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欽差大臣在外麵奔波數月,完成任務迴來了。溫婉見著兩個欽差,有些詫異。出去的時候兩個欽差都是風度翩翩的魅力大叔,迴來卻成了,恩……不僅變得黑不溜秋,也都瘦成排骨了(兩人本就不胖的,瘦一圈下來自然就成排骨了)。


    這趟差事肯定是個苦差,雖跑那麽多的地方,跟打仗似的。吃苦受罪那是難免的:“這趟差事辛苦你們了。”


    溫婉很實際地給兩人各升了一級。海士林年紀輕輕就是三品官員,海士林雖然也有家族的助力,但自己的實力也是不讓人小覷。這些年當差,小差池有,大錯卻無。海士林跟平尚堂不一樣,是靠自己的實力,實打實升上來。就連溫婉也不得不讚歎海士林為一聲,能吏。


    陳秉比海士林年長幾歲,升了一級,從四品升為了正四品。雖然跟海士林沒的比,但在同年齡段的也是非常得不錯。這段時日溫婉也特意翻看了陳秉的檔案,能力還好,不過有一個優點,那就是一個很務實的人。皇帝唯才是用。所以說,陳秉也是趕上了好時候。


    大致的過程,溫婉都在折子裏看過。現在問的是一些具體的情況。海士林也迴答得詳詳細細。


    溫婉對此很滿意。談完了政務,溫婉笑著對在一側聆聽的翎昸道:“翎昸,海大人跟陳大人可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你以後若不有懂的,可要向他們請教。”溫婉覺得這兩兩人都不錯,變相地給翎昸提供機會。至於說拉攏,現在說這個還為時尚早。


    兩人自然是連稱不敢。


    翎昸聽了溫婉的話,非常謙虛地上去與兩人行了一禮。海士林接這禮比較坦然。陳秉則有些拘謹。


    兩人的態度也跟身份有關係。海士林是知道溫婉的打算。他沒有拒絕,也拒絕不了。因為翎昸的母親是海家的女兒。他早就被人烙上了太子一黨的印記。太子不成了,按道理來說他該效忠的是嫡長子翎元。但是很可惜,翎元的命沒有翎昸的好。溫婉將翎昸帶在身邊聽政,這本就是一種無聲的表態。雖然現在眾人看不出來翎昸的好壞,但是想想溫婉的手段,她教導出來的學生,會是無能之輩嗎?現在的不顯露。反倒更讓人放心。若不然,溫婉造勢,加上本身又才華橫溢的,海士林更得擔心了。


    陳秉也是混入官場十幾年,溫婉的這一通作派他隱約也猜測到了,但是溫婉也沒明說也就是留了轉圜的餘地,他也靜觀其變。


    溫婉見著兩個人神色各異,笑著讓兩個人下去了。陳秉卻很是直接。說還有一件事想跟郡主說下。


    溫婉直接開口:“你說的應該是數年前我在大街上撒錢的事情吧?都是過去的事了,不用提。”溫婉一句話,就將陳秉的話堵住了。


    溫婉確實沒覺得有多大的感觸。她幫助的人多了去,她隻是覺得自己是在盡力,病不需要別人感恩。人家感恩自然好,不感恩也沒關係。她也不放在心上。


    溫婉說完看著海士林不意外的神情。就知道了海士林也知道了這件事了。陳秉跪在地上:“郡主,當年郡主的幫扶,救了臣母親的性命。此等大恩陳秉一直敏記在心。”這份感激他一直想說,就是上次他都想說。可惜上次郡主沒給機會。


    溫婉輕輕一笑:“小事一樁,不用記在心上。我記得你當初還說要用數倍的銀錢還我。果然是莫欺少年時。這錢你也不用還給我了,多拿去做善事吧!”


    溫婉讓海士林跟陳秉下去。皇帝再過段時間,要準備的事情很多,加上一堆的政務,溫婉歇息了兩天又開始忙碌起來了。


    陳秉走了。海士林卻是沒下去。溫婉看著他一臉的我有話要說的神情,自然是留了他下來。


    海士林望向了翎昸。溫婉笑著說道:“有事你就說,沒什麽不是翎昸不能聽得。”溫婉大概猜測到了海士林想要說的話。無非就是想要一個確切的說法。


    海士林望著麵色平靜的翎昸,再望著麵色一樣平靜的溫婉。不知道為什麽。波濤洶湧的情緒立即被安撫下鳳霸天下:逆天冷妃帖吧來:“郡主,有一句話臣不能不說。木秀於林飛,風必催之。臣知道郡主是為小殿下好,但是這對小殿下來說未必就是好事。”如今翎昸還隻有十歲,十歲的孩子就站在風尖浪口之上,極易天折。


