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酒店,天愉一路小跑奔迴房間,剛要關門,就發現林晨銳已經擠了進來。

    “你跟進來幹嗎?”天愉語氣不善地問。

    林晨銳揚眉,“這是我的房間啊!”

    “現在是我的啦!”天愉火大地叫起來。

    林晨銳聽而未聞,自顧自地在床上坐下,“反正我今天就是待定了!”

    天愉怒視著他,拚命叫自己鎮定下來,然後拎起包就往外走,“那我換房間!”

    林晨銳一把扯住她,“別呀!一起住多有情調啊!”

    天愉心底警鈴大作,急忙把包放在胸前,“我警告你,別對我想入非非的!”

    林晨銳一窒,噗嗤笑出聲來,“想入非非?天哪!你的小腦袋裏都裝的什麽啊?”說著伸手就要去摸她的頭,天愉一把打掉他的手,坐在床的最裏麵,離他遠遠的,神情十分戒備,“那可說不準啊!洋娃娃哥哥說,你連不知道名字的女人都可以一起上床的!”

    林晨銳全身一僵,臉色有些尷尬,繼而憤怒,“該死的江離洛!”那聲音,幾乎是咬牙切齒的。

    “被他說中了吧?”天愉興奮了,有種抓住他小辮子的感覺!

    林晨銳愣愣地看著她,表情十分複雜,“你不在乎?”

    天愉怔住,“我為什麽要在乎啊?”

    林晨銳倒抽了一口氣,強忍著胸口的悶痛,涼涼地開口:“那如果,我現在去找一個女人過來上床,你會怎樣?”

    “你敢!”天愉蹭的跳了起來,站在床上居高臨下地怒視著他。

    林晨銳笑了,心痛與快樂同時揉進了他的心底,“原來你不是完全不在乎我啊!”

    天愉跌坐在床上,沒好氣地說:“我什麽時候說過不在乎你了?”

    “可你不在乎我那些過往啊!如果你心裏有我,怎麽可能不在意?”

    “我有什麽資格在乎?”天愉悶悶地說,背過臉去不想看他,“那個時候你又不認識我,再說,我也清楚,男人有時候隻是因為——生理痛苦,才不得不……”天愉說不下去了,這讓她情何以堪!

    林晨銳又好氣又好笑,歎了聲,輕輕把她攬進懷裏,用力抱緊,“你太單純了!”

    天愉揚起臉,“難道不是嗎?”

    林晨銳看著她,“誰告訴你這些的?”

    “呃,那個——”天愉有些難堪,“書上寫的。”

    “書上?”林晨銳蹙起了眉,“你相信?”

    天愉臉紅了,有些不好意思,“我什麽都不懂,隻能從書上查到這些。”

    “查?”林晨銳的下顎微微一抽,“這麽說,你還是在乎的?”

    天愉沉默了,好久才抬起頭來,說道:“相對於過去,我更在乎的是你的現在。”她沒有說將來,因為心底知道,自己要不起他的將來。

    林晨銳心底一痛,加重了環抱她的力道,把臉埋在她長長的秀發裏,低聲說道:“天愉,原諒我以前的事情不能給你一個交代,但是我可以對你承諾——”林晨銳捧起她的臉,讓她看著自己的眼睛,“我林晨銳,今生絕不負你!”

    天愉的心被填得滿滿的,很溫暖,也很幸福,“林晨銳。”她輕聲叫他。

    “叫我晨銳,”他說道:“我喜歡你這麽叫我。”

    “好,”天愉聽話地改口,“晨銳——”

    “嗯?”

    “我愛你。”

    林晨銳猛地抬起頭來,心劇烈地顫抖著,“天愉,你——”

    “我-愛-你!”天愉看著他的眼睛,認真地重複。

    一股巨大的喜悅迅速包圍了林晨銳,他從來沒有奢望過,對天愉的愛,今生還能夠得到迴應,原以為,隻要每天都能夠看見她,守著她,他就已經心滿意足了,當幸福超出他的預想時,他竟有些不知所措。

    天愉攀著它的脖子,不滿道:“你那是什麽表情?別跟我說你沒有被告白過啊!值得這麽感動嗎?”

    晨銳擁緊她,那種充實感幾乎讓他快要飄起來了!不由地歎道:“可你跟她們不一樣啊!”

    天愉咧開嘴笑了,“嗯,這話我愛聽。”

    晨銳寵愛地刮她的鼻子,天愉嬌聲笑著,神情流光溢彩。

    林晨銳心中一動,以額頭抵住她的。

    天愉頓時緊張起來,“你……你要做什麽?”

    “你說呢?”林晨銳嘴角含笑,眼神濃鬱熱烈。

    “該不會是——”

    “對,我就是想要——吻你!”

