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畫卷慢慢地垂掛下來,畫上的人物也呈現在了眾人麵前,薛半謹感覺到自己的唿吸一滯。

    熟悉的眉眼,鼻梁,薄唇以及這一身的金色甲胄,眼前這個騎在白馬飛鴻印雪上的人,無疑就是所謂的一代戰神沈兮卓!

    “三小姐,您怎麽了?可是傷口又疼了?”

    小月見她臉色不好便有些擔憂地問道,薛半謹沒有迴答她的話,隻是怔怔地望著掛在眼前的那幅畫。

    “這畫上是?”

    先前說要看新畫的那個人問道,攤主一臉自豪地解釋,

    “這畫的可是我們開朝以來史上唯一一位女將軍一代戰神…”

    “沈兮卓。”

    薛半謹忽然開口接道,旁邊的人都看向她,那個攤主原本聽到有人賞識畫作本來還挺高興的,結果一抬頭見是皇城惡霸薛三小姐,一時之間笑容有些勉強。

    “怎麽薛三小姐對畫作也有研究啊?!”

    其實這話帶了幾分諷刺的意味,但是薛半謹也不在意,反正之前她給人的印象卻是很不好,之前貌似還鬧過他的攤子。

    “老板,你這怎麽說話的呢!”

    反倒是丫鬟小月有些看不過去了,想要理論一番,薛半謹攔住她,搖了搖頭示意不要惹事。

    她傷口有些疼,感覺有些支撐不住,真要鬧起來的話,最後還是她們吃虧。

    “老板,這是你畫的麽?”

    “薛三小姐,看清楚了底下的印章,這是畫技超凡的龍大師的真跡。”

    “嗬,得了吧,龍大師的真跡會擺在你這麽個小攤位上賣麽!”

    “唉,你這怎麽說話呢,不喜歡的話請走開,我還要做生意呢!”

    薛半謹抬頭細細地看著眼前的畫,夢裏看沒什麽感覺,現在看起來卻覺得格外的順眼。

    “其實她笑起來更好看,這裏有兩顆小虎牙。”

    夢境中照鏡子的時候還覺得嘴邊的虎牙有些礙眼,這個時候卻又有些懷念。

    那個攤主聞言大笑了起來。

    “我說薛三小姐,你以為我這畫的是誰呢?!這可是戰神啊,傳聞中她不苟言笑冷傲孤僻行事果斷,這樣子的一個人又怎麽會笑呢,更加沒有什麽小虎牙之說了。”

    “可她真的有虎牙,也是真的喜歡笑的。”

    “跟你真是說不通,您要真這麽喜

    歡的話,可以直接買迴去啊,隨你怎麽欣賞,如果不買的話,勞煩邊兒靠一下啊,別擋住其他買主。”

    “你明知曉我家小姐是薛府的,居然還敢這般無禮!”

    “薛府的怎麽了?有錢就可以仗勢欺人了啊,這個世道還有沒有王法啦!”

    “你…”

    “小月,不用吵了,沒事的。”

    薛半謹擰著眉宇低低地說了句,周圍圍了一些人,原本都以為有好戲看了,畢竟薛三小姐的脾氣他們都見識過,可誰知今日居然一改往日做派,瞬間變得寬容大量起來了。

    “老板,隻有這一幅麽?有沒有沈將軍和扶陵王一起的?”

    雖然隻是一個夢,但她覺得那些經曆太過真實了,就像是她真的當了一迴沈兮卓一般,對左長臨的愛意也揮不開,日複一日,愈見思念,壓在她心頭,喘不過氣來。

    “扶陵王的畫像並沒有流傳下來,至今也無人知曉他究竟長得如何了。”

    攤主見薛霸王這次確實不像是來鬧事的,便也收起之前不太友好的態度了,這時候的語氣顯得有幾分惋惜。

    “我知道啊,不如我描述給你,你幫我畫出來可以麽?”

    攤主有些疑惑地看著薛半謹,

    “薛三小姐,你今年不過十八,扶陵王去世的時候你還沒出生呢,你如何知曉他的長相?”

    “我…”

    薛半謹剛一開口便愣住了,是了,她現實生活中根本就沒見過沈兮卓他們,如果那真的隻是一個夢的話,那為何她夢裏的沈兮卓和這幅畫像上的長得一模一樣呢?

    她可以確認自己以前並沒有關注過沈兮卓,難道這僅僅隻是湊巧?怎麽可能!

