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昊之行,傲睨一世,然而終被破軍打得大敗虧輸,成了南冠楚囚,其命如殘燭。


    故天下之事,波詭雲譎,需得小心謹慎,如履薄冰,方能保自身性命無虞,也不殃及池魚。


    自幻紀時空迴到洗靈池海,孟良凡堅壁清野,防禦破軍。


    這一日的彼岸花澗,眾人於花叢間支了幾個個玉桌和椅子,便借酒澆愁,甚是煩惱。隻因孟良凡將自己破解墨非棋局,穿越百萬年以前的事,和他們細說了一番。


    眾人仔細思量破軍言行,不禁覺得背若芒刺,極度不安。曾經那些自以為跌宕不羈之人,如今也是愁眉鎖眼,心神不寧。


    “聽你所言,那破軍倚勢如天,他隱藏惡行而謀騙蒼生。我等命如螻蟻,任其戲耍,簡直可恨。”問天說。


    “我們根本不是他的對手”浮齋說。


    “那太昊盡管如何的強大,後果怎樣?想必,大家也看到了。如今,我們逃無可逃,避無可避,即便知道了破軍的所做所為,即便知道了此去兇多吉少,但也無可奈何”販奇說。


    孟良凡和七靈魂魁,還有猴哥猴妹,賈四為,總計十一個人,正在此處議論。


    刻薄的涼風一縷縷地吹過,杯中的酒雖烈,但是入喉下肚之後,也減不了那幾分寒意。隻因為想到破軍的強大,和未可知的陰謀,倍感後背發涼。


    孟良凡說:“破軍視天下萬物為糞土草芥,屢失仁義之心。縱觀古今,他殘害了各個時空的無數生靈,墨非正是為此事而痛心。當初,宇宙的分裂,他豈止埋葬了你們的親人?那些無名無姓的冤魂,恐怕比上古宇宙戰場遺留下來的幽靈白骨更是不勝枚數。破軍殘暴,他殺我妹妹,掠我孩子,和強盜無異,這些你們更是有目共睹。此去,我們務必要同心協力,不要分心更不要畏懼,且靜觀其變。倘若有變,即便是拚死一戰,我們也不能讓破軍陰謀得逞,為禍天下蒼生。”


    販奇說:“他和尋憂都是我們無法超越的神,尋憂雖然已經被打敗,但是精神力還彌漫在所有宇宙,並未除盡。破軍還未交手,我就知道必敗無疑。此去,倘若真的有變,我等絕無生還的可能。”


    問天說:“這一切,恐怕也隻能順從了破軍的意願,我們也沒有其他的選擇。”


    孟良凡說:“我聽墨非說過,混沌眼裏麵有一個詭異的陣法。破軍一直想要打開混沌眼,可是屢次不成功。看樣子,這一次去混沌眼,目的就是要讓我們合力破陣,從而幫他打開混沌眼。隻要打開混沌眼,我想,我們就能迴來了。


    “你說過,那破軍屢次想到打開混沌眼都沒有得逞,還負過傷。我們的實力和破軍相比,如何?此去,不是白白送死嗎?……”浮齋接著說:“我們不知道,在混沌眼我們會遇到什麽,混沌眼裏麵又有些什麽。倘若混沌眼是整個宇宙的中心,或者裏麵有有一些可怕的魔鬼。假如我們有能力將它打開,那打開呢?整個宇宙會不會因此而遭殃”


    寒蘇說:“我覺得,之前,那麽多磨難我們都挺過來了,大家也都平安無事。這一次,也一定會的。”


    囚羽說:“這一次,不一樣了”


    提修說:“是的,這一次,我的心裏也有些忐忑不安”


    鎖離說:“孩子們還小,我倒不怕會命喪混沌眼,隻是這個和平的宇宙真有什麽好歹,以後,孩子們可怎麽辦?”


    猴子說:“破軍可惡至極,他派人滅我神猿一族,我恨死他了。”


    孟良凡看大家憂愁善感,意誌消沉。覺得自己的言行確實把大家帶入了不好的氛圍。他不能讓大家提心吊膽的胡思亂想,盡管他心裏也擔心。


    孟良凡收斂了自己的一些愁緒,繼而給大家打氣,“我之所以把破軍所為盡數告訴大家,是提醒大家小心行事,防人之心不可無。到時候到了混沌眼,相機行事。如今,這一趟旅行是不得不去,我們逃不了。所以,我覺得大家沒有什麽必要去擔心了。孩子們自有孩子們的福氣,即便我們有不測,我相信,他們也會平安無事的長大。”


    浮齋反駁,“你何必說出這種違心的話?”