    天愉嚇了一跳,“不要——”沒等她說完,林晨銳已經俯下身來,迅速果斷地封住了她的唇,阻斷了她的抗議。

    一瞬間,天愉隻覺得大腦一片空白,緊張得連怎麽唿吸都忘記了。

    “緊張嗎?”林晨銳輕笑著問她。

    天愉傻傻地點頭,晨銳大特寫的臉壓下來,天愉的心驀的一窒,臉燙得幾乎快要燒起來了!

    林晨銳近乎邪惡地笑著,柔聲道:“乖,閉上眼睛。”

    天愉下意識地閉上眼睛,雖然有些忐忑,還有些害怕,但是她願意相信他。

    林晨銳溫柔地撫摸著她的臉頰,心裏滿漲著寵溺和疼惜,然後俯身,輕輕吻著她的眉毛,她的眼睛,她的鼻子,她的唇。天愉的僵硬和不安,在他不斷地挑撥和撩弄下,逐漸軟化,進而——迷離。

    ***      ***      ***      ***

    “看我幹什麽?”晨銳嘴角噙著笑,望著一臉紅暈的天愉。

    天愉垂著頭,以手掩麵,天哪!沒臉見人了!

    林晨銳過來扯她,笑道:“快點去洗澡,然後睡覺。”

    “啊?!”天愉嚇了一跳,連忙往後縮身子。

    晨銳無奈極了,“拜托!你不要把我想得那麽色情好不好?”

    “你本來就是。”天愉小聲嘀咕,忍不住想起自己剛才是怎麽迷失在他的溫柔裏的,這個男人,太恐怖了!還是離他遠一點好。

    “我已經說過了,在我心目中你不一樣!”林晨銳煩惱地抓抓頭發,那有些狼狽的表情,居然讓天愉心跳漏掉了一拍,不行不行,不能再盯著他看了!

    “這樣好了,我向你保證,在你心甘情願之前,我絕對不會碰你,這下成了吧?”

    “真的?”天愉半信半疑。

    “用不用立軍令狀?”林晨銳沒好氣地看著她。

    “那倒不用,”天愉不好意思的笑了,“那你今天晚上睡哪兒?”

    林晨銳在桌子麵前坐下,打開電腦,說道:“我沒有那麽好命,出差這一段的資料需要整理,我今晚大概得通宵了!”

    “明天整理不行嗎?”天愉皺著眉說道:“你都累了一天了,不休息怎麽成?”

    “沒事兒,這些我都習慣了。”林晨銳笑著說:“資料明天早會要用,耽誤不得的。”

    “哦。”天愉低下頭,心底有些難受,這就是晨銳的生活方式嗎?為什麽跟他表麵的開朗如此不搭調?

    “乖,快點去洗澡睡覺了!”晨銳過來催她,天愉聽話地抱起睡衣往浴室走去,關上門,突然失去了所有的力氣,倚著門癱坐在地上,眼淚無聲的落下來。

    晨銳,對不起,不是我不願意,隻是,我不能在你的生命中留下更深的烙印,那樣,一旦失去,你會更痛苦的。

    ***      ***      ***      ***

    當陽光從窗外透進來,灑在她的臉上時,天愉才悠然醒來,一眼看見電腦後麵,晨銳還在忙著敲打鍵盤,這是她第一次看到晨銳工作時的樣子,張揚挺撥的濃眉,璨若繁星的眸子,挺直微勾的鼻,棱角分明的薄唇,如古希臘雕塑一樣完美不可挑剔,此刻專注的他,更是有一股致命的吸引力,天愉忍不住咧開嘴角,笑了。

    晨銳抬頭,溫柔地看著她,“吵醒你了?”

    天愉搖頭,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我怎麽睡得這麽沉啊?”

    晨銳笑笑,解釋說:“昨晚我看你有些心神不寧,睡前喝的那杯牛奶,我加了安定。”

    “哦,”天愉恍然大悟,忍不住撫摸胸口,拍拍自己脆弱的心髒,“你也不說一聲,那種東西吃多了可是會死翹翹的。”

    聽她這麽說,晨銳忍不住皺緊了眉頭,也沒有忽略她的小動作,他起身走了過來,在床沿坐下,看著她,“你心髒不舒服?”

    天愉一驚,連忙說:“沒有啦!我開個玩笑而已。”

    林晨銳是這麽好糊弄的嗎?“上次你昏倒,阿姨說是因為貧血,我總覺得沒那麽簡單,待會兒我帶你去醫院仔細檢查一下。”

    “不要!”天愉激烈地抗議,看到晨銳神色中露出懷疑,她趕緊改口,“你不是要開會嗎?時間不早了,你還是——”

    “開會沒有你的身體重要!”晨銳冷著臉說,有些惱怒。

    天愉瑟縮了兩下,有些怕看到這樣的林晨銳,“不要啦,我討厭去醫院!”

