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伶歌莞爾淺笑,抬起了睫眸。看著幽蘭,道:“難道,你沒有聽過,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嘛?在這個相府之中。隻有張氏和母親有子嗣。我母親有早逝,對於張氏沒有威脅,色衰則愛弛。在這深宅大院之中。沒有子嗣所依靠,老了可怎麽活。”

    “小姐的意思是,和四夫人聯手?”幽蘭不解的問道。

    慕伶歌唇畔含笑,淡淡地說道:“不是聯手。而是幫助王氏。若是能夠讓王氏安穩有孕,張氏便會分神來對付王氏,到時候。便會對咱們放鬆警惕的。”

    幽蘭頷了頷首。笑道:“小姐高見。”

    “嗬嗬。”慕伶歌淺笑了一聲,道:“不是我高見,而是王氏高見,能夠提前對我示好,王氏和張氏已經不睦已久,若是現在,能夠將王氏推到和張氏平起平坐位置上,對她、對我,都有絕佳的好處。”

    慕伶歌的話音剛落,門外傳來了阿四的聲音,“二小姐,老爺有請。”

    慕伶歌蹙了一下眉,朝著幽蘭看了一眼,立馬的,幽蘭走出了房門當中,朝著阿四欠身一福,道:“四哥,不知道老爺請咱們家小姐去哪?”

    “老夫人請了章和班來咱們府中唱戲,想要請二小姐前去一同聽曲兒。”阿四迴道。

    “多謝四哥。”說著,幽蘭從袖口當中拿出了五兩銀子,塞進了阿四的手中,道:“四哥,這是咱們小姐請您喝茶的,還請四哥不要嫌少。”

    “二小姐真是客氣了。”說著,阿四低下了雙眼,沉吟了片刻,方才開口說道:“大夫人、三夫人、四夫人還有大小姐,二少爺都在,我瞧著大夫人和大小姐的臉色不是很好,老夫人提及二小姐的時候,大夫人還曾緊了緊手,還請幽蘭姑娘告知給二小姐。”

    “多謝四哥了。”幽蘭說著,朝著阿四莞爾淺笑,幽蘭相貌雖然不及慕伶歌傾國傾城,但是卻也小家碧玉,亭亭出眾。

    阿四臉色一紅,點了點頭,退出了柏鬆苑的西廂中。

    幽蘭挑開了珠簾,走進了房中,朝著慕伶歌欠了欠身,恭敬地說道:“小姐,老爺想要請小姐去聽曲兒,不過……”

    “不過什麽?!”慕伶歌凝眉,道。

    “好像是大夫人有心想要針對小姐。”幽蘭迴道。

    “哼!”慕伶歌輕哼了一聲,嘴角噙著一抹冷笑,盈盈地走到了幽蘭的身邊,冷笑道:“做都做了,我還怕她作甚!”

    說罷,協同幽蘭和幽梅

    ,朝著柏鬆苑正院走了過去。

    ……

    白氏正襟危坐於主位之上,右手上位坐著慕晉元,接著是大夫人張氏、三夫人劉氏、四夫人王氏,白氏的左手上位,坐著一個男子,年約二十出頭,一襲黑色錦緞華服,袖口繡著朵朵的祥雲圖樣,男子小麥色的膚色,加上棱角分明的麵容,顯得十分的英氣,一雙宛如墨畫的劍眉下,一雙狹長的鷹眸,硬挺的鼻梁下,一雙薄薄的唇。

    男子的麵容比之東陵靖和北堂瀟,更加多了一絲剛毅。

    慕伶歌認識這個男子,他乃是慕晉元的門生,大晉國禁衛軍統領,大晉三公子之一的衛麟,衛將軍。

    慕伶歌蓮步微搖,徑直的走到了桌前,扯了扯裙幅,欠了欠身,恭敬的說道:“伶歌見過祖母、父親、大娘,兩位姨娘。”

    將目光落在了衛麟的身上,莞爾笑道:“麟哥哥,這麽多年不見,進來可好?”

    衛麟薄唇微揚,勾起了一抹淺笑,目光灼灼的看著慕伶歌,沒想到,兩年光景不見,慕伶歌出落的愈發的漂亮,還記得昔日,慕伶歌隻不過是一個膽怯的小丫頭,天天跟在自己的身後,麟哥哥、麟哥哥的叫著,現下,都已經出落成了容貌傾城的大姑娘了。

    “有勞伶歌妹妹掛心了,兩年光景不見,咱們相府的小丫頭,都已經成了大姑娘了,麟哥哥都不敢再拿你打趣兒了。”東陵靖嘴角噙著一抹淺笑,對慕伶歌笑道。

    白氏、慕晉元聞言,皆是一笑,白氏伸手,招了招慕伶歌,笑道:“歌丫頭,來到祖母身邊做。”

    說著,白氏朝著身後的周婆子道:“去加把椅子來。”

    “是。”

    衛麟朝著一旁,稍稍地欠了欠身,周婆子將椅子放在了衛麟的身旁,慕伶歌俯身坐了下來。

    慕伶歌琥珀色的瞳仁,輕輕地瞟向了白氏,聰慧如她,一眼就瞧出了白氏的心思,遙想昔日,白氏不舍慕童謠下嫁不得寵的北堂烈,方才將慕伶歌從孫府接了迴來,而如今時移世易,白氏竟然有心撮合慕伶歌和衛麟。

