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蠍若來,你就會暴露。毒蠍若不來,明鏡就會死。你是會為了你的信仰放棄你的家人,還是為了你的家人,孤注一擲。等過了今天,你也嚐到那種生不如死的疼痛的時候,再看看,你還能不能說...讓我迴頭。”

    汪曼春走了,趾高氣昂的離開了明公館。她沒有跟明鏡說過一句話,但卻比以往的任何一次挑釁都有用的多。

    明鏡深知,自己遇險明台絕不會袖手旁觀,可若是幼弟今夜真的來了,那就是正中敵人的下懷。

    明鏡抓住明樓的袖子,神色慌張:“明台怎麽會來?他不能來!”

    明樓被動的呆站在原地,任憑明鏡拉扯,說不出一句。

    汪曼春為什麽手握證據卻按兵不動,若是在她來明家之前明樓內心還抱有一線希望的話,現在心裏已有了答案。汪曼春在逼他,把他逼到和她相同的境地。

    明鏡若死了,他還能心平氣和的麵對汪曼春,甚至勸她迴頭嗎?這個假設太可怕了,明樓不想再設想下去。

    麵對慌張的明鏡,明樓自己心裏也很是沒底,明台就像是一匹脫了韁的野馬,桀驁不馴,他若知道藤田芳政想挾持明鏡為人質,絕不會安生待著,就連他自己,也絕不會眼睜睜的看著明鏡這樣離開,就算明知硬拚是九死一生。

    “大姐..”撫住明鏡冰涼的手,明樓安慰道:“不會有事的,您和明台,都會好好的。”

    勸慰流淚的明鏡,明樓心裏早已有了自己的決斷。他抬起頭,對上明誠,毫不意外的發現了弟弟和自己相同的目光————在波瀾不驚的眼神下,迸射出的堅定和決絕,像是風嵐之前的深沉,透露著鐵鏽腥甜。

    為了潛伏,為了任務眼睜睜看著家人死去嗎,明樓想,他做不到,他一個都不想丟,為此,隻能孤注一擲。

    時間隨著鍾擺的搖晃滴答流逝,明鏡、明樓和明誠三個人肩並肩的坐在附體上,相互攙扶著,等來了離別的時刻。

    明鏡要走了,明樓還有事情要準備所以不能陪著她,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明鏡,坐上了明誠的車,離開了視線。

    明樓咬緊牙關,死死盯住明鏡乘車離開的方向,握緊了拳頭。

    -----------------------------------------

    上海火車站,是連接各個轉輸點的要道樞紐,今夜,對於藤田來說注定是不平凡的夜晚。

    第一;他要押運一輛裝載著軍械的前線補給。

    第二;他要探明,明樓的真實身份。

    正停靠在軌道上的四節車廂,今晚的乘客除了兩個班的日本憲兵外就隻有藤田芳政和明鏡。

    整個上海站全麵封死,原本定於今晚發車的車輛也都改了日期,車站裏,沒有一個閑雜人,任何非相關人員,一旦進入,就會立刻逮捕,如有反抗,就地格殺。

    明鏡手捧著一個骨灰盒,在明誠的陪伴下,毫無防備的踏入了這個重兵部署的上海站。

    夜已深了,寒風習習,寂寥的上海站連月光也被拒絕,牢牢實實的鎖在了車站外。從地上的檢票口緩緩走到地下發車處,說明鏡心裏不發怵是不可能的。

    盡管她走的穩重、麵無表情,可若不是明誠在旁攙扶根本就是舉步維艱。與她在商場上的口舌廝殺不同,這裏安靜的過分,一路走來,盡管目不斜視可映入眼簾的黃綠軍服,泛著銀白冷芒的步|槍頭刀尖,使明鏡打了個寒顫。

    但盡管害怕,明鏡還是挺直了腰,一步一步的走到了正等著她的藤田芳政麵前,臉上沒有絲毫多餘的表情,冷靜的過分。

    這充滿血腥的凝重她或許沒有經曆過,但守護幼弟存活在這風雲動蕩年代的驚心,她早已是個老將。藤田要從她這裏得到傷害弟弟的武器....癡心妄想。

    明鏡和明誠停在了以藤田為首的三個日本軍官麵前,明鏡低垂美眸,鎮定自若,看不出不妥地方。

    明誠首先向藤田低頭示意,然後斜跨出一小步,半遮掩在明鏡身前,輕聲說:“大姐,這位就是特高課課長,藤田芳政先生。”

    然後又轉向藤田:“這位是我大姐,明鏡董事長。”

