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前的鶴望蘭何時已經靜悄悄地盛開,那優美婀娜的姿態好似美麗的天堂鳥張開淡藍色的翅膀,在清晨的陽光裏撲閃著細細碎碎的金色流沙,在一片閃耀著璀璨的歡喜中自由地飛向廣闊的天際。

    “恩澤,你先等等過來!”餘恩澤到唐人街為立夏買來了她最愛吃的蔬菜蛋餅卷和小米粥,當他提著早餐走到病房門口時,立夏站在床邊連忙叫住他,讓他站在原地別動。

    隻見立夏漸漸鬆開扶著床頭欄杆的手,身子也緩緩伸直,她張開雙臂保持平衡狀,小心翼翼地,非常平穩地,向前抬腳,再慢慢,慢慢地,一點,一點地向下,向下,再向下,終於——落腳。踩穩重心,屏住唿吸,不要停,繼續……

    餘恩澤站在門口緊緊攥著拳頭,整顆心都是懸著的,他和立夏一起數著,“第一步、第二步、第三步……第——二——十——步!”當他們使出渾身解數數到第二十步的時候,立夏終於成功走到了餘恩澤的麵前,“立夏,你做到了!你真的做到啦!”餘恩澤激動地歡唿起來。

    因為太開心,餘恩澤一把將立夏攔腰抱起,他自豪地抱著她在灑滿晨光的房間裏一直轉啊轉,轉著快樂的圓圈,帶著美妙的眩暈。

    “行啦恩澤,快別轉了,我已經覺得天旋地轉了!”嬌美汗濕的容顏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立夏拍打著高興得忘乎所以的餘恩澤,讓他不要再繼續轉下去。

    “立夏,你是我的驕傲!”餘恩澤抱緊了立夏,他埋在立夏的肩頭,熱淚無聲滑落。

    這一天,他和立夏已經等了太久。經曆了那麽多痛苦,忍受了那麽多煎熬,他們總算等到了今天,陰霾徹底散去,碧海藍天就在眼前。此刻,如願以償的餘恩澤真真切切地體會到那種喜極而泣的幸福滋味。

    多麽希望可以永遠這樣無憂無慮地開懷大笑,好像兩個人笑著笑著,不知不覺就到了白頭,平安喜樂,如此一生。

    流水落花,不懼蒼老,隻願時光日後收斂薄情,讓歲月多一些溫柔。

    可現實真會是這樣嗎?

    迴到y城後的立夏,精神狀態越來越好,在她不斷的練習下,走路一瘸一拐的姿勢逐漸消退,速度也在一天天加快。當她再次迴到大眾視線的時候,大家又看到了那個優雅大方,自信利落的女強人蘇立夏。

    “立夏姐,我真的好佩服你的意誌力,你不愧是女中豪傑啊!”中午吃飯時間,立夏和小哇坐在工作室的餐廳裏一起用餐,小哇看著如今精

    神煥發的立夏,敬佩不已。

    “你都是怎麽熬過那些時光的呢?我想想都覺得好艱難。”小哇感慨萬千。

    立夏隻是淡淡一笑,“發生那樣的意外,我也絕望痛苦過,但那又能怎樣,生活總得繼續,所以,我別無選擇,除了咬緊牙關挺著,熬不過去也得熬。何況有那麽多在乎我的人支持我,我怎能說放棄就放棄,總能熬過來的,然後我也就真的熬過來了。”

    “都怪那個那秦冉,若不是她,立夏姐你何至於受這麽多苦。”小哇憎恨地埋怨道。

    聽到秦冉的名字時,立夏至今仍甚感惋惜。那麽精明能幹的一位美麗女子,卻為了一個“情”字,在得不到與得到之間自我掙紮與算計,一步步將自己逼到了無可救藥的境地,最終香消玉損。

    忽然,窗外一道熟悉的人影閃過。

    立夏猛地一怔。

    來不及多想,下一秒,立夏衝下了樓。

    那人早已消失在茫茫人海。

    “立夏姐,發生什麽事了?你看到了什麽?”小哇也跟著追了出來,氣喘籲籲的她一臉困惑。

    “怎麽那麽像?難道是我看錯了?”立夏半信半疑地自言自語。

    小哇一頭霧水,急地團團轉,“立夏姐,你到底在說什麽呀?什麽像什麽?”

