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忠強沉默了一會兒,似乎是想起了讓人難過的事情,臉色十分不好:“我跑出來以後,在土窪地裏藏了半夜,知道那個人不會追過來以後,我就迴到公路上,順著公路往城裏趕。走了半天遇上一輛往市裏去的車,這樣我才順利迴了家……等我匆匆忙忙到家,發現我老婆根本沒在家……問了鄰居才知道,我老婆昨天晚上半夜羊水破了,因為找不到人幫她就耽誤了整晚,鄰居知道後幫忙送到醫院……可是還是晚了,羊水流沒了,孩子生生給憋死了。”想起了曾經的那些事,泠忠強悔恨的流下了淚,胡亂的擦了擦臉,繼續說到:“孩子沒了,我老婆情緒很不穩定,在醫院待到第二天的時候,突然流血不止,醫生說是產後大出血,當時的醫療條件有限,隻能把子宮切除了……”

    審問室裏一片肅靜,三個人全部神色凝重。

    “我沒了車,也沒有了生計能力,老婆身體又需要調養,剛巧上官家貼出了懸賞,所以我就去了派出所,說從城外的村子見過那個男人開車……撞死了兩個人,車上還有一個孩子……也就順利的拿到了懸賞金……”

    上官沐噌的一下子站起來,一把抓住泠忠強的脖領,咬牙切齒的低吼到:“你花著那些錢,就沒覺得良心不安嗎?啊!你這個畜生!”

    席南哲見上官沐的情緒有些失控,急忙上前拉住了他,安撫到:“阿沐,你別激動,聽他把話說完!”

    “你叫我怎麽不激動!我妹妹啊,我從小細心嗬護的妹妹,讓他們這樣對待!他居然還有臉拿著那些錢,逍遙法外的過了十幾年!你就不怕遭天譴嗎?”上官沐激動的朝泠忠強的臉揮了一拳。

    席南哲使勁的拉住上官沐,把他按在椅子上:“你給我坐下!”

    上官沐紅著眼眶,瞪著泠忠強惡狠狠的說:“繼續說!”

    泠忠強咽了一口唾沫:“我老婆沒了生育能力,所以就一直想收養一個孩子,大概過了兩年之後,我就陪她去了市西的育英孤兒院。院長帶著我們去見了那些孤兒,我老婆一眼就喜歡上了泠然,她當時有點兒營養不良,瘦瘦小小的,但是很白淨,眼睛忽閃忽閃的,像個瓷娃娃。因為我知道我老婆喜歡女兒,所以就順了她的意思,收養了泠然。”

    上官沐聽到這,疑惑的看了看泠忠強:“我媽之前經常去孤兒院做義工,就希望有人也能善待她的女兒。但是為什麽泠然就從本市的孤兒院,我媽卻從沒見過她?”

    “院長說當時泠然的肺炎比較嚴重,所以從

    原來的孤兒院到市裏來治療,康複以後政府政策問題,還有就是原來的孤兒院人太多,她就就近留在了育英孤兒院,我和我老婆還陪她去做過複查。”泠忠強想了想解釋到。

    “難道你就沒發現泠然就是那個小女孩?”上官沐陰沉的臉,讓泠忠強一哆嗦。

    “當時是晚上,孩子又小,坐到後車座位上,根本沒看不太清楚樣貌,在說,我收養她的時候都是兩年後了,樣子肯定也不一樣了。”

    上官沐沉默著把今天知道的事情,在腦袋裏捋了又捋,了解了當初事情的經過,抬眼撇了一下泠忠強,咬牙切齒的說:“你最好說得都是實話。”說完站起來往外走了。

    泠忠強見上官沐走了出去,焦急的喊到:“你說給我請最好的律師的,可不能說話不算數啊!”

    上官沐迴頭看向泠忠強,憤恨的說:“我會讓律師送你進監獄過一輩子的。”說完頭也不迴的走了。

    “你這是過河拆橋,卸磨殺驢。”

    席南哲聞言,冷漠的掃了一眼泠忠強,冷冷的說:“如果他知道,這麽多年,你是怎麽對泠然的,我估計他會直接殺了你,讓你死無全屍。”說完留下目瞪口呆的泠忠強,關門走了出去。

    泠忠強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像傻了一樣,呆滯的盯著桌麵,一言不發……

    上官沐神色凝重的走出警察局,陽光照的他眼睛發酸,刺痛。他閉了閉眼,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平複了一下心裏的驚濤駭浪。

    席南哲默默的走到他身邊,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無聲的安慰著。

    “阿哲,我想去見見她!”說出這一句話,上官沐隻覺得心酸澀的難以忍受,連聲調都變的哽咽起來。

    席南哲點了點頭:“走吧。”

    嘉杉看了看還睡著的泠然,對一旁的羽馨說:“羽馨你先在這盯一會兒,我迴家給泠然熬點兒小米粥,估計等我迴來,泠然也就醒了。”

