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文走到自己家裏小洋樓麵前,自從自己和淩思穎結婚後,給家裏匯的錢,不僅使父母家蓋起了小洋樓,連弟兄姐妹也沾了他的光,蓋起了小洋樓。


    隻是,自己如今卻流落天涯,何處是自己的家?


    小樓窗明幾淨的,不像是一個患有重病的人的家裏。母親一貫是勤於收拾的。


    “媽!”陳子文走進去,喊了一聲。農村的治安很好,不到晚上,都是不關門的。


    陳子文的母親從裏屋迎了出來:“子文,你迴來啦?”


    他發現母親臉上不僅沒有看見他的欣喜,反而有一種尷尬和迴避。陳子文心想,自己落魄了,連母親都是這樣的臉色對待自己嗎?不禁一陣心寒。


    “爸呢?”陳子文問。


    “在裏麵躺著呢。”母親朝裏努嘴,陳子文走了進去,母親隨後也跟了進去。


    父親躺在床上,皺著眉頭閉著眼睛,一副痛苦的樣子。但陳子文看他的臉上紅潤,不像是生病的人。


    “爸,我迴來啦。”陳子文輕聲叫道。


    他的母親也在一旁,輕輕地推了推他父親說:“老頭子,子文給你拿醫藥費迴來了。”


    陳子文的父親睜開了眼睛,做出虛弱的樣子,說:“好好,子文,你迴來了。”


    陳子文怎麽看,父親都不像是有病的樣子,心想,父母總不會騙自己的吧,而且也有可能腫瘤是良性的,因此看起來不嚴重的。


    陳子文拿出裏麵有孟思雨賣鐲子十幾萬的錢的卡,遞給了母親,說:“這裏麵有十幾萬元,應該夠爸爸看病了。明天就迴醫院繼續看病吧,該治就得治,別耽誤了。”並且把密碼也告訴了母親。


    母親拿著卡,這才流露出高興的目光,說:“我就知道子文會有辦法的!”


    陳子文這才站起來,說:“我去拉個尿。”說著就往外走。


    他母親拉住他說:“屋裏頭就有坐便器啦。”


    陳子文順著他母親指的方向,進了衛生間,衛生間裏帶著衝水馬桶,還有一個浴缸。陳子文心裏感慨萬千,因為自己對家裏的援助,使得全家人都過上了好日子,現在,屋裏居然也有抽水馬桶了,這大概在村子裏,也是頭一家吧。


    這對於父母來說,臉麵上的光彩的作用遠遠地大於生活上的便利的作用。


    正上著廁所的時候,陳子文聽見一個青年人罵罵咧咧地走進屋裏了。這是他年紀最小,不學無術的兄弟陳子武的聲音。


    隻聽陳子武生氣地說:“大白天的在屋裏挺屍,我的彩禮呢?麗麗說了,再不給彩禮,東頭村裏的三蛋子要來提親了,她媽要答應他家了。你們不是說老三會打錢過來的嗎?這都多久了?”


    陳子文母親焦急地看著陳子武,打著手勢讓他不要說,但是陳子武沒有領會他母親的意思,繼續罵著說:“一說到彩禮,你們就這個樣子,好不容易有個女孩子願意跟我!都看咱們家蓋的這樓,都以為咱們家都有錢呢。結果倒好,十萬塊也拿不出來!”


    陳子文的心往下沉,難道,父母親真的騙了自己?他的心劇烈地跳動著,這老幺,從小就沒什麽本事,現在到了結婚的年紀,隻會要彩禮,還對父母態度這麽惡劣!


    陳子文解手完穿好褲子,打開衛生間的門,走了出來。陳子武看到陳子文,吃驚地瞪大了眼睛。而母親背對著衛生間,並沒有看到陳子文已經走出來了,還在著急地向陳子武打手勢。


    直到發現了陳子武異常的表情,才停下來,轉過身來,看見陳子文已經出來站在衛生間門口了。看樣子,陳子文什麽都聽到了。


    陳子文的心跳的很厲害,有憤怒,有傷心,甚至還帶著一絲絕望。父母果然騙了自己,還用了這麽惡劣的理由來騙自己。


    在明知道自己如今已經這麽落魄的情況下,父母還這樣無限度地榨取自己。就為了給這個不成器的老幺買個老婆!


    陳子文的怒氣填胸,臉氣成豬肝色。


    “子文….”他母親上前來想要解釋什麽。


    “夠了!”陳子文一把甩開了他母親的手,咆哮著。


    他的父親也從穿上坐起來了,下床來想要拉住暴怒的陳子文:“子文…..”他也想勸說陳子文點什麽,但是根本無法抑製住陳子文的怒氣。


    “你們太過分了!”陳子文的情緒失控了,他怒吼著,同時又流著眼淚:“你們有沒有想過,我一個人在外麵多麽艱難?我都已經和你們說過了,我現在離了婚,沒有正經工作,在工地上做工很苦的,你們還這樣騙我,壓榨我!就為了給他娶老婆?娶老婆為什麽不靠自己的本事,非要一味地壓榨父母兄弟嗎?呸!你這樣的人不配做我的兄弟!”陳子文對陳子武啐了一口。


    陳子武臉上有驚慌之色,但是並沒有悔改的意思。他隻是一貫懦弱的性格,麵對暴怒中的陳子武感到害怕罷了。


    “哎呀!子文,你聽我解釋!”陳子文裝病的父親從床上跳下了,著急地說:“我們也並不是騙你,一開始,我確實是生病了,以為是什麽大病。”


    “是啊。”他母親在恐慌之中,隨著他父親附和著。


    陳子文的父親接著說:“所以,我們就想讓你聯係京城的醫院,想想咱們這小地方的醫院也不知道怎麽樣的。”


    陳子文冷笑著說:“到你們就不知道小縣城醫院怎麽樣了,那人家如果沒有一個好兒子的呢?真的都是我把你們給慣壞了,你們的胃口越來越大!”


    此時,陳子文充分顯示出他的冷酷,甚至帶著惡毒,由一個孝子,變成了不惜餘力戳傷親生父母的人。


    “不是的,子文!”他父親圾著一隻拖鞋,另一隻光著,顯出他蒼老的經絡,著急地說:“我們開頭聽說你離婚了,沒能耐了,我們也很難過,沒辦法,隻能住到縣醫院,確實也花了一些錢,好在不是大病,做個小手術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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