    董事長三字,可不是誰人都能在日本人麵前撐得起來。明家在上海商會的地位舉足輕重,若沒有證據和正當理由,觸怒了這位在商場上叱吒風雲的女強人,上海經濟會不會引發動亂,都是說不好的事情。

    所以,即使汪曼春憎恨明鏡,卻扳不倒她,藤田如此懷疑明樓身份,也不敢輕易下手。

    明鏡這位素不喜與日商打交道的鐵榔頭藤田是聽說過的,他打量明鏡兩眼,語氣還算恭敬:“久仰了,明鏡董事長,初次見麵請多多關照。”

    明鏡緩緩的抬起眼眸,神色清雅,不輕不重的迴了一句:“藤田先生。”

    明鏡麵對日本人的態度一向糟糕,這次對藤田芳政已

    經算是禮遇。今天的目的不在於針對明鏡,而是引蛇出洞,重點是明樓。藤田不在意明鏡口頭上無謂的冷淡。而是轉頭示意身後兩個憲兵班的班長去接明誠和明鏡手裏的東西。

    不能讓明鏡和明誠手裏提著東西,一是顯示禮貌,二是以防生變。

    站在藤田右邊的軍官接過了明誠手裏的提箱,然,站在左邊的那位在上前接明鏡手裏的骨灰盒時,明鏡淡淡的轉過身子,拒絕了。

    仿若沒有旁人,仿佛這隻是一場如常的外出,明鏡轉過身,對著明誠,輕柔吩咐:“阿誠,你迴去吧。”

    明誠當然拒絕:“大哥吩咐過,路上不安全,讓我必須送你到蘇州去。”

    “放心吧。”明鏡看了一眼站在一旁臉色凝重的藤田芳政,不知是褒是貶的說道:“有藤田先生在,我很安全。”

    藤田叫她來,說送她去蘇州的目的是什麽,即使明樓不跟她說,明鏡心裏也清楚的很。她若是離開上海,會不會被藤田擄去,會遭遇什麽明鏡心裏沒底,但她知道,若是明誠一直待在她身邊,反而心虛惹人懷疑。

    若她鎮定,若這輛列車安全發出,那麽,藤田就找不到理由對明樓、明誠下手。汪曼春手裏就是握著再多東西,藤田也未必全信,勢必還會再找其它機會試探。

    這樣,弟弟們,就有反擊的時間了。

    不管一旁的藤田臉色,明鏡看著明誠,笑了笑:“走吧,迴家去。”

    明誠拗不過明鏡,原本他也不準備一直待在這裏。隻是,在沒有任何人陪伴的情況下,明鏡會遭遇什麽,藤田會不會做出意外的舉動,明誠不清楚,他隻能一步三迴頭,沉重的離開了明鏡的身邊。

    而到了今夜,到了此時,盡管明鏡和明誠的表現沒有一絲異狀,但這個軍部老牌特工藤田芳政,還是憑借著他老辣的鼻子聞出了不對勁,以前還有的重重顧慮,現在都煙消雲散,藤田確信了汪曼春的話,毒蠍還活著,明家的底,也一定大有問題。

    看著眼前身處危境卻不慌不亂的女人,藤田由衷道:“明董事長果然是大家之主,今日得見果然是風采不凡。”

    “過譽了,因為明家的私事,打擾了您的公幹,實在是抱歉。”

    “哪裏的話,隻不過是舉手之勞。”

    不隻是藤田,感覺敏銳的明鏡也察覺到了藤田芳政的意誌和決心,靠藤田越近,明鏡就越是心驚,必要的客套,隻不過是走場合的必需品。

    明鏡確信,眼前這個日本人,一定有什麽籌謀,而自己的弟弟,即使嘴上不說,但今夜,一定還有舉動。

    “藤田先生到任不久,就急著要離開,想必是在上海遇到不少麻煩吧。”明鏡不冷不淡的話帶著嘲諷,盡管她臉上恭敬,但冷颼颼的語氣,誰都聽得出來。

    她是明樓的姐姐,是上海的主人,沒有道理會畏懼眼前這個人。

    藤田芳政冷笑一聲,清楚明白明鏡隻不過在刺激他,好占據主動權,和明鏡如出一轍,藤田也冷淡迴應:“此次去南京,隻不過是按慣例述職,並不是要離開上海。這要我這次,能讓內務省的長官們,看到他們想要的東西,麻煩就迎刃而解了。”

    想要的東西...他藤田芳政想要的,是她弟弟的命,是她明家的根。他部這麽大的陣仗,讓她一個人來這裏,不就是想威嚇,好讓她不攻自破嗎。

    明鏡露出一個涼薄的微笑:“上海就是這樣一個地方,愛他的人,總會平平安安,不懷好意的人來了,麻煩事永遠不會斷的。如果藤田先生真的不喜歡上海,我勸你,還是不要再迴來了。”