    溫婉望了翎昸一眼,若是可以她也不想讓翎昸這麽快就站到台前來,但是形勢不允許:“你知道三皇子在前線立下過多少的戰功嗎?”三皇子所立下的戰功隻比白世年的少。白世年憑借這個軍功可以封爵,那三皇子呢,得了軍功,就是得了軍心。三皇子有軍功,有資曆得,身邊有謀士。翎昸憑什麽跟他比。


    海士林隻知道三皇子在這次戰爭之中打了不少的勝仗,卻不知道立下多少的戰功:“郡主這是什麽意思?”


    溫婉摸了摸翎昸的額頭:“以三皇子的軍功,加上三皇子的身份。你再想想太子如今的狀況。”太子如今病怏怏的,別說處理朝政了,就是出去見人都不能。


    太子可不是她,她深居簡出那是不耐煩應酬,但是該做的事都做得好好的。太子沒出門那是身體跨了,曆朝曆代了沒一個病秧子藥罐子當儲君的。更何況,太醫隻是說太子隻是暫時沒有性命危險。能熬到什麽時候,太醫也沒能給溫婉一個確切的時間。


    這些經過海老著重訓練的海士林又怎麽會不知道:“郡主,可是如此一來,翎昸就成了活靶子。翎昸現在才十歲。”不僅是三皇子,其他對儲君之位有遐想的都會將翎昸視為眼中釘。


    溫婉笑著端了桌子上的茶,見著是涼的了又放下了:“十歲是小了點,不過不知道海大人還記得不記得我十歲在做什麽。我那時候也跟著皇帝外公身邊,看著皇帝外公理政呢!”


    海士林要吐血。這能比嗎?就算你現在是攝政郡主。也無人會將你當成耙子啊!因為你的身份注定不會跟皇子搶那個位置。海士林無奈地說道:“郡主該知道微臣的意思。”


    溫婉從書桌上拿起一本折子:“我不知道你什麽意思。我也不想知道你有什麽意思,你下去吧!”翎昸現在還小。海士林知道的溫婉又豈是不知道。將態度放出去就成,其他的都太早。


    海士林雖然心裏還有很多的話要說,但是溫婉一副我不跟你說的模樣,他也隻好下去了。本想去尋太子妃,卻告知太子妃不在東宮去,去了皇宮伺疾了。


    溫婉將屋子裏的人都屏退,就留下翎昸:“知道海大人為什麽會這麽火急火燎的。


    翎昸點頭:“知道。舅舅是擔心我。擔心我不是三皇叔的對手。”


    溫婉聽了問道:“你覺得你會是你三皇叔的對手嗎?”


    翎昸搖頭:“姑姑,我還沒資格成為三皇叔的對手。”經驗,資曆,能力,身份,不管從哪方麵來說,他都沒資格跟三皇叔爭,更不要說對手了。將三皇叔作為他的對手。他還沒這麽不知天高地厚。


    溫婉滿意地笑著點頭:“你知道就好。不過你也不要妄自菲薄,你三皇叔有很多優勢。但是你卻有一個你三皇叔永遠比不了的優勢。知道是什麽嗎?”


    翎昸想了一下後說道:“我是父王的兒子。”因為他是父王的嫡子,父王是太子,名正言順。


    溫婉笑著說道:“這也算一個小優勢。要知道翎元比你更名正言順。”溫婉也是為了不打擊翎昸。


    翎昸不明白了,不是這個優勢,那還有什麽是三皇叔比不了的優勢。翎昸疑惑地看著溫婉。


    溫婉拍著翎昸的肩膀:“眾人都說你年齡小。沒資格跟三皇子比拚。是,三皇子不管是資曆,經驗,人脈,都不是你可比擬的。你年齡小是不爭的事實。可姑姑跟他們的觀點恰恰相反,你年齡小,才是你真正的優勢。”


