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6章燒靈堂


    夜裏,嶽府變得亂糟糟的,同知嶽百文之死更是迅速傳遍了大街小巷。短時間內,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如今實際掌控登州的蘇瞻。皇家艦隊一到登州,知州以及同知相繼死亡,一個被毒殺,一個被刺殺,再加上被弄死的都指揮僉事曹東亮,短短幾天時間,已經死了三名朝廷官員。


    麵對不斷發生的事情,哪怕是蘇瞻和張紫涵背景深厚,此時也感受到了莫大的壓力。仿佛,有一股無形的陰影籠罩在附近,偏偏看不清看不透。蘇瞻頭疼欲裂,靜靜地坐在書桌後,他靠著椅子背,緊緊的閉上雙眼,努力平複著自己的心情。最近發生的事情,搞得頭都快大了,一直忙著解決事情,卻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剛把席崇穗和曹東亮的麻煩解決一半,緊接著又死了個登州同知。登州,處處透著邪性,自己到底忽略了什麽?


    登州衙門後宅,靈堂裏放著席崇穗的棺槨,由於時間很晚,不用陪靈。此時靈堂附近除了看守靈堂的兩名家仆外,再無他人。這個季節,風比較多,再加上登州靠海,晚上的風帶著絲絲涼意,風聲吹動竹簾,發出沙沙的聲音,讓靜謐空曠的院子變得詭異陰森。兩名仆人縮著身子靠在牆根地下,一邊喝著酒,一邊發著牢騷。


    “你說最近咱們登州是不是太邪乎了?席大人剛死沒多久,同知嶽大人就遇刺身亡,你說會不會是遇到了什麽髒東西,這才不斷倒黴?”一名仆人剛說完,另一名仆人喝口酒,趕緊說道,“少胡說八道的,這話要是讓別人聽到,少不了吃頓苦頭,依我看啊,這......”


    話音未落,院子外邊響起了一陣清晰的腳步聲,搞得兩名仆人立刻緊張起來。靈堂擺在後院,後院跟外邊的街道就隔著一道牆。腳步聲從街道上傳來,本來以為是過路的人呢,可腳步聲一直沒有消失,好像有人正在院牆外踱著步子。兩名仆人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驚恐,到底是誰啊,大半夜的在靈堂外晃悠,不怕招鬼麽?


    二人灌口酒,壯壯膽子,亦步亦趨的朝後門走去,打算把外邊的人趕走,聽著外邊詭異的腳步聲,瞎晃悠的人不怕,我們還怕呢。打開後門,一股風灌進來,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也是邪門了,當大門打開那一刻,外邊的腳步聲突然消失了。


    仆人納悶得很,探出頭想要仔細瞅瞅,可還沒適應外邊的夜色,一個人影突然衝了過來,那人手裏持著火把,如同瘋子一樣闖進大門。仆人們還沒反應過來,那人跑到靈堂內,猛地將火把扔了過去。靈堂四周有花圈紙人,大部分都是幹燥的木料,再加上棺槨,幾乎遇火就著。兩個仆人都傻眼了,做夢也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等他們想要阻止的時候,整個靈堂已經一片火海。


    那名不速之客站在靈堂外,看著火光衝天而起,他突然又蹦又跳,喉嚨裏發出一種嘶啞的笑聲,“哈哈哈.....席崇穗,你也有今天,燒死你,燒死你......讓你死無葬身之地,魂飛魄散.....”


    這是一名男子,他披頭散發,胡子拉碴,看不出具體年輕,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形如乞丐。他越笑越開心,看著眼前的大火,仿佛在欣賞世間最美好的景色。


    兩名仆人終於認出了男子是誰,這不是秀才王笑麽?王笑以前有著不錯的家世,可有一天突然家破人亡,王笑四處告狀無望,便說知州席崇穗夥同別人草菅人命。王笑對席崇穗有意見,大家可以理解。可死者為大,人都死了,還跑過來燒靈堂,這可就太過分了。


    衙門後宅的人變得忙碌起來,當大火熄滅後,靈堂已經被燒得所剩無幾,至於席崇穗的屍體,也被燒的縮成了一團。憤怒的仆人把王笑圍了起來,棍棒齊下,很快將王笑打死了。


    驛館,蘇瞻一點頭緒都沒有,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張紫涵推門走了進來,“剛剛又出事了,有個王笑的瘋秀才突然跑進了衙門後宅,將靈堂燒成了灰,王笑那個瘋子也被打死了。”


