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趕迴京城，已是三日之後。
一眾貴女失蹤，且是在當今大長公主府上失蹤，這無疑是一種挑釁——對皇權的挑釁。
宣寶帝大怒，急召大理寺卿陸大人、刑部侍郎沈大人、都察院都察使秦大人三人入宮。命他們三人無論如何都要救迴各家失蹤的貴女。
城已經封了，自那日起無論是出城的人，還是進城的人，都要經過守城軍的嚴格盤查，但凡有一點異樣都會被抓起來，經過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的輪番審訊。
但三天過去了，卻是一點進展都沒有。
江寒把披風遞給陳川，“還有沒有其他消息？大長公主府裏一共失蹤了幾人？”
陳川接過披風，快步跟著江寒：“大哥，說起這件事倒也奇怪，那日去大長公主府的人沒有百人，也有幾十個人，但是失蹤的卻隻有六人。”
“除了小九還有誰？”
“晴姑娘、李小姑娘和她的丫鬟，還有首輔袁大人家的姑娘、戶部尚書寇大人家的姑娘，其餘人皆平安無事。”陳川答道。
這就是事情的怪異之處了，那些人究竟想要的事什麽？
前麵就是禦書房，江寒讓陳川在外等著他，自己一個人去宣寶帝。
禦書房裏，是已經被訓得鼻青臉腫的三位大人。
見到江寒進來，他們同時鬆了一口氣：終於有救了！
“臣江寒參見聖上。”
“快起來，江愛卿。”宣寶帝因發怒而紅的像豬肝一樣的臉色在見到江寒之後稍稍有了緩解，“大長公主府中貴女失蹤一事，你可有頭緒？”
江寒起身道：“臣定當竭盡全力，救迴諸位失蹤之人。”
“好！”宣寶帝高聲道：“朕給你三日時間，一定要將那膽大包天的賊人捉拿歸案！”
江寒領命道是。
剛出了禦書房的大門，秦崢便走到江寒身側，道：“江指揮使，我知道你們玄字衛素來神通廣大，但三日時間是否太短了些？”
若是在事情剛剛發生之時，依玄字衛的能力，或許三日真的能查到真兇，畢竟失蹤這事，發現的越早找迴的可能性便越大。可如今...已經過了最佳救援時間。
想到此，秦崢不由得有些臉紅，他幾乎動用了都察院全部的人力去尋找那些失蹤的貴女們，可是三日過去了，他們竟然全無頭緒，虧他還想有朝一日能越過玄字衛去！
江寒腳步一頓，轉身對著三人道：“江某自有法子，但還請三位大人能協助江某，將這幾日你們盤查過得地方一一告知陳川，免得玄字衛再做無用的功夫。”
三位大人應好，方才聖上已經說過了，若是這次他們還破不了案，找不到兇手，隻怕他們幾人的腦袋都得搬家！
平日裏他們興許會眼紅玄字衛，故意隱瞞下線索不告知，可現在他們的腦袋全都係在玄字衛的大腿上了，哪裏還有隱瞞的道理?當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留下陳川與那三位大人交涉，江寒先迴了江府。
沈閾早早便在大門口守著他，一見著江寒便道：“我早已命手下去探查過大長公主府，小九被擄走之時曾服下過清心丸，怕是在大長公主府裏遇到了功力深厚之人。”沈閾邊說邊拿出一個小瓷瓶，“這是小九放清心丸的瓷瓶，陳潤在後花園的涼亭裏找到的。”
江寒拿過瓷瓶仔細觀察著，沈閾見狀道：“這瓷瓶並無特殊，怕是小九來不及給我們留下線索，又或是她覺得這瓷瓶目標太大，易被兇徒察覺，不適宜留下線索。但事發現場，我們的人還未曾仔細勘察過，你沒有迴來，聖上沒有開口讓玄字衛調查此事，我們的人不便去大長公主府調查。”
江寒握緊小瓷瓶，連日的趕路讓他的臉顯得很是滄桑，“可用雌鷹探查過？”
雌鷹乃是玄字衛訓練出來的一種追蹤鳥禽，它們對氣味十分敏感，清心丸又是他們玄字衛自己研製出來的藥物，讓雌鷹來尋著味道找人並不是什麽難事。
沈閾眉心皺起：“一早便試過此法，但一連三日，我們的雌鷹俱都損在了外麵，隻怕那歹人對我們的追蹤之法甚是了解。”
江寒問：“都損在了何處？”
沈閾搖頭，道“不知”。
若是知道損在了何處，他或許還能想法子命人追出那歹人逃脫的蹤跡，可是雌鷹從玄字衛裏飛出去便徹底沒了蹤跡，這才是最讓人心驚的地方。
