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怪物沒了動靜,陳景宗氣喘籲籲地站起,重心略微不穩,李謙忙跑過去扶他。


    陳景宗看向千鈞一發救他一命的男人,後怕地咽了一口唾沫:“謝謝。”


    路肖還沒迴話,臉色一變——方才切實被擊中大腦的怪物竟再一次從地上爬起來。它似乎很生氣,張嘴發出刺耳的嘶鳴。


    陳景宗嚇了一跳,下意識往李謙懷裏鑽。路肖沉著抬槍,連續射出幾發子彈,紛紛擊中怪物脖頸、心髒等部位。然而,盡管能暫時阻止對方行動,卻依舊弄不死它。


    焦炭怪物一躍而起,展開攻擊。此時路肖隻剩最後一發子彈。既然頭部、脖頸、心髒都不是弱點,那麽……最後一槍射中那礙眼的大肚子。怪物從半空摔下,像是發條走盡的人偶,再也不動彈。


    三人仍不敢放鬆警惕,直到確信怪物死亡,才鬆了一口氣。


    路肖收起武器,詢問兩人事情發生的經過。他恰好路過這裏,卻發現走廊外躺著兩具屍體,又聽見這邊傳來很大動靜,才過來查探。


    兩人如實相告。路肖越聽,眉頭越皺越深:沒想到除了喪屍,還有這種寄生在人身上的怪物。


    外麵的夫婦他認識,夫妻兩個很是恩愛。女方懷孕有七八個月,早在末世來臨前就去醫院做過檢查。當時應該沒問題,不知什麽時候被感染了。而且怪物竟然從肚子裏跑出來,究竟是肚裏孩子變異,還是胎兒被寄生物當營養消化掉了?


    路肖搖搖頭。雖然他也經手過不少刑偵案件,可這些情況依舊變態的難以想象。


    詢問完畢,他朝兩人點點頭,接著用衣服包起怪物準備離開,卻被陳景宗叫住。


    陳景宗驚魂甫定,麵色紅潤,濃密纖長的睫毛沾著點淚珠,看著跟小兔子一樣,誠懇道:“謝謝。”


    “……不用。”路肖心情不太好。眼皮子底下死了兩個人,之後的事也很麻煩,既然有新型怪物冒充人類出現,那麽安全營所有人都得大檢查一番,也不知道會不會引發騷動。他一邊想著出了門,完全沒察覺到身後那炙熱的視線。


    而隻顧注視路肖背影的陳景宗同樣沒有意識到,身旁李謙變黑的臉色,以及愈加深邃的眼神。


    方越沒能從鄭大媽那裏得到更多信息,隻好口頭答應,說是會找那些人談談。兩人說話間,一位年輕女性偷偷溜了進來。她是鄭大媽的同伴,肩上背著一個大包,裏麵鼓鼓囊囊不知裝了什麽。看見店鋪裏有一個男人,嚇了一跳,拉住鄭大媽的手就想逃走。


    鄭大媽忙給她解釋,女人才略微鎮靜下來,站在身側打量方越。


    “那些男人住在哪。”


    “住在……”鄭大媽迴想半天,“以前我們躲在劉叔那兒,他家寬敞。不過發生那件事後,不知他們搬走沒有。”


    然而就算他們沒搬走,方越也不知道那個劉叔家在哪。


    “我帶路吧。”年輕女性插話。她聲音很輕,重複了一遍,“我帶你去。”


    “思蓉妹子。”鄭大媽緊張道,“別啊,要是被那些人逮到怎麽辦?我年紀也大了,還是我去……”


    劉思蓉搖頭,把背包取下遞給鄭大媽:“沒關係,我年輕,要是被發現逃的也快。你先把吃的拿迴去,我馬上迴來。”


    “這……”女人還想阻止。


    “行了,我也跟著,她不會有事。”方越打斷兩人看起來綿綿無盡的對話。


    年輕女性走在前麵,她骨架小,身上髒兮兮的,還散發出一種說不出來的惡臭,大概居住環境很惡劣。


    走了一會兒,她突然停步,左右張望一番,略為靦腆的迴頭:“好像……走錯了。”


    方越沒想到鎮裏人還會迷路,心下生疑:“你耍我?”雖然的確親眼目睹了幾個大男人圍攻女性的場景。可問及原因,鄭大媽卻顧左右而言他,一口咬定是男性精神狀況出了問題。他總覺得有點不對勁。對方也許沒撒謊,但一定沒把實情全部告知。


    “我……”劉思蓉語帶歉意,“我不是鎮裏人,隻在那裏住了幾天。我記得是這條路來著……”


    “你是外地人?”方越蹙眉,“既然如此,為什麽主動帶路?”