    “老板,你確認沈兮卓長這樣?”

    “當然了,沈將軍的模樣是一些前輩畫師們留下來的,再說了,誰敢虛構沈將軍的樣子。”

    那麽是不是表明,那一切的一切,根本就不是夢,而是真實經曆的,隻不過她可能是被南宮傲離害死了,所以靈魂又迴到了一百年後,而末階劍消失了,是因為末階劍迴了一百年前。

    她最近幾日,都沒有再夢見過末階了,是因為相隔太遠了麽?

    此時,她的腦中忽然跳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如果,如果她在這邊死了的話,那還能去到一百年前麽?

    “三小姐,我們迴去吧,老太爺該去看你了。”

    最近薛秋每日都會去薛半謹那裏坐坐,小月見她似乎有些站不穩,便想辦法勸道。

    “爺爺?對了…老板,我描述,你幫我畫一個人,小月,帶銀子了麽?”

    “沒有。”

    這次是匆忙出來的,壓根沒考慮過銀子這東西,而且三小姐以前出門買東西哪有付銀子的習慣啊,所以她也就沒想這些!

    “那到時候我迴府後再讓人送過來,或者,你直接派人去薛府拿,可以麽?”

    攤主從沒見過這麽客氣的薛惡霸,一時之間有些不適應,周圍的路人也表示很驚奇,前幾日聽說薛三小姐受了傷不治,還高興了很久,結果又聽說沒死,又擔憂了一陣,可現在見到了,卻跟以前完全不一樣了啊!

    難道說這受個傷,還能轉變性格麽?

    “也行,這邊這位爺,還買不買?”

    “不買了,你們先忙,我下次來。”

    難得薛三小姐這麽有禮貌了,他們必須要給這個麵子的,就先不打擾了。

    “成,那薛三小姐,裏邊請吧?”

    “好。”

    這個攤主後邊還有個小店鋪的,小月扶著薛半謹跟著老板走進鋪子裏,她覺得自家三小姐似乎走路都在發抖,可不知為何非得堅持要作畫。

    攤主選擇了一下紙張,然後平鋪在桌上,準備好筆墨紙硯,薛半謹走到他對麵坐下,強忍住腹部傷口處的疼痛,仔細迴憶了一下。

    “男子,二十出頭,非常清秀…”

    “薛三小姐,你這個描述太普遍了,這樣子我是沒辦法畫出來的,最好能夠仔細一些,比如五官上的描述,身形,然後一些特點之類的。”

    “也對,我想想。”

    她這邊在努力迴想,而左長臨那邊卻要瘋了似的在找辦法,已經昏迷三天了,再這麽下去,他怕她撐不住,因為現在氣息已經越來越微弱了。

    “扶陵王還是沒用膳?”

    江牧亭問守在營帳門口的士兵。

    “迴太子殿下,是的。”

    “唉,三天不吃不喝,誰受得住啊,到時候沈將軍沒醒,他自己反而垮了。”

    “啟稟殿下,瀧雲國來人了。”

    一瞬間,整個人營寨都打起了精神。

    “來了多少?”

    “一個。”

    “一個?

    ”

    “是他們的國師。”

    赫連千竹?

    “他在哪裏?”

    這話是走出營帳的左長臨問的,其實就算赫連千竹不來的話,他也準備去找他了,他已經差不多知曉了另外一種毒應該是一類毒蠶,但是不知道是哪種毒蠶。

    “在門口。”

    江牧亭剛想吩咐請進來,但是左長臨已經先一步往門口方向走去了,走到入口處卻並沒有見到人。

    “人呢?”

    他問守在門口的士兵,

    “迴王爺的話,那位國師的話往那邊去了。”

    左長臨順著他指引的方向而去,走了沒多久便在一棵大樹底下見到了赫連千竹,他有些閑閑地靠在那裏,那條小銀蛇則在樹上爬來爬去的。

    “赫連國師。”

    “扶陵王動作可真慢啊。”

    “你來是願意告知…阿卓身上的毒的麽?”

    “我考慮考慮。”

    左長臨微微眯起眼,赫連千竹見狀笑了一下,

    “開玩笑開玩笑,她是我的朋友,我怎麽可能見死不救呢,不過醫仙世家難道沒辦法解毒麽?”

