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文男,聽楊光的媽媽說名字叫阿區,是楊光一個親戚大姑的女兒的女婿。這個大姑家在鎮上,與楊光家的關係可以說十分的疏遠,平時也很少往來,但還算有點聯係。


    阿區在縣城高中當一個什麽主任,官雖然不知道具體有多大,但是經過楊光媽媽的抱著試一下的心裏聯係下,他答應了幫楊光辦理入學手續。


    “韋姨,你們來了啊,跟我進去報名吧。”阿區人看起來十分高大,戴著銀鏡的樣子看起來也十分有文化,高、帥還斯文。說話做事卻似乎很直接,騎著摩托車來到楊光他們身邊,一邊跟楊光的媽媽打招唿,一邊掉頭準備隨時開迴學校。


    確實,說親戚吧,隔了好幾代,親不過三代嘛。說身份,一邊是斯文的文化人世界,一邊是麵朝黃土背朝天的農民。典型的有文化和沒文化的兩個世界極端,又能有多少話語可以說呢?


    “阿區,好,真是麻煩你了,謝謝了。”。“不客氣的,你們跟我來吧。”


    簡單的幾句對答後,阿區用兩腳撐著地下慢慢的開著摩托車,速度很慢,慢到楊光的媽媽走路的腳步,能跟得上。楊光和姐姐一人一邊抬著楊光的大袋行李,跟在他們的後麵,向校園的深處走去。


    楊光以前讀小學的時候,是在村子自辦的小學裏讀書。那學校很簡陋,一間大瓦房,牆上漆上白漆,就是整個校房。課室的大小,隻能容納二十個學生左右。黑板也是兩根木頭頂部到中間釘上木板,刷上黑漆做成的。


    大瓦房就是整個學校,分為兩間課室和一間教師宿舍和辦公室。為什麽村子自辦的小學校,會有教師宿舍呢?因為在以前農村離鎮子遠而適齡學童又多的話,為普及教育和方便學童就近入學的同時又減輕村民的負擔,村子可以自辦學校。學校可以自辦,但是老師不能也是村子的人代課吧?


    先不說那時候的村民文化水平普遍不怎麽高,一個學校,要讓教育局批準成立,起碼要有一個正規的國家承認的教師擔任校長吧?這個教師宿舍就是給鎮子上或者縣上教育局調來的老師住的,用現在的話來說,應該可以算是紮根山村的山村老師了。


    一塊大鐵塊釣在屋簷下鏽跡斑斑,插著一根鐵棍,上下課老師敲打起來的響聲,就是這個學校的上下課時間了。操場是泥地,四四方方大概一畝大小,中間豎立著一個水泥澆築成的籃球架,這裏就是整個學校的學生們最大的樂園。


    當楊光小的時候,剛在村子的小學讀書時,覺得村子的學校是那麽的完美,那麽的快樂,從來不覺得學校殘破,課室細小等等。等到四年級畢業去鎮子上的小學讀書時,才知道外麵的學校課室是那樣的大,足以容納四十人而不感到擁擠,足以讓同學們下課後在課室盡情的追追打打。相比起來,村子的小學,顯得是那樣的逼仄不堪。村子的小學一到四年全校的學生加起來就二三十人左右,根本比不上鎮上的小學一間課室一個班的學生多。


    而鎮子上的學校棟棟高樓拔地而起,周邊是石灰漆白的圍牆,遠遠的蔓延而去看不到邊。籃球場是平整的水泥地,正規的籃球框架。足球場是綠茵茵的草地,從這邊的球門到對麵的球門,給人的感覺似乎在天涯和海角。


    可是現在,隨著楊光跟著媽媽的身後,慢慢的步入縣城高中校園的深處。縣城高中那龐大而神秘的麵紗,一點一點的盡在楊光的眼前揭示。楊光感覺自己以前猶如井底之蛙,現在跳入汪洋的大海,那無邊廣闊,可以讓人有一種自由的遨遊的感覺。