“將小九她們幾個擄走的人，對玄字衛的了解隻怕不亞於我們自己的人。”沈閾道。
可是那人又絕不是玄字衛的人，若是玄字衛真有這般人物，他和江寒早就把玄字衛交與那人，遠離京城逍遙快活去了。
但既不是玄字衛的人，卻又對玄字衛如此了解，此人的謀略心思，絕對不在他和江寒之下。
江寒一張臉已經冷如寒冰，“我會找到他。”
沈閾見狀卻忽然笑了，緊張了好幾日的神經忽然鬆了下來，“不必太過心急，你要冷靜下來才能找到他。他們既然費勁心思擄走小九幾人，那便不會輕易對她們下殺手。”
江寒看了沈閾一眼，眯著眼睛道：“若是要殺，他不會等到現在。在小淮山地牢的那次，他便有機會取小九的命。”
他敢肯定這次將小九擄走的人與上迴擄走的人是同一個人。
可是他的目的是什麽，難道僅僅是為了挑釁玄字衛？挑釁他？
沈閾有些訝異，“你的意思是，擄走小九的人與上迴...是同一個人？”
江寒點頭，“是。”
兩人一路再無話，直奔言九的院子。
雲珠自從大長公主府中被接迴來以後，便一直昏昏沉沉的做惡夢，偶有清醒的時候，卻又一直在哭，“對不起姑娘，我對不起姑娘...婆婆，為什麽被擄走的不是我？為什麽是姑娘？”
在小丫頭心裏，是寧願自己遭罪，也不願意言九遭罪。她情願與姑娘一同被擄走，也好過留下她自己在府中好好的活著。
裘婆婆和陳川都勸過她，可是小丫頭雲珠卻怎麽也轉不過彎來，一直心存愧疚。
沈閾和江寒到言九院子的時候，雲珠剛剛哭暈過去，裘婆婆在床榻邊守著她。
“裘婆婆，”沈閾道：“雲珠還是老樣子嗎？”
裘婆婆歎了口氣，“這孩子啊，就是想不開。”又望著江寒道：“小江啊，你可一定要將小九找迴來，一定得找迴來...”
“婆婆，您別擔心。”江寒道：“等雲珠醒過來，您派人告訴我一聲，我有些話想問她。”
裘婆婆聞言有些為難，看著憔悴不已的雲珠道：“你可莫要怪這丫頭，她已經夠難受的了。”
江寒抿唇，未多言語便離開去了言九的屋子。
沈閾無奈，也跟隨他走了出去。
言九的屋子格局簡單，一眼便能望全。
顏色單一，沒有一處像一個女兒家的閨房，若是外人第一次踏足這裏，把這裏當做是男子的臥房也是大有可能。
沈閾記得，小九小時候的臥房不是這樣的，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變成了這般單調的顏色了呢？
他想了很久，卻想不起是什麽時候開始改變的了？
畢竟他離開了很久，他連這種改變是在他離開之前，還是離開之後都不清楚？
兩個大男人在屋子裏相對無言，時間長了，氣氛顯得有些怪異，還是沈閾先開口：“聖上已經把這件事交給了你，我們不妨去大長公主府去看看，興許還能發現一些線索。”
江寒連夜趕來，三天未曾合過眼，其實此時最應該好好休息個把時辰，不該再操心其他事情。
但沈閾清楚他的性子，事情得不到解決，他怕是不肯合眼。
既然如此，倒不如抓緊時間找到線索救迴小九。
“好。”江寒起身道：“去大長公主府。”
二人牽了馬，趕往大長公主府。
大長公主府外，守衛軍將大長公主府圍了個水泄不通。
大長公主是聖上的嫡親姑姑，如今大長公主府裏出了事，府裏當然會加強戒備。
這幾日就算是陸大人、沈大人、和秦大人前來了解些許情況，這門口的侍衛都要層層把關，除了當今聖上，他們任誰的麵子都不給。
看到江寒和沈閾前來，他們卻忍不住發怵了——誰不知道玄字衛是替聖上辦事的，要是來個小少使他們還能擋擋，這四衛的指揮使他們可不敢擋。更何況，來的還是江指揮使！
守門將軍遠遠的看著兩人走近，一雙瞪得溜圓的眼睛忽然就眯成了一條縫，“江指揮使，沈副使，您二位怎麽來了？江指揮使不是在外執行任務嗎？何時會的京城啊？”
“今晨剛剛趕迴京城，指揮使已進宮麵見過聖上，關於大長公主府上貴女失蹤一案，聖上已交由玄字衛處理。”說話的卻是沈閾，江寒冷眼瞧了那將軍一眼，便徑直走進了大長公主府。
守門將軍被那一眼瞧的額頭直冒虛汗，看著沈閾道：“既然有聖上的旨意，沈副使您快請進。”
沈閾頷首淡笑，緊跟著進了大長公主府。
