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昨晚幾乎一夜沒睡,阿無還是很早就醒了,她把雙手枕在腦後一直歪在床頭滿心歡喜地晃腿。昨天精靈王的話讓她開心了一整晚,下棋下棋下圍棋,很快就有人和我下棋了,而且還是精靈王哎。聽說他活了幾千年,想想怎麽對弈就覺得興奮又焦慮。

    基本上輸麵很大,不過萬一我贏了呢。是不是又可以在我的戰功薄上記上一大筆以後說出去嚇到一片。對不能白贏,我要是和他賭棋又贏了的話,我該要求些什麽呢?聽說精靈王的收藏豐富哦,也對活了幾千年那得有多少寶貝了金子太庸俗,白銀太常見,還是寶石最好不過怎麽換成糧食是個大問題。我為什麽不直接要糧食呢……但是活了幾千年,怎麽會輕易輸給我……但是要是萬一呢……萬一我贏了呢……無限循環。

    整整一個上午她都在糾結這些有的沒得,從天蒙蒙亮想到日上三竿,直到一陣響亮的腸鳴。她滿懷期待地去領午飯,順便去加裏安處晃晃看是否有國王召見,但黑發的總管打著官腔說國王事務繁忙就打發了她。

    她隻好迴到小屋,摸出她的簡易棋子她本來習慣和自己下棋,但是現在忽而有了新的期待,讓她覺得這種行為格外寂寞。她看著圍棋心神不定。開始一顆顆數,邊數邊說:他來,他不來,他來,他不來……

    午間她想著國王在吃飯,要等會才會召見她。稍晚一點要午休,國王也要打盹不是嗎。估摸著午休要結束了還是沒人敲門她告訴自己國王總是很忙嘛肯定有大堆事情要處理,最後眼睜睜過了吃晚飯的時間,陶瑞爾來約她出去玩她還是滿懷期待。

    是了,精靈王說的閑暇時,其實是他自己的閑暇……而他基本是沒空的……當天徹底黑下來的時候,阿無心灰意冷地抱著被子想。

    就在這時,有人敲門詢問:“阿無小姐在嗎?”

    她直接從床上跳起來衝過去開門,說:“在的,一直在的。我們現在就走?”對方被她嚇一跳,但還是竭力平靜:“很高興為您帶路。”他帶著她在黑夜的燭光跳躍的長廊迂迴行走,越過吊橋經過王庭最後在兩扇拱門外停住,他推開那雕刻有星空和樹林的厚重木門,看著她進去就慢慢合上門。

    國王已經摘掉荊棘王冠,身披紅絨披肩悠閑地站在書架旁翻閱羊皮卷,披肩的尾部在身後畫出一個魚尾似的弧線。

    阿無聽到背後關上房門的聲音,拘謹地站在地毯上。這是一處接近橢圓形的房間,挑高近10米,屋頂上別出心裁地開了一扇窗戶,既能看到窗外

    又不會飄雨進來。在接近屋頂的牆壁每隔一段就會點上格外明亮的鬆油,牆壁上依據地層的紋理用白色顏料繪製了密布的星空和繁茂的叢林。

    房間正中是一張巨大的書桌,書桌後方擺著幾個書架和一張貴妃榻,配有簡單的小幾。稍遠處是另一扇較小的木門。看來這是間可能和精靈王臥室連接的會客廳。

    國王收起羊皮卷,轉身麵對她問:“魚歌?你昨天吹奏的”沒戴王冠的他神色溫和,甚至帶著淺近的笑意用通用語吟誦:

    “潛魚在淵,數載沉埋。

    逆鱗之痛,莫甘忘懷。

    舉翼待飛,不複返顧。

    羽翼已成,橫絕四海。”

    他嗓音低沉渾厚,加之詩歌本身的韻律,讓這首小詩顯得明快而宏大。

    阿無大吃一驚,她以為精靈王不會留意昨天的胡鬧,沒想到他不僅聽了而且能根據被精靈語翻譯得麵目全非的字句和一曲笛聲查到原文。

    她臉一下就紅了繼而轉白:“我可以解釋這件事。”但是說什麽好?

    “據說是某位宮廷棋手的舊作,“國王欣賞她不安的神色,補刀:“叫阿芙,發音和阿無這個名字非常接近。”

    “你並不是長湖鎮民,又背棄了自己的姓氏。名字是存在的象征,如果名字是假的那麽你的存在是否也是謊言?

    “我在等你的解釋。”國王提高聲音抬起下巴,雙手交握。

    女孩撲通一聲就跪下了,她雙手撐著地麵頭皮發麻:“您聽我說,是,我是那個棋手,之前不懂事贏了幾盤棋就覺得自己天下無敵了寫的歪詩,現在已經改了再也沒寫過了。”她抬頭看了眼國王的神色,隻好繼續往下說。

    “後來,後來我和人賭棋得罪了貴族就跑了。哦,贓物您也見著了,就是那個項鏈……不,不那個也不算贓物,是那貴族心甘情願輸給我的,可能他後悔了後來老找我岔子。人家隻是個孤苦無依的小女孩,隻好忍氣吞聲走了,我說的句句屬實,大王啊。”

    “對了,鎮長,長湖鎮長也是我賭棋贏來的。我本來就想要點吃的,結果前鎮長輸不起跑了,凱德逮著我非要我負責啊!我也不想接手那個大半人快餓死的爛攤子啊,但也不能看著他們去死吧,大王,您可以去問凱德和其他鎮民的。”

    “大王,我是好人啊,我對您一直是敬愛有加,您看我來著這麽久每天都老老實實地洗衣服,再也沒找人下棋了啊。您看,我

    手上還有凍瘡呢!腳上,腳上也有啊!”

