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封鈺,葉之雪就不想再每天在采石場裏麵朝黃土背朝天了,她得和封鈺有明天。而且她漸漸從少女成長起來,越來越美的容貌慢慢的陷她於危機之中,哪裏都有惡霸,哪裏的惡霸都愛美人。

    葉之雪開始教封鈺采玉,白天葉之雪在采石場偷偷的把可能裹有玉石的石頭背迴封鈺那,晚上兩個人就一起打磨采玉,采石場出來的玉並不好但是也是百姓人家看的上的,他們就打磨成簡單的飾品,讓采石場裏的流浪兒薑然拿到最近的鎮子去賣,積蓄也就漸漸的積攢的一些。

    采石場的生活環境太差,醫療環境也跟不上,每天都有各種原因死去的人,為了逃離,葉之雪隻能裝死,被人把她和幾具屍體丟棄在一起,到了晚上扔到了亂墳崗,和屍體躺在一起的那時候葉之雪滿腦子都是封鈺,無論直麵多麽恐怖的現在隻要忍過去了,就是她和封鈺最美好的未來。

    半夜,薑然帶著封鈺在死人堆裏把葉之雪找了出來,看見封鈺後葉之雪第一次那麽主動,環繞著他的腰,把頭塞在他的懷裏,放聲大哭。

    封鈺不懂,但是隻知道用手撫著她的頭發,一下一下,是在寬慰她。

    他們就帶著玉石、積蓄還有薑然,逃到了賀州落腳。

    一開始的生活總是艱難的,他們去賀州給人做零活,白天封鈺和薑然在米店給人當搬運工,葉之雪在家裏給人漿洗衣服,晚上就專心的把帶出來的玉石進行研磨采玉。

    葉之雪是大家閨秀,但是采石場的經曆和現在漿洗的工作讓她的手生滿了繭子,封鈺心疼,但是又不知道怎麽辦隻能傻傻的把她的手揣在懷裏捂著,葉之雪就乖乖的歪著腦袋看著他,她以為她可以這樣平凡幸福一輩子的。

    發現神龍玉的那天,封鈺吃飯打壞了一個碗,心疼的在地上一片片的撿起來,一臉的抱歉模樣。

    葉之雪是第二次見神龍玉,上一次還在父親在世時帶她去南城王妃生日宴時候皇上送的生日賀禮,神龍玉極其罕見,多產至岩洞,質地清寒且透亮,翠色淩冽,葉之雪手上這一塊雖不及皇上送的,但也是民間罕有,價值不菲,流浪賀州第三年,她用一塊玉換了一棟酒樓。

    可是酒樓在賀州不稀缺,所以一年多來經營的並不是很好,好不容易迎來日子的轉機卻不那麽順遂,薑然是個滑頭少年,在賀州混了些日子也學了些生意的門道。

    “雪姐,賀州本身就是個紅火的城鎮,做什麽的沒有,咱再做啥都做不過人家做了好幾年有

    口碑的。”薑然晚上吃飯的時候說。

    “我也這麽想,但是不做,這吃飯的營生怎麽維係?”葉之雪答。

    “咱得想個沒人想過得法子,沒人幹但是又有缺的。”薑然建議。

    “咱們之前那個采石場旁邊的鎮子是不是霄城?沒人煙兒的,我記著那邊很多過客,不如咱把酒樓開到那去?”葉之雪靈光一閃。

    望秋水一開始就是這麽定在霄城了。

    可惜漸漸的又有問題出現了,霄城雖沒有酒樓,但是來來往往都是過客,對酒樓的消費支撐不了多少,吸引不了多少人就進不了多少賬,反而是從賀州把酒樓移過來的投入一直沒填迴來,加上店裏因為封鈺的好心收留了一大幫曾經在京城青樓被貶的女子,吃飯的嘴都管不過來了。

    葉之雪又氣又惱,氣的是生意不好,惱的是封鈺竟然收留風月女子。

    風月女子自然不是簡單的人兒,一開始想的是怎麽收買了老板封鈺的心,再後來發現其實是老板娘葉之雪說的算,其中之一的一個人秦素便就另開了心思。趁著葉之雪傍晚算賬的當兒,俯身兒過去聊天。“妹子,這酒樓生意不好你沒想想其他的法兒?”

    葉之雪雖不喜她們,但是教養總是過得去的,笑著答“想了,但是也沒什麽好法兒啊。”

    “你想過沒,咱們霄城這地界什麽最多?”秦素問。

    想了半天葉之雪也沒想明白,隻能又問,“什麽?”

    秦素掩嘴一笑,“男人!”

    “什麽意思?”