一眾貴女失蹤，且是在當今大長公主府上失蹤，這無疑是一種挑釁——對皇權的挑釁。
宣寶帝大怒，急召大理寺卿陸大人、刑部侍郎沈大人、都察院都察使秦大人三人入宮。命他們三人無論如何都要救迴各家失蹤的貴女。
城已經封了，自那日起無論是出城的人，還是進城的人，都要經過守城軍的嚴格盤查，但凡有一點異樣都會被抓起來，經過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的輪番審訊。
但三天過去了，卻是一點進展都沒有。
江寒把披風遞給陳川，“還有沒有其他消息？大長公主府裏一共失蹤了幾人？”
陳川接過披風，快步跟著江寒：“大哥，說起這件事倒也奇怪，那日去大長公主府的人沒有百人，也有幾十個人，但是失蹤的卻隻有六人。”
“除了小九還有誰？”
“晴姑娘、李小姑娘和她的丫鬟，還有首輔袁大人家的姑娘、戶部尚書寇大人家的姑娘，其餘人皆平安無事。”陳川答道。
這就是事情的怪異之處了，那些人究竟想要的事什麽？
前麵就是禦書房，江寒讓陳川在外等著他，自己一個人去宣寶帝。
禦書房裏，是已經被訓得鼻青臉腫的三位大人。
見到江寒進來，他們同時鬆了一口氣：終於有救了！
“臣江寒參見聖上。”
“快起來，江愛卿。”宣寶帝因發怒而紅的像豬肝一樣的臉色在見到江寒之後稍稍有了緩解，“大長公主府中貴女失蹤一事，你可有頭緒？”
江寒起身道：“臣定當竭盡全力，救迴諸位失蹤之人。”
“好！”宣寶帝高聲道：“朕給你三日時間，一定要將那膽大包天的賊人捉拿歸案！”
江寒領命道是。
剛出了禦書房的大門，秦崢便走到江寒身側，道：“江指揮使，我知道你們玄字衛素來神通廣大，但三日時間是否太短了些？”
若是在事情剛剛發生之時，依玄字衛的能力，或許三日真的能查到真兇，畢竟失蹤這事，發現的越早找迴的可能性便越大。可如今...已經過了最佳救援時間。
想到此，秦崢不由得有些臉紅，他幾乎動用了都察院全部的人力去尋找那些失蹤的貴女們，可是三日過去了，他們竟然全無頭緒，虧他還想有朝一日能越過玄字衛去！
江寒腳步一頓，轉身對著三人道：“江某自有法子，但還請三位大人能協助江某，將這幾日你們盤查過得地方一一告知陳川，免得玄字衛再做無用的功夫。”
三位大人應好，方才聖上已經說過了，若是這次他們還破不了案，找不到兇手，隻怕他們幾人的腦袋都得搬家！
平日裏他們興許會眼紅玄字衛，故意隱瞞下線索不告知，可現在他們的腦袋全都係在玄字衛的大腿上了，哪裏還有隱瞞的道理?當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留下陳川與那三位大人交涉，江寒先迴了江府。
沈閾早早便在大門口守著他，一見著江寒便道：“我早已命手下去探查過大長公主府，小九被擄走之時曾服下過清心丸，怕是在大長公主府裏遇到了功力深厚之人。”沈閾邊說邊拿出一個小瓷瓶，“這是小九放清心丸的瓷瓶，陳潤在後花園的涼亭裏找到的。”
江寒拿過瓷瓶仔細觀察著，沈閾見狀道：“這瓷瓶並無特殊，怕是小九來不及給我們留下線索，又或是她覺得這瓷瓶目標太大，易被兇徒察覺，不適宜留下線索。但事發現場，我們的人還未曾仔細勘察過，你沒有迴來，聖上沒有開口讓玄字衛調查此事，我們的人不便去大長公主府調查。”
江寒握緊小瓷瓶，連日的趕路讓他的臉顯得很是滄桑，“可用雌鷹探查過？”
雌鷹乃是玄字衛訓練出來的一種追蹤鳥禽，它們對氣味十分敏感，清心丸又是他們玄字衛自己研製出來的藥物，讓雌鷹來尋著味道找人並不是什麽難事。
沈閾眉心皺起：“一早便試過此法，但一連三日，我們的雌鷹俱都損在了外麵，隻怕那歹人對我們的追蹤之法甚是了解。”
江寒問：“都損在了何處？”
沈閾搖頭，道“不知”。
若是知道損在了何處，他或許還能想法子命人追出那歹人逃脫的蹤跡，可是雌鷹從玄字衛裏飛出去便徹底沒了蹤跡，這才是最讓人心驚的地方。
“將小九她們幾個擄走的人，對玄字衛的了解隻怕不亞於我們自己的人。”沈閾道。