    她腳下的這片國土,弟弟們拚死也要守護的東西,不是一個藤田芳政奪得走的。他想要以她為弱點威脅明樓,想讓她示弱,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藤田芳政的臉色不大好看,但他也並不是被明鏡打擊到。他厲著聲音,迴複明鏡:“這座城市,還有我希望見到的人,他們不像明董事長一樣希望我走,而是不想我輕易的離開,所以這趟旅程,很快就會結束的。”

    藤田帶著笑冷颼颼的話,好像在嘲笑,那些眼巴巴靠日本人過活的國人數不勝數,她的立場,在他眼裏,不過笑話。

    明鏡心裏一痛,那因照料弟弟而擱置下的情懷正在隱隱作痛:“時間不早了,我可以上車了嗎。”

    抗日這種事,她已交由弟弟們了,而她現在的使命,就是離開上海,不能再出什麽差錯了。

    藤田怎麽會輕易罷手,挾持明鏡的目的就是為了讓那個隱藏起來的毒蠍出現:“我看您不用那麽著急吧,不妨再等等,我想見的人還沒有來呢。”

    話已至此,藤田想憑她來引明台現身的目的已經是司馬昭之心,明鏡也不鬆口:“那就請您在這兒等著吧。”

    然,在隻有她一個人的情況下,她的要求,誰也不會聽。

    站在藤田右邊的憲兵班長攔住了明鏡的去路,左邊的人

    則搬了一把凳子正擺在藤田眼下。藤田芳政比了一個請的姿勢,看著明鏡,頗有深意的說道:“還是陪我一起等吧,請相信,這個人,您也想見到。”

    身陷敵營,在眾目睽睽之下背對著一個日本特工露天坐著是一種什麽樣的感受,明鏡說不清楚,隻是坐在木凳子上,明鏡心慌的厲害。

    不是因為難堪,更不是因為害怕,而是看藤田芳政信誓旦旦的表情,原本存在於內心裏的一丁點僥幸也消失了。

    明台一定會來,這個想法讓明鏡坐立難安。她寧願現在死去,也不想,弟弟再受到任何傷害。

    時間滴滴答答的過去了,每流逝一秒,明鏡握著懷裏的骨灰盒力度就越大,愈臨近發車時間,明鏡就越急躁。

    終於,臨近發車的鍾鳴聲響起,強裝鎮定的從凳子上站起來,明鏡衝著藤田冷聲道:“看來你要等的人是等不到了。”

    毒蠍迴不迴來...藤田心裏總歸沒底,即使確定他還活著,但若不能抓住,即使可以日後從明鏡身上下手,但這次述職,內務省那邊,壓力也很大。

    “那好,明董事長先上車吧,此去蘇州也不過幾個小時,或許那個人會在那裏等著我們。”

    藤田芳政鬆口了,即使還在嘴硬,但明鏡心想,這隻是第一步。然....變故突生。遠方,終於傳來了,藤田芳政期盼已久,明鏡心喚不要的槍鳴聲。

    空落而深沉的奏鳴,並不尖銳,像是一陣陣悶哼,聽起來有一段距離。

    藤田和兩個班長向前幾步,看著遠方的聲源,沉了一口氣,母語下令道:“去看看,怎麽迴事。”

    明鏡緊張的咽了咽口水,聽藤田陰笑迴頭的聲音:“這個人,應該是在來的路上了。明董事長,你不想見見他嗎。”

    明鏡尷尬的迴了一個冷笑,想故作鎮定,卻控製不住的往幾個憲兵小分隊跑的地方看去。若明台真的在那裏,或者說明樓和明誠在,那他們...會不會受傷,會不會傷及性命。

    她拚命的沉氣,告訴自己現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鎮定。

    遠方的槍鳴聲越來越大,增援不斷向那裏跑去,原本布滿憲兵的車站漸漸空曠。但始終,派去的人沒有迴來,黑洞洞的出口一片陰暗,什麽也看不清。

    漸漸的,大地傳來了震動感,遠方的天空開始冒出火紅焰苗,震耳的爆破聲在耳邊炸響。轟隆轟隆,連頭頂的水泥板都抖下灰塵。

    明

    鏡筆直的站在原地,抱著骨灰盒,堅定的看向遠方,一動不動。終於,當藤田身旁的憲兵隻剩下兩三隊時,他沉不住氣了。

    上前兩三步,藤田說道:“這趟旅程,恐怕不能成行了。明董事長,請安心等待吧。”