    “條件不足,加上我學藝不精。”

    堂堂神醫,居然說自己學藝不精,那估計這天下一大半的大夫都得放棄醫術了,但是左長臨說這話的時候卻絲毫沒覺得是什麽丟臉的事情,像是在闡述一件事實。

    或許在他看來,連自己心愛之人中的毒就解不了,就是學藝不精。

    “蝕骨毒蠶,是比較難解,主要這種毒蠶還是他自己培養出來的,所以跟一般的還有些區別。”

    “你有辦法可解麽?”

    “有是有。”

    “什麽條件?”

    “嘖,王爺真是爽快人,既然如此我也不繞彎子了,我這裏有一瓶藥。”

    他自懷中取出一個黑色的小瓶子,遞到左長臨麵前,

    “是毒藥,不知道扶陵王,敢不敢喝?”

    左長臨沒有接手,隻是看著他,似乎是在等他接下去要說的話,赫連千竹笑道:

    “我師祖曾經敗給過你們岐弦穀左家,這件事你知道吧?”

    左長臨蹙眉,仔細想了一下,

    “你是千鬼毒王的後人?”

    “王爺好記性啊

    ,確實,我師祖當初挑戰岐弦穀,就差了那麽一點點,所以我師父一直很在意這件事,他一直想去挑戰你父親,但是師祖不同意,後來師祖去世了,可誰知曉,與此同時便聽說岐弦穀一夜之間被滅了。”

    “即便岐弦穀不在了,他也可以來找我。”

    “師父說,師祖當初挑戰的是你的祖父,按照年紀和經驗他去挑戰你父親才算公平,而且那時候岐弦穀滅門的事情對你打擊也大,他如果在那時去挑戰你一個小輩,即便贏了又能如何呢。”

    “所以呢?”

    “原本是想著看看你能不能重建岐弦穀的,隻可惜他在一次試毒的過程中毒發身亡了,臨終前將這件事交托給了我,所以這瓶毒藥是我研製的。”

    左長臨這時才伸出手接過藥瓶,打開後遞到唇邊一口喝了下去,沒有絲毫猶豫,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行了吧?”

    “扶陵王果然膽色過人,在下佩服,放心吧,這個毒不會馬上發作的,給你一年時間,你若是一年之內沒有辦法解除的話,可以來找我要解藥,但前提是必須要承認你輸了。”

    “蝕骨毒蠶的解藥呢?”

    “怪不得都說扶陵王與王妃鶼鰈情深,今日一見果然不假。”

    他將一個銀錠子大小的盒子遞給左長臨,左長臨接過後打開一看是一顆白色的藥丸,聞了聞氣味。

    “放心吧,我若是想她死的話,隻要袖手旁觀便夠了,沒必要多此一舉。”

    雖然知曉如此,但還是不放心,想要確保萬無一失才敢用在薛半謹身上。

    “多謝。”

    “我讓你喝毒藥,你還要謝我?扶陵王果然非同一般。”

    “如果你能將這件事保密,不對第三個人說起,我會更感謝你。”

    赫連千竹這才仔細地看了看他,其實所謂的不對第三個人說起,無非也就是不想讓沈兮卓知道,怕她知曉他為了換救她的解藥而拿自己的性命來賭罷了。

    “糟了,你這個朋友我也想交了,隻可惜目前瀧雲和帆雲正在交戰,繼雲又是幫帆雲的,所以總體來說,我們還是敵人,等以後戰爭結束了,說不定真的可以成為朋友。”

    “多一個像赫連國師這樣子的朋友在身邊,還真是挺危險的。”

    左長臨半真半假地說了這麽一句,赫連千竹也不在意,

    “好了,我事情辦完了,得迴

    去,相信有了毒蠶的解藥後,另外一種四日絕對於王爺來說應該不是難事,所以,不管立場如何,還是希望沈將軍可以痊愈,你可不要讓我失望。”

    他丟下這句後便迴去了,樹上的小銀蛇見狀連忙下來跟了上去,左長臨看著前麵漸行漸遠的一人一蛇,銀蛇靈性極高,基本上配合赫連千竹的速度前進。

    其實他剛才那句多謝是真心的,因為他知道,即便赫連千竹是千鬼毒王的後人,要配製出這種所謂的蝕骨毒蠶的解藥,也還是要費很大功夫的,要不然也不會拖到今日。

    迴到營帳後他便開始研究到底身上兩種毒是要先解哪一種,或者是兩種一起解,如果單單一種的話比較簡單,但是兩種一起就得控製好每一種解藥的分量,不能出絲毫差錯。

    “小謹,你要快點好起來,以後我們再也不出征了。”

    左長臨看著仍舊陷入沉睡中的薛半謹說道,床榻之上的人毫無反應,似乎這裏的一切都與她無關般,因為她正在另一個地方奮鬥著。

    “三小姐,您慢一點,不要急。”

    小月一路扶著薛半謹迴到薛府,薛半謹的步伐有些急促,但其實臉色很不好看,慘白慘白的,但是一迴府後就急著往薛秋住的院子趕。

    “爺爺…爺爺…”

    “三小姐。”

    薛秋院子裏的丫鬟見狀連忙行禮,

    “我爺爺呢?”