    樓是那麽的高大那麽的威嚴,水泥通道是那樣的寬廣那樣的整潔,人是那麽的多那麽的來來又往往。炎熱的太陽,似乎也抵抗不了這麽多的青春少年的熱情與奔放。


    斯文男阿區先帶著楊光他們去到停放車的棚戶,停放好他那架帥氣的紅色“刀仔”摩托車。然後在一棟教學樓的底下邊上,讓楊光和他的姐姐在這裏等候他們一會,他和楊光的媽媽去辦公樓辦一下手續。


    因為楊光不是正常的拿著錄取通知來學校報到,他要和楊光的媽媽去一下校長或者管這些的人那裏買學位吧?雖然這些話他們沒有和楊光說,但是楊光的內心還是能猜到的。


    雖然由始至終,斯文男阿區都沒有在楊光麵前,提到過楊光沒有錄取通知書的事。也許,有文化的人,不怎麽善於言辭的人,特別懂得照顧別人的感受吧。


    等待的時間,總是顯得漫長。楊光和姐姐相對站立在行李旁,身邊走過無數個手拿一些文件的天之驕子,三三兩兩,說說笑笑。在這一刻,楊光深刻的感到沒有錄取通知書的羞恥是怎麽樣的一種感受。


    看著這美麗有嶄新的校園,青春靚麗而又充滿活力的學生,楊光心裏不由的開始患得患失了起來。好害怕他媽媽迴來的時候,和他說學校不要他,他不夠資格在這個充滿文化氣息的校園裏求學。


    拿著裝著被褥的巨大行李,穿著精神的個人感覺帥氣的衣服,在全村人、親戚、家人的祝福,和主要的同村同學羨慕的眼光,自己滿懷著希望而來。最終,灰溜溜的迴去,那該是一種怎麽樣的感受?


    時間在楊光看來很久,也許現實卻不是很長的時候。楊光的媽媽和斯文男阿區,談笑著,慢慢的向楊光他們這邊走來。楊光看到媽媽的表情,他忐忑的心,終於安定了下來。


    希望楊光上縣城高中讀書的想法,楊光的媽媽比楊光更加堅定和堅決。假如楊光的入學手續搞不定,楊光的媽媽又怎麽還能笑得如此燦爛呢?


    隨後,斯文男又帶著楊光他們,穿過一群又一群在家人的陪同下,或者幾個好友一起相約組隊而來報到的人群們,走到到一棟教學樓的一樓。這裏圍著很多個人群,還有一些地方排起了不長的隊伍,喧嘩、吵鬧聲不斷傳來,這就是新生報到的地方了。


    這裏的教學樓每一層大概有四間課室,每間課室均有前後兩個門。兩個門的中間隔著兩個大大的鋁合窗,整間課室應該五到六十平方米大小。因為這個學校是第一次開學,一切教材都是新的,看起來是那樣的光亮整潔,也許因為都是新的緣故,用力一嗅,空氣中還能隱約感覺傳來淡淡的新裝修的油漆味道。


    而現在作為報名點的地方,就是由課室的門口和窗前臨時組成,一眼看去大概有十幾個報名點。一字排開,從這頭到那邊盡頭,充斥著熙熙攘攘的人群。


    斯文男阿區帶著楊光他們來到一個圍著的報名點,那裏貼著一張由a4紙,上麵用打印的方式寫著大大的黑色粗體字幾個字,高一(五班)報名點。


    “韋姨,這裏就是高一五班了,你拿著剛才給的證明在這裏報名吧。我還有點事,我先走了。”到了這裏,斯文男阿區指著其中一個報名點跟楊光的媽媽說道。邊說,邊轉身打算離去。


    “好吧,阿區你先去忙,等下我們報完名找你吃飯!”楊光的媽媽看到阿區要走,她也知道他是這個學校的官,現在剛開學忙是一定的。但是還是真誠的想要邀請他中午吃飯,想要表達一下些許謝意。


    “韋姨不用了,你們報完名還有很多事要做,我也有很多事要做,你們不用再找我了。”斯文男一邊說著,一邊轉身揮著衣袖,不帶一點塵土的離去了。


    在楊光的前麵,還有幾個人在排隊等候報名,楊光他們就在他們身後排起了隊。看似就幾個人,卻讓楊光他們排了快二十分鍾的隊伍,這才終於輪到等待的不怎麽耐煩的楊光他們報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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