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具大帝一身頹廢。


    原本瀟灑如瀑的長發,變成灰白色,淩亂不堪。


    遍布裂痕的小醜麵具,看上去一片猙獰。


    月光白魔鬼心頭一沉,暗自皺眉。


    他對麵具非常了解,他知道麵具這次遭受了重創,連麵具上的裂痕都無法在短時間內撫平。


    哪怕是他出手相助,都無法在短時間內,幫助麵具治愈傷勢。


    除非,鳧梟尊上親自出手。


    但,鳧梟尊上正在閉關,任何人都不得打擾。


    此次遠征星海,鳧梟至尊的存在,是勝負的關鍵。


    不過,麵具帶迴來一個很不好的消息,時間神樹居然沒死!


    但,時間神樹已經死了。


    能施展時間法則,不見得是時間神樹。


    難道是時間之神的傳人?


    那就更不可能。


    傳說,時間之神研究時間蟲洞走火入魔,被永遠流放進了時間蟲洞之中,根本沒有留下傳人。


    那,以時間法則,擊傷麵具的又會是誰?


    月光白魔鬼有一個大膽的猜想。


    “難道又是那個林毅?”


    麵具大帝吐著酒氣,隨手把酒瓶一丟。


    “不是林毅,他在我手上,脆弱的像隻螻蟻,我一根指頭就能碾死他,絕不是他。”


    “那會是誰?”


    月光白魔鬼皺眉沉思。


    “對了,駝子呢?他不是很能算嗎?讓他來算算,看看偷襲我的那家夥究竟是誰?”


    麵具大帝神情慵懶,吐著酒氣,渾身頹廢,有種破罐子破摔的味道。


    月光白魔鬼搖了搖頭,道:“戰場吃緊,駝子去了前方戰場。”


    “怎麽迴事?戰場上究竟發生了什麽?帝邪那個軟蛋不是滾迴戰場了嗎?我們已經派出了七位大帝,在實力上完全碾壓星海那六位大帝,”麵具大帝煩躁的問道。


    “風行帝主出戰了。”


    月光白魔鬼輕輕吐出一句話。


    麵具大帝頓時沒了脾氣。


    “帝邪受了傷,傷得很重,他中了風行帝主的暗算,能保住小命已經是奇跡。”


    月光白魔鬼雙手合十,他的手掌白皙修長,比妙齡女子的手保養的都好。


    “戰場上,究竟發生了什麽?我知道帝邪是個軟蛋,但不管怎麽說,他都是一位黑暗大帝。”


    麵具大帝不甘心道。


    “不久之前,星海六位大帝全部出戰,迎戰我們的七位黑暗大帝。”


    “按理來說,我們無論從人數上,還是從實力上,都占據絕對優勢,但戰場上瞬息萬變。”


    “那一戰,風行帝主以一敵二,大戰死神和帝邪,戰鬥一開始,她就落入下風,可誰也沒想到,她居然在自己身上,設下了兩個星海陣圖。”


    “她不惜受了帝邪一掌,突然對死神施展出分身,她打算引爆分身中的星海陣圖,重創死神。死神立刻退避,而此時距離她最近的隻有一個帝邪。”


    “然而,令人沒想到,她撲向死神的居然不是分身,而是她的本尊,她的分身中了帝邪一掌,借此引爆了分身中的星海陣圖,重創帝邪。”


    “若不是死神及時出手,救出帝邪,隻怕帝邪早就隕落了。”


    “而,引爆分身中的星海陣圖,風行帝主自己必然也受了傷,隻是沒人知道,她傷勢如何。”


    月光白魔鬼娓娓道來。


    他對星海中的那位女武帝,既痛恨又敬佩。


    置之死地而後生,聲東擊西,簡直被她玩絕了,她的算計簡直太精妙了,精妙的可怕。


    “瘋子!那個女人就是個瘋子!”


    麵具大帝氣急敗壞道:“拚了命都不要,她都要殺死帝邪,她要針對的根本就不是死神,她一開始就算計到了所有事情,她這是要殺死帝邪,徹底扭轉星空站場上的局勢。”


    月光白魔鬼點頭。


    “沒錯,她是這樣謀劃的,也是這樣做的。誰讓帝邪是整個戰場中,最弱的哪一環節?”


    “廢物!廢物!!都是因為他,險些壞了我們的千古大局。”麵具大帝惱火道。


    “帝邪失去戰鬥力,星空站場上,我們和星河大帝的較量,就失去了所有優勢,所以,我派了駝子去戰場支援。”


    月光白魔鬼伸出修長的手掌,從酒櫃中拿出一瓶酒,倒進高腳杯裏。


    酒色如血,散發著淡淡的異香。


    他伸手把盛滿酒的高腳杯,丟給麵具大帝。


    “這杯酒比較適合你,喝了它,好好休息休息。一定要相信,接下來的戰局,對我們絕對有利。”


    麵具毫不客氣。


    借過高腳杯,一飲而盡。


    瞬間,他露在麵具外麵的肌膚,呈現出一種緋紅色,整個人如打了雞血般。


    “謝謝頭兒,放心,我不會就此頹廢下去。我的目標可是風行帝主,在沒殺死那個瘋婆子之前,我怎麽能自甘墮落?”


