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蠢的凡人,死就死了整那些勞什子幹什麽,也對和巨龍相比人類的壽命短的可憐就像生下來就為了死掉一樣,凱德隨手把她是屍骸往洞裏一丟就打算轉頭去找他的真愛們了。然後聽見一聲悶哼。

    “我……沒死。”

    凱德去洞口的腳步止住了,頭慢慢往後扭甚至發出咯咯的聲音,有沒有搞錯它確定她剛才停止唿吸了,而現在這具半骷髏居然還活著。他本想無所謂地聳聳肩膀但臉上不自覺帶上鬆口氣的表情。

    “這不能怪我誰讓你剛才交代遺言來著,嘰裏咕嚕一大堆還一個勁給人道歉,你是不是後悔了,精靈王美麗又強悍,就算不能上手每天擺著看也跟黃金差不多,我要是你也得惦記著,現在後悔了吧。”

    他邊說邊把從卡羅爾那討來的稀飯拿出來,又從布料裏翻出女孩萬幸她的麵孔還保留著人類的模樣,隻是全部變成鉛灰色。

    即使如此女孩還有著異乎尋常的求生欲,這些天來隻要疼痛稍有緩解她就討食物討水,或者請求凱德去弄棋譜。他耐著性子一勺一勺的喂她食物看著她貪婪地咀嚼吞咽,看著食物順著她清晰可見的喉管落到殘缺不全的胃部,隻吃了三勺她邊轉開頭輕輕喘息,他從她的肋骨裏看到跳動著的心髒。

    “我把高貴仁慈的精靈公主從天國拉入地獄,如果沒有我她應該在銀色的宮殿裏坐在噴泉邊為丈夫與孩子哼唱歌謠,我要是還有羞恥和自尊就該自我了斷。”她吃了東西恢複了點力氣,慢慢說:“隻是我舍不得,凱德我怕死我舍不得這個世界我才16歲,我還沒活夠啊。凱德,我祖先都是發病挨了兩個月才死的,我還能活43天,求求你求求你。”

    她一口氣說了很多又像什麽都沒說,凱德聽得一頭霧水他想起了什麽:

    “你死掉那會我想起一件小事,我還欠你一份價值中土三百年小麥產量的願望,再存著說不定就用不了了。”因為你隨時會死。

    “凱德……是三千年,那我現在許願,請清除我的痛苦吧。”

    她咧嘴看樣子是想笑,但很快開始低低呻吟那是劇痛來臨的先兆,這些天他見過太多次。有一種莫名的情緒從年輕的巨龍心中蔓延他說不清隻是不想再聽她的慘叫,涼爽的仲夏夜白色的霧氣從他口中吐出,圍繞著女孩飄落凝結結成薄薄的一層,最後竟然將她破碎的軀殼連同黏稠的黑色血液冰凍,隻剩下一顆頭顱在冰棺外。

    “龍息有冰凍效果據說能鎮痛我反正沒試過,”他解釋完就

    抬頭看著群星璀璨的夜空,“至於能不能讓你多撐幾天,那就隻有天知道了。”

    “是沒那麽疼可我完全動不了啊,這樣不能算是清除吧,這個不算!最多值五年小麥!”人頭齜牙咧嘴。

    凱德苦惱撓頭,他隻能兌現自己能做到的願望,出於自尊他決定不告訴她:“那再加上我會帶你看世界直到你死掉。”他做出不堪重負的樣子。

    女孩望著被凍成冰疙瘩的肢體真心笑了:“成交,你現在欠我兩千九百九十年小麥。”

    看世界第一天

    巨龍信誓旦旦地保證要給阿無瞧瞧世間最美麗的家園,然後帶著凍成冰棍的阿無飛行了一整晚上,實在熬不住的女孩終於在龍背上睡著,醒來真的被亮瞎狗眼了!