    “你們去送明董事長休息。”

    隨著令下,藤田身後的兩個憲兵上步,一左一右的大力挎住了明鏡。明鏡顧不得手上的力道,拚命掙脫。

    但..被拖著沒走兩步,一道尖銳的槍聲,挎著明鏡左胳膊的人灑出一道血紅,無力的向前倒了下去。明鏡被帶著往前踉蹌幾步,還沒等反應過來,就被身旁往槍聲傳來的地方跑去的憲兵撞到。

    藤田芳政一把擄過站不住腳的明鏡,掏槍抵住她的腦袋,衝跑去的小分隊大喊:“不要殺他,抓活的。”

    明鏡顧不上別的,被藤田芳政勒住的脖頸像是要斷了一般,這種時刻,她竟是一點力氣也使不上,隻能倒喘冷氣。

    這樣,藤田芳政挾持著明鏡站在最後,七八個憲兵為一陣小心的向前步步挪動。

    空氣像是凝滯了一般,本來寧靜的地下車站到處彌漫著硝煙。幾個向前移動的憲兵小心翼翼,就連彼此的腳步聲都敏感捕捉。

    然後,就在迷茫白煙的盡頭處,一個朦朧的舉槍黑影出現了。

    身著黑色夾克,綠色毛衣的明台,表情凝重踏著煙塵一步步的在藤田芳政的驚疑中,明鏡的慌張中走來。

    車站的燈已經在剛剛的第一波交戰中催了,幾縷銀白色的月光斜斜的交織在地上,明台在一片陰暗中出場,一雙眼光似射寒星,兩彎眉渾猶如刷漆。胸脯橫闊,竟有萬夫難敵之威風。

    明台大跨步,走路生風來到了藤田芳政的眼前。因為長官下令要活的,陣前的憲兵誰也不敢開槍,隻是停住腳步,嚴陣以待。

    一柄手|槍,隻身一人,明台就這樣來到了敵人麵前,厲聲說:“把我大姐放了。”

    “你終於出現了。”盡管伴隨明台而來的兵力已經超乎藤田芳政的想象,但與明台的對麵對峙,是他預想好的。

    “也隻有這種手段,才能讓你這個死去的毒蠍複活。”

    “藤田,你的目標是我,把我大姐放了。”

    明鏡被死死的扼住喉嚨難以出聲,藤田芳政對於眼前忽然的局勢覺得有些好笑。

    “南田洋子,孤狼,這樣優秀的特工都抓不住你。不得不承

    認,你是很優秀,但,你最大的敗筆就是和那個死去的汪以秋一樣,還保有著親情,才會來送死,畢竟你要是跑了,我會拿你毫無辦法。”

    汪以秋,這三個字對於明台來說是陌生的。他所熟悉的,不是那個一身殺伐老練的年輕女人,而是那個頑皮愛笑,明明比他年長卻還跟他撒嬌,一起偷果子,玩惡作劇的“小秋姐”。

    汪以秋有多喜歡明誠,明台很清楚,畢竟當年兩個人情竇初開的時候他沒少出損招。但,當他親手殺了汪芙蕖的時候,兩個過去的情分早已被他斬斷。

    對汪以秋最後一麵,是最後她在七十六號審訊室裏為他傳遞的信息。

    “富家少爺如青瓷,一摔就碎。”那是明誠的代號。

    但,他怎麽也不會想到,那樣聰明的一個女人,就這樣死了。

    隻是現在,他早已覺悟革命路上的無常,他看著藤田,冷笑道:“我若是連這個都沒了,又和你們有什麽分別。”

    “是嗎?”藤田陰險道:“那就放下槍吧,放下槍,我保證她會活著。我會讓她活著,承擔失去你的結果。”

    “你保護了她的生命,卻讓她活在失去你的這個痛苦,你猜她會不會恨你,從這一點上來講,你還是輸了。”

    “把槍放下,不然我一槍打死她。”

    放下槍,就再也沒有還手的餘地,放下槍,就意味著姐姐的生命隻能靠一個日本人的信用。但看著被槍死死抵住,一臉痛苦的明鏡,明台無法做出別的選擇。

    不顧明鏡阻止的唿喚,明台緩緩的讓緊繃的手臂鬆弛,張開手掌,任憑手裏的槍轉個弧度,槍口轉圈,對準天際,緩緩的向下蹲去。

    “明台,不許放!”

    “不許放!!”