    他聲音依然沙啞,但變得雲淡風輕,重新恢複了以往的灑脫。


    月光白魔鬼笑著點了點頭。


    “去吧,去休息吧,這裏交給我。”


    麵具大帝站起身,轉身往外走去。


    走到門口,他頭也不迴,揮了揮手臂,離開房間。


    月光白魔鬼很仔細的收起那瓶紅酒,擦拭幹淨高腳杯,重新掛在杯架上。


    他是一個很精致的人。


    身上的衣袍裁剪得體,左胸衣襟上繡著一朵紫荊花,花朵花片花蕾花瓣,栩栩如生。


    他兩隻手上的指甲,晶瑩玉潤,胡須修剪的整整齊齊,腳上的長靴纖毫不染。


    他厭惡光明,他覺得黑暗才是這個世界的本源。


    黑暗之中,不會有任何灰土、雜塵。


    黑暗,可以帶給他無比強大的力量。


    他神情優雅坐在石椅上,抬手往胸前一抓,指尖兒上突然多了一朵紫荊花。


    這是一朵黑色的紫荊花,黑如墨石,散發出恐怖的黑暗之力。


    “讓我看看,星空站場的戰況怎麽樣了?”


    他抬手,淩空虛抓。


    黑色紫荊花立刻化作一片星圖。


    這片星圖依然是縮小版的,密密麻麻,遍布星辰,比駝子幻化出的星圖詳盡了十倍不止。


    他目光如電,望著懸浮在指尖的星圖,暗自點頭。


    “駝子的介入,扭轉了戰局,如今敵我雙方都收縮戰線,都戰鬥的很謹慎,雙方各隕落了十幾位準帝,不再有大帝出戰。”


    正麵戰場隻要維持不敗就行,牽扯住星海的絕對力量,為黑暗準帝們製造機會。


    他絲毫不擔心星空戰場,他唯一關心的,便是散步到星空各處的準帝們,能不能尋找到他想要的坐標。


    隻是,結局很令他失望。


    散步到星空各處的黑暗準帝們,隻有二十幾位還僥幸活著。


    七十多位準帝隕落與林毅之手。


    後續穿過界壁,來到星海的黑暗準帝,根本無法填充這片空白。


    月光白魔鬼眉頭緊蹙。


    他自語道:“莫非,林毅看透了我們的意圖?”


    “這怎麽可能?這是我們黑暗聖族,耗費無盡歲月,在星海中收集到的星空坐標,每一個坐標都與浩瀚星空之門有關,但那也隻是推測而已。”


    “他現在在哪裏?”


    月光白魔鬼俯瞰整個星圖。


    卻沒有發現林毅的任何蹤跡。


    他眉宇間的溝壑更深了。


    “居然逃過了我的感知,莫非真有星海至尊幫助他不成?”


    “上古五帝都沒能證道至尊,星海中還有誰有資格,有機會成為至尊?”


    月光白魔鬼目光深邃,望著整個星圖,陷入沉思。


    ……


    “這裏就是黑暗種族打穿的界壁?”


    千雪與林毅手拉著手,並肩凝停在虛空中,遙望落鳳宗上空,那如同一道巨大的虛空裂縫。


    裂縫中,無時無刻不再噴湧。


    噴濺出的不是泉水,也不是混沌,而是黑暗種族的兵將。


    虛空裂縫下方,有一顆黑色的太陽。


    那可太陽時刻都在散發出黑色光芒。


    那些自虛空裂縫中噴出來的黑暗兵將,全身僵硬,如同一具具幹屍。


    可一旦被黑暗光芒所籠罩,立刻變成了活的。


    他們紛紛站起身,在虛空中排著整齊的隊伍,集結成排,再由排集結成列,再集結成軍。


    而後,在黑暗準帝的率領下,奔赴各處戰場。


    這是一幅非常壯觀,非常恐怖的畫麵。


    每一個星海人看到這一幕,都會頭皮發麻,毛骨悚然。


    星空站場無時無刻不再死人。


    若照這個趨勢,這個速度發展下去,隻怕整個星海修煉界,會被黑暗種族的大軍活活堆死。


    “是呀,這裏就是被黑暗種族打破的界壁。”


    林毅臉色凝重道。


    “我們該怎麽辦?”


    千雪問林毅。


    “涼拌。”


    林毅嘿嘿一笑。


    “既來之,則安之。”


    “我們既要找到可治愈你元神傷勢的不死神藥,又要粉碎黑暗種族的陰謀,就是不知道界壁如何堵死,令人有些頭痛。”


    忽然,林毅急聲道:“走!”


    兩人立刻消失。


    兩道若有若無的目光,自兩人立身處掃過。


    下一刻。


    兩人手拉手,出現在另一片虛空中。


    “剛才你察覺到了什麽?”


    千雪右手與林毅的左手緊緊相握,左手中緊握一支尺許長的綠枝。


    林毅右手中同樣也握著一截綠枝。


    兩截綠枝全都來自時間神樹,可以暫時遮掩天機,隱蔽兩人的身形。


    “我剛才隱隱感覺到,有一雙眼睛在尋找我們,那雙眼睛散發出的帝威,比麵具大帝還可怕。”


    林毅心有餘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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