    這一箱箱的黃金,掛滿牆壁的寶石還有天花板上模仿星空擺放的鑽石和白寶石以及鋪了整整一個城堡地麵的金幣!凱德直接就著龍形衝到金幣堆裏,把頭埋在裏麵滿足的直哼哼。阿無被它哐當一聲丟到角落,幾乎氣結。

    她該想到的她根本不該對這頭龍有期待:“這就是你所謂的家?”她咬著牙問。

    “當然不是!”巨龍趴在最大的那堆金幣上說,“隻是門廳,裏麵更舒適寬敞。小黃小綠來粑粑這裏。”

    兩隻足足有牛犢那麽大,長著奇形怪狀嘴巴的烏鴉從空中飛下來,圍著凱德打轉。一點不黃也不綠。

    “這是我的寵物,哈哈哈,是不是好萌。”

    看著那兩隻應該在噩夢中才出現的巨型烏鴉阿無想,你才好萌,你全家都好萌。烏鴉在巨龍的羽翼和脊背上盤旋鼓噪,終於選定一個地方落下來開始啄食鱗片上的寄生物。巨龍舒服得直閉眼睛,鼻息越來越重,不好,那家夥要睡著了。龍隨隨便便就能睡上幾千年,阿無果斷大叫:“凱德,你逗我玩呢!這就是你所謂的人間美景?”

    巨龍被她嚇醒噴個煙圈差點燒到其中一隻烏鴉:“這還不美,人類就是矯情。”

    “這玩意不能吃不能喝除了晃眼睛哪裏美,你別想蒙事兒!”

    看世界第二天

    西卡城最熱鬧的一條街,紅發青年背著一個背簍上了逼格最高最貴的飯店。本來人家不讓他進,那身破破爛爛的衣服看上去根本不像在這能吃得起飯的,於是撇撇嘴說:“不好意思,客滿了。”

    靠,明明半個店麵都空著。不過凱德畢竟是在人類世界混了很多年的好龍,所以他也不生氣直接

    拍了個金幣到櫃麵上給店員當小費,於是就被帶到大廳裏最大的那張桌子上去了。剛剛坐定店員立刻殷勤地奉上菜單,凱德皺眉隨便一指。

    店員:“老爺,這是主廚的名字。”

    凱德:“我就覺得特眼熟來著。”他在另一處點了兩下,說:“這個和這個不要,其他的全來一份!五成熟!”

    就聽背簍裏有人咳嗽,趕緊補充:“不對不對,全部來兩份。”

    等菜上齊滿滿當當擺了一桌,年輕人卷起袖子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中放下背簍確保裏麵的人能看清菜肴後就果斷開吃。他吃的又快又專心滿臉的愜意和享受,頃刻就把一桌子的菜一掃而光店員發誓他甚至看到他把幾個盤子都吞了下去。

    “哦,來一碗豌豆糊,我打包。”他付錢的時候抹嘴,笑容狡猾,“這就當送的吧。”

    這條壞心眼的龍,讓她看著他吃完滿漢全席結果隻給她一碗糊糊還是贈品!阿無越來越覺得凱德根本是在整自己,所以當他尋了個僻靜角落給她喂那坨綠泥巴的時候果斷扭過頭還哼了一聲,不過凱德沒聽見因為有更大的聲音說:“打劫!臭小子算你今天倒黴。”

    凱德一看艾瑪是熟人啊,當初在旅店裏遇到的那個冒充精靈的大叔外帶幾個小嘍囉,他剛吃了頓好的,心情不錯於是剔牙說:“要錢沒有,要不你劫個色?”張嘴就是一個火球把大叔燒成焦炭,他的幾個小弟幾乎嚇尿,連滾帶爬就往外衝。

    凱德提了簍子追他也知道不能留活口。剛出巷子就見到外麵居然有好幾隻巡邏隊,店員小弟正指著他說:“就這個人,我看見他吃了盤子!還好幾個!”

