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夜晚風初起,暮色薄薄彌散半輪明月在夜空中時隱時現,西蒙魯德穿過走廊在國王的花園中穿行,米拉斯提米斯第七層也就是最高層全部隸屬王室,伊利撒王為了取悅王後在花園中種滿了精靈喜愛的植物到了夏季的夜晚,仿佛能聽到樹木和花草在月色下低語。

    米樂兒提起裙擺緊隨著西蒙魯德,他走的很快她跑得氣喘籲籲終於他在一處蘭花叢中流連許久然後就近選張躺椅斜躺,手上還拖著水晶酒杯。迷離的月色鋪滿這個年輕人修長而美好的軀體,讓他美麗優雅的仿佛來自幻境,她被他聖潔的儀態震懾居然瞬間不敢靠近。西蒙魯德靠著躺椅品嚐美酒,月光照著玻璃杯又反光到他的青銅麵具上,顯然這個幾乎完全遮住頭顱的麵具破壞了之前的氣氛,米樂兒立刻想起自己是來幹什麽的了。

    “為何你不再來找我?我的蜜餞兒我等你等得好苦。”

    她柔聲調笑著靠近他,有個瞬間夜風中有絲寒冷掃過她的肌膚,就像被刀或箭鋒指著一樣。她是情場老手,狀似無意地撥弄自己的黑發,上次西蒙魯德就讚美過她的發色。果然他舉起一隻手,手掌向前手肘並沒離開扶手,這是歡迎還是禁止?冰冷感消失米樂兒懶得費神至少表示他想起她來了。她直接坐到躺椅的扶手上,眼波中媚意無限。

    “你好壞,上次叫人家小甜甜,今天還裝不認識。男人真是下床就翻臉。”

    她這麽抱怨著臉上卻沒有一丁點生氣,老實說她還就喜歡西蒙魯德這點不像有些老爺們事後非擺出一副你要對我負責的嘴臉,不過今天他不言不語連酒杯都還拿著確實冷淡得過頭。“哎呀!”她恍然大悟般擊掌,“他們都在說西蒙魯德西卡城輸棋,潦倒到跟著商人混都說你不行了呢。”

    看那家夥還是沒反應,她把話說得更露骨:“我的大英雄,讓我看看你是不是真的不行了。”言畢直接撲到他身上,他身子沒動捏酒杯的手卻輕晃一下。那男人冰冷而疏遠的氣息終於被打破,她趴在他身上覺得這個男人越來越陌生,起初她滿臉都是期待的嬌笑但很快皺眉最後吃驚地跳起來倉惶逃走。

    等她的背影徹底在夜色中,男人才從躺椅上起身放下酒杯嗓音平靜:“誰躲在陰影裏?”

    一個哆哆嗦嗦的小侍從從樹影下鑽出來顯然剛才那一幕他已經看到並急於撇清:“我……我剛剛才到,我家主人請您過去聊聊。”

    該死的風流債!他想都沒想直接拒絕。

    小侍從倒也不意外,他補充:“

    主人說您聽到這兩個字肯定會來——小鬥。”而剛才嚴辭拒絕的男人已經無言的走在他身後。侍從不敢怠慢帶著他一路避開人群盡選偏僻的小路走,兜兜轉轉好一會幾乎月至中天才到達目的地。

    那是一處靠近緊鄰王室住處的庭院,院牆比別處要高大厚實的多就連大門也是層層加厚的木門,院子很大卻沒有絲毫裝飾除了遍植王後喜愛的伊萊納花與妮富蕾迪爾花。

    侍從把他帶到門口另有兩名侍女為西蒙魯德引路,其實房間並不大甚至比不上精靈使團,已經是夏季地上還鋪著厚厚的羊毛地毯,踩上去又軟又熱。家具和器皿與普通貴族並無二致甚至更儉樸,不過每個上麵都包著厚絨布,裸·露在外的尖角還被刻意改造成圓弧形。

    他被帶到棋桌前他看到棋桌對麵即將與他對弈的人——一個圓臉的侍女。她直愣愣地地盯著他的麵具,眼神茫然又無奈,手上已經先捏著黑棋。

    胡鬧!他轉身欲走,卻聽有侍女說:“小鬥而已,難道西蒙魯德就此認輸?”聲音從圓臉侍女背後的有半扇門寬的木雕板後傳出要是沒留意根本看不出後麵藏了人,隻是侍女語調刻板語速流利一看就是事先背好了。

    而另一邊圓臉侍女已經先行落子,木雕後是誰他頓時了然,既然她渴望同他對弈不惜大半夜引他進閨房,那她為什麽對他避而不見?不見麵有如何下圍棋?帶著好奇和些許遷就,他到底坐下來落子,對麵的圓臉侍女探頭過來報道:“右上角,星。“稍後有筆尖劃過紙張的聲音隨後木雕後的侍女也報棋步:“左上,小目。”於是圓臉侍女依言落子。

    他當即明白,圓臉侍女隻是個眼睛和手和他對弈的還是阿無,隻是她一直不露麵也不說話。經過這幾年她的棋力略有進步但非常有限,跟以往相比她思考的時間更短她似乎有些著急了。

    很快他的猜測就被證實,在他們鬥棋正酣的時候小侍從氣喘籲籲地跑到門口:“快點快點,王儲往這邊來了!已經快到門口了!”

