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許是我的臉色和語氣不懷好意地太明顯,又興許是梁健太心虛,我給他留下的陰影太大,他根本就不敢直視我,他畏畏縮縮,臉色蒼白。


    一個人的變化居然能夠如此地大,這才不過兩個來月的時間,梁健就從一個作威作福,氣焰囂張的惡狗,變成了一條畏畏縮縮,膽小如鼠的瘟雞。


    看到他這個鳥樣,我心裏有那麽一些痛快,但僅僅也就是那麽一些而已。


    “我,文哥,你別玩我了,嗬嗬。”梁健笑得比哭還難看。


    “玩你?”我眼神有些冷,似笑非笑道:“我他媽又怎麽玩你了?你不是一直想戴罪立功嘛,我現在就給你這個機會,隻要你敢親自帶隊,並且堅持得住十五分鍾,我們搗了張三北的分部,那麽我第一個站出來挺你,以後在狼頭,誰還敢提起梁健哥是叛徒的話,我打斷他狗腿。”


    我說打斷他狗腿,是對著梁健說的,梁健很明顯感覺出來了,他知道我一直想打斷他的狗腿!


    梁健幹笑。


    這個方法算不上什麽上策,因為開頭那十個人很難選,必須要敢拚,能打,又忠心耿耿,而且還要有被砍死的準備!


    出來混的,第一個是圖錢。九成九的人出來混黑社會,就是為了錢,要是沒錢,那我還混個雞巴。但是有錢,那也要有命花。很少有像看哥這樣的人,他出來混是生活所迫,到了後麵是圖一個刺激,讓生活不再空虛。所以他很敢拚,一直都那麽敢拚。可狼頭有多少個像看哥這樣的人?


    這十個人裏麵,看哥能夠擔任,我能夠擔任,東子能夠擔任,連曹翔都能夠擔任,卻是都不適合。因為我們三個都是老大,不適合做這種首當其衝冒險的事,而曹翔是新人,他縱有一身虎膽,一腔熱血,也駕馭不了這種場麵。


    再者說,要想聲東擊西騙過張三北這條老狐狸,那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所以,這條方案聽起來很不錯,但其中卻存在著種種困難,要想真正執行,乃至成功,難度不小。


    看哥敲了敲桌子,說道:“阿健你還是說說你的建議吧。”


    梁健點點頭,看了所有人一眼,沉聲地說道:“看哥,我是有那麽一個方法,但是不知道大家怎麽看?”


    “你不說出來,那我們怎麽看?”


    其實我也好奇,他的所謂方法,到底是什麽。


    然而梁健隻是看了我一眼,然後看著看哥,支吾說道:“看哥,你還相信我嗎?”


    日,他居然問出這句話,他要臉不要臉!


    我他媽要是看哥的話,相信你倒不如相信一條狗!


    但看哥不是我,我也不是看哥,他輕輕地點了一下頭,“你說。”


    梁健似乎很感動的樣子,眼裏閃過光芒,臉色正經下來,說道:“我以前和張三北往來的時候,收買了一個張三北身邊的一個小弟。”


    隱隱地,我似乎已經想到了梁健要說什麽……


    他見我和東子沒有反應,臉色鬆了一些,繼續說。


    “昨天晚上,那個小弟聽到了張三北的一個電話,說在明天晚上,他會親自到黃檀和日本人交易。”


    梁健的語氣透露出一種堅定和仇恨,他說,“我恨張三北!是他當初專門設套讓我鑽!我想報仇!”


    他說的這個設套,無非就是小紅了,小紅是張三北的一顆棋子,先做了看哥的女人,用女人手段綁住看哥的心,然後主動勾搭看哥的兄弟,讓狼頭發生內訌,內部瓦解,四分五裂,他坐收漁翁之利。原本,小紅勾引的目標是我,我清楚地記得,她還夜襲過我,為我口爆過,雖然被我推開了,但她的目的明顯得很。隻是沒有想到,梁健會這麽地好色,真的被小紅當作第二目標勾引住了,而且還精蟲上腦地被拍了照片。


    他說仇恨張三北,這點倒是能夠理解。


    但我卻直覺沒這麽簡單,他仇恨張三北被情有可原,但他難道就不仇恨看哥嗎?


    “草!我們憑什麽相信你?會有這麽巧的事情,剛好張三北講電話被他小弟聽到,那個小弟剛好就被你收買了?”東子不屑道,“誰又知道你是不是被張三北收買了,故意迴來放假消息,讓我們去找死?!”


    梁健的臉色白了一下,咬了咬牙齒,嘩啦一聲站起來道,三指豎起,大聲激動地喊道:“我梁健在這裏對著燈火發誓,要是今晚我說的任何一句話,有違良心,說了慌騙大家都的話!那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死了還要下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燈火為證,要是我騙了大家,那我梁健生兒子沒有屁眼!我……”


    砰!