    這下西卡城不能呆了。

    剩下的十幾天就沒什麽新意了,無非就是凱德在不同的地方烤了不該烤的人,搶了不屬於自己的黃金調戲了來訪的異國王子——都怪那王子太嬌柔,他把人家當公主了還差點擄走,“凱德,你總和人類在一起是因為智商太低沒法獨立生存麽?現在還有哪個地方沒被你招惹過?”

    事實上現在中土各地都流傳著紅頭發的惡魔的傳說,偏偏凱德熱愛現在這副樣子按他的說法是“屠龍的勇士變成了惡龍,太過癮了。

    我居然把自己的餘生托付給一隻單細胞的爬蟲,難道腦力已經衰竭了嗎,的確隨著時間的推移她的狀況日益惡化,無論冰塊多厚疼痛還是絲絲縷縷的滲出來,更可怕的時她昏睡的時間越來越長,往往新到一個地方就開始睡,等她醒來凱德已經闖禍完

    畢正帶著她奪路狂奔,於是夕陽下一隻巨龍吊著背簍逆風飛揚,那畫麵簡直美得不能直視。

    也不知過了多久這頭龍終於停下來懸在半空中,他們腳下是一個巨大的白色城堡雖然曆經戰亂,依舊像沙漠中的珍珠一般充滿生命的光澤。

    “米那斯提力斯。”她幾乎落淚。

    “我記得你是宮廷棋手,這裏有你喜歡的圍棋和你念念不忘的精靈王後,我想你大概想迴來看看。”龍在高空鼓動羽翼,注視著城門,“現在守衛很嚴到了午夜我就變成人形帶你去王宮,這次我保證絕對不亂吃東西也不搶什麽王子和公主。”

    等他們挨到半夜終於混進王宮時才發現巨龍難得的謹慎大半都白費了,午夜的王庭空無一人,就算在宮殿中穿行也隻是遇到零星的守衛和象征性的幾隊騎士。在阿無的指引下,凱德帶著背簍輕車熟路地摸到阿爾文的住處,那裏窗戶緊閉門都上了鎖。

    “你是不是記錯地方了?”凱德小聲問。

    阿無看著明顯有段時間沒住人的房間她怎麽會記錯,她的養母,她絕望生命中的唯一亮色。這間裝飾著埃爾德隆家徽的房間,從她見到精靈王後起多半時間就跟隨她住在這裏,是王後力排眾議把年幼的自己帶到王宮,在那些黑暗而痛楚的日子裏仁慈的精靈一遍又一遍地撫慰她,親吻她告訴她疼痛不過是遮住明月的烏雲等到天亮就會被風吹走,於是無數的夜晚王後抱著阿無,坐在窗前仰望明月等待苦楚過去。等女孩不那麽疼的時候她教導女孩圍棋和音樂,“我的孩子,”王後說,“生命短暫無常,智慧和仁慈會讓你在伊露維塔麵前擁有真正的永生。”

    而那些刻骨的劇痛在某個清晨王後給她喝下一瓶秘藥後真的就消失不見了加上她剛剛戰勝了國手,得意忘形的女孩寫下魚歌。以為自己終於不再有逆鱗至痛,以為自己終於羽翼成就終於可以橫絕四海了。

    如果那時她能多看一眼王後泛白的嘴唇多留心下王後顫抖的聲音,一定能發現那不是秘藥是九葉和王族的鮮血啊。每年一次王後用自己的鮮血為她續命又重金求購九葉以求緩解她發病的痛苦,而自己做了什麽?他們說的對,亂倫家族的孩子連骨頭都是黑的,就算是王族的血液也不能滌淨。

    她心亂如麻渾身顫抖,凱德坐在地上似睡非睡,直到天蒙蒙亮就見有個侍女走過來踢了靠在王後台階上打盹的守衛:“傑米,你昨天準沒照顧庭院,王後喜愛的白菊都枯萎了。”

    那守衛伸個懶腰說:“我說就

    不用管,王後和甘道夫都走了半個多月還沒迴來,鐵定有大事等他們迴來絕對顧不上這些花花草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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