    “我剛才好像看到了秦冉。”立夏迴過神來,嚴肅地告訴小哇。

    “不可能,立夏姐,你一定是看錯了,秦冉她已經死了啊。”小哇果斷否定。

    “對,就是我看錯了。小哇,我們迴去。”立夏不由搖了搖頭,她也確信自己一定是看錯了,畢竟秦冉已經不在人世了,剛才那個人怎麽可能是秦冉。

    也許是出於同情,立夏覺得自己應該抽時間去墓園看望一下死去的秦冉。

    立夏來到墓園的這天,天空突然下起了雨。陰雨綿綿中,立夏獨自撐著傘,手捧著百合花,腳步沉重地走到秦冉的墓碑前。一束新鮮的白玫瑰安靜地躺在上麵,花瓣上凝結著密密的水珠,想必剛剛還有其他人來過。

    “秦冉,你在天堂過得還好嗎?我不知道我該不該來看你,但我還是來了。”立夏將手中的百合花放到那束白玫瑰的旁邊,然後直起身,俯首低語,“坦白說,在那些難熬的黑暗日子裏,我是恨你的,我恨你把我害得那麽慘。

    漸漸地,我發現,恨根本不能解決任何問題,它隻會讓一個人的心越來越狹隘,甚

    至墮入無盡的深淵,然後一步步走向毀滅。

    我慶幸我在大家充滿愛意的支撐下成功度過了那些艱難的時光,同時我也走出了對你的仇恨。

    現在,我已經完全不恨你了。

    如果有來世,希望你不會再為情所困,不會因愛生恨,隻做那個快樂又簡單的真正的你。”

    迴去的路上,立夏隱約察覺背後有誰一直在偷偷跟蹤她,可她迴頭時,卻發現身後空無一人。

    立夏加快了腳步,似乎在後麵跟蹤她的人也隨之加快了腳步。

    立夏再迴頭,還是沒有人。

    奇怪,到底是誰?

    立夏壓製著心中的恐慌,保持鎮定,眼見前方有個小胡同,她疾步走了進去,趕緊躲避起來。

    這下,那個跟蹤狂還不迅速現出原形!

    果不其然,追了上來的跟蹤狂瞬間失去了跟蹤目標,手無足措的ta站在原地四處張望。

    “你到底是誰?為什麽跟蹤我?”立夏“嗖”地一下閃現在跟蹤狂麵前,毫無防備的跟蹤狂顯然被嚇了一跳。

    跟蹤狂一身黑色長風衣,個子高挑,頭紮馬尾,戴著黑色口罩,立夏以此推測,麵前這個人應該是個年輕的女孩兒。雖然看不到她的表情,但那雙銳利的黑眸還是暴露了她的驚慌,不過轉瞬即逝,後來便隻剩下陰森森的寒光。

    啊,她的眼睛!

    她的眼睛怎麽那麽像!

    立夏不禁在心中驚唿。

    “說話!你是誰?你為什麽要跟蹤我?”立夏見黑衣蒙麵女孩一直不說話,再次大聲質問她。

    女孩依然盯著立夏默不作聲,黑眸裏的寒氣卻似乎越來越濃。

    “你再不出聲,小心我撕下你的口罩!”立夏最後一次警告她。

    “你何必這麽著急知道我是誰,我很快就會讓你知道的。”她緊鎖著立夏的雙眸,終於開口說話,她的聲音很好聽,清脆,細膩,卻透著冷意,說完,她絕塵而去。

    這背影?

    立夏的腦海中頓時浮現出她那天在工作室樓下看到的那個人的身影。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立夏站在原地,她難以置信地朝著遠去的那道黑色背影大聲喊著:“秦冉!是你嗎?到底是不是你?”

    沒有迴應。

    “立夏,是工

    作室的事情在困擾你嗎?”晚上下班後,餘恩澤接立夏迴家,一路上立夏眉頭緊鎖,一言不發,餘恩澤不免擔心起來。

    “不是工作室的事。”立夏語氣低沉。

    “不是工作室的事?那究竟是何事讓你如此愁眉不展?”

    短暫的靜默。

    “我今天上午貌似是看見秦冉了。”立夏冷靜出聲。

    一陣刺耳的急刹。

    強烈的慣性讓餘恩澤和立夏晃得不輕。

    鳳眸裏一片驚愕,餘恩澤目不轉睛地望著立夏,“立夏,你說什麽?”

    “今天上午我去墓園,有個人一直在跟蹤我,然後我就和她麵對麵了。”立夏的表情依然平靜,“雖然她戴著口罩,我看不到她的全貌,但是她的眼睛,她走路的樣子,還有她的背影,真的像極了秦冉。恩澤,秦冉很有可能還活著。”

    “不可能!”餘恩澤仍然不敢相信,先前有些失控的情緒很快緩和下來,他安慰立夏,“立夏,我知道你這個人心地善良,秦冉的離世讓你覺得惋惜,一時間你有些難以接受,但她確實已經死了。也許那個女孩就是身形長得和秦冉相像而已,你不要再胡思亂想了。”

    “或許真是我想多了吧。”立夏一聲輕歎。

    “我想知道的是,那個女孩為什麽要跟蹤你?”餘恩澤不解地問道。

    “那女孩隻對我說了一句話。”

    “她對你說了什麽?”

    “她說,我何必那麽著急知道她是誰,她很快就會讓我知道的。”立夏轉述給餘恩澤聽。

    “這樣,”餘恩澤沉思數秒,“立夏,為了你的安全,你把你今天看到的那個女孩兒的正麵樣貌畫出來,就算你隻是看到了她戴著口罩的樣子也沒關係,你把她的畫像畫出來給我,我找人幫忙調查一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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