可是那人又絕不是玄字衛的人，若是玄字衛真有這般人物，他和江寒早就把玄字衛交與那人，遠離京城逍遙快活去了。
但既不是玄字衛的人，卻又對玄字衛如此了解，此人的謀略心思，絕對不在他和江寒之下。
江寒一張臉已經冷如寒冰，“我會找到他。”
沈閾見狀卻忽然笑了，緊張了好幾日的神經忽然鬆了下來，“不必太過心急，你要冷靜下來才能找到他。他們既然費勁心思擄走小九幾人，那便不會輕易對她們下殺手。”
江寒看了沈閾一眼，眯著眼睛道：“若是要殺，他不會等到現在。在小淮山地牢的那次，他便有機會取小九的命。”
他敢肯定這次將小九擄走的人與上迴擄走的人是同一個人。
可是他的目的是什麽，難道僅僅是為了挑釁玄字衛？挑釁他？
沈閾有些訝異，“你的意思是，擄走小九的人與上迴...是同一個人？”
江寒點頭，“是。”
兩人一路再無話，直奔言九的院子。
雲珠自從大長公主府中被接迴來以後，便一直昏昏沉沉的做惡夢，偶有清醒的時候，卻又一直在哭，“對不起姑娘，我對不起姑娘...婆婆，為什麽被擄走的不是我？為什麽是姑娘？”
在小丫頭心裏，是寧願自己遭罪，也不願意言九遭罪。她情願與姑娘一同被擄走，也好過留下她自己在府中好好的活著。
裘婆婆和陳川都勸過她，可是小丫頭雲珠卻怎麽也轉不過彎來，一直心存愧疚。
沈閾和江寒到言九院子的時候，雲珠剛剛哭暈過去，裘婆婆在床榻邊守著她。
“裘婆婆，”沈閾道：“雲珠還是老樣子嗎？”
裘婆婆歎了口氣，“這孩子啊，就是想不開。”又望著江寒道：“小江啊，你可一定要將小九找迴來，一定得找迴來...”
“婆婆，您別擔心。”江寒道：“等雲珠醒過來，您派人告訴我一聲，我有些話想問她。”
裘婆婆聞言有些為難，看著憔悴不已的雲珠道：“你可莫要怪這丫頭，她已經夠難受的了。”
江寒抿唇，未多言語便離開去了言九的屋子。
沈閾無奈，也跟隨他走了出去。
言九的屋子格局簡單，一眼便能望全。
顏色單一，沒有一處像一個女兒家的閨房，若是外人第一次踏足這裏，把這裏當做是男子的臥房也是大有可能。
沈閾記得，小九小時候的臥房不是這樣的，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變成了這般單調的顏色了呢？
他想了很久，卻想不起是什麽時候開始改變的了？
畢竟他離開了很久，他連這種改變是在他離開之前，還是離開之後都不清楚？
兩個大男人在屋子裏相對無言，時間長了，氣氛顯得有些怪異，還是沈閾先開口：“聖上已經把這件事交給了你，我們不妨去大長公主府去看看，興許還能發現一些線索。”
江寒連夜趕來，三天未曾合過眼，其實此時最應該好好休息個把時辰，不該再操心其他事情。
但沈閾清楚他的性子，事情得不到解決，他怕是不肯合眼。
既然如此，倒不如抓緊時間找到線索救迴小九。
“好。”江寒起身道：“去大長公主府。”
二人牽了馬，趕往大長公主府。
大長公主府外，守衛軍將大長公主府圍了個水泄不通。
大長公主是聖上的嫡親姑姑，如今大長公主府裏出了事，府裏當然會加強戒備。
這幾日就算是陸大人、沈大人、和秦大人前來了解些許情況，這門口的侍衛都要層層把關，除了當今聖上，他們任誰的麵子都不給。
看到江寒和沈閾前來，他們卻忍不住發怵了——誰不知道玄字衛是替聖上辦事的，要是來個小少使他們還能擋擋，這四衛的指揮使他們可不敢擋。更何況，來的還是江指揮使！
守門將軍遠遠的看著兩人走近，一雙瞪得溜圓的眼睛忽然就眯成了一條縫，“江指揮使，沈副使，您二位怎麽來了？江指揮使不是在外執行任務嗎？何時會的京城啊？”
“今晨剛剛趕迴京城，指揮使已進宮麵見過聖上，關於大長公主府上貴女失蹤一案，聖上已交由玄字衛處理。”說話的卻是沈閾，江寒冷眼瞧了那將軍一眼，便徑直走進了大長公主府。
守門將軍被那一眼瞧的額頭直冒虛汗，看著沈閾道：“既然有聖上的旨意，沈副使您快請進。”
沈閾頷首淡笑，緊跟著進了大長公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