    “老太爺剛才說去看看您,怎麽?沒有往三小姐的院子裏去麽?”

    “我去看看。”

    薛半謹又連忙往自己住的院子趕,到門口的時候發現薛秋正出來,臉上似乎有些疑惑,

    “爺爺。”

    “小謹,你不好好地修養,跑哪裏去了?”

    “我覺得有點悶,所以出去走了走。”

    “出去?街上?”

    “嗯。”

    “胡鬧,你這身體還沒恢複呢,怎麽能去街上亂逛,萬一…”

    “爺爺,我好多了,沒事的,對了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

    “進屋說。”

    薛秋表麵上看上去雖然很兇,但其實說到底還是不舍得看她一副虛弱的樣子站在這裏跟他說話,剛才來這裏一看找不到人,丫鬟說是出去了,他都嚇壞了。

    小月扶著薛半謹跟在薛秋身後迴到了薛半謹的院子,在院子中間的

    石桌邊坐下,

    “小月你去賬房取了銀子讓家丁送去畫攤,然後你們幾個先下去,我有話想單獨跟爺爺說。”

    “是。”

    待院子裏就剩下他們兩個之後,薛半謹才一臉認真地說道:

    “爺爺,我這幾日昏迷不醒,好像夢到了太爺爺。”

    薛秋一聽便瞪她,

    “少來太爺爺來當擋箭牌,你是不是又要出什麽鬼主意了?”

    “沒有,我是說真的。”

    “怕你爹罰你私闖藏寶庫使得邪劍丟失的事情?”

    “爺爺,真沒有,不過,末階劍為何會在我們家?我聽說,那原本其實是沈兮卓的佩劍不是麽?”

    薛秋仔細迴憶了一番,事情太過久遠了。

    “劍是當初你凝笑太爺爺拿來的,拿來的時候已經是被封印了的,具體的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

    薛凝笑…薛凝笑跟沈兮卓其實沒什麽交集,那麽最大的可能就是,通過左長臨,對了,之前她去凝笑樓被圍攻那次,末階劍是在凝笑樓裏的,其實那應該是左長臨放在薛凝笑那裏的才對。

    然後其實真正的沈兮卓那個時候是已經死了,如果她的靈魂沒過去的話,末階劍就長此以往地在薛凝笑那裏也不是不可能的,所以薛家一個商戶,才會和邪劍扯上關係。

    “爺爺,凝笑…太爺爺當年到底怎麽了?”

    之前喊習慣了凝笑兄,現在一下子要改口又難了起來,尤其是在見識過薛凝笑的性格後。

    “唉,跟你說過很多次,不要過問這件事,這不是你該操心的,你現在最重要的就是養好身體,以後不要胡鬧了,找個好人家,嫁了,安安穩穩過日子,這不正是你娘所希望的麽?”

    在這個家裏,薛秋跟薛半謹其實關係算是最好的,所以他最了解這丫頭,勸不聽的時候抬出她娘的名頭便行了。

    每次說起娘親,薛半謹心裏總是會很難過,不過今日的重點不是在這裏,所以她很快便平複了心情,繼續道:

    “可我夢裏的凝笑太爺爺,人並沒有傳說中的那麽壞呀。”

    “誰說他壞了?”

    “下人不都在議論說是因為他忘恩負義,想謀奪家產所以才被除名的麽?”

    “族譜上一直有他的名字,怎麽能算除名呢,下人們亂嚼舌根胡亂猜測的事情,你也信。”

    “可為何我每次問起,你都不肯多說呢?”

    “因為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你一個小輩,打破砂鍋問到底做什麽!”

    “既然好端端的一個人,還創建了凝笑樓,照理說為薛家也帶來了很大的財富,為何住的地方會變成禁地呢?”

    薛秋抬眼看她,

    “你如何知曉那禁地是他住的地方?”