    明鏡叫的淒厲,剜心的疼痛刺激的她眼淚湧出。但望著緩緩蹲下投降的弟弟,明鏡仿佛如當年,看見了父母失去生命時無力的自己。

    “不許放!!!”

    已經叫破了音,明鏡還在拚命掙紮,額上甚至被槍抵的出了血。但她掙脫不了,隻能眼睜睜的看著。

    明台蹲在了地上,手指盡管還在扳指上,槍卻即將脫離手掌。

    就在藤田芳政的笑容裏,明鏡的哭喊裏,不斷向前的憲兵走出的腳步裏,明台的搶脫離了手。

    但,在藤田芳政以為勝券在握時,又是兩道槍鳴,為首接近明台的兩個憲兵,獻血噴湧倒下

    。

    驚慌的士兵下意識的轉身,竟忘了身前的明台,明台一個機靈迅速撿起地上的槍,又擊斃兩人。

    一聲聲的槍響過去,圍繞在藤田芳政周圍的憲兵一一倒下。局勢再次發生變化,原本極有利的藤田芳政,瞬間陷入頹勢。

    順著槍鳴聲尋去,在依下的扶梯上,在地下的轉車站口,下來了兩道令人眼熟的身影——明樓和明誠兩人身著風衣,一步一步的走了下來,一槍槍精準秒射,招招致命。

    兩位風姿勃勃的男兒英姿颯爽,氣勢逼人,但在藤田芳政眼裏,就不是那麽美妙了。

    腳下一陣慌亂想要後退,卻發現已經無路可退,隻能死死的挾住明鏡,貼住背後火車的鐵皮車廂。

    明台、明誠和明樓,三兄弟都舉著槍,一步步的逼近了藤田。此刻,藤田仿佛已在無力迴天了。

    “放下槍吧,一對三,你沒機會贏。”

    明樓首先開口了,盡管他語氣平靜,但從他死死鎖住明鏡的眼神,從拿槍異常緊繃的手臂來看,熟悉他的人都會知道,他很緊張。

    被三個黑洞洞的槍口對著的壓力,不是尋常人能夠承受,即使是藤田芳政,也不可避免的有些手抖。但是,麵對明樓的話,藤田沒有動搖,他冷靜說道:“放下槍,我就能活嗎?”

    “你們是會放我迴南京,還是會繼續讓我留在上海,都不會...”

    若是一般人,麵對三人夾擊的壓迫,或許會鬆口,但藤田不會,他看上去異常鎮靜,震驚到另人心驚。

    “我已經看到了毒蠍還活著,看到了你們卸下偽裝後最真實的麵目。你們不會讓我繼續活在這世上,留著我,就是對你們最大的危險。”

    “現在,我隻想拉著你們其中一個人下地獄。”

    藤田芳政的話有些繞圈子,與其說他是在對三人說話,更不如說以他現在的情況他隻能夠這樣繼續思考下去。

    一股死誌已經在他眼中凝成,這鬼猙獰會導致怎樣的恐怖,藤田擰著臉,看向三兄弟。

    首先是明台:“是你嗎?你已經是個死人了,不殺你你也不敢繼續留在上海。”

    然後是明誠:“是你嗎?不,你隻是一個小卒子,殺了你毫不足惜。”

    最後是明樓:“是你,你才是所有人都想保護的那一個,隻有你才是最有價值的。”

    一切都仿佛是預定好了的軌道,藤田芳政的意

    圖漸漸明了,四個人,明鏡、明樓、明誠和明台,必須有人要死。

    但,就在這時,最後的黃雀才姍姍來遲。

    “藤田課長————”

    一句明顯十分慌張的男聲突然響起,藤田芳政手下的動作一頓,和另外三人一起,不要自主的向聲音的來源看起。

    以汪曼春為首的,一支七十六號特工和一支日本憲兵,大溜的向這邊走來。

    汪曼春的臉色有些僵硬,跟在她身邊的嚴律臉上有莫名無奈的神色。但在藤田芳政眼裏,無疑是救星。

    明樓和明誠眼裏滿是驚訝,黎叔在所有口道都部了人,汪曼春,怎麽可能進的來。

    汪曼春的臉上漸漸露出一個惡劣的笑容,她想,這種最後出場的滋味果然很好,難怪以秋總是喜歡這樣嚇人。

    情況再次反轉,幾十號人的槍口,瞬間對誰了三兄弟,日本憲兵在內測,七十六號特工則排在外側。

    汪曼春歪了歪頭,樣子很得意:“明長官,能不能麻煩把槍放下,要不然,一個走火,可就糟糕了。”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上大結局!正文番外會有,另外會采納群裏關於正文番外之外的一些yy,在寫幾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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