    “行,你去吧,我看著就行。”羽馨抬頭看了一眼打點滴的瓶子。

    嘉杉拿起包走了出去。

    泠然覺得自己像從水裏撈出來一樣,渾身濕漉漉的,潮的難受。緩緩的睜開眼睛,感受周圍的環境,但是思維還停留在浴缸的水裏,還有水麵上vicky謾罵,泠然伸出手揉著發沉的腦袋,那裏依然能清晰的感受到窒息的痛苦。

    羽馨見泠然醒了過來,關切的湊上去:“泠然,你醒啦。有沒有

    哪兒不舒服?有哪兒疼嗎?”說著兩眼觀察著泠然臉上的表情。

    泠然呆滯了幾秒,才迴過神兒來:“羽馨?我怎麽和你在一起?”

    “這是醫院,我哥送你過來的,你發燒了,還暈了過去。你現在感覺怎麽樣?”

    泠然在羽馨的幫助下,慢慢的坐起來:“我沒事兒了。”

    “泠然你放心,那個臭女人,我哥會收拾她的。”羽馨安慰的說到。

    “你哥怎麽找到我的?”泠然看了一眼,並沒有看到席南哲。

    “我帶著我哥去找樸正軒了,他給那個vicky打了電話,答應陪她迴美國,所以她就說你在哪兒了,然後我哥就飛一樣的去救你了。你是不知道,我哥找你找的都快瘋了。”

    “對不起,我沒想到會被她的人綁架。”泠然看著有人為自己擔心,覺得暖暖的。

    “這也不是你的錯,說什麽對不起。對了,你餓不餓?嘉杉迴家給你熬小米粥了,估計也快迴來了,一會兒多吃點兒。”

    泠然點了點頭,對羽馨笑了笑,心裏卻依舊沉重無比。

    門被人推開,席南哲走了進來,看見泠然已經醒了,心裏也踏實了些,隨機想到身後的上官沐,擔憂的看了看兩人。

    席南哲走到泠然床前,心疼的看著她發白的臉問:“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泠然微笑著搖了搖頭說:“我沒事。”隨即就看見了隨後走進來的上官沐,隻是他的表情很複雜,有驚喜,有擔憂,有些小心翼翼,又有些局促不安。

    席南哲順著泠然的目光看去,發現上官沐並沒有走上前來,隻是站在離床三米遠的地方,躊躇不前。

    羽馨隻覺得這三個人之間的氣氛,很怪異,於是招唿著上官沐:“站在那幹嘛,進來坐呀。”

    上官沐走到床前,激動的不知道該說什麽,隻能沉默的看著她。

    泠然淡淡的看著上官沐,平靜的說:“你請迴吧,如果被你母親知道你來見我,她又會來警告我的。”

    上官沐不可置信的看著泠然,見她如此平靜,卻又說出這樣一番話,頓時心裏苦澀無比。動了動嘴唇,想要為自己的母親辯解,卻發現事實確實是這樣,從上次兩人見麵的情形來看,他大概能猜到點兒什麽。

    沉默了一下,上官沐冷靜的說:“她之前並不知道,你是她女兒,所以就原諒她的無心之失吧。”

    泠然低

    下頭,聲音堅定的迴答上官沐:“我的名字叫泠然!”

    席南哲和羽馨看著兩人,沉重的氣氛很是壓抑。

    上官沐聽到泠然這樣迴答,便知道她不願意認上官家,心裏肯定是有心結的,但是現在的情況不適合在談下去了:“你先好好養著,這個事以後再談也不遲。”

    泠然依舊低著頭,沒有迴話。上官沐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席南哲看著泠然拒絕談下去的樣子,隻能打起圓場:“阿沐你先迴去吧,泠然可能是累了,先讓她休息休息。”

    上官沐隻能點了點頭:“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見泠然依舊無動於衷,隻能對著席南哲點了點頭,就離開了。

    整個病房裏安靜極了,羽馨輕聲說:“那個,我出去買點兒水果,一會兒迴來。”

    席南哲看著低頭,一言不發的泠然,伸出雙手,輕輕抬起她的臉,小心翼翼的說:“你是在怪我自作主張嗎?”

    泠然錯開席南哲的手,堅定的正視著他:“我的人生,從今往後,由我自己決定!我不會在容許任何人來操控我!誰也不行!”

    席南哲心疼的再一次捧起泠然的臉,用手指輕輕的摩挲著:“對不起,我沒有事先征求你的意見,擅自作主告訴了阿沐……但是我的出發點是想讓你有一個完整的家……看在我這麽帥的份兒上,原諒我一次?”

    泠然聽著席南哲耐心的解釋,還有自我調侃,笑了出來。

    席南哲大唿上當:“好啊,你是故意嚇我的!嚇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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