    她說的聲淚俱下,邊哭邊估計著要不要過去抱著他的腿哭訴,她哭了一會沒聽見國王的訓斥,驚魂不定地一看:

    國王的濃眉放平,嘴角微揚,竟然笑了。“很有趣的故事。”他評價,“讓我看看你的棋藝是否如你吹噓的那般卓越。”棋手阿芙,生活在伊利薩王宮廷中的年輕女孩,從羊皮卷上有限的介紹上與人對弈從無敗績。

    阿無愣了下,馬上大喜過望地從地上爬起來,帶著諂媚的要死的表情跟著國王來到小幾旁,那裏早就擺著一副圍棋。阿無持黑先行,國王用白棋。他垂目一縷金發多情地勾住他的胸針,阿無要落子的時候,他歎氣:“你先把鼻涕擦幹淨。”

    寂靜的房間裏,鬆油火把燃燒發出嗶嗶啵啵的爆裂聲應和著落子時清脆的敲擊,兩人一夜無話直到天亮了陶瑞爾和萊戈拉斯門外求見。

    “國王,我們打擾到您了嗎?”獲準進入的王子看著尚在對弈的兩人問。

    “不,”精靈王站起來,隨意偏頭說:“已經沒什麽可下了。”

    棋盤另一端的女孩聞言身體一抖,聳肩垂頭猶豫片刻卻還是說:“對不起,我該告辭了”,說完猛的站起來,然後直抽冷氣,想來是坐太久腳已經麻木了,她滑稽地向國王行禮後,一瘸一拐地推門而出。

    王子目送她離開,看她關上門後才開口匯報:“斥候傳來消息,北部邊境外圍狼群活動頻繁,有完成聚集的傾向,也有夜遊的精靈在密林見到過體型較大的野狼。然而還沒有充分證據顯示就是座狼。”

    “我認為春季這些餓了一個冬天的野狼活動越界並不奇怪。再說也快到了繁zhi的季節。”王子微笑,巡邏隊遇到的幾次野狼對方也是一觸即潰,他認為不足為患。

    “萊戈拉斯,任何時候都不要忽略蛛絲馬跡,事物的關鍵往往在隱秘之處。增加夜間巡邏的頻率和人手,在主要路段設置更多的守衛包括溫泉周邊。”從天窗漏下的一縷陽光正好射在國王身上,讓他如同一尊黃金天神,他簡短布置後問:

    “陶瑞爾,龍鱗是否有消息?”

    女精靈明快的眼睛裏流露出少有的困惑:“我們找到孤山附近史矛革遺落的鱗片和在長湖發現的鱗片對比,並不相同。長湖鱗片更年輕似乎來自於一條新的未完成體龍。而且,有人說在見過飛龍。不過後來證明那家夥喝多了。”

    一條全新的,年輕的巨龍?如果是真

    的這貪婪的生物到底為何而來?

    精靈王皺眉,這讓他雙眉間出現一道可見的豎紋,這是過多的思慮和曾經的苦難給不老精靈留下的永恆印記。

    陶瑞爾觀察國王的神色,控製住自己毛遂自薦去孤山查探的衝動。總體上,沒有明顯的壞消息就是好消息,她在心裏聳聳肩,反正今天最鬱悶的肯定不是她,她的精靈耳朵聽到阿無關門後,並沒有走遠而是在某處抽鼻子,根據她的經驗等下肯定要被吐苦水。

    匯報完畢後,她剛走出房間大門果然就看見阿無貓在一個石階上,見到自己一副想過來又不敢過來的樣子。

    陶瑞爾一個眼神定住已經擺出看好戲架勢要過去的萊戈拉斯,張開雙臂然而走近她發現自己的朋友鼻涕眼淚糊了一臉,她果斷改抱為拍,在她身上選了塊比較幹淨的地方下手,開始安慰:

    “你被大王虐了啊?”

    5555555

    “習慣就好啊”反正我活了幾百年也沒見過大王輸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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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再去求大王虐虐?”這樣可以習慣的快一點。

    5555555

    “那迴頭和大王說不下了?”

    那惱人的哭聲頓時變得歇斯底裏。

    “好吧,”到底是善良的種族,陶瑞爾決定貢獻自己的寶貴經驗她拉近自己的朋友,把聲音壓到不能再低:“你要是實在受不住,可以看看大王的臉,想著被中土第一美人吊打其實也是很棒的體驗嘛。這可是我做大王學生兼義女的幾百年的經驗之談!”

    阿無止住哭,露出一副呆相問:“有用?”

    “親測有效。”陶瑞爾在心裏補了一句,視被虐的頻率和程度而定,反正現在吾王的臉再也不能安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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