    翎昸一下沒明白過來。


    溫婉拉暢遊仙道帖吧了翎昸坐在自己的身邊,輕輕攬住了翎昸:“若是你皇爺爺現在身體不好,這自然就是劣勢。但是你皇爺爺身體很好,再活個二十年沒問題。二十年後。你皇祖父六十多了。你三皇叔年紀將近五十,而你卻是正當盛年。有二十年的時間,你覺得你還會比你三皇叔差嗎?”皇帝外公活了六十八歲,一般兒子的壽命怎麽都跟父親有關係的。這樣一算。皇帝至少還能活二十年。有二十年的時間,足夠翎昸成長的。當時,若是皇帝活不到那時候,到時候在另做打算了。


    翎昸這下明白了。


    溫婉見著翎昸明白過來,很是欣慰:“你三皇叔擁有再大的軍功,再多的人脈,再多的資曆又如何。真正掌握決定繼承人的決策權在你皇爺爺手裏。隻要讓你皇爺爺看到你有這個本事。你就比你三皇叔有勝算。”溫婉已經察覺到,皇帝現在的猜忌心比以前重了。等再過些年,年齡越發大,猜忌心肯定越重。對於覬覦自己位置的皇子,肯定不會手下留情。


    翎昸與皇帝是隔輩,年齡差距大,相比猜忌會小很多。這也是為什麽溫婉說,年齡小反而是翎昸的優勢。


    溫婉想到這裏,心裏微微歎氣,要教的東西還有很多。任道重遠啊!真佩服那些夫子,可以交到出那麽多的好學生。她教一個就勞神費力的(天下的夫子感歎:我們教再多,也沒你一個值錢啊)。


    溫婉見著翎昸眼裏閃現出亮光,當下又潑了一盆冷水下去:“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學本事。若是沒本事,被人暗殺了,或者用其他法子除了。什麽都是空的。”溫婉就好像看不得翎昸誌得意滿。總是在翎昸剛鬆了一口氣的時候,又給念一遍緊箍咒。


    翎昸握緊了拳頭。他一定要皇爺爺看重。他不要被人當成棋子,更不要成為別人上位的炮灰。


    海士林迴去以後,有些憂心。海家已經跟東宮綁在了一起,東宮沉船海家也一樣完蛋。本來就為翎昸的事擔心,現在溫婉的態度又不明確,他內心憂慮不已。


    海士林的幕僚之中有一個極為厲害的幕僚,姓康,是海老特意留下來給海士林的。海士林這些年得他提點不少。聽了海士林的話,卻是眉頭舒展了不少:“郡主到底是郡主。”見著海士林一下沒迴過神來:“三皇子現在是沒迴京城,但是三皇子迴京城的勢頭卻是無人可擋。老爺,郡主不是在為翎昸造勢,而是為太子造勢。”


    海士林本人也是極為聰慧之人,聽了這話仔細琢磨。一下明白了康老的意思:“郡主這是借了翎昸為太子造勢。讓朝臣知道,就算太子重病不起,也不必擔憂。太子後繼有人。”


    康老點頭:“是的。郡主的目光放的長遠,為了翎昸殿下也算是用心良苦了。”若是三皇子迴來,肯定將所有人的鋒芒蓋住了。包括太子。而太子在監國的時候也有不少的差錯,加上重病,勢力已經處於低穀。現在郡主出麵,將翎昸推出來。一來是鞏固原先跟隨太子的勢力。另外一麵那部分中立的人看清楚,太子後繼有人,翎昸又是郡主親自在調教,將來肯定不差。這樣一來就算抵擋不住三皇子的鋒芒,但是怎麽樣也能均衡一下。


    海士林也認同這個觀點,但是他很擔心翎昸是否能承受得住:“我擔心過猶不及啊!”翎昸隻有十歲,啟蒙又晚,資質一般。海士林覺得再過個四五年讓翎昸推出來才成。現在太早了。


    康老也是歎氣一聲:“郡主肯定也是沒法子的。若不如此,等再過幾年。萬一太子有個三長兩短,朝中要立新的儲君。再將翎昸殿下推出來,晚了。”造勢就要早,晚了就要吃大虧。


    海士林聽了擔憂道:“可是,按照禮法,還有一個翎元呢!翎昸前麵的阻力很多。”


    康老無奈地說道:“誰讓翎元殿下不是郡主的學生呢!”郡主願意這樣幫扶翎昸殿下,為他鋪路,那是因為翎昸是郡主的學生。換成翎元,郡主保管袖手旁觀。所以想讓郡主支持翎元,無異於癡心夢想。毒武風雲全本按照康老的意思,能得現在的結果已經非常好了。畢竟若是東宮真的完了,三皇子為新的儲君,海家就得在京城裏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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