    囚羽也對孟良凡說:“你就自欺欺人吧!你無奈的氣息可比誰都旺盛。破軍兇惡,上古一戰,那尋憂和墨非都被他攆出了混沌眼,我們又算得了什麽?我猜想,那混沌眼裏麵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既然是秘密,即便我們幫他打開了混沌眼,即便整個宇宙沒有因此受到影響,難道我們就不會被殺人滅口嗎?”


    “不要說了”孟良凡打斷了囚羽的話,“這一趟,無可避免,遲早會來。破軍為了這一刻,已經等了千萬年,我們倘若不去,恐怕後果更糟糕。如今,我們已經迴來快十天了,日日如此擔驚受怕,什麽時候才能結束?大家都還沒有去到哪裏,就枉自揣測些什麽?我就說了幾句破軍的話,大家就被破軍嚇破膽了嗎?世間一切,自有定數,躲避不及時,隻能迎刃而上,死生也不過就是一條命,有什麽怕的。孩子妻兒,自然也有定數,他們自然能夠逢兇化吉,我們就不必操那麽多心了。混沌眼,一個屢次聽聞的地方,大家雖然眼中已有宇宙八荒,看得不算狹窄。倘若能再目睹八荒之外世界,解開八荒的秘密,我想我是知足了。我看,明天早上,我們就動身去,你們有什麽異議?”


    “何必如此著急去送命呢?”浮齋不屑一笑。


    囚羽說:“那破軍有什麽可怕的?我看,我們也不去了,我們就守著洗靈池海。孟良凡不是加固壁壘了嗎?我們就在這裏等他前來,然後再和他死戰到底”


    孟良凡說:“去了,一切都還有商量的餘地。倘若不去,這裏的一切都會被破軍煙消雲散,化為烏有。我自己不是破軍的對手,你們是嗎?”


    眾人低頭。


    破軍給大家的感覺:無論是已知的,還是未知的,同樣恐懼。


    眾人又鬱悶的喝了一會兒酒。


    孟良凡一個人迎著當風口,輕輕歎了口氣。


    賈四為過來看他。


    “孟兄,我能幫你做什麽?”


    孟良凡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兄弟,這次把你喊到這裏來,讓你知道這些,確實是需要你幫忙啊!”


    “孟兄,盡管吩咐”


    “此一去,不知何時才能再迴來。我不讓你嫂子知道這些,也是有所顧忌,怕她知道這些,然後跟著我去了。小魚總是叫嚷著要吃地球上的那些垃圾食品,所以前兩天我就把婷婷娘三打發去了地球。倘若我們真的一去不迴,你務必幫我保護好你的嫂子,還有小魚和棠昕,還有霜兒。你的鏡幻法術,我想,你能做到的。”


    “孟兄,你放心吧!我即便是死了,也要保護好這裏的所有人!”


    “那我就放心了”


    “孟兄,你一定會逢兇化吉的,我一直這樣相信的……”


    “此外,地球上的事,你代我走一趟。你用夜魔環,迴到地球,讓幻影他們開啟一級防禦係統,讓他們務必保護好地球。”


    “是!我會盡快去的。”


    “麻煩你了”


    “何必這樣客氣,我沒有機會和你們一起去對付破軍,但我會為你做好這裏的工作,讓你沒有後顧之憂。你盡管放心去吧!”


    “我沒事了,你下去吧。讓我靜一會兒”


    孟良凡也沒有再多說些什麽,賈四為也退下去了。


    風蕭蕭的吹過!


    不知什麽時候起,提修給他遞過來一件衣服。


    “小凡,該迴去了”


    孟良凡迴過頭看了看,這裏除了提修一人,其他的人也都你各自攙扶著迴去了。


    囚羽眾人有神力,還不至於喝得酩酊大醉,顯露醜態。


    “修……”


    他有許多話,但是到了嘴邊又都說不出來。


    “我知道你要說什麽。我能陪你一起去,我什麽都不怕,這輩子,有你足矣”


    “這段時間,關於這件事,我一直瞞著婷婷和祝媽媽。我若是告訴了婷婷,她一定會義無反顧的跟著我去,我們這一走,不知道婷婷又會做出什麽傻事……我雖然已經拜托賈四為幫忙照顧,可是這心裏還是不舒服。”


    “我理解!”