    “夠了!”


    是看哥一拍桌子,黑著臉,喝了一句,“我相信阿健,人沒有誰不會犯錯,他改過了,就是一條好漢。”


    “看哥……”


    梁健目光晶瑩,那樣子似乎是被感動得一塌糊塗,馬上要哭出來的樣子。


    我望著他,很想看出他臉上的倪端,但是我沒有,他除了感動激動,就沒有其他的異端情緒了。可偏偏我覺得他在笑,心中陰冷地笑,一種我看不到的笑。


    是我幻覺嗎,還是我對他主觀意識太排斥反感,令我的直覺產生偏差?


    不過不得不說,梁健的這毒誓真毒!他說他生兒子沒有屁眼,就是戳到了看哥的軟肋,因為他將來的第一個兒子,是要過繼給看哥的!


    “是明天晚上什麽時候,具體在什麽地方,雙方有多少人,有沒有帶家夥?”看哥沉聲問。


    聽到這句話,再結合看哥的表情,我心裏一跳,看來看哥是決定要冒這個險了!


    梁健說,“明天晚上十一點半,在黃檀瓦希郊區的一個廢棄造紙工廠裏麵。因為最近毒品抓得嚴,所以他們的交易是很隱晦的,張三北會帶五六個人過去,而日本人那邊也是隻有五六個人,加起來一共十個人的樣子。他們這不是第一次交易了,所以都不會帶家夥。看哥,我們隻要十個人過去,提前去埋伏在哪裏……”他語氣陰冷得嚇人,“那麽張三北,哼哼,插翅難飛!”


    我們都沉默了,如果真的像梁健所說的這樣,那的確是一個難得的機會。張三北是鐵虎的頭,如果把他幹掉,鐵虎肯定是瞬間四分五裂,群龍無首,不用幾天就會被狼頭吞並掉的。


    在鐵虎張三北的地位和看哥在狼頭的地位差不多,獨一無二,無人能替代,要是他掛掉了,根本就沒有人有資格站出來主持大局,誰都不會服誰。


    好機會,那也意味著是大風險,萬一這是一個圈套,那麽我們將陷入一個萬劫不複之地!


    梁健說得太堅決,他的表現太逼真,讓我都難以分辨得清,他到底是說謊,還是在真心進言。


    看哥相信了,他大力地一拳捶在桌子上,“他媽的張三北!這次我看你還死不死!張三北,盧飛就是你的下場!”


    “哈哈哈,明天晚上就由老子帶隊,帶十個虎膽兄弟,去弄死張三北,吞掉鐵虎,把他風安的地盤搶過來,咱們實力飛升一個檔次!以後錢更多,女人更多,哈哈哈!”


    對於混黑的人渣們來說,錢和女人總是最能激發他們欲望和動力的東西。


    “誰願意明天晚上和我一起去的?”看哥豪情萬丈,紅光滿麵起來。


    東子第一個站起來,大喊一聲,“我!看哥,我他媽要去!”


    “好!”看哥哈哈大笑。


    “還他媽有誰?”


    一個想象不到的人站起來,“看哥,我也去!”


    是梁健,他豬臉抖動,十分地激動。


    “阿文呢?”看哥望著我。


    我搖搖頭,看哥明顯失望,“哦,你不去啊……”


    我猛地大笑,打斷他的話,“不去個幾把,看哥你問的盡是廢話,我阿文有可能不去的嗎?!臥槽!”


    看哥的臉多雲轉晴,哈哈大笑,捶了一下我的胸口,罵道,“你大爺!”


    最後商量了很久,決定了,由看哥帶頭,我,東子,梁健,再加七個打架高手,一共十一個人,十一把刀去把張三北幹掉!


    本來按道理曹翔也要去的,但是他前兩天光榮掛彩了,就沒了這次機會。


    我迴家了,然而在迴家的路上,我的心居然是一直忐忑不安,好像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壓住一般,十分地難受。


    不過一想到迴家之後,有一個女人做好一桌子飯菜在等著我,我心裏就好受了一些。


    漸漸地,我知道男人為什麽需要女人,不是膚淺地生理做愛,而是心理上的安慰。當男人在外麵奔波了一天,迴到家裏之後,有一個女人在寧靜地等著你迴來,為你寬衣解帶,噓寒問暖,那是一種無法粉墨的幸福。


    “桃桃,親愛的,我迴來了。”


    一開門,我就想迫不及待看到女人的身影,然而令我意外的是,居然沒有動靜。


    難道桃桃還沒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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