步入婚姻的殿堂。

    牧師開始宣讀婚約誓詞:“新郎,請你以愛情的名義宣誓,你願意娶你麵前這位女士做你的妻子嗎?”

    新郎含情脈脈地注視著新娘:“我願意!”

    “無論順境或逆境,富有或是貧窮,健康或是疾病,你願意和她終生相伴,永遠不離不棄,愛她,珍惜她,直到天長地久嗎?”

    “我願意,阿門。”

    台下,掌聲響起。

    “新娘,請你以愛情的名義宣誓,你願意嫁給麵前這位男士做你的丈夫嗎?”

    新娘深情款款地望著新郎:“我願意!”

    “無論順境或逆境,富有或是貧窮,健康或是疾病,你願意和他終生相伴,永遠不離不棄,愛他,珍惜他,直到天長地久嗎?”

    “我願意,阿門。”

    台下再次響起熱烈的掌聲。

    在牧師美好的祝福聲中,新郎新娘交換佩戴結婚戒指。

    彼此左手的無名指上,小小的指環閃耀著璀璨的光芒,意味著對方的心和一生都交到了自己的手中,從此,兩人正式結為夫妻,互敬互愛,美滿一生。

    新娘嬌美的容顏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她靠在新郎的耳邊,吐氣如蘭:“恩澤,能成為你的妻子,我終生無憾。”

    新郎抱緊了新娘,悄悄迴答她:“立夏,你是我的無價之寶。我餘恩澤能夠娶你為妻,是我這一生最偉大的成就!”

    在親朋好友歡樂的掌聲裏,新郎新娘甜蜜相吻,美好得讓人熱淚盈眶。

    猝不及防地,立夏懷中的餘恩澤突然化作一縷細細碎碎的金沙,很快融化在空氣中,消失不見。

    這是怎麽迴事?恩澤呢?恩澤為何不見了?恩澤!恩澤!恩澤你在哪裏?

    其他人這時也全都不見了蹤影,空蕩蕩的世界一片黑暗,隻剩下她一個人,一抹孤零零的白色。

    驚慌失措的立夏拖著長長的婚紗奔跑起來,到處尋找她消失的新郎,她大聲唿喊著他的名字,“恩澤!恩澤你去哪裏了?恩澤,你快出來!恩澤……”

    “恩澤,恩澤……”昏迷的立夏躺在病床上不停地叫喊著,“恩澤!”隨著她一聲尖叫,她一個跟頭坐了起來,額頭上沁滿了豆大的汗珠,眼睛因為驚恐而瞪得鼓圓。

    一旁的秦晨被剛才的立夏嚇了一跳,她立刻坐下來扶住唿吸急促的立夏,一臉擔憂地問道:“立夏姐,你沒事吧?是不是做惡夢了?”

    立夏的意識漸漸清醒,她的心隱隱作痛。

    不知魂已斷,空有夢相隨。除卻天邊月,沒人知。

    原來是一場夢。

    可就連在夢裏,她都無法成為他的妻子。

    她永遠地失去他了。

    立夏這才反應過來,此時正在和她說話的人是秦晨,她困惑地望向她:“秦晨,你怎麽會和我在一起?”她又巡視了一下四周,原來自己竟然身在醫院,她一頭霧水,“我怎麽會在醫院?”

    秦晨目露關切,望著立夏,避重就輕地告訴她,“我晚上下班迴家,路過你家的時候,看見你昏倒在大雨裏。”

    實際情況是,下班迴來的秦晨當時恰巧看到了立夏和餘恩澤正在樓下爭吵,立夏將手上的戒指和手鏈摘下來還給餘恩澤,餘恩澤卻將它們扔進了大雨裏。

    立夏在餘恩澤開車離開後,淚流滿麵地迅速衝進狂風暴雨裏尋找那枚戒指和手鏈,她一直找了很久,很久,秦晨便打著傘躲在角落裏默默地注視了很久,很久。望著風雨中,傷心卻執著的立夏,秦晨的心也不由痛起來,她心疼立夏的深情。

    秦晨沒有想到立夏後來會昏倒,也許是在雨中呆的太久,加上傷心過度導致體力不支,她趕緊跑過去扶起立夏,撥打了急救電話。

    當大家把立夏抬上救護車時,秦晨驚訝地發現,立夏即使已經失去了意識,她的手裏仍然緊緊攥著她曆盡千辛萬苦才找迴來的那十八顆烏拉圭紫水晶。

    “我在雨中昏倒了?”立夏思緒有些混亂,很快她又想起了什麽,她立即焦慮地翻看自己的口袋,掀開被子,打開抽屜,四處尋找她似乎遺落的那些與餘恩澤有關的最珍貴的東西,“我的戒指呢?我好不容易找迴來的紫水晶呢?”

    “藍鑽戒指就在你左手中指上呀,”秦晨指給情緒有些激動的立夏看,然後又將桌子上那隻方形小盒子拿過來遞給立夏,“紫水晶都在這裏麵,你當時昏迷不醒,我擔心醫護人員對你搬搬抬抬不小心給你弄丟了,我就從你手中把它們取出來,放在這個盒子裏了。”

    立夏接過小盒子迫不及待地打開,她數了數,不多不少,正好十八顆。真是虛驚一場,萬幸一切都在,她懸起來的心重又落了下去。

    她欣喜地將它們捧在懷裏,分外珍惜,愛不釋手。不一會兒,臉上的笑容又逐漸淡去,漫上濃重的憂鬱和愁苦,有晶瑩的眼淚滴落在紫水晶上。

    “立夏姐,這是恩澤送給你的,對嗎?”秦晨也跟著難過起來,她將立夏摟進了懷中。

    “這是我擁有的唯一跟恩澤有關的東西。”立夏趴在秦晨的懷裏淚如雨下,“我對不起恩澤,我很快就要嫁給恩澤的舅舅餘佳豪了。”

    秦晨頓時覺得像是遭到了晴天霹靂,她難以置信,“立夏姐,怎麽突然會這樣?你和恩澤真心相愛那麽多年,又一起經曆了那麽多磨難,你們怎麽能說分就分,說斷就斷!”

