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他們進入西爾凡精靈居住的密林。離地堡還很遠就能看見精靈們自覺在沿途迎接他們的國王和王子,一位黑發的精靈則直接把一行人引入地堡,因為駕著馬車不方便過吊橋,喬治走在隊伍的最後麵。他很想進入地堡看看傳說中精靈們的宮殿,但馬車上還坐著個人。要在平時他一準就招唿她下車,但喬治想起她是個亨格利安,自從知道她的血統他就再也沒跟她說過話,就連她用過的水杯他都清洗了好幾次。

    不過,那女孩自己從車廂走出來,她頭抬高,兩手向前摸索,沒有摸到任何東西她就蹲下來,手掌摸著車身,向下探估算和地麵的距離。但她怎麽也碰不到地麵,她看不見於是這段距離在她心裏被放大得近乎深淵,摸索半天都不敢下車。

    喬治跳下車站在一邊有幾次當他看到她差點從車上摔下來,試了幾次她再也不敢移動,保持著別扭的姿勢。這事可真奇怪,喬治見過不少貴族小姐那個不是前唿後擁,這女孩作為伊利撒國王的養女,出遠門居然連個侍女都沒有。

    可能因為沒人願意接近亨格利安吧,就像他一樣。一位女精靈走出地堡,她遞給喬治兩枚金幣,又額外給了他小瓶燒酒說:“這是你的酬勞,現在你可以走了。”

    她一把抱住黑發女孩的腰,在空地上轉圈:“阿無對了,他們現在叫你阿芙,你可終於迴來了,沒有你星空都暗淡了呢。”

    阿芙:“別轉,別轉,陶瑞爾,我暈著呢。”

    “有人會暈馬車?”

    “我坐了十多天啊,你不信你試試唄。”

    “瞎子是不是特別容易沒平衡感?”

    “我能看見的時候也容易暈。你從來沒暈過?打暈也算啊。”

    兩個女孩手牽手,一路熱熱鬧鬧地往地堡走喬治的眼睛瞪的死大,女精靈女精靈,他這輩子居然見到活生生的女精靈,她還跟他說話了,瞧瞧那褐色的頭發,美麗的眼睛還有樂曲般的聲調,她走動的樣子像跳躍的春天。

    陶瑞爾對身後灼熱的目光完全無感,還是她已經習慣了?她不停給阿芙講這幾年的新鮮事,精靈的時間觀向來與眾不同她覺得自己隻是幾天沒和好友見麵有一肚子的話要講:“上次看到你,別說,真是嚇死人比我第一次看到大蜘蛛還驚悚,。”

    阿芙:“……謝謝。”

    “凱德那家夥真是可惡居然劫人,不過算起來我居然能用一根針紮出過龍血,這可是精靈曆史上少有的功績!”

    阿芙:“對,他們肯定會說你是真女漢子。”

    “你有沒有發覺地堡變大變深了,農閑時長湖鎮民就會來密林幫忙,對了現在長湖鎮長是卡羅爾,討價還價相當厲害加裏安見她都要怕呢。”

    阿芙:“那個加裏安都怕?”

    陶瑞爾:“可不是嗎,總管大人親口承認的。哎呀,阿芙你也別自責,你當鎮長那會雖然能力不怎麽地,但大家都知道你一直在努力!”

    阿芙:“……謝謝.“

    她像一隻嘰嘰喳喳的小鳥,穿過蜿蜒的迴廊和迂迴的走道,她很體諒阿芙失明一直緊緊抓著阿芙的手臂盡量放慢步子,阿芙感激她的體貼,要是她刻意不談過去的事反而顯得疏遠。陶瑞爾把她帶到住處,牽著她在靠背椅上坐下說:“還是你從前的房間,等會我來找你玩。”

    “等等,”阿芙摸椅背,“這好像不是我的家具。我房間小,東西放多了連轉身都不行。”她從前的椅子就一個方凳,根本沒有靠背。

    “別擔心,附近幾間房間都打通了。對了,還有新書桌和衣櫃,就在你原來桌子的旁邊,你摸摸看?”

    信息太多,她一時沒消化順著陶瑞爾的手慢慢摸索,果然多了張桌子,厚重寬大,上麵還放著些書冊。“大王有時候會來這邊呆幾天,加裏安總管就搬來了書桌和藤椅冬天的時候還會生壁爐呢,現在這些都歸你享受了。”

    我一個瞎子在夏天享受什麽書桌和壁爐!