    “我都說了我夢到太爺爺了,兩位太爺爺都夢到了。”

    “又胡扯,你太爺爺就算要托夢,也應該是找…”

    說到這裏,他停頓了一下,像是迴憶起什麽不好的事情了,然後歎了一口氣。

    “是了,也不會找我這個不孝子。”

    “爺爺,太爺爺在夢裏告訴我說,他從沒怪過你,所以你心裏的那個結,放下好不好?”

    “也就你會聽我念叨這些了,唉,不用安慰我,原本就是我的錯。”

    “爺爺,我從不知道太爺爺長什麽樣的對麽?”

    “那是自然,你爹都不知道,你又怎會知道。”

    薛半謹將手中的畫卷放在了石桌上,

    “爺爺,我方才上街讓畫師畫下來的,東街那個畫攤子您是知道的,若是不信可以去問老板,是我親口描述他畫的,這便是我夢中的太爺爺。”

    她將畫卷攤開,

    “你這個孩子怎麽就說不聽呢,我都說了…”

    原本還準備說教的薛秋,在看到石桌上的畫像後便怔住了,然後有些激動地拿起來仔細看了看,蒼老的雙眸中閃著些許淚花。

    “爺爺,這真的是太爺爺麽?”

    他伸出的手有幾分顫抖,輕輕地放在畫中人物上,

    “像,太像了…”

    薛半謹此刻才算是真正地確定了那些真的不僅僅是夢,原來真的都是親身經曆的,怪不得那般真實,一瞬間,她覺得更想左長臨了。

    “爺爺,太爺爺不怪你,從沒怪過你。”

    薛秋抬頭看向薛半謹,顫聲問:

    “真的?”

    薛半謹很鄭重地點點頭,

    “真的,他說他隻是心疼你,怕你一下子走不出被那個女子欺騙感情的陰影。”

    第一次,薛半謹看到向來嚴肅霸氣的爺爺落淚了,哭得很是傷心,她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這個心結,始終都是要他自己解

    開的,她也隻能傳達一下而已。

    “他…還說了什麽?”

    “沒有了,對了,爺爺,藏寶庫裏那座亭子裏似乎有一局殘棋,我上次取末階劍的時候,將錦盒放在桌上,似乎弄亂了,那是你和爹爹下棋留下的麽?”

    薛半謹試探性地問道,既然不讓她過問薛凝笑的事情,那她隻是從別的地方入手。

    “我已經重新擺好了,那是你太爺爺留下來的,從不讓任何人碰的,就你事多。”

    薛秋稍稍控製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可能是覺得自己在一個小輩麵前痛哭流涕不怎麽像話,但是手卻一直拿著那副畫不肯放。

    薛半謹有些疑惑,太爺爺為何會留一局殘棋呢?他曾經說過常常和薛凝笑在那亭子裏下棋。

    而且爺爺今年一百零二歲,照理說他應該已經出生了啊,可太爺爺明明還沒有娶司徒芸過門呢,難道是爺爺的年齡其實壓根不到一百麽?!

    “嘶…”

    想得入神了,傷口又開始隱隱作痛,

    “傷口疼了是不?還不趕緊迴房躺著好好休息!”

    “爺爺,你不用擔心我,我在昏迷的這段時間,都跟太爺爺他們在一起,他們有好好照顧我。”

    “做夢做糊塗了,快到喝藥時辰了,迴房!”

    薛半謹還想多問一些關於薛挽辛的事情,但是心裏也清楚現在爺爺肯定很想自己靜一靜,畢竟幾十年的心結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解了的,他還需要自己想清楚。

    “好。”

    她站起身準備迴房,但是剛站起來便覺得眼前一陣暈眩,有些無力地撐著石桌,薛秋連忙起身。

    “小謹,怎麽了?”

    “沒事兒,可能是坐久了,頭有些暈…”

    她說話都覺得累,因為每說一句話都會扯到腹部的傷口,今日撐了一整天,終於是撐到頭了麽?

    “來人!”

    薛秋中氣十足地朝著門口喊了一句,侯在院子門口的丫鬟們聞聲都連忙走進來。

    “老太爺?”

    “去,去請大夫!”

    “是。”

    “要快!!”

    薛秋的語氣有些急,薛半謹忍住傷口的痛勉強地朝著他笑了笑,輕聲說道:

    “爺爺,不必慌,我就是有些累了,沒事的。”

    “不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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