    劉思蓉微微一怔,咬緊下唇,下定決心般:“其實我們……”


    她話音未落,就被由遠及近的轟鳴聲打斷,同時傳來撕心裂肺的慘叫。


    一騎手駕著重型機車飛馳而來,從兩人麵前一閃而過。車尾係上一根粗麻繩,麻繩另一側綁著一男人的手腕。那人整個身子趴在地上,身體被磨出血來,沿路留下一道血跡。


    他痛不欲生地大叫,形跡淒慘可憐,車手卻不為所動,繼續加快速度。


    不小心目睹這種酷刑的兩人雙雙愣住。車下那個倒黴男子像是鎮裏人,不知怎麽不長眼的招惹到白封頭上。方越眼見車子就要開過,連忙開口喊住白封。


    既然要找的人來了,也可以一並把事情問清楚,否則真不知道會被這個女人帶哪裏去。


    車速緩緩降下,白封取下頭盔,一臉雲淡風輕,絲毫沒覺得自己做的事有多驚悚。


    再看那男人,已是麵目全非。臉上劃滿擦傷,再加上道路髒亂,傷口處混入不少灰塵,頗有感染的趨勢。下/體似乎蹭了皮,正捂住關鍵部位原地打滾慘叫,淚流滿麵。


    方越看了一眼地上男子,發現是剛才那個小痞子:“他做什麽了?”


    白封剝開糖紙,往嘴裏塞了一根棒棒糖:“偷車。”他用刀利落割斷粗繩,走近小痞子,蹲下托腮打量對方慘狀,“好玩嗎。”


    男人完全沒了方才天上天下唯我獨尊的氣概,白封一靠近他就不住打哆嗦,大約是真怕了。


    “啞巴了?”白封抬手,接著一刀剁下來——小痞子慘叫著閉眼,腦海裏迴放無數走馬燈。早知道就不手賤了,誰會想到車子主人這麽變態啊!


    可他等了半天,也沒有身體被刀子刺穿的感覺。難道是痛感麻痹了神經,所以感覺不到嗎。


    小痞子惴惴不安地掀開一層眼皮,就見明晃晃的刀身懸在自己腦袋上,忙小心翼翼地挪開頭。而那變態竟也沒管他,等挪到安全區域,才發現是店裏遇見的男生及時拽住了那人手腕。


    與白封對峙,方越才真切感受到那雙眼神有多恐怖。深不見底的黑,如死潭一般寂靜,仿佛一旦深入,就會陷入其中死不瞑目。


    方越心底有些後悔攔他,可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他殺人,何況還需要那家夥提供情報。正想開口解釋,就見白封忽然咧嘴一笑,刀在手中一轉,刀尖對準他猛刺過來。


    方越嚇一跳,急忙側身躲避,還沒站穩,攻擊又接二連三襲來,絲毫沒有喘息間隙。


    “等等,白封!”方越舉起雙手表示自己並不想打架,“你冷靜一下,我隻想問……”


    然而白封跟入了魔一樣,那些話壓根沒入耳,速度越來越快,像是興奮起來要動真格。


    方越雖然盡力躲開,但仍然不小心被劃傷,衣服撕爛,鮮血汩汩冒出來。他吃痛皺緊眉頭,再看那個小痞子,竟想趁兩人內鬥偷偷溜走。


    方越可不想賠了夫人又折兵,當即大喊:“站住!”


    小痞子動作一僵,眼珠子費力往左瞟,生怕稍一動彈就有把刀飛過來。然而白封似乎已對那人不感興趣,壓根沒往那邊看,依然在糾纏方越。


    混蛋,拚了!


    方越反守為攻,不再單純躲閃。一拳既出,白封偏頭輕鬆避開,低手刺刀,直插腹部。方越趁機抓住那隻手,同時右臂抵住白封脖頸,後腳用力一蹬往前撲去,將其牢牢禁錮在身下。


    “別鬧,我不想跟你打,我找那人有事!”


    白封眼珠呈無機質的黑,不帶一絲感情。方越本來很激動,但與那雙眼睛對視一會兒,便覺身體冰涼,氣息漸漸平息下來。他這才注意到兩人臉挨得很近,幾乎能感受到對方唿出的熱氣。


    “看什麽?讓開。”白封推開方越。


    “……那你別攻擊。”方越依言起身,有些別扭的移開視線,卻發現那小痞子不在了。隻見四周灰塵揚起,空無一人,連帶路的年輕女性也不知何時消失。


    方越感到手濕漉漉的,抬起一看,才發覺鮮血淋漓。原來剛才纏鬥中並沒能抓住手腕,掌心被刀身割破。


    白白受那麽多傷,結果還被那家夥跑掉。這架打得不明不白,大概又是白封一時興趣所致吧,真是瘋了。


    方越反複張開握緊手掌,骨頭沒有大礙,隻是些皮肉傷。再看白封,已經沒事人一樣清理掉刀上血跡,插迴刀鞘。


    他真不擅長應付白封這種人。不,恐怕除了抖m以外,沒人能跟這家夥和平共處吧。雖然超市那迴算是對方救了自己一命。不過這人之所以伸出援手,隻是想要個有戰鬥力的仆人,而他不巧中選了而已。


    之前聽白封說過,在他之前也有過類似作用的跟班,有男有女,但全都死了。一部分葬身於怪物口中,還有一部分,是被白封殺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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