    “你生病了就必須去醫院!”林晨銳耐著性子說。

    “我沒有生病!”天愉嚷著,有些煩亂,“好了,我實話告訴你。”

    晨銳心中一動,仍舊不動聲色,“什麽?”

    “唉!”天愉歎氣,一副十分不願意說的樣子,“我心髒上有一根假腱索,就象一根線一樣。”天愉比劃著。

    “那是什麽東西?”

    “不要打岔嘛!”天愉拍拍他,繼續說:“那隻是一條腱索,沒有生理作用,對身體健康沒有影響,也不需要治療。”

    “那你為什麽會昏倒?”

    “怎麽說呢?”天愉思索著,“專業術語你也聽不懂,簡單點說,就是在劇烈運動的時候,這根線就會像皮筋一樣收緊,然後得不到及時彈開,就會造成大腦缺氧,導致昏倒。”

    “有這種病嗎?”林晨銳提出懷疑,雖然說他對醫學是十足的門外漢,可是,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兒。

    “當然有了,難不成是我編出來騙你的嗎?”天愉臉上擺出十分肯定的表情,“其實也不算是什麽病,隻是一種先天性缺陷,隻要不劇烈運動,沒有任何影響的。”

    老天作證!她真的沒有撒謊,天愉確實患有左心室假腱索,她對林晨銳說的話,除了專業性的解釋有瞎掰的嫌疑之外,其他的可是句句屬實啊!

    不過,她還是隱瞞了一點,那就是,她之所以會昏倒,並不是因為左心室假腱索這種算不上病的先天性心髒病,而是有更深層的原因。

    林晨銳沉默了半天,開口:“能治嗎?”

    “什麽?”天愉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我問你,那根假腱索能夠消除嗎?”

    “為什麽要消除?”天愉疑惑道:“專家都說不需要治療的。”

    “我問你能不能治!”林晨銳的聲音提高了八度。

    天愉被吼得頭皮發麻,隻能老老實實地說:“能治,隻需要一個小手術就可以了。”

    林晨銳的臉色緩和下來,“好,我待會兒給醫院打電話,安排你手術。”

    “什麽?!”天愉跳了起來,“我不要!好好的我幹嗎要去遭那份罪啊?”

    “聽話,天愉!”林晨銳拉著她,鄭重道:“做了手術,你就完完全全健康了,那樣不好嗎?”

    “我現在也很健康。”天愉僵著臉說。

    “天愉——”林晨銳拉過她,天愉賭氣不理他。

    林晨銳從背後抱住她,微微顫抖著,“天愉,你知道嗎?我不想你有任何一點閃失,我希望你永遠都健健康康的,不要生病。”

    天愉一震,轉過身來看他,這才發現林晨銳眼底滿是隱忍的傷痛,天愉的心在流淚——晨銳,你這樣,我怎麽能夠放心離開?我怎麽舍得留下你一個人痛苦?

    晨銳捧著她的臉,近乎哀求,“去手術,好不好?”

    “好。”天愉答應著,晨銳聽了一陣欣喜,隻聽見天愉又道:“我寒假去做手術。”

    “那怎麽行?”晨銳又急了。

    天愉看著他笑,“寒假時間長,利於恢複。”

    林晨銳怔住,想了想,也對啊!

    “我保證,”她笑著對他伸出右手,笑道:“寒假我一定乖乖的去手術。”

    “真的?”

    “嗯!”天愉重重地點頭承諾,是的,她改變主意了,她不要放棄!雖然她現在幾乎一無所有,又生而無望,可是隻要多活一天,就會多一分滿足,她必須爭取,爭取每一分希望活下來,即使不能跟晨銳相守,能跟他生活在同一片藍天下,唿吸同樣的空氣,也是好的。

    晨銳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妥協了,“好吧,寒假再去手術。”

    天愉笑了,主動在晨銳的臉頰上印上一吻。

    晨銳苦笑一聲,摸摸自己的臉,道:“今天想去哪玩兒?”

    “你不是要去開會嗎?”

    晨銳把她拽進懷裏,在她耳邊唿氣,“讓它見鬼去吧!我今天想好好陪你。”

    天愉癢得難受,掙脫了他的懷抱,笑道:“還是不要了,你去開會吧!不過,晚上一定要陪我哦!”

    “晚上?”

    “對啊!今天晚上是平安夜呢!”

    林晨銳一拍腦袋,“我差點都忘了!瞧我這記性!那說好了,我盡量早點迴來,然後我們準備一下,晚上搞點特別的。”

    “好!”天愉開心的應著,開始想象著她心目中的浪漫平安夜。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擱淺的陽光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梁以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梁以並收藏擱淺的陽光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