    孟良凡把他揋在懷裏,默默不說話,過了很久,直到孤狼星的光沒入在了地平線。


    孟良凡沒有迴到潘洛斯聖殿,而是默默和提修去到了奪星橋下的七峰壇。


    這裏有一副棺槨,他看著棺槨中的女孩,半天沒有說話。過了好久,他的眼淚才憋不住的順著臉頰流下,打在了棺木板上。


    他擦了擦眼淚,又圍著棺木的首端,徘徊了一會兒。最後依然一聲不吭的離開了這裏。


    提修全程站在旁邊,和孟良一樣,也沒有說一句話,沒有發出一點抽噎的聲音。


    迴到洗靈池海以後,看著波濤洶湧的洗靈池海,孟良凡張開了手臂,想要擁抱夜間吹過來風。風撂動他有些白色的頭發,他隻說了兩個字:涼快!


    從彼岸花澗,他把提修抱在懷裏到孤狼星埋沒在海平線,再到七峰壇,再到洗靈池海。約有六七個小時的時間,他不說一句話。直到懷抱這這個時候一點都不燥熱的天氣裏吹過來的寒冷的涼風,他才說了兩個字:涼快。


    走進潘洛斯聖殿,他和棠昕玩了一會兒,時不時說一些千叮嚀萬囑咐的話,棠昕都聽得不耐煩了,“爸爸,你今天好囉嗦呀!”


    提修走了過來,“棠昕,你要聽爸爸的話”


    “哦!媽媽,婷婷阿姨什麽時候迴來呀?”


    “這才幾天,棠昕也會想小魚哥哥嗎?”孟良凡問。


    棠昕搖了搖頭,“婷婷阿姨做的蛋糕好好吃的,我想吃了”


    “原來是嘴饞了”孟良凡笑道。


    小魚非常調皮,經常欺負棠昕,賈奕佳,還有大白,小羽。所以大家都不太喜歡小魚。為此,棠昕和賈奕佳他們還組織了一個小朋友的聯盟,叫什麽“烤魚聯盟”,專門對付小魚。大家有好吃的都不會分享給小魚,而小魚要是再欺負其他人,其他人也會一起反抗小魚。


    “大吉大利,給我弄三份蛋糕,夜間的甜食,不要太多!”孟良凡吩咐廚房的機器人。


    “爸爸,婷婷阿姨都是自己做的。”


    “哦?是嗎?”


    “是的!”


    “那好吧!大吉大利,你們去把小羽還有大白他們叫迴來,告訴他們,我準備了蛋糕”


    “好的!”大吉大利在潘洛斯聖殿的其他地方轉悠去了,過了好一會兒,才把還在玩耍的大白和小羽叫了迴來。這時候,賈奕佳也在陪大白和小羽玩,聽說有蛋糕吃,所以,也都一起迴來了。


    由於潘洛斯聖殿非常大房間多環境好,有會說話的壁畫,有隨時都可觀賞的四季之景,有各種森林湖泊和沙漠等等,這需要穿過聖殿中設定的指定的意動門,另外,它還能杜絕外麵洗靈池海海水的咆哮聲,所以大家都喜歡在潘洛斯聖殿玩耍。當然,大白和小羽,也是長期住在這裏的,他們有自己的房間。


    這一晚上,提修和孟良凡親自給棠昕他們弄了蛋糕,誰知棠昕他們還沒吃幾口,就玩了起來。你追我趕,好不歡樂。孟良凡無奈,也被他們揉來摸去。提修正在笑,孟良凡抓起一把,朝著提修輕輕和悄悄湊了過去,摸得提修也是一臉都是。


    玩累了以後,兩人又給他們四人洗了個澡。四人又在澡堂子裏玩起了水。兩人是好不容易才給他們弄幹淨了。


    過了一會兒,賈四為來接走了賈奕佳。


    提修和孟良凡躺在床上的時候,兩人都滿意的笑了。


    和孩子在一起,他們總能暫時忘記很多煩心的事情。每每如此。


    這些孩子還不算淘氣,就是貪玩。若是小魚在這裏,非要弄得雞飛狗跳不可。之前,祝媽媽經常都是管不住小魚的,反而被小魚捉弄,把她這個做奶乃的弄得很狼狽,然而祝媽媽也樂此不疲。


    孟良凡說:“倘若一切都如此歲月無欺,也不失為靜美。可是,每次和他們玩累了以後,我又會想到我的另外一個孩子思安,他生死未卜,我這心裏又涼了半截。”


    提修說:“你會把他找迴來的,我相信你”


    “明天一行,我一定要把他找迴來”


    兩人沒在多說什麽話,都疲憊的睡到了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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