    “什麽?”蘇瞻頭疼欲裂,真是邪了門了。坐起身,不由自主的在屋子裏晃悠起來,越是晃悠越是心煩,“涵涵,你有沒有覺得最近發生的事情太過蹊蹺了,一件接一件的事情,看似是獨立的事情,可發生的時間太過巧合了。”


    張紫涵同樣心裏不安,她緊蹙著眉頭,瞪了蘇瞻一眼,“當然蹊蹺了,可我們找不到任何有用的東西。難道你還想靜下心來拿出精力破案不成?別忘了,我們現在最重要的任務是保證天津衛別出事。”


    “這個道理我當然明白,事情輕重緩急還是分得清的,可是我就怕這裏的事情跟天津衛脫不了幹係啊!”蘇瞻最害怕的,就是登州的事情是衝著天津衛去的。


    張紫涵能理解蘇瞻的心情,走到近前,握緊了對方的手,美目中滿是柔情,“我知道的你擔心什麽,可你不要給自己這麽大壓力,有道是船到橋頭自然直。你以前不是說過麽,若是陰謀,那麽這裏的事情隻是開始,以後還會有更多的事情發生,發生的事情多了,線索也就多了。”


    “道理是這個道理,可我們一直蒙在鼓裏,真感覺很不好啊!”拍拍張紫涵的手背,輕聲道,“嶽百文那邊有什麽線索麽?到底是被何人所殺?”


    “哎,你都查不出什麽線索來,我這邊又能有什麽進展?下手之人手法非常利索,也沒留下什麽痕跡,已經派人全城搜捕,不過依我看,效果甚微!”張紫涵並沒有報什麽信心。


    “要說怪,當屬嶽百文之死最怪,什麽人為什麽要在這個時候殺死他?本來死了一個席崇穗,這個時候動手,不是引火燒身麽?”張紫涵邊說邊歎氣,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蘇瞻猛地想到了什麽,“或許.....正是席崇穗的死,才導致嶽百文被殺,或許這兩者之間有什麽不為人知的秘密。”


    “嗯?此話從何說起,據我們調查,這二人除了同時登州官員,私底下沒有任何交集啊!是什麽樣的秘密,讓嶽百文陪著席崇穗去死?”張紫涵有些捉摸不透這裏邊的關聯。不曉得蘇立言是怎麽想的,為何突然想到了這上邊呢?難道,席崇穗和嶽百文死於同一人之手?


    蘇瞻沒法迴答張紫涵的問題,隻能無奈的聳聳肩,苦笑道:“本來,可能查出點什麽線索的,可惜現在靈堂被燒,席崇穗的屍體也被付之一炬,這點可能也不存在了。我有些想不通,瘋秀才王笑為什麽這個時候燒毀靈堂?是不是太湊巧了?”


    張紫涵撫著額頭,露出一絲苦笑,“你呀,別多想了,這事兒我已經查過了。以前王笑就瘋瘋癲癲,總是找席崇穗的麻煩,但一直沒機會罷了。隻不過這次,沒人防備,讓他得了手罷了。”


    “這樣嘛?”蘇瞻麵露失望之色,本來以為是條線索的,沒想到還沒調查呢就胎死腹中。發生在登州的案子毫無頭緒,查都不知道朝哪個方向查,蘇瞻自出道以來,還是頭一次碰到這種毫無頭緒的怪案子。要說好消息,就是曹東亮的事情被弄成了鐵案吧。


    四月末五月初,這個季節正是開始炎熱的時候。這一天五軍都督府匯同錦衣衛於南城開拔,護著龐大的車隊緩緩朝著南邊走去,京城南邊官道上,站滿了看熱鬧的百姓。對於京城百姓來說,皇帝朱佑樘離京去天津衛,那可是一件讓人震驚的大事,自從土木堡之變後,可曾聽說過哪個大明天子離開京城過?別說離開京城了,就算走出紫禁城都要費一番功夫。


    此次朱佑樘離京,文武百官隨行,安全有多重要可想而知。石文義親自跟在馬車旁邊,寸步不離。張侖和朱厚照騎著馬,跟在馬車後邊,時不時地抬頭看看前邊的石文義。


    朱厚照看著石文義的背影,越看越不放心,“二哥,你說石文義這老小子靠得住麽?要適大哥在就好了,保證我們能順順利利的到達天津衛。”