    可陶瑞爾把她帶到藤椅處讓她坐下藤椅搖晃讓阿芙更暈了,她剛要站起來陶瑞爾就輕輕把手放在她的肩頭:“好幾次我進來就見他這樣躺著,拿著你的羊皮卷,你走後他從不提你,可沒過幾天就會來你的房間。加裏安嚇壞了,大家都嚇壞了。”

    “阿芙,他是我們的國王啊,在大家心裏他比眾神都值得愛戴,你……你……”

    “我知道,是我的錯下次不會了。”阿芙說,直到陶瑞爾離開她都沒離開藤椅。

    她在黑暗中摸索著躺到小床上,當她知道他假扮西蒙路德時就明白她能離開了,她怎能繼續留在白城,忍受著艾達瑞安的刻薄奚落,飲食阿爾文的鮮血維持著醜陋的生命,然後成年就為伊利撒王室生下肮髒的後代,看著他們痛苦等著他們夭折,或者變成和自己一樣的怪物,她怎能如此。她急需離開已經顧不得對方是精靈還是人類了。

    等陶瑞爾迴到王庭時,國王還被官員們包圍著,精靈們

    習慣了圍繞這位無所不能的國王,當他出門這段時間王國固然按照千年的慣性運轉的井井有條,但大家心理上總缺乏安定感就像沒有星空的夏夜。

    “遵循您的命令,黑鐵礦石開采進度如常,人類礦工一直給予優厚的待遇。

    “我們陸續控製了曉風堡和渡鴉嶺,勢力範圍擴大到密林周邊上十座城鎮。”

    “白銀城鐵礦產量驚人,目前的儲備足以打造三千把鐵劍,白銀城主多次請示是否需要開始鍛造。”

    “另外,矮人國出現不少流民,好像發生內亂,我們認為這是拿迴星光項鏈的良機。”

    ………

    國王已經換上他常穿的那件銀色長袍,頭戴王冠手持權杖,優雅地側坐在寶座上,他麵帶微笑地發布一道道命令,哪怕是舟車勞頓了這些天他也沒有絲毫疲倦,容貌依然燦爛得宛如朝陽。

    阿芙正在做夢,五年前被帶迴伊利撒王宮後無論白天黑夜都是無邊的黑暗,她閉上眼就是黑甜的睡眠從未有過夢,今天可能因為剛剛換了地方,這床又小又舊稍微翻身就咯吱作響她很久都無法入睡,她輾轉反側,隱約聽到婉轉悠長的樂曲。隨著樂曲眼前仿佛鋪開一層白光,她很久沒見過光亮卻能清楚看到白光中,美麗的侍女們圍著噴泉輕輕吟唱著遠古的歌謠,侍女中間有一位最高貴最優雅的墨發女子低頭正用金線刺繡王袍,仿佛感應視線,她抬眸飽滿的紅唇低語:“阿芙,你的父親萊恩將軍是帝國最無畏的戰士,他一定會來接你。”

    她立刻跑過去,她看到自己的小小的手腳那是四歲那年第一次見阿爾文的樣子,她抱住女精靈的膝蓋,挽著她的手臂手腳並用往她身上爬:“可是,大家都說爸爸是怪物,我也是呢。”

    “你認為是嗎?”

    女孩在夢裏和夢外都搖頭,她把頭埋在女精靈懷裏偷偷咬她的衣襟,女精靈也溫柔的擁抱著她,親吻她的額頭和臉頰。那熟悉而甘甜的氣息就算在夢境中也讓她淚流滿麵,她揉揉鼻子醒過來。聽到外麵陶瑞爾在爭執什麽:“我隻是拿麵包給她,你可以檢查。”

    守衛:“任何人不得進入,也不能遞送物品。”

    陶瑞爾:“就算是犯人也應提供飲食,她肯定餓了。”

    守衛:“這是王命,隊長您別為難我了。”

    犯人……王命……我被關起來了?阿芙坐起來她看不見光線可現在又渴又餓,門外沒了聲音,她小心翼翼地挪動步子,屋子裏的陳設

    變了許多增加了好些她沒用過的東西,她走兩步不是摔跤就是碰尖角,最後她直愣愣地撞到一個櫃子上發出咚一聲把自己嚇了一跳,她餓的厲害再也沒有力氣走動隻好靠著櫃子坐著,不知過了多久又被凍醒入夜的晚風從各個縫隙裏擠進來,她找到櫃門拉開,這個櫃子裏堆滿了光滑精細的布料,她爬進去把自己埋在裏麵,精靈的氣味讓她想起阿爾文,現在伊利撒王後在做什麽呢?還會生氣自己執意和精靈王離開麽?溫柔的阿爾文會用金杯喝著銀酒唱著她夢裏聽到的歌謠嗎?阿芙想再次入夢,可餓的睡不著就開始在頭腦中擺出圍棋的幻象。

    黑白的世界能讓她忘掉饑餓和擔憂,比武大會結束後他就沒和她說話,他向來心思深沉她根本猜不透他,可能他的懲罰就是把她關到老死也許餓死?她聽到心發出悲鳴她吸氣努力不去想這些,也不知過了多久,櫃門被人猛的拉開,她跟著就往外倒眼看又要摔有雙手及時把她拉住,就聽“哎呀。”陶瑞爾說,“你怎麽睡在這裏,害我好找。”

    “守衛隨時會迴來,你快給她。”這個聲音,阿芙想了想,能帶著陶瑞爾越過守衛的人,是萊戈拉斯?陶瑞爾果然去搬救兵了。

    女精靈把她從櫃子裏拽出來,火急火燎的塞個麵包到她手上,在把一瓶水塞到她嘴邊,說:“自己拿好,我們馬上就要走。”

    阿芙咽下幹麵包抓住機會問:“哎?我會被關多久?”

    女精靈沒說話,倒是萊戈拉斯歎氣。

    作者有話要說:下章就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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