    “你啊,沒經過事的女娃兒,咱們霄城這都是些往來生意路過的過客再不是就是遠發來的流放犯,這些有九成是男人,這女媧造了男人和女人,都得吃飯,還有就是得互相需要,男人在這需要個溫柔鄉!”秦素把話挑明了說,卻把葉之雪臉說成了猴子屁股。

    “青樓?”葉之雪是個聰明人,自然一點就通,“我怎麽能幹這樣的行當,不行!”

    秦素挑了挑眉,“妹子,咱們誰不是刀尖上走過的人兒,先把臉麵的事往旁邊挪一挪,你也先別看不起青樓,一開始誰願意呢,誰不是被逼的,對咱們這樣的人來說,活下去比活得體麵更重要。”說完扭身便走。

    葉之雪一夜沒睡,輾轉反側的想秦素的話和生意的現狀。

    葉之雪也是個果斷的人,也經曆過家破人亡,那些麵兒上的事她頂多是猶豫一下,實際遠比虛禮更重要。望

    秋水轉變成風月之所也很快就定了下來,由秦素和薑然打理表麵的事,背後由葉之雪做決策,至於封鈺他本就無心生意,所以也就搭把手的事。

    為了望秋水新開張有個噱頭,葉之雪用自己賭了一把,搞了一場千秋雪之夜,為了吸引更多遠地方的人來,總得有個極美的人兒撐場麵。這個千秋雪選來選去,整個望秋水最美的還就是葉之雪,那些青樓女子媚是媚,但是獨缺了男人最愛的那股清純,隻得葉之雪自己上。

    千秋雪之夜,望秋水頂級的女兒,第一次麵客最極珍貴的東西才可買她初夜。

    霄城是江湖人走動頻繁的地界,這麽一傳,就越傳越遠,越傳越神乎了。

    望秋水,玲瓏心,扇遮麵,櫻桃色,柳扶腰,神仙醉。

    千秋雪之夜,封鈺手裏死死攥住血玉坐在望秋水二樓雅間,他看著底下金碧輝煌的大堂裏烏泱泱的男人,心裏就更緊張了,他太害怕了,害怕葉之雪在今晚被人奪走了。手裏的汗滲了一層又一層,外界的嬌聲四起和杯盞交錯都和他無關,待那婉轉歌聲退去,柔美舞姿謝幕,那芙蓉台上站著他最熟悉的千秋雪。

    葉之雪真的美,她的美她自己也未曾發現過,家裏還好的時候她是個孩子,後來長大就家破人亡走上亡命之路,她沒好好的照過鏡子,也沒好好的梳過頭發,甚至連件好看的衣服也沒做過。

    可是今夜,她著一身雪紗,眉間一點紅,兩腮飄桃色,身姿曼曼的立於芙蓉之上。

    台下的人看呆了,雅間的封鈺也看呆了。

    珍貴至寶就那麽湧上了秦素的手邊,一樣賽過一樣,這些男人甘用千金買一笑。

    封鈺不是富家公子,不懂得在雅間就能有出價的機會,他傻傻的跑到樓下擠過人群,仍舊是一臉純真的撲到秦娘麵前亮出了血玉,眼睛卻緊緊的盯住葉之雪。

    這晚上的人可真是有了眼福,血玉一出,驚唿聲比千秋雪出場還大了些,來的多是江湖人士和亡命之徒,怎麽會不知血玉價值,你若說神龍玉罕有,那血玉是千年一有,不說它形成難度高更何況成色如此,那血玉上少有的火焰紋路硬是灼了江湖兒女的心。

    有人爭著看千秋雪,有人爭著看血玉,封鈺舉著衝到葉之雪麵前,“阿雪,阿雪,你不能跟別人走,你嫁給我,我護你一生平安!”

    這幾年來,封鈺一直像一個年輕不更事的孩子,他心底裏沒什麽世俗牽絆,而現在眼前的他,麥色的皮膚上充滿了血

    色,眼睛隻有葉之雪的影像,所有心急的情緒都寫在他臉上,他雖不太懂紅塵卻知道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最高的承諾就是你嫁給我。

    我護你一生平安。

    葉之雪耳邊重複著這句話,她看著簇擁的神色各異的人群,她又看到秦素一臉嬌笑的看著自己,旁邊薑然一副了然於心的模樣,再看迴來封鈺的臉,這個熟悉的臉,她從第一眼見到就再也離不開的人啊,他向我求婚了。

    等等,葉之雪又去看秦素,這兩年她眼角有了些魚尾紋,再去看薑然,當年那個跟著她走出采石場的孩子已經長成一個強壯的少年郎,就連自己,也從豆蔻女孩長成了妙齡女子。

    葉之雪雙手撫上封鈺的臉。

    為什麽,為什麽,五年了,隻有你,沒有變,還是當年那個十七八歲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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