    幾個侍女齊刷刷地往帷帳後看,正輪到阿無落子這一手至關重要正是定勝負之時,她依然沒說話也沒有動作,圓臉侍女直接把圍棋都掃到一個布袋裏撲通丟到櫃裏,幾個人上往壁櫥裏搬棋桌又手忙腳亂地往外擺書。

    “喂,喂,還有個大活人!”小侍從連忙提醒,同時大喊:“王儲閣下,您稍等我馬上給您開門。”

    侍女們慌作一團,眼看著王儲已經進了大門再往花園帶一準被逮現行。此時就聽一聲驚

    叫,忙亂中有人直接撲到在木雕板上,連同木雕板一起倒地發出巨響-。

    女孩就趴在木雕上,她發色如夜,眸色如星。褪去病容和痛苦的臉孔上皮膚光潔蒼白,黑眼睛毫無焦距地瞪視前方。她並不站起而是用膝蓋和手肘支撐身體伸出手向前摸索寸步不敢移動,仿佛前麵是萬丈深淵。

    她的樣子在他眼前凝固,其實隻是很短的瞬間就有侍女把她攙扶起來,她手指衣櫃侍女立刻心領神會把西蒙魯德塞進裏麵,謝天謝地衣櫃不大但這家夥骨骼柔軟擠擠也就能關上門。剛轉過頭,就見艾達瑞安已經站在羊毛地毯上,他看上去喝了不少酒步伐仍舊非常輕快,他溫和的詢問:“阿芙,今天怎麽沒有觀禮,宴會你也沒來,是不是又在偷偷下棋?”

    阿芙向他行禮微笑著迴答:“才沒有呢,我乖著呢,一整天都在聽侍女們念書。”

    “哦?都念了些什麽?”

    “不過是些老掉牙的酸故事,其中一篇是說有個家夥不僅謀殺了自己的哥哥,還搶了他的工作和老婆,最後被神經病侄子弄死簡直是集惡趣味之大成。”阿芙憤憤然。

    “我的天,品味的確低俗,這本糟糕的書叫什麽?”

    “哈姆雨特一個叫殺死比爾的人寫的,哈哈哈這種狗血玩意還好意思叫悲劇。”

    艾達瑞安放聲大笑,不打算在藝術這個話題上和阿芙有任何繼續討論。他直接說出了今晚的來意:“冊封儀式上人們都在竊竊私語,我從未如此難堪。”

    該來的還是來了,阿芙斂容垂首道:“對不起。”

    王儲輕聲問:“你為什麽道歉?是因為弄丟赤之心還是因為你拒不出現?”

    “我沒弄丟我說過了我用它救活了上百條人命。”

    “荒唐!你明知那是我給未來,給未來妻子的信物居然為了區區賤民送掉。”

    艾達瑞安的語氣還是那麽溫柔措辭卻激烈起來然後他覺得有東西恪腳,低頭赫然發現一粒黑棋,躲在密密的潔白的羊毛後麵仿佛在說他又被她的小把戲騙了,他撿起圍棋表情眼神越來越兇狠。

    侍女們都嚇壞了,可是阿芙渾然無覺,她的視覺一直沒有恢複所以她直接頂嘴:“艾達瑞安那可是你的子民是你的責任。在你眼裏,他們隻是賤民,在永生的神靈麵前,你我未嚐不是如此。”

    “你是想說,在精靈的眼裏吧,所以你拿它討好精靈。”刻薄幾乎刺破他的臉孔,但他仍舊能壓抑自己:

    “是萊戈拉斯?你們做過了?”

    阿芙想想認真迴答:“王子和善而機敏,我是很想和他做朋友但沒有討好哦。”侍女們閉上眼,恨不得捂住耳朵。

    她答非所問讓他在房間裏瘋狂踱步怒容更甚:“還是和他父親一起幹你,對了他們說你是情婦。”

    阿芙終於徹底聽明白,她使勁眨眼睛雖然什麽也看不見本能反擊:“你才情婦,你全家……”她意識到自己罵到誰,氣焰立刻小了啞著嗓子說:“艾達瑞安,你不敢這樣侮辱自己的母族。”

    母族?艾達瑞安走到牆邊旋風般轉身衝過來:“密林王室不過是區區辛達貴族連王族都未必,我的母親和我的曾祖母凱蘭崔爾可是擁有梵雅血統的光之精靈。他們怎配和我相提並論。”

    女孩又聽得一臉茫然,她對精靈的了解僅限於密林小住和道聽途說,但自己衣櫃裏還有個萊戈拉斯帶來的西蒙魯德,再吵下去不定艾達瑞安會說些什麽要不得的話於是點頭:“對,你說的都對感謝你的教導,我以後會好好區別精靈的種族的,好晚了我都困了,你累不累要不要休息?”邊說邊做出揉眼睛的動作。

    這明顯的敷衍和轉移話題艾達瑞安居然沒有覺察,他的怒氣來的快去的也快,他順著她的話調笑:“你是在邀請我共眠麽?”

    阿芙:……

    他把吻落在她的發間,又變成那個謙和的王儲:“我向母親保證過,你初潮之前不會碰你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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