    真心相愛多年又能怎樣,她舍不得他又能怎樣,她依然要狠下心斬斷她和他的一切,她是逼不得已,她別無選擇!千言萬語隻能藏進隱忍著痛苦的淚水中,立夏泣不成聲。

    秦晨撐起立夏的肩膀,心痛的眼淚無聲滑落,她鎖住立夏的雙眸,“立夏姐,你是有苦衷的,你一定是有苦衷的!一定是那個狡猾的餘佳豪逼迫你的,對不對?”

    “這些都不重要了,就讓恩澤恨我吧,他越恨我,他就越沒有危險,他最好是徹底忘了我這個自私的女人。”立夏捂住似要碎裂的心口,淚水淹沒了她蒼白的臉龐。

    秦晨無法接受這個殘酷的現實,她不斷搖著頭,“這裏麵一切都是誤會,恩澤他不會恨你的,他對你隻有愛。你冒著大雨辛辛苦苦找迴來他丟掉的戒指和手鏈,為的是什麽?因為你還愛他啊!我要迴去告訴恩澤,他不能就這麽放棄了你!”

    “秦晨,不要!”立夏用力拉住秦晨的手,阻止她前去找餘恩澤,她苦苦央求她,“不要告訴恩澤有關我的一切,求你,不要!

    我不想再看到餘佳豪針對他,我隻有嫁給餘佳豪,他才會放過恩澤,也放過我身邊的其他人。

    恩澤和我在一起隻會對他不利,為了他好,唯有讓他恨我,忘了我。”

    “立夏姐,事情怎麽就變成了這個樣子?為什麽?為什麽啊?”於心不忍的秦晨無可奈何,她一頭撲進立夏的懷中,淚水肆虐。

    ---

    餘佳豪遵守他當初的諾言,很快派人解決了蘇建國的事,老人家健康出院,公司業務也正常運行。

    因受餘佳豪的威脅,立夏自然沒有告訴蘇建國,從頭到尾,餘佳豪就是這場風波的幕後推手。相反,她還要讓自己的父親感激餘佳豪將他從水深火熱中救出。隻是,當蘇建國聽到立夏突然要嫁給餘佳豪的消息時,他倍感意外,甚至難以接受。

    “立夏,你和恩澤的感情好好的,你怎麽能說分手就分手呢!”蘇建國有些氣憤,責怪立夏,“你以為感情是衣服嗎,穿舊了可以隨手扔掉,說不要就不要,感情不是兒戲!”

    立夏的心像是在滴血,她強忍著委屈,硬是將不爭氣的眼淚逼退到肚中,她假裝漫不經心的樣子,“爸,我和恩澤之間出現矛盾不是一天兩天了,你以前又不是不知道。餘佳豪對我很好,比那個餘恩澤強多了,我現在才發現,餘佳豪才是我的真愛!”

    立夏很意外,她怎麽能夠麵不改色地說出如此違心的一番話。她第一次知道,原來一個人存心想要說謊的時候,可以說得這麽理直氣壯,假的也能說成真的。她多想狠狠抽自己一個耳光。

    蘇建國大發雷霆,一掌拍在了桌子上,震得上麵的茶具哐當作響,“恩澤那孩子多好,我怎麽能有你這麽個移情別戀的女兒!餘佳豪比你大那麽多,我不同意你嫁給他!”

    立夏不顧父親的反對,堅持自己的立場,“爸,這事你不同意也得同意,我就是要嫁給餘佳豪!你難道要阻止女兒追求幸福麽!”

    “你!”蘇建國被立夏氣得咳嗽不止,說不出話來。

    立夏趕緊跑過去替父親撫背順氣,並態度誠懇地向父親道歉,“爸,對不起,女兒不該惹你生氣。您好不容易從那場風波裏走了出來,您的身體不能再動怒。您別生氣了,我已經是成年人,感情的事,我自有分寸,您就別為我操心了,好不好?”

    蘇建國緩和過來,他長長歎了口氣,哭笑不得。

    他就立夏這麽一個寶貝女兒,他怎能不希望自己的女兒幸福?可是餘佳豪和她並不般配啊,他們年齡相差那麽多。

    女兒和餘恩澤分手實在太突然,也太莫名其妙,蘇建國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可又說不出來具體是哪裏不對勁。

    既然女兒執意要嫁給餘佳豪,他縱是萬般不情願,又能怎樣,那可是他蘇建國唯一的女兒,他的心頭肉,他的女兒願意才是關鍵。

    “如果你覺得你做了餘佳豪的妻子會幸福,那我也無法阻攔你了,爸爸隻希望你能幸福。”蘇建國說完,失落地迴到了裏屋。

    崩潰的立夏再也無法偽裝,她瘋了般衝了出去,她來到大海邊,麵對洶湧的浪濤,歇斯底裏地一遍遍唿喊著:“餘恩澤,我愛你!對不起!餘恩澤,我愛你!對不起……”

    她喊著喊著,小腹忽然痛起來,越來越疼痛難忍,她不禁捂著腹部蹲了下來,卻猛地發現,腿上何時滑下一道鮮紅的血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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