    劉瑾就在一旁伺候著呢,聽到朱厚照這話,心裏咯噔下,不由得替石文義叫屈。這叫個什麽事兒?石文義辛辛苦苦鞍前馬後的幹活,還動不動就要替蘇立言背黑鍋,怎麽太子殿下一點不覺得石文義好,老覺得蘇立言靠得住呢?石文義可是劉瑾的親信,劉瑾怎麽著也得替石文義說說好話的。


    吆喝一聲,讓馬快一點趕上朱厚照,劉瑾笑著說道:“殿下,石將軍忠心耿耿,可是個大大的忠臣,你放心便是了。”


    朱厚照睨了一眼,摸著下巴喃喃道:“石文義這老小子忠心是沒問題,能力也不是太差,就是胸無點墨,毫無謀略。比起蘇老大,還是差太遠了!”朱厚照此言一出,劉瑾的臉色都變了。


    蘇立言那叫有謀略麽?那特麽叫陰險狡詐,動不動就給別人挖坑,這叫謀略麽?要說坑人耍陰謀,我劉瑾也不差啊?太子啊太子,你咋就看準蘇立言了呢?


    劉瑾跟蘇瞻有過節,張侖心裏一清二楚,懶得聽劉瑾多廢話,很快接過了話茬子,“三弟,你的話也不全對,人跟人不一樣,有運籌帷幄的,就得有衝鋒陷陣的。石將軍忠心可嘉,勇不可當,正適合做廖化先鋒!”


    張侖的聲音可不小,再加上離得又近,這番話清清楚楚的落到了石文義耳朵裏。石文義那叫一個鬱悶,張小公爺,你這話是誇人呢還是損人呢?蜀中無大將廖化作先鋒,我石文義咋就成廖化了?我石某人成不了帥才,合著連特麽大將都算不上啊,我咋說也是錦衣衛鎮撫司真正的話事人啊。


    幾個人漫無聊賴的打發著時間,馬蹄聲傳來,原來是淩凱峰從隊伍前方奔了過來。淩凱峰手持一封信,來到近前將信遞給了朱厚照,“殿下,這是蘇大人剛送來的信,要你親自拆閱。”


    朱厚照雖然吊兒郎當的,實際上卻聰明的很。蘇瞻這個時候送來一封親筆信,顯然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拆開信看了兩眼,朱厚照說道:“劉瑾,你去前邊傳令,隊伍轉道向東,從東麵過白溝,不進霸州城了。”


    “啊?殿下,路線是早就定好了的,沿途各地也早就準備好了接駕事宜,隨意改動行程,怕是大大的不妥啊!”


    “能有什麽不妥的?不讓他們接駕,他們還能死了不成?再者,進了城隊伍就要停下來,一耽擱就是一天時間,聽我的,改道!”朱厚照態度堅決,劉瑾也沒有辦法,隻好讓石文義去傳令。


    張侖可不像劉瑾,他湊近一些小聲問道:“是不是出了什麽事兒?”


    “嗯,信是大哥加急送來的,登州那邊接連出了怪事,登州知州以及同知相繼死去。估摸著,我們此去天津衛不會太順利,所以,一切小心為妙!”


    張侖重重的點了點頭,“真的是蹊蹺,一個知州,一個同知,死的太蹊蹺了,難保不會出意外。那曹東亮的事情怎麽安排?處置不當的話,六部那些人可就要借題發作了。”


    “二哥,你去前邊盯著隊伍點,我去跟父皇和老公爺商量下!”


    朱厚照和張侖各自分開,暫且不提,而此時待在登州一籌莫展的蘇瞻也接到一封沒有署名的信。信是剛剛被人放到驛館門口的,信封上沒有署名,隻畫著一朵紅色的蓮花。


    登州碼頭東麵有一座小亭子,亭子年久失修,很少有人在此駐足。蘇瞻靠在亭子下,四處張望著,巳時將過,終於看到一名全身黑衫的女子緩緩走過來。


    看到來人,蘇瞻趕緊舉起手打了個招唿,臉上露出久違的笑容,“哎呀,親愛的小糖糖,這裏這裏.....本公子還以為你不來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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