    周圍伺候的丫鬟們,瞧見衛麟,一個個皆是眼冒桃花,都是雙十年華的女子,自然,見了衛麟這般威武不凡的男子,都芳心暗許。

    慕童謠坐在張氏的身旁,抬手掩住了口鼻,輕飲杯中茶,偷著瞥了張氏一眼,張氏暗暗地點了點頭,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

    張氏明白白氏的意思,衛麟雖然出身不好,但是,

    通過了自己的怒意,一步一步也走到了今天,張氏自然不會遂了白氏的心思,成全了慕伶歌好衛麟。

    “聽聞伶歌沾染了暑氣,身子不適,拒絕了二殿下相約,也不知道二殿下會不會多心,莫不會以為咱們相府不懂規矩,不識好歹吧?!”張氏冷冷地剜了慕伶歌一眼,冷然道。

    慕伶歌心中冷笑了一聲,昨兒,明明是張氏和慕童謠,口口聲聲以自己庶出身份低微為由,不讓自己前去二殿下的別苑,現下,竟然改口聲稱是她的決絕,瞳仁微瞟,落在了慕晉元的身上,瞧著慕晉元的臉色微微一變,便知道,北堂瀟一定詢問了慕晉元。

    “二殿下乃是人中龍鳳,定然不會將女兒之事放在心上,若是大娘這麽說,話語當中,倒是顯得二殿下小氣。”慕伶歌揚起了下巴,唇瓣噙著一抹淺笑,對張氏說道。

    張氏蹙了蹙眉,冷冷地剜了慕伶歌一眼,道:“伶歌,說話可要注意分寸,二殿下是君,咱們是臣子,這話若是傳到了二殿下的口中,那可是大不敬之罪!”

    “大娘說的是。”慕伶歌頷首淺笑道:“隻是女兒因為身子不適,若是硬要前去,衝撞了二殿下,那可就不好了。”

    衛麟聽出了張氏話中句句針對慕伶歌,便端起了酒盞,打斷了兩人之間的對話,對慕晉元說道:“恩師,若不是您知人善任,衛麟也不會有今天,還請恩師滿飲此杯。”

    慕晉元稍稍恢複了些臉色,嘴角扯出了一抹淺笑,高舉酒盞,仰頭一飲而盡,“我隻不過是稍加提點,能夠做到今天,也是憑借你的實力。”

    “恩師謬讚了。”衛麟微微一笑,同樣滿飲了一杯酒,放下了酒盞之時,衛麟側目看向了慕伶歌,道:“伶歌妹妹,之前聽聞恩師說,你在這兩年的時間裏,外出尋醫、遊曆,可有什麽趣聞?”

    慕伶歌莞爾,對於衛麟,從小到大慕伶歌總是不會忘卻,那個經常保護自己的哥哥,在張氏刁難自己,不給自己吃食的時候,便在後廚房當中偷上幾個饅頭,偷偷的塞進自己懷中,那笑容憨憨的模樣,如今,卻也彬彬有禮的謙謙君子。

    想起衛麟年少之時,總是說以後長大了套娶她為妻,嘴角不禁勾起了一抹淺笑。

    衛麟瞧著慕伶歌沒有迴答自己,便皺了一下眉,道:“怎麽,我臉上有什麽嗎?為什麽伶歌妹妹會這般看著我?”

    “沒。”慕伶歌莞爾道:“隻是想起咱們年少時,衛麟哥哥憨憨的模樣,和現在簡直判若兩人,便覺得

    有些想笑。”

    衛麟聞言,臉色一紅,道:“伶歌妹妹取笑我了。”

    白氏眼尖,一眼就瞧出了衛麟的心思,現在,衛麟已經是禁衛軍統領,時時刻刻都能麵見皇上,若是幫個慕晉元多說些話,在官場上也會如虎添翼,若是能夠成全了衛麟,也是美事一幢。

    白氏莞爾,道:“這出四郎探母,怕是有些沉悶,衛麟又許久不來,我怕悶壞了衛麟,我這柏鬆苑剛剛種上了杏花,倒不如,伶歌陪著衛麟,四下轉轉。”

    慕伶歌自然不願意在這種場合多留,盈盈地起身,朝著白氏一福,道:“是。”

    衛麟笑道:“那衛麟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說著,衛麟便隨著慕伶歌朝著柏鬆苑後院走去。

    張氏眯了眯一雙狹長的鳳眸,雙眸之中泛起了一抹寒意,張氏明白白氏的意思,想要有心成全了衛麟和慕伶歌,可張氏卻不想如此,若是將慕伶歌嫁給了衛麟,豈不是抬舉了她,張氏要留著慕伶歌慢慢的折磨,最好是將來,能夠找個屠夫、樵夫亦或者乞丐,將慕伶歌送給他們。

    張氏側目,朝著慕童謠打了個眼色,俯身在慕童謠的耳畔,輕聲地說道:“你去盯著點,若是瞧出了什麽苗頭,也好早做打算。”

    “好。”慕童謠早就瞧不慣,慕伶歌這般模樣,唇角勾起了一抹冷笑,盈盈地站起了身子,朝著白氏欠身一福,道:“祖母,童謠身子不適,想要迴房休息。”

    “嗯。”白氏點了點頭,道:“去吧。”

    慕童謠轉身,拐了一個彎,然後,朝著慕伶歌和衛麟的方向,悄然的跟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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